“我们本打算天亮再到外寻你,现在你回来,估摸修整个两日便回衡阳。”
芦贵叹息,“此事对总镖头打击极大,怕是心灰意冷,往后朝北边的镖估计难押了。”
这话题让大家沉默,谁也不想看到这种情况。
赵荣回来后的第二天,龙总镖头强行振作起来,与众人约定两天后返程。
就在当天,赵荣出客栈寻找林镇南。
却探得消息,福威镖局一行连夜出城,一刻不曾逗留。
当面致谢的想法只能作罢。
傍晚,赵荣在吃饭时将竹林中发生的事大致告知了同桌的卢世来等人。
听得莫大先生剑下救人,又知晓赵荣已拜师莫大并被收为亲传弟子,几人的表情异常精彩。
尤其是卢世来。
短时间内,简直无法消化这震撼人心的消息。
他心下怅然,没法怪赵荣。
于情于理,这救命之恩都不好违背。
再说,也确实没拜刘三爷为师。
木已成舟,他也只能道声“恭喜”。
芦贵与邢道寺则是惊喜,大声祝贺。
任谁都明白,肯定是被莫大收为掌门亲传地位更高,一跃跻身门派核心。
卢世来想起赵荣身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首次对自家恩师起了一点埋怨之心。
莫大师伯十多年未收徒,更休提亲传弟子。
如今见了赵荣之后,竟直接截胡抢收。
否则,何必一路来到乐安?
连莫大师伯都如此迫切上心,甚至是不顾脸面
恩师啊,弟子屡屡上门,您老人家怎就一拖再拖?
大好机会,您没把握住啊!
唉,江湖几多愁.
这一日,卢世来连喝了好多杯闷酒。
第53章 传闻
所谓春欢雨露同沾泽,冬叹风霜独满衣。
临着腊月,这朔风愈紧,寒凉之意滚滚扑面,浸透了残阳余晖中的雁城,叫路上行人车马匆匆,螺粟码头的挑工肩客们亦裹上一层棉衣。
可路旁客栈饭铺里的江湖武人,几杯酒下肚,偏有故意敞开衣襟露出肚皮的,好叫人知道他们不怕冷。
饭铺茶馆中的八卦从古至今都不缺少。
而长瑞镖局这次耻辱性的押镖大败已经成为衡州府镖路行当这几日最大的话题。
毫不夸张,连从天空飞过去的大雁都要嘲笑两句。
当初如何大张旗鼓出城的。
现在的狼狈,当真是双倍奉还不止。
数十年的口碑,几乎毁于一旦。
“长瑞镖局栽了个大跟头,听说在乐安死了一百多号人,没几个活着回来的!”
“据说还是上次鄱阳湖劫镖的那批匪人!吾有一友正巧在乐安,亲眼目睹大批黑衣高手,如不是当地武林人士相助,恐怕龙总镖头都要折在那里!”
“可怕!不知是哪里的绿林大盗,长瑞惹到这般煞星,往后还有谁敢找他们保镖?”
也有人拍着桌面义愤填膺:“这些匪盗简直无法无天。”
“哼哼,江湖中本就是这么回事,谁的刀快,谁就有理!”有江湖懂帝看透一切。
“……”
长瑞镖局常年霸占衡阳镖路行当头把交椅,风光无限,同行都得看他们脸色,如今身败名裂,被中伤讥讽是少不了的。
就连一门大派都可能一日覆灭。
只一家镖局兴衰,于偌大江湖只不过是小小浪花。
倒是还有一件事,让衡州府诸地势力极为关心。
“听说了吗?衡山派掌门潇湘夜雨莫大先生要收亲传弟子!”
城西码头最热闹的茶铺内,一名衡阳本地武人一脸兴奋地分享着这个消息。
“胡说!”
一位过路客摘下斗笠,反驳道:“莫大先生上次收徒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如今他老人家神出鬼没,派内很多事都是刘三爷与鲁大爷在管,他老人家早享清福去了,哪会收亲传弟子。”
“那你就有所不知了!”
“我一表亲正为赤狼帮效力,莫大先生发下命令,召集所有掌门一系弟子回山,这事尚帮主亲口所言,还能有假?”
那人声音洪亮:“尚帮主本人与一位资深堂主,还准备亲自登门上贺!”
“喔~!!”
周围竖起耳朵听八卦的茶客们一个个精神亢奋,像是了解到不得了的大事。
“那边的茶博士声音暂时小一点!”
一位穿着短打的汉子从角落站了起来,急忙道:“兄台,可知莫大先生收的亲传弟子来自哪家?可是衡州府人士?”
“正是!”他朗声一笑。
“来,兄弟的茶水我请!”有人夺茶壶给他倒茶,想听他继续说。
这人也不卖关子,他站在板凳上,俯着腰说道:
“这名亲传弟子大家应该有所耳闻。”
“哦?”
“正是前段时间名传衡阳,一招击败桃江年轻一辈第一人奔雷手闻泰的少年天才!”
他如此一喊,周围顿时哗然。
“原来是他!”
有人拍着大腿,“之前那消息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是真的了,连十几年未收徒的莫大先生都忍不住要将其收为亲传,到底是何等天才!”
“听说姓赵名荣,年方十五!”
“这么小!踏马的,老子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一个大汉骂了一声仰头灌下一口烈酒。
也有人喃喃嘀咕:“莫大先生就这一个亲传,岂不是衡山派下一代掌门人选?!”
众人一想,还真是!
今日如这样火爆的茶馆酒肆可不止一家,掌门一系几乎没做隐藏,有人故意放出消息。
不少人听完后从茶铺匆匆离开。
若真是衡山派下一代掌门人选,几乎是关联着整个门派权利更迭,在衡州府这片以衡山派为尊的地方,影响不可谓不大。
有人骑马出了城,一路狂奔。
比如刚刚在茶铺听话的短打汉子,他便是龙泉丘家留在衡阳打探消息的。
一直以来,丘家都认为赵荣要拜刘三爷。
现在突然成了掌门亲传。
莫大先生又与刘三爷不太对付,这可如何是好!
年关丘家准备再拜三爷,同时给赵荣送上名剑秋水,本来一家人其乐融融,现在岂不变成了脚踏两条船?
糟糕了!
这汉子突闻噩耗,瞬间额头冒汗,直接夺路冲出城北,一路驾马狂奔。
……
衡州府,赤狼帮内。
一位身穿紫色练功服的中年男人正在卧虎屏风前走来走去,挂着一脸愁容的正是赤狼帮帮主尚玉康。
他来回踱步,躁动不安。赤狼帮是衡阳第一大帮派,表面上能与外面作恶的海沙帮分庭抗礼,尚玉康在衡阳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瞧着风光,但尚玉康很清楚自己吃的哪碗饭。
若不靠着衡山派,他啥也不是。
自打知晓巫锡类叛变后,尚玉康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第一,担心衡山派是否还会信任自己。
第二,长瑞事件令他胆寒,尚玉康不想步后尘,不想沦为弃子。
他现在急着表忠诚。
巫锡类是老兄弟没错,但此时的尚玉康能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一遍。
终于,门口响起脚步声。
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者走了进来,他正是吕中声长老。
这吕长老有个侄子叫吕松峰,正是掌门一系少数几个内门弟子之一。
“吕兄,松峰侄儿那边怎么说?”
尚玉康急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