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桑田,这座城依然是这座城,但却不是当年的郑郡。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但李红衣孤魂在外,从未回家,唯有在月明风清之夜,独自吟唱,以解千年愁思。
本该出嫁之时,却惨遭横祸,这一剩就剩了千年。
我听到这首歌时,只是感觉自己与这首歌的意境心有戚戚焉,所以才被隐藏在这首歌中的怨念所引,以致于梦到她的死亡过程。
既然老头说我看到这幅画面是机缘使然,那么难道是我让送她上路?
这样说来,她要伤人,我也不能做视不理,更何况她还住在我的隔壁——如果不及时搞定,如何是好?
叶子暄不是说过宁得罪菩萨,不得罪厉鬼,而今天我得罪也得罪,扯断了她有半截白绫,下一步,也只能顺其自然,也不能说是顺其自然,而是先下手为强,找叶子暄尽快商议如何解决,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中年男人从地上站起,来到我身边,慌忙说道:“大师,大师,你能不能给我一首平安符,护身符,幸运符,总之越是吉祥越好。”
“我没有符。”
“你是大师,怎么会没有符呢?”
中年男这句话,让我有些不爽,首先,我没说自己是大师,其次,就算我是大师,为什么要有符?想到这里,我对他说:“我真的没符,你还是尽快回家吧,别在外面乱转。”
中年男却依然不依不饶说:“大师,你就救救我吧,我还不想死那么早……”
听到这里,我不禁打断了他的话,接着说:“你上有八十岁的老母要养,下有一岁幼子嗷嗷待养,还有一个正在育婴期的老婆。”
“大师,你怎么知道?”
“我只是不想让你对我说这些而已,你不想死,谁想死呢?”说到这里,我不禁又响起李红衣,但除了叹气之外,也是无奈。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想让那诸天神佛,全部被我踩在脚下,让这个世界上不再有枉死之人,但是现实中,却又如此渺小,纵然有心,却根本无力。
李红衣彻底看不见了,我收回贴在电梯门前的手。
小黑又变成一只小猫,跳到我的肩膀上。
中年男人看到小黑的变化之后,更是惊讶,不禁又向后退回几步:“大师,你是人还是妖怪?”
“我当然是人,你不要怕,今晚你所见之事,不论是白绫也好,黑猫也罢,不要说出去。”说到这里,我不禁看了看旁边——那个保安亭的保安果然没来——不过,我也原谅他了,他来也做不了什么,何必让他送死呢?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只是求大师赐符。”他慌忙说道。
“这样吧,我要上楼,你住几楼?我送你回去。”
“我住11楼。”
我点了点头,然后我捡起那半段白绫,准备交给叶子暄,让他来处理。
电梯是不能坐了,就算能坐,也不敢坐,于是我们二人一起爬楼。
在爬的过程中,中年男叹了口气:“昨天看到你背后时,我就非常害怕,今天上楼时,正在纠结要不要做电梯时,这电梯门就突然打开,伸出一道白绫来。其实我早就听说,这电梯有鬼,只是怪自己太大意。”
“你听谁说的?”我问。
“物业的夜间保安向卫国,这大爷其实心肠挺好,非常喜欢帮人,就是脑子不好。”
“哦?脑子不好还让他当保安呢?”
“听说他儿子是南联一哥,所以没人敢惹,不过我们都不信,也就因为这样,才说他脑子不好,但是就这样,那物业经理也不敢炒他,一方面向大爷也确实兢兢业业,另外一方面就是万一他儿真是南联一哥,这南联一哥他爹,来体验生活,却把他给炒了,你说,这不是自己与自己过不去吗?”
“听你说,这向老爷子还真有意思。”我附和道。
“是啊,不过最近这老爷子消极了。”
“消极了?怎么个消极法?”
“想死啊。”中年男说:“要说吧,人一但老去,最怕的就是死,可是这大爷却一直想死,还逢人就问,什么时候死最好。”
“可能是老爷子看透人生了吧。”我又敷衍了一句。
就这样说着,不知不觉中竟然将也送到了11楼。
我再下到10楼,来到江娜的门前,掏出钥匙就要开门,但是就在接触到门锁之时,却不想突然之间感觉一股巨大的弹力迎面扑来,顿时将我弹开。
小黑蹲在我的肩膀之上,反应倒也敏捷,当时跳了下去,我却被弹出摔丈,差点把屁股摔成两半。
这是怎么回事?不会我就在下面呆了一段时间,连门也不认识我了吧。
呲牙咧嘴地站了起来之后,拍了拍身上的土,揉了两下屁股,来到门前仔细看了看,原来上面还贴着一道黄符。
叶子暄为什么要在这上面贴符?
他这道符不但防鬼,也防人,怕人偷听吗?他与鬼市老头究竟要谈什么?搞的仿佛开国家会议一般神秘?
我心中当下怒气又起,就准备用力拍门。
但在手离门还有一毫米的距离时,我停住了,如果我再这样,那岂不是还要再摔一跤?
小黑又跳回我的肩膀,我正想着该怎么做时,只见从门上直接走出一,二,三,四,五个人来。
这五个俱是身穿蓝色丧服,面色发白,黑色眼圈,同时带着一股寒气与腥臭。
“你们是谁,怎么会在我的房间内?”我不由后退了一步。
其中一个舌头伸出嘴外的人说:“我们是五鬼:我是吊死鬼,其他四鬼分别是:饿死鬼,病死鬼,毒死鬼,淹死鬼,奉鬼王之命,在这里守门。”
随着他的介绍,我仔细看了一遍。
吊死鬼不必详细介绍,就是舌头伸出嘴外。
饿死鬼便如钟正南那几天的模样,一幅皮包骨头,不过比钟正南更夸张,皮几乎没有,只剩下骨架,看着他便一阵恶心。
病死鬼,犹如得了痨病一般,一直咳嗽,似乎不咳嗽就活不下来,我不禁捂住鼻子,只怕他的咳嗽会通过空气传染给我。
毒死鬼拿了一瓶毒药,不停喝着,似乎喝糖水一般,看着绿绿的药液从他的嘴中流出,我感觉全身的毛孔都要炸掉。
淹死鬼全身湿透,尼玛这是玩湿齤身诱惑吗?
“鬼王?”我努力让自己平心静气,才忍住胃中的翻滚说道:“我房间有鬼王吗?”
“没错,你朋友正在与鬼王谈条件。“吊死鬼答。
原来那个鬼市老头是鬼王,怪不得竟然可以打造出超级鬼打墙阵法,以致于七爷八爷来了也只能打开,却又奈何不得他。
想必这鬼王也应该是相当于一个黑帮小头目吗?不过,不是听张天师说,他们也要修仙吗?鬼王之后,应该就是鬼仙了吧。
想到这里,我说:“既然你们知道,我也住在这屋中,请那马上让开,我有急事要告诉我朋友。”
“他们目前正在议事,闲人不能入内。”
我正要再上前一步,五鬼瞬间将我包围,小黑顿时大怒,不由怒吼了一声。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时,门打开了,叶子暄走了出来,来到我们中间,淡淡地说:“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
“叶兄,你终于肯出来了,话说现在想见你也不是一件易事,门上贴了符不说,还有这五个死鬼守门。”我非常不爽地说。
“子龙,我与鬼市掌柜真的有要事相商,所以不论是闲人,还是闲鬼都不能入内打搅,这五鬼兄弟既然已给你言明,你就不要硬闯,并且小黑还似乎想变身……”
“此事与小黑无关。虽然这房子是江娜让咱们暂住的,但目前我还有是有权力进入的——你醒醒吧,你就算再帮朱清云,他不也会感谢你。”
“此事,与你无关,你先下去。”叶子暄幽幽地说道。
“OK,与我无关是吧?我就说个有关的:现在我们隔壁住着一个厉鬼,希望你能去处理一下。”
“厉鬼?什么样的厉鬼?”
“一个身着红衣的厉鬼。”
那鬼市老头慢慢出现在我面前说:“我与你们一起去,看能否收到我那里,为我所用。”
叶子暄点了点头。
我们来到临时演员的门前。
我拍了几下门,过了一会传出一个似醒未醒的声音:“谁啊,真是烦,半夜三更不让人睡觉。”
“你的粉丝。”我说。
不一会她开了门,穿着睡衣,脸的脂粉也洗了干静,仔细看了看,她倒也不像李红衣。
鬼市掌柜也看了看她之后,有些生气说:“真是奇怪,她是人,什么时候变厉鬼了,叶子暄,你是不是你故意安排他,过来搅局?”
第四十三节:死在吉时11
看鬼市老头的脸色不悦——其实他就算是高兴,也是一幅死人脸,根本无法看出他是否高兴,只能从他的语气判断。
那五鬼虽是死鬼,却也懂得见机行事,随着鬼市老头话音刚落,他们马上飘到我们四周,形成一个圆,顿时我感觉犹如处在冰窖之中。
气氛马上又变的紧张,叶子暄淡淡地说:“掌柜的,既然我诚心与你谈交换条件,并且贴了障碍符于门上——人鬼都不能进入,又怎么会想着找人来搅局呢?这对我什么好处?我们上次在坟场交手,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更何况大龙也不会乱认,极有可能是误会,先听他问完之后再说。”
鬼市老头没有再说话,只是点了一下头,那五鬼迅速从我们四周散开,站成一排,立于鬼市老头身后。
临时演员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叶子暄,有些奇怪地问:“你们在与谁说话,还有其他粉丝吗?我怎么看不到?”
“没,就我们两个,不过我们两人经常性自言自语,所以你才会看到我们与其他人说话一般。”我对她笑着说道。
心中暗想当然不能讲出,这里除了我们二人之外,还有一个鬼市老头,外加五名极为丑陋的鬼卒。
她点了点头,笑了笑:“你要找我签名吗?我很热心的,你们拿笔与纸了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去拿签给你们——不过记得回去上网时,在微薄上分享一下我的签名,相信你们的人气会暴增的。”
听到这里,不禁摇头,又一个“钟正南症”患者。
“当然,我们是来要签名的,不过我想先问一下你昨天晚上,与我一起乘电梯上来时,是不是穿了一套红衣服?”
“没错啊,咱们一起上来的,你应该看清我是穿的红衣服。”她笑了笑:“怎么了?是说我穿那套衣服很漂亮?”
“嗯,确实挺漂亮的,充满了唐风气息。”
“这你看出来了?没错,我饰演的就是唐朝人李红衣。”她说到这里,看我们无动于衷,便接着说:“你们可能不知道李红衣是谁,也难怪,谁让她死时才十六岁呢,也正因为她的戏份不多,所以才找到我的。我只是个临时演员,确切一点说是配角。不过你们应该知道李淳风吧,我饰演的就是他妹妹,不过在剧中只露了一下面,便over了。”
我无动于衷是因为我知道,她应该是装扮李红衣。
而叶子暄无动于衷是因为他确实不知道李红衣是谁,不过当听到李淳风时,他不禁问了一句:“李淳风?”
“是啊。”她很高兴,似乎真的是李淳风与他亲戚一般。
我问叶子暄:“似乎你很熟悉李淳风?”
叶子暄答道:“一般吧,毕竟他是古人,我与他也不熟悉,不过知道他是一个预言家,一个很厉害的预言家——你没听说过?”
我摇了摇头:“没听说过,但现在一听你说的,觉的他还是很厉害的,但是他为什么没有预测,他妹妹会死?”
叶子暄没有回答,只是问演员:“你们拍什么戏,还有李淳风?”
“武媚娘当皇帝的戏,也算是最近比较流行的宫斗,对了,播出的时候,你们一定要看啊。”
叶子暄淡淡地说:“那是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