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戏呀拿到剧本其实都不过两个月时间,但本子确实太好了,老板着急呀,赶紧拉人开机,不过呀剧本还得调整,不然不好过审,戏名也得变,叫什么《怨灵旗》确实不太好,没有气势呀!”坐在副驾驶的王小宝说道。
怨灵旗?葬青衣一下僵住了,随后扭头就看着右上方的王小宝,与此同时在电话另外一头的胡顺唐等人也十分惊讶,立即凑近了电话,想听清楚后续的情况。
“沾点灵异,超自然题材是不好,不好过审,得换一换。”王小宝一脸的愁容,此时开车的那名场记不乐意了,终于憋不住说道,“我说王导,你只是演员副导演,连现场副导演都不是,你就负责找演员,剧本有什么问题和你没什么关系吧?你看见有小姑娘在那张嘴就不歇着,就算你说破天了,剧本的修改也和你没有半点鸡毛关系。”
“哎,我说你……”王小宝被当场驳了面子,很是不快,正要指责那场记的时候,葬青衣面带微笑地问,“王导,这部电视剧听起来好有意思呀,什么叫怨灵旗呀?”
王小宝本在气头上,但一听葬青衣对这电视剧有了兴趣,立即扭身回去,又开始自己最擅长的那一套:“就是一面旗呀,算是古物,有法力的那种,从秦朝呀一直就这么传下来了,就写这面旗引发的各个朝代的传奇故事,为了拍摄这部电视剧,我们道具师傅可花了不少功夫去研究呢,哎,那谁给她看看那旗,你不是带了吗?”
王小宝指示着坐在后面的道具师傅,道具师傅原本不想搭理他的,但想着自己又当场驳他面子有些说不过,只得从后面的箱子中掏了几面裹在一起的旗,递给葬青衣看。
“怎么样?那旗是什么模样?”胡顺唐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葬青衣装模作样打开那几面旗,故意道:“这几面旗有些怪吧?如果从秦朝传下来的,模样怎么和京剧里面的一模一样呀?这不符合历史吧?”
“嗨,历史就是个蛋,现在的电视剧注重的是娱乐性,娱乐至上才是最重要的!”王小宝笑道,“我们为了这部戏,还真找到了一面古旗!”
“是吗?我可以看看吗?”葬青衣故作惊喜状。
“哎呀,东西不在咱们这。”王小宝面露难色,“不过你要是想看,我可以想办法。”王小宝刚说完,那场记冷哼了一声,王小宝顿时有些尴尬,但看到葬青衣脸上依然浮现出的那种微笑,决定继续“口无遮拦”。
“王导,那面古旗可是老板好不容易找来的,听说价值连城,可不是说看就看的。”道具师傅也接过话去,这下弄得王小宝更加尴尬了。
葬青衣也不好说话,但知道这事百分之一百不是巧合,在盘算的时候,又听到耳机中传来胡顺唐的声音:“你问问他们剧组住在什么地方,你找到车之后先回来接我们,然后再商量下怎么应对这种情况。”
剩下的路程中,葬青衣故作很好奇的模样,从那个演员副导演口中套出了些剧组的简单讯息,住在什么地方,还有王小宝的电话号码是多少等等,随后在横店镇口下了车,下车的时候王小宝还打开车窗一个劲儿地比划,示意葬青衣不要忘记给自己电话,要是喜欢演戏,自己怎么着都得给她安排个角色。
与王小宝等人分开之后,葬青衣立即着手租车,随后又返回先前的地方,把胡顺唐等人给接到横店。
“那个色眯眯的家伙有没有说电视剧剧本是谁写的?”上车后,莫钦迫不及待地问。
葬青衣摇头:“你们都听到了,他没有提起这件事,但一个劲儿的说老板认为这个剧本很好,所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决定开拍了,所以有些仓促。”
“也许是巧合,也许不是,但巧合的线索也不能放过。”胡顺唐盯着车头前方,“这样,我们兵分两路,我、咸蛋带着薛沛建去找金铜之巅的线索,你们三个去找剧组的线索。”说完之后,胡顺唐看着开车的夜叉王,“别担心,有狂和抠门在,青衣更不会吃亏,只是要麻烦她短时间内一直要保持那个麻生希的模样。”
“明白。”夜叉王还是有些不快,不仅仅是因为胡顺唐的安排,还因为胡顺唐身上发生的那种微妙的变化。
车到横店之后,魏玄宇、莫钦和葬青衣三人下车找酒店落脚,胡顺唐和夜叉王开车领着薛沛建朝着距离横店不远的东阳市赶去,去那里寻找金铜之巅的线索,临行时胡顺唐一再叮嘱葬青衣,不要着急去找王小宝,先拖一拖,如果东西在剧组手中,一时半会儿也跑不了,着急上门会打草惊蛇,要是金铜之巅的线索能和剧组的事情谋和,那就证明这条线有追查下去的必要。
到东阳只有几十分钟的路程,这个以木雕著称的城市总是能吸引很多游客,其中也不乏没有通告出来游玩的剧组演员和工作人员,开车走在售卖木雕的那几条街,不经意间总是能看到几张经常在电视剧中叫不出名字,但知道是演员的熟脸。
“现在找谁?该干什么?”胡顺唐把车停在路边,问薛沛建。
薛沛建朝车窗外看着,问:“这是哪儿?”
夜叉王探头出去看了下门牌上的街名,薛沛建点头应道:“那就对了,下面那个路口右转,找一家挂着两个牌子的木雕店,绕过去的时候不要停下来,先看门口有没有放着一座孙中山的木雕。”
胡顺唐发动汽车,同时问:“那是什么意思?”
“销赃的信号。”薛沛建解释道,“如果放着一座孙中山的大型木雕,那就证明最近平安无事,可以做买卖,不过没有介绍人的前提下,木雕店的老板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有事呢?”夜叉王问,“那就什么都不放?”
“嗯,如果风声较紧,但愿意冒险,木雕的尺寸会缩小,如果外面根本就不放孙中山的木雕,那就证明不接受任何客人,哪怕是熟客都会装作不认识。”薛沛建等汽车从路口右转之后,目光立即看向了左侧一座公厕旁边的木雕店,店口上端横挂着一张名叫“木物轩”的牌子,在其下还挂着一张叫“东阳塘”的牌子,两个牌子的风格都不一样,看起来很不搭配。
薛沛建解释道,不搭配就对了,就是故意不搭配的,这样让行内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因为金铜之巅的人没有太严密的组织性,几乎是三五成群各自为阵,只有在出大事的时候才会聚到一起,平日内有活儿干自己也出马,没有活儿的时候就安安分分干起倒卖的生意来。原本这批人是在北上广三地做这样买卖的,后来北方和大北方东三省抓得严,几乎没有人敢冒这个险,曾经有傻子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带着家眷跑陕西境内去做,下场就是抓住被赏一颗“花生米”给枪毙,要不就是判个无期把牢底坐穿。
再后来,北上广三地几乎都没有人再做这个了,要转行的几乎都转得很干净,以瓷器为主,胆大的找上等的手艺人制作高仿的汝窑等瓷器,干一笔可以歇好几年。其他的人,基本上都在江浙一带隐藏了下来,继续做着老本行,因为这个利润实在太大,虽然风险高,但也够吸引人了。
“大木雕摆着呢,说明风声不紧?”胡顺唐减慢车速从那家店门口慢慢开过去,看到店口有个盘头嗑着瓜子,逗着一个三四岁手里拿着木头乌龟的小孩儿。
“等等,先不要停车。”薛沛建把身子俯低,露出半个脑袋看着车窗外,“绕着这几条街再转两圈,确定没事之后我先进去。”
“不行!”夜叉王立即否定,“要进去,必须要让我们其中一个陪着,鬼知道你会不会跑!”
第五十章(下)[销赃]
汽车在绕着街道走了第五圈之后停了下来,胡顺唐让夜叉王在车内等着,自己和薛沛建一起走向那家木雕店,薛沛建下车之后显得再没有那么拘谨,整理衣服之后摆出了一副行内人的模样,走进店门口,立即装模作样地打量起那尊雕像来,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随后将手中的皮包放在木雕的一侧,这表示“我手中有货”。
门口的妇女磕着瓜子侧头看着薛沛建,虽然挥手让他不要把皮包放在那,万一弄坏了木雕。妇女这番看似是商家很正常的话,试探的同时也算是暗语。试探是担心有人误打误撞把东西放在那,所以还需要再次确定卖家身份。
薛沛建侧头笑眯眯地看着妇女道:“没关系,我包里也是贵重物品,挨一块儿安全。”如果是误打误撞的人,就算会说类似的话,也会带着不满的情绪说出类似包里的东西比你的木雕贵重之类的话。
薛沛建说完,也不再管那个包,径直朝着店铺里面走去,一方面表示算是对上号了,二来也表示我带来的货不可能在包内,也许在身上,也许在其他同伴处,说明货并不普通,需要和你们老板面谈。
盘头妇女把手中剩下的瓜子扔进垃圾桶内,抱着孩子朝里屋走去,随后拿了块牌子出来放在木雕前,胡顺唐看见那牌子上面写着“已订货,不售”,这是告诉其他卖家明天请早,今天再不做买卖的意思。因为“一日一单”是这个行当内最基本的规矩,极少有人破坏,一是为了安全着想,不能与两批卖家同时交谈,如果见面发现双方有仇,亦或者哪一方盯上了对方手中的货物,就有可能引起冲突,二是鎏金青铜器本来就很贵重,能做成一单生意已经有很大的利润了。
来时薛沛建曾经告诉胡顺唐,在这种买卖行当中,利润最大的应该就是销赃,其次是当铺。不过当铺算是正道,销赃算是黑道,虽然不能同一而论,但其中的利润规则也相差不大。当铺的规则是你拿东西来当,我鉴定之后当给你这件物品百分之五十左右的价值,并且有一定的时间限制,在这段时间内你可以随时拿钱来赎回,但赎回时需要按天收取一定的费用,和销赃一样也分是什么样的物品。早年当铺是衣服、棉被都可以当,到近现代生活水平提升之后,当铺的水准也相应提高,这类东西是不收的。销赃则是分“金银铜铁纸”五类,后来因为销赃者都有对应的“合作伙伴”,开始下了严格定义,如同现在一样,收金银珠宝首饰手表是一类,且只收近现代手工艺品。收古董的又是一类,而收古董中又细分了很多,瓷器、铁器、木器、青铜器等等,但平均下来,销赃得到的数目也不过其物品本身价值的百分之二十,最高不超过百分之三十,但销赃者有渠道再售出,通过某种方式和手段让物品来源明确,洗干净背景之后,可以卖出自身百分之百的价值甚至更高。
所以,销赃的行当至今依然有很多有门路的人铤而走险,毕竟利润实在是太大了。
“哎呀,稀客稀客,里面请里面请!”一个穿着朴素,腰间别着把纸扇,剃着平头,穿着布鞋的中年男子从里屋中走出来,掀开帘子之后露出满脸虚假的笑容。
薛沛建和胡顺唐正欲进屋,那妇女却端着一个紫砂壶到胡顺唐跟前,示意他喝茶,其实想表达的是买卖只能单对单,不能有三人同屋的情况发生,以免有意外。胡顺唐当然不肯让薛沛建单独跟着那人进屋,于是给薛沛建递了个眼色,薛沛建立即看着那中年男子道:“客随主便!”
说那个“主”字的时候薛沛建刻意扭头看了一眼胡顺唐,向那中年人示意我是跟班,那才是我的老板,东西是他的。毕竟胡顺唐不懂行当内的规矩,要是进去交易一张口就会露馅,必须要薛沛建陪同,自己闷声不说话,让薛沛建和中年人攀谈就行了。
中年男子依然笑着,既不点头也不邀请,不再邀请,意思就是不管你们谁是老板,总之只能进去一个人。薛沛建无奈,在得到胡顺唐许可的前提下只得把衣服打开,露出里面那柄古剑锋,中年男子看见之后先是一愣,随即脸色沉了下来,朝着妇女点点头。妇女立即放下茶壶,带着孩子到门口把风去了,随后男子示意薛沛建和胡顺唐两人都跟着他进屋。
两人进了里屋,发现中年男子已经坐在后门的一张木桌前,木桌旁边只有一把椅子,而椅子的侧面就是敞开的后门,这样的人警惕性都特别高,所在的地方也一定是给自己留足了后路,一旦有事情立即闪人离开。
“请坐!”中年男子依然满脸虚伪的笑容,指着不远处的那两把椅子。
胡顺唐和薛沛建一前一后坐下,刚坐下薛沛建就一翘二郎腿,看着中年男子右侧的那张木桌道:“我没看走眼的话,这应该是川西的手艺吧?这是张机关桌,下方有机括,如果我们妄动,立即就会被里面的毒箭射死。”
“不,那东西过时了,现在防身得靠这个呀。”中年男子说完,伸手直接按下桌面,变魔术一样拿出了一支仿六四式手枪,虽然是仿制的,但在这种距离开枪打死两人是绝对没有问题。男子的行为算是坦诚相见,也用这种方式让薛沛建把先前展示的东西拿出来看看。
薛沛建拿出用丝绸包着的剑锋,小心翼翼放在木桌的中心位置,然后退回去,等他退回去,中年男子才凑近去看,手中还拿出了个放大镜,但身体没有哪一个部位去触碰到那剑锋,这也是行规,在东西没交易成功之前,只能放在一个地方,你要拿起来必须要经过原主人的同意,而且还必须再叫一个人来做证人,这是担心东西损坏亦或者被偷梁换柱。
“两位怎么称呼?”中年男子仔细看着那剑锋,面无表情,随后先是自我介绍,“我姓肖,单名一个查字,在行当内算是‘那’字辈,但是转行的,不是本行的,所以那字加在最后。”
肖查那?这个名字够古怪的,胡顺唐寻思道,但没有去看薛沛建,因为先前薛沛建有叮嘱,千万不要有怪异好奇的表现,会让对方怀疑的,因为这个肖查那是个非常谨慎,疑心极重的人,稍有不对劲,就会立即取消交易,甚至会主动报警,毕竟在他店中绝对找不出任何违禁品,底子也是相当干净。
销赃这一行中,也有辈分可说,但肖查那的话中已经说得明白了。他本名叫肖查,原本不是做这行的,所以后来转行分了辈分之后,只能将表示辈分的那个字加在后面。
“免贵姓薛,我老板姓胡。”薛沛建轻声道,目光紧盯着桌子上面的剑锋,因为那毕竟是机关桌,万一这狐狸动了什么手脚可了不得。
“嗯,薛先生,胡先生。”肖查那收起放大镜,把扇子也取出来展开放在桌面上,这表示这单买卖他愿意做,如果谈好了,那么他会用扇子把那剑锋也遮住,从那一刻开始胡顺唐和薛沛建再也不能触碰,因为他也担心胡顺唐他们会做替换的手脚,这是规矩。
“两位出个价吧,我实话实说,这是好东西,但并不完整,所以只能按照原价的等分来估价。”肖查那的意思是,这是组合剑的剑锋,如果原本整柄组合剑价值三百万,那么就得平均除以四,再用得到的价钱乘以百分之二十。
两人默不作声,薛沛建只是笑,抬手一扬,表示让肖查那估价,毕竟他是买家。肖查那伸出右手食指,用左手圈住食指最下面那一截,露出上面那两截,表示自己出二十万。
薛沛建笑了,随后道:“肖老板,按照消息的买卖,二十万可以买个很值钱的消息了,你也应该清楚吧?”
“两位看来是想用东西来换消息,而不是换钱了?”肖查那坐直身子,拿起扇子,示意自己考虑下,有可能这笔买卖会取消。
“实话实说,的确是,不过肖老板放心,我们一不是为寻仇,二不是马牌子,当然更不可能是马尾了。”薛沛建先打消对方顾虑,他口中所说的“马牌子”指的就是警察,因为警察的线人通常叫马尾,而嫌犯就叫“马”,警察为什么叫“马牌子”?因为古时候给官府养马的差役,都挂有腰牌以示身份。
“不为寻仇,不是马牌子,也不是马尾,那你们换消息有什么用呢?好玩?总不至于是寻亲吧。”肖查那轻笑道,捏着扇子又重新放到了桌子上,“如果要换消息,有些违了规矩,不过呢东西是好东西,我喜欢,但价钱嘛,二十万少了点,你们再加点?我不要现金,想必两位能拿出这个东西,必定还有其他的好货能出手。”
肖查那那语气是吃定了两人,薛沛建毕竟也是个搞地下情报交易的,听完之后不慌不忙道:“肖老板,你先前说二十万,我往回推算了一下,你是按照整柄剑四百万来计算的,不过呢按我所知组合剑不一定是每一柄都有相同的等分,你严格按照四等分来分,说明你根本就知道这柄剑是什么,说不定呢你有其他三个部分,就差这么一个最重要的剑锋。俗话说,物以稀为贵,你差这个剑锋,你找到其他的剑锋也合不上,所以二十万是不是太少了?要是遇到其他的泼皮无赖,要你个一百来万也不过分吧?”
胡顺唐在心中暗赞了一下薛沛建,觉得这混蛋做买卖讨价还价的确有一套,接下来就看那肖查那怎么表示了,如果不行,胡顺唐只能和薛沛建带着东西撤走,然后和夜叉王计划来硬的。
第五十一章(上)[福禄寿]
薛沛建的话让肖查那有些不快,但毕竟那是事实,肖查那心中也察觉到对方来头不简单,不能轻易敷衍了事,而且说实话用这个稀有的剑锋换点消息太划算了!因为那组合剑的其他部位的的确确是在他一个很好的国外买家的手中,那买家为了这个剑锋在黑市上开出了三百万美元的价码,这样来看胡顺唐和薛沛建肯定是不知道这个消息,但这个东西要是走出这扇大门,极有可能被其他人得知,那么自己不要说拿不到钱了,有可能还会因为这件事失去那客户对自己的信任,将来的买卖渠道又少了一个。
“先成交一半,东西我是肯定要定了,不过按照行规,我得知道你们需要的是什么样的消息,而且还需要知道你们拿到了消息要做什么?”肖查那说到这,作势展开扇子就要压在那剑锋上面,薛沛建立即起身要去阻止,胡顺唐顺手抓了旁边圆桌上的一颗瓜子,直接弹向了肖查那扇子的骨架上面,骨架中了那瓜子向右侧一抖,肖查那也因此差点让扇子脱手,不禁立即扭头看向胡顺唐,很是诧异,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不过三十出头的男子竟然有这种手段?
薛沛建站在机关桌前,满脸微笑道:“肖老板,我们守规矩,你们也得守规矩,对吧?所以在事情没有谈妥之前,咱们还是先说个清楚为好,免得你盖住了东西,又不给我们想知道的消息,到时候事情不就僵在这里了吗?”
“有道理!”肖查那也不发火,只是收起扇子,问:“两位,请问要什么样的消息呢?”
“我们想知道最近几年内,有什么人大批出手过鎏金青铜器?”薛沛建问完之后又强调道,“肖先生,我们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通过这批人去找另外一个人,那个人与我们无冤无仇,只是想通过他找到一件东西,而只有那些大批出手鎏金青铜器的人才知道他的下落。”
“这不合规矩。”肖查那又看向那剑锋,心里很是矛盾,“你们要知道,这种买卖消息我们是不能透露的,这是职业道德问题,就如同有人拿钱来换你们的消息,我也不能轻易道出是一个道理。”
“买卖不成仁义在。”胡顺唐起身,对薛沛建额首示意,薛沛建立即拿起剑锋,小心翼翼揣进怀中,跟着转身欲离开的胡顺唐,此时胡顺唐在心中盘算着那肖查那一定会留住自己,可没有想到肖查那一句话没有说,任他们走出了里屋。
两人离开店铺走向汽车时,肖查那也没有追出来,这让胡顺唐很失望,也让薛沛建十分焦急,心中埋怨着胡顺唐的鲁莽,不会做买卖,但事已成定局,只得随他上车。上车后,胡顺唐将在里面的事情告诉给了夜叉王,夜叉王盯着对面的铺子道:“他软的不吃,对硬的也应该防备,所以咱们不能胡来,总有其他的法子可寻。”
“没关系,我找其他的渠道再打听打听。”薛沛建安慰两人道,但实际上心中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算了,咱们回横店,去和葬青衣他们碰头,追查剧组那条线。”胡顺唐用膝盖顶了顶椅背,示意夜叉王开车离开。
夜叉王发动汽车,朝着街口驶去,刚行驶到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一个骑着滑车,年龄不过七八岁的孩子就停在了汽车旁边,朝车窗缝隙之中扔进了一张名片,随后走掉了。胡顺唐拿起名片,正要丢出去,薛沛建却赶紧阻止,喜道,“有门了!”
“什么意思?”胡顺唐立即去看手中的名片,原本以为和平常很多城市一样,一旦停车便有售卖东西,或者塞名片的,也没有太在意。
薛沛建凑过去,翻看着名片,指着上面的那行字道:“你看,这是洗车的联系卡,地址就在不远的地方,上面的优惠时间段是空白的,时间是刚填写上去的,就在十分钟以后,这肯定是肖查那给的,说明他还是想交易,只是觉得应该换个地方。”
胡顺唐把名片上的地址告诉给夜叉王,夜叉王打开车窗问了下路人大致方向,随后开车直奔那洗车场而去,到了之后发现那只是两个非常简陋的车库,等他们的车开进其中一个车库之后,车库的门立即被外面的工人拉下来了。
光线非常暗的车库之内还停着另外一辆汽车,等夜叉王熄火之后,那辆车的车门开了,肖查那从车中出来,点着烟斗,示意胡顺唐等人打开车窗,等车窗打开后,他开口道:“半年之前,有一批人来这里,出手了五件鎏金青铜,这种东西一件就已经很罕见了,一次出手五件,我当时都惊讶得差点没叫出来。我的第一反应是那东西是赝品,但自己看了之后看不出端倪,于是立即找了当家的师傅来,师傅会同了其他几人鉴定之后,认为是真品,而且国际黑市上面的售价至少千万,利润相当可观,交易成功之后,这批人却说他们手中还有五件,在合适的时候会拿出来,你们运气好,我当时担心这批人把东西卖给其他人,就和他们做了所谓的朋友,知道了他们的底子,他们是三个人来的,但听语气应该还有其他的搭档,而且属于他们的头儿。”
“说重点。”胡顺唐也不去看肖查那,只是靠在椅背上冷冷的催促道。
肖查那深吸一口气:“这几个人是哪里的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都在横店有自己的其他买卖,给剧组出租道具,锅碗瓢盆,家具汽车什么都有,我后来自己犯了规矩,找人私下查出了他们的地址,就紧挨着贵宾楼侧面,有家餐馆的隔壁,那里很好找,因为不远处就是室内摄影棚集中地,那个道具出租的公司没有挂什么招牌,因为很多剧组都知道他们,不敞开门做买卖。”
“姓名,样貌特征,最好有照片。”胡顺唐又问。
肖查那抬手抓着车门:“你不要得寸进尺!规矩就是规矩,我已经说了!”
“姓名,样貌特征。”胡顺唐依然冷冷问道,这次扭头看着肖查那,随后按住肖查那抓住车门的手,“想清楚再说。”
肖查那在直视胡顺唐双眼的那一瞬间,忽然有种被冰锥扎穿的感觉,被按住的手腕也不禁抖了抖,好半天抽出手来回答道:“万福、万禄、万寿,这是他们三个人的名字,肯定是假名,而且不是亲兄弟,但身高都差不多,模样很平常,不好形容,不过你们要找,到那地方一问,几乎谁都知道。”
“东西。”胡顺唐朝薛沛建伸手,薛沛建把剑锋拿出来,胡顺唐递给肖查那时却故意收了收,叮嘱道,“肖老板,咱们都是规矩人,你有你的规矩,我有我的,大家互相不违反,如果你说了假消息,或者坑了我们,设什么陷阱……”说完,胡顺唐朝肖查那诡异地一笑,将东西交到他手中,示意车库门可以开了。
车库门开,夜叉王倒车离开,在看到肖查那上了另外一辆汽车之后,夜叉王停下车调头的同时问胡顺唐:“安全起见,要不要干掉这家伙,免得走漏风声?”
“我们不是杀人不眨眼的罪犯,这点你很清楚吧?”胡顺唐看着车内后视镜中夜叉王那半张脸。
夜叉王面部肌肉抽搐下,踩下油门离去,坐在一侧的薛沛建原本想询问他们自己可不可以走,但两人的对话让他把话生生给咽进了肚子中。
到了横店,汽车在葬青衣等人下榻的酒店停下,刚下车胡顺唐就往薛沛建手中塞了一叠钱,指着对面的长途汽车站道:“坐车走,不要留在这里了,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每星期联系我们一次,你为我做事,我会保护你的,钱也不会少你的,保证衣食无忧。”
薛沛建苦笑着拿过钱,揣好之后朝着对面汽车站小跑而去。胡顺唐站在路边看着他,夜叉王看着薛沛建的背影道:“就这么让他走了?万一还需要他怎么办?”
胡顺唐只是靠在汽车车门上,看着薛沛建一句话不说,此时一辆原本行驶缓慢的轿车突然加速朝着薛沛建撞了过去——胡顺唐和夜叉王眼睁睁看着薛沛建被那辆汽车给撞出七八米远,撞到另外一辆对面行驶而来的汽车挡风玻璃前又翻滚下来,衣服内的钞票撒了一地,周围的人群吓得哇哇乱叫,原本拥挤的车站呼啦一下空出了一大片,那辆挡风玻璃被撞碎的汽车也猛地停了下来,车内的司机吓得面无血色,握着方向盘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夜叉王抬脚就作势要冲上去,那辆肇事的车辆却从容不迫地离开了,车上坐着的人还故意侧过脸来面朝夜叉王,做了一个“我一直盯着你们”的手势。一时间夜叉王不知道是去看薛沛建还是去追车,就在他迟疑的那一刻,胡顺唐却转身朝酒店内走去,走的时候还扔下了一句话。
“果然……”胡顺唐冷冷道。
果然!?夜叉王猛地扭头看着胡顺唐,这小子知道薛沛建会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