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

　　马恩望向了一旁的下水道，钢铁之都有发达的下水道系统，里面偶尔会有一些怪物，比如说他就见过一种完全由恶臭黏液和各种废弃零件垃圾构成的一坨大便一样的怪物。

　　执法庭会定时清理它们，不过总会有污水汇聚垃圾形成新的怪物。

　　下水道的污水中，马恩看到了一个诡异的器官，仿佛是球状的囊肿，外面包裹着液态或半液态的某种有机质，它还在微弱的跳动，好像是一个活着的器官。

　　四周的废水都被污染了。

　　马恩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他感觉到一丝不详的气息，而且那污染的水源已经蔓延到了下城区的下水道。

　　必须立刻上报执法庭！

　　马恩马不停蹄地朝着执法庭赶去，很快便有一队全副武装的卫士包围了附近，有人进入了下水道，还有战斗爆发的痕迹传来。

　　“是你先发现的这个？”执法庭的一个长官在审问眼前的马恩，他们都是一群冷酷无情的家伙。

　　马恩将一枚钢铁齿轮的徽记拿出带上，对方的表情明显缓和了许多。

　　“是的。”马恩点头道。

　　这个执法庭的长官，也可能是一个审判者，坚毅冷酷的面容点头道：“请配合我们调查，另外我们需要给你做一下检查，防止你已经被感染了。”

　　说完。

　　对方拿出来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对着上面激活了什么，然后沉声道：“比尔，我需要你们的协助，下城区发现污染，有可能是有人在研究死者之书。”

　　“我们发现了废弃的腐败囊肿样本。”

　　大概是一会儿后，那边传来一个有点模糊的声音，仿佛雾霾的遮蔽，隐约抱怨道：“那些该死的死灵法师！我刚刚才追查到那些背后推动童工出现的黑手，是黑色君王教派的人。”

　　“我马上就回来了！”

　　童工。

　　这在钢铁之都是违法的，但是在有些地方，那些不到十岁的孩子，也是工人的一部分，最冷酷无情的剥削，最毫无人性的血汗工厂，极致的压迫让大人们将孩子也送入了全是钢铁机械的工厂内。

　　人性的黑暗面，为了利益，将魔掌伸向了那些孩子，因为他们也是劳动力，虽然有点少，但蚊子再小也是肉，邪恶滋养的黑暗，让圣职者们很愤怒。

　　不过事情有轻重缓急，毫无疑问死灵的污染是最严重的那一种。

　　马恩被送回了家。

　　整个下城区都被封锁，隔着很远都能够感受到火焰的气息，有人在战斗，有受伤的执法者出现，下水道里面有一个秘密巢穴，里面遍布复活的不死生物，那些据说是最坚毅最冷酷最无情的执法者们，此刻也有人发出了凄厉无比的哀嚎惨叫声。

　　传说他们的意志是钢铁铸就的，是蒙受机械与蒸汽之神的神恩，都是最冷酷最坚毅的战士才能成为执法者，甚至是进一步成为审判者。

　　据说他们就连被砍掉一条胳膊，利刃刺穿胸膛都不会哼一下。

　　但是现在马恩听到了他们凄厉无比的哀嚎声！

　　一个执法者，马恩见过他，那是一个面无表情神色刚毅冷酷的家伙，就好像是一台人形的钢铁机器，据说他是一位进阶的钢铁之手，他发出痛苦的哀嚎声，凄厉的惨叫声，其中混杂着对机械与蒸汽之神的祈祷，血沫不断地从他口中吐出，混杂着内脏，诡异的囊肿，他的身体在衰败，他的灵魂在哀嚎，腐囊感染体在祂的体内吞啮其肉体及灵魂，并从而在物理上和精神上同时壮大。

　　他的肉体在死亡，他的灵魂也在死亡，肉体与精神的双重凋零，死者复活术、复活术、真实复活术、许愿术、及神迹术都无法复活他——他永远的消失了。

　　“愿蒸汽与机械的主宰庇护你！愿伟大的自然之主庇护你！”

　　“我的兄弟！”

　　一个审判者，据说是最残酷无情的家伙，他挥剑砍掉了这个执法者的头颅，终结了他衰亡的痛苦，无头的尸体还在肿胀，最终炸裂的血肉洒向四方。

　　最后，一个扭曲的血淋淋的不死生物从腐败囊肿的无头尸体血肉中爬出，它很快被一群执法者给消灭了。

　　“是9环的腐囊终结。”

　　“死者之书的力量！”

　　“有人祭献了白骨大公，又或者是亡灵界的什么鬼东西！”

　　“立刻封锁整个下城区！”

　　“这里必须被肃清！”审判者的表情疯狂暴怒，压抑着杀意，面目扭曲，但是他依旧冷静，沉声道：“立刻通知受难教会。”

　　“寻求附近德鲁伊教团的帮助。”

　　“将这片区域所有人集中起来隔离检查，疾病可能已经传播开来了。”

　　“审判者们。”

　　“跟我来！”

　　后面的事情，马恩就不知道了，因为他发烧了，这个强壮的工人，开始神志不清，他的妻子也一样。

　　死亡囊肿的瘟疫爆发的非常快，恶化的也非常快，已经有人开始死去，不到一天的时间。

　　尸体随时可能变成不死生物。

　　有教会的牧师赶来，也有平时很少进入钢铁之都的德鲁伊们。

　　他们神色冷峻，如临大敌。

　　整个钢铁之都都被封锁，这里有着太多的人口，一旦死亡瘟疫大规模的传播，后果不堪设想，也没有那么多的神术去治疗，3环的移除疾病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效，德鲁伊的草药才是应对这种大规模传染最好的办法。

　　马恩，活了下来。

　　他很强壮。

　　他的妻子死了，口吐鲜血，污秽的囊肿和腐败的内脏喷涌，表情极度痛苦，最后的目光一片清澈，仿佛是要对他说些什么，但却永远地长眠在了他的怀中。

　　马恩将她安葬在了教会的墓园区，一个永远不会被打扰的地方，一个可以灵魂长眠的地方。

　　他拿起了铁锤。

　　这个两鬓斑白的人类汉子，使用了他一直保留了将近十年的那枚钢铁齿轮徽记，他成为了一个战士，一个执法者，他如今是钢铁之心，最冷酷最无情的钢铁卫士的一员，他是效忠于蒸汽与机械之神的审判者，是这座雄伟钢铁之都的无名卫士。

　　马恩变成了一个无情的执法者，他在垂暮之年，疯狂地磨砺着自己的战技，走上了一条过去自己想都不敢想的未知道路。

　　只有每个周末的黄昏，他会带上一份美味的糕点，前往教会的墓园区。

　　他过去不知道妻子为什么那么喜欢甜食，但是他现在知道了，因为那一抹甜腻是苦涩生活的最好安慰。是一个留守遥远乡村的女人，独自抚养两个孩子长大，期待着丈夫的归来，那无尽的苦涩中，一抹甜腻便是她为数不多的精神慰藉。

　　这一刻马恩是平静的，痛苦的平静，让钢铁铸造的心脏也微微颤栗，他要好好陪伴一下十多年来都没有怎么陪伴过的妻子。

　　——【钢铁之心】马恩。

　　以垂暮之年拿起沉重战锤的无畏战士，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因为他的过去并不起眼，是一个真正的小人物。

　　……

第36章

　　肃清与转移！怀特-马恩

　　这里是咆哮着、尖叫着的暴风之地。

　　这里是幽邃晦暗的扭曲之所。

　　这里无论何处都被癫狂笼罩，永恒的喧嚣是风暴的怒吼，也是灵魂的哀嚎。

　　——癫喧空间。

　　这里的狂风将其内部的物质切割穿刺成为无数个隧道，形成一个好似巨大奶酪般的大陆架位面。它多风，燥杂且黑暗，还有着非天然的光源。狂风疾速的熄灭普通的火焰，然后最后的火光会吸引住被永恒呼啸的暴风驱使着的疯狂尸妖们的注意。

　　每一个词，每一声尖叫，或者每一句喊话都会在风的作用下传送到这个位面的每一层。

　　小心一切声音。

　　充满癫狂与恶意的风总会将声音送往一切未知的可怕的存在耳中。

　　癫喧空间的腐败之风是寒冷的，并且这些永无止境的狂风会偷走所有未受保护的旅行者身上的体温，然后将这些热度传输给每一个当地住民，吸引着它们的到来。风暴是这个位面的旋律之一，还萦绕着远处其它该位面地区传来的回音，并有可能将这些声音扭曲为类似于痛苦的哭喊，所有进入这个位面的生物都必须承受折磨。

　　“小心。”

　　一旁的圣武士伸出了手掌，握住了那个差点被狂风吹走的瘦弱法师，这个少年有点心不在焉，他沉声道：“不要大声说话。”

　　“小心笑声。”

　　“这里临近疯狂与怪诞的那位笑神的国度。”

　　这是一位圣职者，也是一位殉道者，他光秃秃的头顶上汇聚着一道信仰的光环，这让他可以提起一些禁忌的存在，而不用担心受到祂们的注视。

　　“怀特-马恩！”有人在轻声呼喊这个年轻瘦弱法师学徒的名字。

　　一个职业等级5-6的法师学徒，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法师的成型比其他职业者更慢，五级的战士已经可以到处提刀砍人了，但是五级的法师学徒还必须在严密的保护之下。法师需要十二年的学习制度培养，最后成型的法师大概是在职业等级10左右，这个时候掌握了法术序列的他们才算是拥有了一定自保的能力。怀特-马恩这样扔完一个三环的火球术就已经没有多少战斗力的法师学徒，某种程度上算是整个队伍的累赘。

　　但是他的身份很不一般，他的出生平凡，父母据说只是农民，通用学识启蒙的也比较晚，可是他的导师，星界大法师-马库斯，很不简单，这是他给予学徒的一次试炼，提前进入外层位面认知这个多元宇宙。

　　只有三个法师学徒获得了这样的机会，分别进入不同的队伍，他们的未来可能会成为星界法师，比其他施法者更早接触无尽的星空，也漫步于诸多的位面之中。

　　某种意义上，怀特-马恩比队伍里面的其他人更加重要。

　　“我没事。”怀特-马恩艰难地呼吸着，这里的空气稀薄，他的体质有点难以承受，但是他有坚定的意志，不屈的精神，他以常人数十倍的艰辛付出得到了这一次宝贵的机会。

　　“前面就快到了。”圣武士的目光幽邃，凝视着这片空间的黑暗与癫狂，缓缓道：“我们的盟友在那。”

　　队伍偶尔会遇到一些敌人，尸妖，尤格罗斯魔，囚魂魔，混沌兽，什么样的怪物都有，这里是疯狂无序的空间，总有其他生物进入。

　　而且，这里临近流放深渊，时不时能遇到恶魔。

　　很快。

　　一抹炽热的火光浮现，他们看到了一个营地，天界的营地，外围是一个异常美丽的身影，张开的洁白羽翼让怀特-马恩痴迷地愣了一下，随即很快清醒，法师也需要坚定的意志抵御诱惑。

　　他听到了一声调侃的女性轻笑声，伴随着鳞片摩擦地面的声音，一道狭长的蛇尾浮现，闪烁着天界的微光，柔和的旋律回荡，安抚他们一行人的身心，也抵御这里的癫喧折磨。不知道是不是一丝怜悯，那琴声安抚着怀特-马恩的悲伤，仿佛温柔的风，仿佛温暖的粗糙手掌，轻抚过他略微青涩的脸庞。

　　翼蛇人。

　　对方几乎裸露的上半身让怀特-马恩窘迫地移开了视线，这个翼蛇人的着装极为暴露，只有要害点缀着一点饰物，狭长的淡金色蛇尾散发出微弱灵光，这是上位天界生物才拥有的力量，她被天界的神圣能量同化了。

　　“情况如何？”殉道者的声音响起。

　　地面轻颤。

　　一个魁梧的有着白熊头颅的存在浮现，卫戍神使，魁梧的身躯充满力量，锋锐的利爪闪烁光芒，一身厚重的精制重甲，附近有悬浮的神圣头盔，背后长出小巧的双翼，那是一种天界的未知存在。

　　——龙首神使【盖丁天族】！

　　这是怀特-马恩无法直视的存在，上位天使之一，非常强大，凡人无法理解的强大。

　　“只遇到了一点流放深渊跑出来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