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沛建问:“为什么?这是规矩难道你不知道吗?”
“因为这不是什么法术,这是我天生就会的。”莫钦淡淡道,其他人默默点头,表示没有撒谎。
“等等!”薛沛建咬着指甲,眨着眼睛在那回忆着,“天生就会隐身术的人,没有多少,很稀少,非常稀少,是什么人呢?我想想,我能想起来的!”薛沛建一边想着,一边用手砸着自己的脑袋,埋怨着自己的记性,又在旁边电视柜下方翻出一些大型记事本,不断地翻看着,翻看了许久,将那些记事本往旁边一扔,骂道,“想不起来了!”
“薛教授,你看不如这样,你回答我们想知道的,我们便告诉你他是什么人,而且我们也按照规矩展示了,大家算是礼尚往来,你觉得如何?”魏玄宇靠在旁边的柜子上,打开饮料闻了闻,喝了一口。
薛沛建咬着手指沉思着,许久又抬眼道:“不过还是有前提的。”
“你……”夜叉王觉得这小子是在耍花招,但看着薛沛建那张突然诚恳的脸,又把后面的话给咽了下去。
“不要急,听我说完,我说完之后相信你们也会赞同的。”薛沛建大拇指放在口中含着,“首先你们不能询问我关于其他异术者的绝活,这是职业操守,我的规矩是学会了,或者是见识了其他人的手艺,我不能外泄,这点你们没意见吧?”
众人摇头,薛沛建又道:“其次,关于异术禁忌问题,我也不能回答,再次,会伤害到他人的事情我不会回答,所以你们提问之后,我得好好掂量。”
“薛教授,你大可放心,我们只是来打听一个地点的。”胡顺唐问完见薛沛建点头表示可以询问后,凑近低声道,“您知道天墓吗?”
“天墓!?”薛沛建眼前一亮,反问,“你所说的天墓指的是?”
这个薛沛建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要是不知道告诉他这个消息也许是个错误,那干脆自己也装作不知道试探试探,胡顺唐于是道:“传说中在陕西有几座天墓,我们想知道具体的地点和相关的传说。”
“陕西境内有几座天墓?这不可能!”薛沛建使劲摇头,“据我所知,全中国范围内天墓不过五座,而其中四座都是死墓,不是空山,只是形如天墓而已。”
“噢?”胡顺唐故作吃惊,“那陕西的那一座呢?”
“陕西的天墓,我回忆下……”薛沛建又开始咬起指甲来,而且这次是将三个手指的指甲都给咬了下来,最后再咬大拇指的时候,撕下来的指甲都是连皮带肉,鲜血淋淋,“我想起来了,多年前是有人跟我提过天墓,不过那时候我还年轻,跟着搭档和一名老地师研究堪舆之术,那时候那名师傅提过,有人曾经询问过关于天墓的事情。”
“是吗?还有人在找天墓?”胡顺唐有些小小的诧异,天墓这东西寻常人找到了也没有用,单从风水学上来说,风水和命运是相辅相成的,你命中不带,或者你的命扛不住富贵,即便能找到佳穴葬入先人,你也充其量富贵几年,说不定最后还会落个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薛沛建含着拇指道:“对,那个师傅当时说,的确有人找天墓,而且找得很着急,巧合的是在陕西当年有个民俗研究会,暗地里有人称这个研究会叫‘地师会’,也就是说一群家传地师组成的本地联盟,一来是为了阻止猖狂的盗墓贼,二是为了抑制那些江湖神棍。”
“薛教授,那个人来找那名师傅的时候,是哪一年?”胡顺唐打断薛沛建的话。
薛沛建回忆了一下,说了一个时间。胡顺唐默默点头,但心中清楚在那个时间段正好是张增海从T.霍克手中拿到天墓地层图的时候。于是他又追问是否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和年龄,薛沛建摇头道:“具体的不清楚,只记得来者是个什么考古学者,美籍华人。”
那就对了,有极大的可能就是张增海。照这个线索推测,张增海应该是拿到天墓的地层图之后,再去寻找天墓,随后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于是独自返回西安,寻找这个地师会,解答一些自己的谜团。
“薛教授,那个美籍华人询问的问题是什么呢?他肯定没有问天墓在什么地方吧?”胡顺唐故作分析状。
“的确,他根本没有问天墓的所在地点,单从这一点上地师会的人就怀疑他已经找到了天墓,但就算知道天墓的所在地,要找到正确的入口进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地师会的这些人研究了多年,都没有研究出来。”薛沛建说到这微微一笑,话题一转,“好了,我回答了这么多,你们也应该表现一下诚意,说明一下你这位朋友的身份吧?”
“古曼童!”胡顺唐用眼神征求了一下莫钦的意见后回答。
薛沛建听完,一巴掌就拍到自己脑袋上,低声责骂着自己:“你怎么就这么笨呢?这么简单的答案,都没有想到过!”说到这薛沛建又抬眼起来,直视着莫钦的双眼道,“这位朋友,我得提醒你一句,你这种人应该藏起来,如今世界上有很多大型企业和公司在研究你们这类人,应该说是悬赏搜捕,据我说知,能有正常人的面容,而且能白日行走,还具备隐身能力的就只有古曼童转世,其次便是西方常说的吸血鬼,只不过他们所使用的只是类似变色龙的伪装术,我有外来情报称你现在的身价是一亿美元,只是公开的,如果在黑市有人出售你这种人,可以炒到三亿!”
薛沛建说完之后,马上又补充道:“不过你们放心,我有职业操守,绝对不会干出卖同行的事情,但其他人就说不准了,所以你们最好是暗地中行事,不要太张扬,这是我的好心建议。”
“谢谢。”莫钦微微点头,“现在你应该回答先前的问题了吧?”
“关于先前的问题,我建议你们去询问地师会,他们比我更清楚,我可以作为你们的引路人和介绍人。”薛沛建目光落到魏玄宇的身上,“况且你们身边还有一位会幻术的地师,在如今会灵活快速使用幻术的地师很少了,地师会很高兴有这样一位新的成员。”
“什么意思?”莫钦立刻问,“这也是交换条件?让我的兄弟加入地师会,他们才会提供新的线索?”
薛沛建点头:“我有我的规矩,他们有他们的规矩,不一样。”
“不行。”胡顺唐摇头道,“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而且加入这个地师会,我想其中规矩颇多,会妨碍到我们之后的行动,再者,我们只是询问几个问题而已,并不需要地师会给予我们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不需要搭个人进去吧?”
夜叉王也默默点头,唯独魏玄宇没有说话,只是靠在那静静地听着,双眼也只是看着地板。
“各位,你们是詹天涯的朋友,人情我当然会卖给你们,但是规矩就是规矩,詹天涯那也有他的规矩,你们也有你们的,我有我的,我可以让步,但是地师会绝对不会,他们是靠信息和头脑吃饭的家伙,他们可能不如各位健硕有力,也没有高超的武术,但他们有脑子,有各方面的消息来源,不管是官方的,还是民间的。”薛沛建笑道,“也许你们会觉得在异道之中是不可能有所谓的官方消息,但他们就可以称为官方,其他地方我不知道,但在陕西,地师会是异道中的权威机构,陕西解放前,曾经发生过地师会被袭惨案,而那几位袭击者的下场很悲惨,还没有逃离陕西,就全死了,随后这几个人的家人,甚至是亲属,无论近亲还是远亲,都在五年内惨死,这就是权威的可怕性,在陕西的异术者都信他们,尊敬他们,要伤害他们,那就是死路一条,无论你是谁,你有多大的能耐,下场都一样。”
胡顺唐知道,薛沛建是在警告他们,除了遵守规则之外,用强硬的手段只有死路一条。薛沛建之所以说出这番话来,估计也是詹天涯提醒过他,胡顺唐一行人并不是普通的异术者,更不是江湖神棍,也正是因为这样薛沛建才选择了在这个他亲手改造过的公寓内面见胡顺唐等人,也算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带我们去吧!我看看他们有没有资格让我加入。”魏玄宇起身道,“只要不是什么流氓团伙,或者是其他带有反社会性质的团体,我可以考虑,但有一个前提我必须说明了——不能限制老子的人身自由,否则不要说是地师会,天师会我都能给踏平了!”
薛沛建面无表情微微点头,莫钦笑笑道:“相信他,他没有说假话,他实际上是个暴徒!”
“好!我现在联系地师会,你们稍等。”薛沛建起身来,从沙发下面拿出三个大小不一的笼子,拍着最小的笼子道,“地师会要不要见你们,就看运气了。”
第四十八章(上)[诡异的信使]
众人看着薛沛建手中的笼子,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是用信鸽吗?还是用比较诡异的乌鸦?当薛沛建打开第一个笼子之后,众人发现其中装着的竟然是一只浑身上下都爆皮,露出其中筋肉的灰色耗子,那只耗子的双眼翻白,在笼子中撞来撞去,十分狂躁,但当薛沛建用手指着那耗子的时候,耗子立即安静了下来,老老实实地躺在笼子中,等待着薛沛建打开笼子的门,然后如闪电般窜了出来,立即围绕着胡顺唐几人的脚下转了一圈,又回到薛沛建的跟前,上半身立起来,仿佛是在乞求食物。
薛沛建从手中拿出一道很袖珍的符纸,贴在耗子的脑袋上,然后低声念叨着什么。魏玄宇竖耳听了一阵,低声道:“,这个家伙会用‘尸形术’。”
胡顺唐“嗯”了一声,但饶有兴趣地看着那耗子接下来的变化。尸形术这种东西是类似植物的一种嫁接方式,把活物嫁接到死物的身上,这样在紧急时候可以改变那尸体的形态,让原本死物的模样看起来和活物一模一样,不容易被人察觉,也可以大摇大摆出现在人的面前。
一分钟后,那只耗子浑身抖动着,身躯内的骨架仿佛在疯狂生长,整个身体被撑得像个皮球一样,最后猛地一收缩,再一伸展变成了一只黑白相间的野猫,模样也并不骇人,相反还十分可爱。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结果是用猫和耗子的结合,太老土了。”魏玄宇不屑道,薛沛建微微抬头看着他,冷冷一笑,再拽着那猫的尾巴,提在手中,用手拼命拍打着其背部,拍得那只猫“哇哇”惨叫。胡淼不敢再看,闭眼躲在胡顺唐的身后,面部紧贴着胡顺唐的后肩。
那只猫最终被薛沛建拍得再也不动弹了,随后薛沛建松手,把猫扔在地上,带着歉意的笑容道:“让你们受惊了,还是那句话,规矩就是规矩,没有办法,还得再等等。”说完,薛沛建一脚向那猫的脑袋踩去,直接将猫头给踩了个粉碎,就连见惯血腥的夜叉王都暗骂了一声扭头不去看,可没有移开目光的胡顺唐发现那猫头仿佛只是躯壳,只有皮没有骨头,里面钻出来的是十来只满地爬来爬去,恶心到极点的蟑螂!
“这才是真正的信使,需要伪装的。”薛沛建蹲下来,敲了敲地板,像是在敲击摩斯密码一样,随后那十来只蟑螂朝着各个不同的方向爬了出去。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老鼠里面藏猫,猫的脑袋里面藏蟑螂,没什么用呀?”莫钦也不理解,觉得薛沛建的这种做法只是在变魔术,为什么不干脆把蟑螂给直接引出来呢?
一侧的魏玄宇解释道:“这不是普通的蟑螂,如果我没有记错,应该是在鸦片战争时期,被英国的异术者无意中带来的,中世纪时期,在天主教的影响下,异术者之一的巫师被列为异端,对巫师的屠杀行动也从那个时候开始,不过主要是针对女巫,焚烧、淹死、砍头等等,后来巫师之间为了互相通风报信,采用了蟑螂,但这种蟑螂个头太小,所以每次派出去的蟑螂都是分散行走,至少有十只以上,背部画有字母,必须全部捕捉凑齐了才能解开其中的含义,而且这些蟑螂都是在棺材板之中产卵的,抓捕和训练都很麻烦。”
。
文艺复兴时期,巫师又重新登上了历史舞台,只不过这次他们摇身一变,有了许多的称呼,例如说神医等等,也有些自称炼金术师。研究巫术的人越来越多,当然这种用蟑螂报信的方式也在异术者之间越来越盛行,但最麻烦的是,这些东西的繁殖能力超强,放任不管只会造成灾难,于是他们想出了最早的“冬眠法”,捕捉老鼠、猫等活物饲养,再将蟑螂养在其体内,但最后发现养在老鼠体内不行,因为老鼠的血肉这种蟑螂并不喜欢,相反更喜欢猫的脑子。
“所以呢,他就采取了‘尸形术’来压制这种繁殖极快的蟑螂,也算是用之有法,如果任其繁殖,不出三个月,西安就会成为蟑螂之城。”魏玄宇重新坐下,看着薛沛建道,“不过我建议,你以后还是不要用这种东西,毕竟那是欧洲人的玩意儿,咱们中国人玩不转,搞不好会引火烧身的。”
“规矩是他们定下来的,我也不想,难道我不怕死吗?”薛沛建重新回到自己的坐垫上面,“我很怕死,但没有办法,实不相瞒,我只是个地师会的引路人而已,至于民俗学家这个头衔,是他们赋予的,没有这个头衔,我吃什么喝什么?在陕西,异术者都被地师会给控制了,好在是他们规规矩矩的,也从来不找任何麻烦,所以古科学部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是引起争端,那就是一场异术者的战争了。”
薛沛建说到这,脑袋靠着墙壁,深吸一口气道:“不过,你们是否知道,现在的世界仿佛已经变了,昨天我在公共汽车站竟然看到有个家伙对行人施术来盗窃他的东西,原本我想出手的,但跟踪那人走了一段,他就被人给掳走了,根据我的经验,应该是那家伙早就被古科学部给盯上了,这方面我的情报有些匮乏,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异术者竟然都冒出来了,你们知道点什么吗?”
“很遗憾,我们也不知道。”胡顺唐当然不能说这件事与他有关系,还与那些冥器有着关系,不过此时他突然想起来了这个民俗学家消息这么灵通,是否知道其他什么东西呢?对了,胡顺唐猛然间想起来了,凑近薛沛建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说完之后薛沛建整张脸都沉了下来,面如死灰,仿佛被胡顺唐给揭下了面具,脱光了衣服一样。
“你怎么知道?”薛沛建咽下口水,“是不是詹天涯告诉你的?”
“猜的!”胡顺唐摇头道,“就如你所说的,詹天涯也是个守规矩的,他只会让我去经历,去猜,很少直接告诉我答案。”
其他人不知道胡顺唐说了句什么话,竟然让薛沛建有这么大的反应,莫钦耳朵很灵,低声对其他人说:“胡老大问他,从前是不是冥耳的人。”
冥耳?那个庞大的情报组织?夜叉王想起从前的经历来了,不过转念一想,也的确是,这个家伙消息这么灵通,民间除了冥耳之外,鲜有其他的组织有这种能力,但冥耳的首领因为被塞入胖子况国华的体内,现在还在蜂巢关着呢,总不至于死灰复燃吧?
“首领没了,冥耳也没了,手下的人都散了,各自找活路,但大部分人都坐着和我相同的工作,依附于其他的某个组织苟延残喘,因为从前是负责民间情报收集的,所以多少还有点用,只不过不依附组织的话活不下去,我有两个同伴自己冒险开了侦讯公司,半年内倒是赚了不少钱,谁知道出去旅游的时候一个被狗咬死,一个吃饭的时候噎死了,我知道那不是意外。”薛沛建摇头道,“若不是詹天涯,恐怕依附于地师会的我,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此时,蟑螂们回来了,只用了很短的时间,薛沛建见蟑螂返回点头道:“看来几位师傅应该是在附近,否则的话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回来。”说罢薛沛建冲着那十来只蟑螂招招手,魏玄宇在那等着,等着看那十几只蟑螂会排列出什么样的词和句子来,没有想到的是那十来只蟑螂竟然没有在地上排列,而是径直爬上了薛沛建的身体,随后从他的眼睛、鼻孔、嘴巴、耳朵等有孔的位置钻了进去。
胡淼见状吓得捂住嘴,一头扑在胡顺唐的怀抱中,其他人也是恶心得够呛,而那薛沛建展开双手,在那轻微地抖动着,双眼泛白又恢复原状,反复数次之后,瘫坐了下来,而那些蟑螂也钻了出来,爬行了两圈之后四脚朝天再也不动了。
“别害怕,这就是地师会用的办法,我是信使,师傅们身边也带着和我类似的信使,只不过我们的体内有一种特殊的东西,蟑螂.,我们可以读出讯息来,随后蟑螂会吃下给他们的祭品,但那些祭品是有毒的,等它们离开我的身体就会死亡,这样也抑制了它们疯狂繁殖,只维持够用的数量便可以了。”薛沛建脸色苍白,站起来的时候感觉一阵阵耳鸣,他用手揉着耳朵,好半天舒服一些才说,“我帮你们,也算是还了詹天涯的人情,从今天开始我不欠他的了,师傅们说,让你们两个小时之后,在西门旧城墙上端等着他们,走吧,我们先出发。”
薛沛建摇摇摆摆地起身,魏玄宇却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腕,摸着他的脉搏,忽然眉头一皱道:“你没有脉搏?”
死人!?胡顺唐等人立即散开,夜叉王也顺手抓起他另外一只手的脉搏,看着魏玄宇道:“有脉搏呀!”
魏玄宇把自己握着的手给夜叉王,两人交换,夜叉王发现魏玄宇先前抓着的那只薛沛建的手腕真的没有脉搏,两人对视一眼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怎么回事。胡顺唐上前,用两只手分别探着薛沛建的手腕,也摇摇头表示没有遇到过这种事,闻所未闻。
“这不关你们的事。”薛沛建收起手腕,“这是代价,活下去的代价,只剩下半条命来维持,否则无法当个好信使,走吧!不要废话了!”
第四十八章(下)[寄生]
去西门旧城墙的路上,坐在车头副驾驶的薛沛建一直在咳嗽,期间不断开窗户向外吐着一种不知名的白色粘液,连他自己每吐出一口,都会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东西?”
一直紧挨着胡顺唐坐着的胡淼,低声问:“是不是还有蟑螂在他脑子里面?”
胡顺唐摇头,紧握了一下胡淼的手,示意她不要再去追究这个问题,有些事情如薛沛建自己所说的一样,那是规矩,谁也管不了。他们现在只需要从地师会中确认关于天墓的讯息,毕竟在疯鱼岛上遇到的是东山孝假扮的张增海,关于天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许这个权威组织有可靠的情报,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会要求魏玄宇入会。
到了西门旧城墙下方,周围已经半个人影都看不见了。此时正值凌晨,就算是宿醉者也得考虑找个地方休息了,这种时间相对来说安全许多。
等了许久,胡顺唐等人都没有见到那群地师会的人出现,正要询问薛沛建,此时远处的小道上就传来一阵车铃声,一辆自行车缓缓骑了过来,一个穿着打扮非常正常的年轻人骑车从他们身边经过,随后又骑车围绕着他们转了好几圈,方才离开。
薛沛建立刻上车,示意莫钦开车跟上那个骑自行车的人,无奈众人只得又上车,跟随着前方那个自行车男子慢悠悠地在公路上走着,朝着郊外驶去,一直开到清晨太阳升起来,自行车男才将车直接扔在了路边,转身挥手示意他们将车停好,跟自己走。
莫钦将车停在路边,众人下车,看着荒芜偏僻的公路边上,除了一个简陋的公厕之外,什么都没有,而且那公厕散发出阵阵恶臭,除此之外,只剩下不时飞驰而过的汽车,其他的什么也看不见。
“搞什么鬼?”莫钦靠在车门上,看着四周。夜叉王给葬青衣递了个眼色,葬青衣默默点头绕到了车后,薛沛建转身的时候发现葬青衣已经不见,立即向胡顺唐投去愤怒的眼神,示意他千万不要有任何小动作。
“呜——”一辆大巴车鸣笛后停在了公厕前方,随后车上下来了一群戴着某旅游公司帽子的游客,游客下车后伸着懒腰,有些在路边合影,有些捂住口鼻钻进厕所内方便,而那个一直站在厕所门口的自行车男也朝胡顺唐挥挥手,示意他和魏玄宇两人进去。
胡顺唐让夜叉王和莫钦看着胡淼,自己和魏玄宇两人朝着公厕内走去。薛沛建则绕到车后想去寻找消失的葬青衣,以免他们有出格行为会连累到自己。胡顺唐和魏玄宇刚走进去就差点被里面那股浓烈的臭味给熏出来,捂住口鼻就朝里面走。进去之后,发现那男子已经在某个坑位蹲下来,而周围全是上着大小号的游客,一切都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你要找天墓?”此时一个在胡顺唐身边小便的游客开口了。胡顺唐立即回头去看那人,却听到身边另外一个游客开口道,“麻烦您把眼光给移开,我们不喜欢有人盯着自己看,特别是上厕所的时候。”
胡顺唐侧过头来,和魏玄宇站在那,也不知道干什么才好,魏玄宇干脆也站在那小便了一个,刚拉开拉链,就听到走过身边的一个游客问:“听信使说你们要找天墓?”
“对。”魏玄宇回答,可那个提问的游客却直接走出了厕所,随后回答他话的人却是在年轻人旁边蹲着的一个脸色憋得通红,好像便秘一般的老头儿。
“为什么要找天墓?”老头儿问道,随后又开始使劲,不要说不让胡顺唐等人去看,就是让他们看,也不会有什么兴趣去注意一个大便的老头儿。
“受人所托,要去天墓中找回他的尸体。”胡顺唐这句话也算是半真半假。
“鬼托梦吗?”这次轮到那个自行车男提问了,他起身来擦了屁股,提起裤子,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胡顺唐点头道:“算是吧,总之目的就是这个,我想知道天墓的具体地点,坐标还有进去的办法。”
胡顺唐问完,最里面一个年龄顶多只有十五六岁的孩子径直走到他的跟前,低着头,用手按着帽子问:“有代价的你知道吗?”
“我知道。”胡顺唐回答,“但代价是不是有点怪了?”
“装神弄鬼!”魏玄宇不屑道,看着厕所里还剩下的两个游客,此时那个孩子匆匆离开厕所,走出那扇大门之后又换上了普通孩子的表情,冲着那群游客大呼小叫着,咒骂着这个肮脏的厕所。
“地师会也需要延续下去,有新的血液,也许会成为新的领导,我们一直在寻找……”又一个游客一边说一边离开,随后又一个游客慢慢走来接着道,“寻找一个可以让我们这些人平平安安,顺顺利利活下去,又不被人发现的领导者。”
那两人一唱一和说完后离开,唯独剩下那个脸色憋得紫青的老头儿。老头儿在那的叫声越来越沉重,竟然抬起了自己的两只手,等他摊开手心的时候,胡顺唐和魏玄宇才发现那老头儿的左手掌心有一只外形像是茧子的眼睛,那只眼睛在掌心内翻转着,注视着胡顺唐和魏玄宇,而右手掌心则是一张怪异,却长满了婴儿稚嫩牙齿的嘴巴。
胡顺唐和魏玄宇有些目瞪口呆,魏玄宇抬起手来,指着那老头儿,又指着他的右手,半天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这种方式他从来没有见过,这家伙难道就是地师会的头号领导?这些组织的头儿是不是个个都是怪物?冥耳是个无实体但可以转移自己意识的东西,而这个人呢,是个寄生于其他人体的人?
“又是‘尸形术’吗?”胡顺唐低声问,都不知道是在问魏玄宇,还是眼前这个怪东西。
“不知道,我没有听过把活人嫁接到活人身上的,这个老头儿和这个东西好像都活着。”魏玄宇用手指去捅那眼睛,此时那张嘴忽然说话了,“两位,未经许可的前提下,对一个人指指点点,可是很不礼貌的,况且这位先生还在大便,你们不觉得恶心吗?”
“你才恶心!你竟然选这么臭的地方和我们见面!”魏玄宇反倒是有些愤怒。
那张嘴也不知道从哪儿发出来的笑声,随后道:“因为这里最安全,行走的过程中相对安全,固定的地点总是容易被人盯上,冥耳的首领当年不就是因为这样而被捕了吗?”
“你真的是地师会的头儿?”胡顺唐还持有怀疑态度。
“如假包换。”那张嘴又回答道,此时那老头儿也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随后又木讷地点了点头,接着又低下头去,继续做着他应该做的事情。那张嘴又道,“实在不好意思,在这种环境下,用这种方式与两位见面,毕竟我们地师会是个低调的组织,实不相瞒,我们一年到头总是换着不同的旅行社,不断地在陕西境内游走,主要是避免有人上门骚扰,毕竟有些人虽然没有恶意,但其无赖的性格让我觉得厌恶,曾经有个家伙为了见我们,花了整整三年时间来调查和跟踪,其目的只是为了拍一张照片,然后发在网上,以此增加自己的知名度。”
“呃……应该怎么称呼您?”胡顺唐觉得没有个称呼的前提下,往后的话实在不知道怎么聊下去。
“我叫铁齿!你们可以叫我铁齿!”嘴巴呵呵笑道,“我早就舍弃了名字,叫什么都无所谓了,如果你们认为必须得有个称呼的话,就叫这个吧,也许到了明天,我又会叫其他名字,厕纸?胶囊?铁锤?我什么称呼都可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