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下)[被改变的轨迹II]
岑孚死了。
带着众人来到岑孚房间的莱枣,目瞪口呆地看着房间内被一颗子弹打穿头颅的岑孚。岑孚安坐在椅子上面,双手还放在大腿之上,只是脑袋后仰垂在椅背后方,鲜血正从后脑开口处带着脑浆流下。
胡顺唐看见此场景,一把抓住莱枣道:“你不是有接近神的力量吗?你傻吗?让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面!怨灵旗呢?东西呢?在哪儿?”
“怎么会这样?”莱枣看着房间内,“我明明加了咒术在房间里的,除了我之外,没有人可以看到他,他是怎么被杀死的?”
夜叉王转身看着没有被破坏过的门,而且门上也没有弹孔,说明是有人大摇大摆开门,举枪打死岑孚之后离开的,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钟就可以完成。此时,魏玄宇发现岑孚手中握着一个东西,他走过莱枣和胡顺唐蹲下来去仔细看着岑孚手中那个和手机大小相同的东西,刚碰到那东西忽然就从岑孚手中滑落下来,落地之后整个屏幕亮了起来,随后一道淡蓝色的光线从左至右扫了过来,扫描过胡顺唐等人的身体时,刚侧身过来的夜叉王一把将魏玄宇和胡顺唐扑倒在地,喊道:“小心!”
魏玄宇和胡顺唐开始还以为是炸弹,扑倒在床的另外一面之后却发现那东西没有任何动静,扑倒在另外一侧的莱枣也是非常纳闷,纳闷的同时又慢慢爬过去想看清楚那个物件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刚爬到那东西跟前,光芒却突然停留在了他的身上,随后屏幕上显示了一段英文:Subject match。
“符合?”莱枣忍不住念了出来,刚念出来,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立即起身准备朝屋外跑,一侧的夜叉王大喊道,“趴着别动!”但为时已晚,一颗子弹从岑孚尸体后方的墙壁穿透,直接击中莱枣的右侧肩胛骨,将他整个手臂直接削断。
莱枣被子弹击中失去平衡的同时,巨大的冲击力将其身体推向了敞开的大门,撞上之后又反弹回来,但来自窗外的子弹还没有停止,每隔半秒就会有一颗子弹穿过窗户和墙壁击中屋内的家具。缩在角落中的胡顺唐三人头都抬不起来,胡顺唐抓着手机拨通莫钦的电话喊道:“狂!酒店南面有狙击手,给我找出来!”
几十秒之后,袭击终于停止了,胡顺唐爬到莱枣的身旁,捧住他的脸问:“怨灵旗呢?在什么地方?还有千足屦的位置在哪儿?快点告诉我!”
莱枣嘴巴一张一合吐出一个字都困难,随后便浑身一松死去。夜叉王抓着胡顺唐从房间内跑出去,来到走廊后看着其他惊恐的剧组成员,还有推着清洁车的酒店服务员,有几个稍微大胆点的走到门口一看,立即瞪大眼睛尖叫着:“杀人了!”
胡顺唐撑着膝盖思考着什么,夜叉王和魏玄宇拽他离开的时候,胡顺唐忽然抬头道:“笔记!他的笔记!我去找笔记,你们搜索下房间,看看怨灵旗在不在!”说完胡顺唐拔腿就朝着莱枣的房间奔去,夜叉王和魏玄宇只得又一次钻进房间内,四下翻箱倒柜寻找着怨灵旗。
跑回莱枣房间的胡顺唐,刚进房间就看到两个平头的健壮男子正在翻找东西,那两人在听到胡顺唐进门的脚步声之后,立即转身拔枪,但却晚了胡顺唐一步,两人握枪的手被胡顺唐用棺材钉插穿,直接钉死在地面之上。胡顺唐刺下棺材钉的同时问:“齐风在哪儿?”
两人并不回答,虽然手掌被刺穿,但吭都没有吭一声,依然作势准备反抗。胡顺唐只得抽出一支棺材钉割破其中一人的咽喉,用膝盖压住剩下一人的胸口,将棺材钉横在其咽喉处再次问:“齐风人呢?”
“去你!”那人骂道,随后脖子朝着胡顺唐棺材钉上一横,自己解决了。胡顺唐愣了两秒,此时夜叉王和魏玄宇已经冲了进来,夜叉王喊道,“东西不在岑孚房间内!”
“笔记!”铁齿喊道,“快拿笔记走人!警察肯定马上到!”
胡顺唐立即起身从莱枣箱子内找出笔记,在旁边找了一洗衣袋装好,绑在后背与夜叉王、魏玄宇拔腿出门,顺着楼梯向楼下奔去。随后电话响起,莫钦在电话中回道:“酒店南面顶层根本没有人,只有一挺电脑远程控制的大口径重机枪,电脑是老美的,机枪是老毛子的,而且已经自毁了。”
“!齐风速度怎么会这么快!”魏玄宇气得一脚踹在墙壁上,“每次都是等着我们钻进去,哪儿来那么准确的情报?我们已经被盯死了,再不先发制人,就翻不了身了!”
“我们得先逃走,找个地方研究下莱枣的笔记,找出怨灵旗和千足屦的位置,接下来就好办了。”逃离酒店之后,胡顺唐等三人找了个就近的加油站后院躲了起来,“按照莱枣的说法,必须集齐八物冥器,还要找到姜伯子,这样才能改变轮回,否则的话迟早有一天所有的事情还是会回到最开始的原点又重头来一遍。”
“不如求援吧?”夜叉王看着胡顺唐。
胡顺唐瞪着夜叉王:“你的意思是去找詹天涯?不行!”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什么办法?”夜叉王压低声音咬牙道,“蜂后突然被解除职务,与此同时齐风又突然对异术者下手,开始追杀我们,抹杀与我们相关的一切人物,这根本就不是巧合!”
魏玄宇见两人的矛盾又一次激化,赶紧拦在两人之间,示意听他说:“等等,有件事我们必须得搞明白,有个很可怕的疑点,就是先前夜叉王所说的,蜂后失势,齐风集合以前的旧部,詹天涯也许现在又重新返回了古科学部,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万一这是上面人故意设下的局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齐风做他想做的事情,又让詹天涯调查,等调查清楚的时候,齐风已经完成并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这不是等于有人给我们、蜂后、詹天涯、齐风下了一个巨大的圈套吗?”
“没有证据不能胡说!”夜叉王很是恼怒,不过魏玄宇的推测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觉得太可怕了,从未敢深入细致地去思考。
许久,胡顺唐终于起身,紧了紧三角包道:“还有一个最冒险的办法,也是求助,不过不是詹天涯,是李朝年,如今来看,只有他的目的是最明确的。”
“万一他的目的不是要改变呢?”夜叉王起身来,他不愿意相信李朝年。
魏玄宇也看着胡顺唐,他的意见和夜叉王一样。
“莱枣的话你们都听到了,他说过只有李朝年的目的和我们是相同的,除此之外,其他人的目的尚不明确,如果不去找李朝年,就证明不能相信莱枣,既然不相信莱枣,我们干嘛还要顺着这个轨迹继续走下去?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胡顺唐闭眼摇头,“通知莫钦他们,去东阳,暂时在肖查那处避两天,我想事情闹这么大,李朝年应该会主动来找我。”
……
山东青岛,古科学部位于麦岛的安全屋。屋外里三层外三层被探员严密把守着,宋松、刘振明和卢洪营将吴军、莎莉带到尖端技术局之后,换了一辆汽车来到安全屋,随后从安全屋地下室中直接前往了不远处的私人码头,又换乘了一辆中型游艇出海,出海十五分钟之后,游艇停下来,一辆观光潜艇从水面浮上来。舱口打开后,詹天涯从里面钻出来,也不和吴军客套,直接道:“下去。”
吴军带着莎莉钻进观光潜艇中,詹天涯对游艇上的宋松道:“你马上出海,我叫你回来的时候再回来,让卢洪营和下面的人在安全屋守好,刘振明呆在总部值班,除了我的命令之外,天大的事情都不要轻举妄动,哪怕是齐风带着军队打来了,都给我安安分分坐在原位!”
“是!”宋松立正敬礼,一直等到詹天涯钻进潜艇下潜之后,这才驾着游艇远离。
詹天涯回到潜艇中,随后启动潜艇在水下朝前行了一百来米停下,转身看着舱内坐下刚好能直着身体的吴军和莎莉两人,活动了下脖子道:“说!”
吴军正要开口,詹天涯抬手示意他闭嘴,指着莎莉道:“你说,挑重点!”
莎莉立即将在蜂巢内蜂后组织的那次“最后开启”的实验简单明了的说了一遍,当她说到那四个有孟婆之手的怪人之后停了下来,直视着詹天涯的双眼。詹天涯听到这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指着自己道:“你说,那四个人当中,有我?”
“不是有你。”莎莉摇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是还有一个你,我知道你不在蜂巢内,我也知道那个怪人不是你!”
“除了我之外,还有胡顺唐,齐风和曾达?”詹天涯糊涂了,完全糊涂了,不过脑子之中回想起了蜂后从前说过的很多话,还有自己一直想搞明白的一个问题:我是谁?
“詹局长,我能问一个问题吗?”吴军看着詹天涯,詹天涯没有任何反应像是默许了,吴军看了一眼莎莉后问,“你说你实际上和胡顺唐算是同门,关于这件事,是你自己判断出来的,还是你认识原本胡家亦或者唐家的人?”
詹天涯慢慢抬头看着吴军,浑身如过了电一般,许久才像是自言自语地回答道:“我……我是记忆中一直就有这个事情,但是我从来没有去证实过,我也不认识胡家或者唐家的人,因为我的意识从来不会强迫自己去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第五十六章(上)[凭空的记忆]
凭空的记忆。詹天涯只能用这五个字来形容刚才那瞬间脑子中闪现过的记忆,没有任何证据作为支撑的记忆,如同是一个早年失忆的人,苦苦寻找着自己的记忆,直到有一天某个好人出现,告诉他是谁,又做过什么事,并且带他重新走了一遍当年路,让这个失忆者相信这些就是他真实的记忆。对詹天涯来说,这个所谓的“好人”就是蜂后,除了这个好人之外,他并没有见过记忆中出现过的其他人。
这种现象很好解释,毕竟他在高机密部门工作,与其他人一样抛弃了过去的身份,销毁了自己的户口,大家不会见到过去的亲人、朋友,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詹局长,你有没有同学,能想起来人名的同学?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吴军看着詹天涯,詹天涯双眼发直看着观光潜水艇的窗口,模样已经有些不大对劲,脸颊的肉不时会抖动一下,而且频率很快,像是一台超负荷运载的笔记本电脑,因为温度过热随时都有自动关机的可能性。
“我……有个初恋,叫陈敏芳,是四川成都人,以前家住二环路府青立交桥周围,她的生日是1981年3月26日,喜欢吃甜食,喜欢做饭,理科非常好……”詹天涯像是背诵课文一样说着这个女人的资料,接下来还说了很多他与陈敏芳的事情,他们如何偶遇,如何恋爱,如何分手等等,足足说了一个半小时,这才停下来,看着窗户玻璃上自己的那张脸,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在自己意识的推动下,记忆的大门好像是瞬间就敞开了,成群结队的记忆奔跑了出来,但这不是太奇怪了吗?这些细节距今已经有很多年了,就算记忆力再好的人也不可能把每一个细节点都记得如此清楚,能想起来反而更奇怪。
“詹局长……”吴军正要说话,看到詹天涯摆了摆手,抓起电话来让宋松联系古科学部成都站的人,以最快的速度去查这个叫陈敏芳的人,不管用什么方式,都要把她当年的资料给调查出来。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詹天涯将潜水艇浮上水面,带着吴军和莎莉两人返回安全屋,坐在地下室中喝茶发呆,随后吃饭,整个过程中詹天涯半个字都没有说,有时候会自言自语低声说两句什么话,不时笑,不时又满脸愁容,还会流下一两滴泪水。
第二天中午,成都站的消息终于返回,宋松把电脑放在桌子上,给詹天涯看,詹天涯却只是侧头看着另外一面道:“念。”
“呃……部分资料和你昨天叙述的一样,几乎没有偏差,只是现在她搬家了,住在双流附近的一个新小区内,结婚两年,有一个女儿,丈夫是公务员,至于那些初恋的记忆……”宋松说到这停顿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詹天涯偏头看着他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宋松这才道,“至于你所说的那些初恋的记忆,从成都站查询她从前的日记、博客等各方面资料来汇总,是属于她和他现在老公的,也就是说她是他老公的初恋,并不是你的。”说完,宋松不敢去抬眼看詹天涯。
詹天涯从旁边的抽屉中摸出一个打火机,把烟点燃,慢慢吸着,一句话没说。
宋松看了一眼坐在侧面的吴军和莎莉,又道:“我擅自做了一件事,希望你不要生气,我让他们去你原户籍所在地的派出所调查过,的确有一个叫詹天涯的人注销过户口,但那是1978年的事情。”
“也就是说那根本不是我,我根本就没有在那个户籍地有过户口对不对?”詹天涯继续抽着烟,又笑了,“或许说,我,詹天涯根本就不存在对不对?”
“对。”宋松点头答道。
“宋松,你有没有……”詹天涯的心跳很快,在他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宋松就点头道,“我查我自己,也仔细回忆过,确认过,我的记忆是存在的。”
“他们呢?”詹天涯满脸笑容,期待的笑容,转了个方向看着吴军和莎莉,“他们你查没查?”
“吴军查过,莎莉就不需要查了。”宋松没有抬眼去看詹天涯。
“噢。”詹天涯应了一声,起身来四处找着什么东西,显得很无措,许久才站在宋松跟前摊开手道,“给我买包烟。”
“什么烟?”宋松抬眼看着他。
詹天涯用手指抠着额头:“你看着办。”
宋松点头起身离开,詹天涯又坐下来双腿不停地抖动着,许久又问:“莎莉,曾达已经死了,被车撞死的,应该是齐风干的,胡顺唐人在浙江,还在找怨灵旗,我知道有一家餐馆的面不错,你们要不要去尝尝?”
吴军和莎莉对视一眼,都听出来现在的詹天涯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吴军正要开口安慰时,宋松拿着一包烟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卢洪营和刘振明,两人从表情都能看出已经从宋松那知道了这件事,三个人站在詹天涯身边,宋松将烟递到詹天涯手上,低声道:“詹局长,不管你是什么人,我们都相信你。”
卢洪营和刘振明分别按住詹天涯的肩膀,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这个手势已经足以证明一切了,那不是安慰,而是信任和鼓励。
“我没事,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要耽误了工作。”詹天涯安坐在那,虽然这样说,但依然是低着头,像是战败之后的狮子。三人转身离开,詹天涯又抬头来看着他们道,“对了,找机会联系齐风,我和他单独见面,有些事情我必须当面和他说清楚。”
“你不能这么做!”吴军起身来,“齐风现在想做什么,谁都不明白,这样做太冒险了,万一他的目的就是要除掉你们怎么办?”
莎莉也点头道:“詹局长,不要意气用事,事情已经快明朗化了,现在需要的是冷静和耐心。”
“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詹天涯站在两批人的中间,环视周围一眼,又道,“有件事,我提前宣布一下,在我解决完眼下所有的事情之后,我会辞职,当然我知道自己要离开这个国家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安全局的一个普通文员都不能出国,更不要说是我了,我希望去守英烈湖,像是曾达从前一样,好了,解散!”
那天,詹天涯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开始抽烟了,也开始喝酒了,虽然只是啤酒,他变得和一个普通男人一样,找人弄来了烧烤箱子,买来了烤串,还有一箱子啤酒,随后坐在安全屋阳台上,烤着烧烤喝着啤酒抽着烟,看着大海,不时扭头看一眼小电视中播放的NBA比赛。
“他以前是这样吗?”莎莉明知故问,看着在房间内也拿着一瓶啤酒,但喝了半个小时都没有喝完半瓶的吴军。
吴军摇头,把啤酒瓶放在脚跟前:“他不喝酒不抽烟,几乎没有任何所谓的不良嗜好,为人谨慎,虽然有些略嚣张,但做事一向有分寸,有度,如果这个世界非要分好人坏人,詹天涯肯定是得分到好人那一类中去的。”
“那你呢?你是好人还是坏人?”莎莉用手抓起吴军的啤酒,帮他冰镇一下,又递给他。
“我?”吴军思考了一下道,“以前我也认为有好人坏人之分,和曾达做完那件事之后,我发现只有聪明和傻蛋的分别,我是傻蛋,你是也,詹天涯也是,很多人都是,因为聪明人呀,从来不会拿自己的命去赌,可是我们都在赌,而且和大多数赌徒一样,在不懂出千的前提下,只是靠运气。”
“赌徒……”莎莉自言自语,看着远处的海面。
“你要去找胡顺唐吗?”吴军忽然问了这样一句话。
莎莉扭过头看着吴军,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因为在吴军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脑子中正在想胡顺唐。吴军看着坐在阳台上的詹天涯说:“如果你想去,现在是说服詹天涯的好机会,过了这个时间段,等他缓过来,你就没机会了。”
“我不去,有胡淼陪着他,我很放心。”莎莉微笑道,笑得很甜,祝福的笑容。
“胡淼走了,跟着李朝年走了,所以你不应该放心!”坐在阳台上的詹天涯大声插嘴道,也没有回头,只是又启开一瓶啤酒,扔给莎莉,“天然冰箱,帮我冰镇一下。”
莎莉接过那瓶啤酒,握在手中,皱眉看着詹天涯问:“胡淼为什么会跟着李朝年走了?”
“快点,啤酒。”詹天涯挥挥手,莎莉在手中冰镇好那瓶啤酒后扔给詹天涯,詹天涯接过喝了一口后才说,“要知道为什么,找机会你自己去问她,你要学会利用自己的能力,而不是仅仅用能力来冰镇啤酒,敬你。”詹天涯举起啤酒瓶对莎莉示意,然后喝了一大口,继续吃着烤串再不回头。
“其实大家都是怪物。”莎莉看着自己的手,手掌心上方还漂浮着一层冰霜,“大家都是,胡淼现在是不是也变成了怪物?以前我还欣喜的认为,只有怪物和怪物才配在一起,现在看来事情变得很麻烦了,不过我还是不愿意去破坏他们应该拥有的幸福,只是知道了某些事情之后,我的罪恶感减少了许多,终于知道事情的起因并不是因为我。”
“人做事,事改变人,人为了不被改变又去做事,天下所有的事情都是循环的。”吴军举起手中的啤酒,“只有在酒精的麻醉下才可以暂时忘却一些事情,自欺欺人才是做人的最高境界呀!”
第五十六章(下)[对峙]
当胡顺唐等人回到东阳肖查那处时,那个在这呆了近十年的老板正准备带着家眷离开,扔下自己还有两年租约的铺子以及铺子中剩下那些价格不菲的木雕。胡顺唐率先走进铺子的里屋,眼尖的肖查那一眼就发现了在他袖口和衣角处的血迹,立即明白事情变得更糟了,他在脑子中盘算着要让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赶紧走,实在不行主动去附近派出所自首寻求保护也行,却未想到夜叉王只是温柔地抱起了孩子,葬青衣搀扶着他的妻子一同走进了里屋,只留下莫钦、魏玄宇和肖查那在铺子内。
莫钦看着里屋对肖查那说:“我们是来找你帮忙的,不是来害你,为了你quan家的命着想,你还是进去和他们聊一聊。”
肖查那偷偷地看着魏玄宇,魏玄宇朝他点点头,肖查那艰难地挪动着自己的步子,甚至有干脆掉头逃出铺子的冲动,可一想到妻子和孩子,还是咬牙走进了里屋,进屋之后看见夜叉王在那逗着孩子玩,而葬青衣正和一脸茫然的妻子“聊着家常”。
“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还要我怎样?”肖查那用自己的判断挤出来了这么一句话,“我这里有钱,不过不能全给你们,因为接下来我会隐姓埋名,所以需要钱,你们算是行行好……”
“你误会了,肖老板,我们不是为钱,也不是为了害你们全家,只是找一个可以躲藏的地方,而且如果我们不保护你们全家,你们走出这个铺子就有可能被人杀死。”胡顺唐平静地说道,说完之后肖查那和他妻子两人都傻了,好半天才对视一眼,搞不明白胡顺唐说的是实情还是故意威胁。
胡顺唐见两人依然带着不相信的表情,又道:“之前领我们来的那位已经被车撞死了,这样说吧,与我们搭上关系的人都会死,还有‘福寿禄’三兄弟也死了,不过都不是我们下的手,我说了,我们不是为了杀人而做事,请你务必相信。”
肖查那此时才点了点头:“我相信,我相信,你们要我做什么?”
“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平时怎么做就怎么做,买卖照做,生意继续,就好像当我们没有在这里一样,我们需要点时间。”胡顺唐坐在原先肖查那坐的那把椅子上面,一副主人的模样,在肖查那眼中,也代表着这个屋子和自己全家的命运已经交到了他手中。
“好,我明白了,你们饿了吧?我叫我老婆给你们弄点吃的。”肖查那说完对妻子偏了偏头,葬青衣却抓住其妻子不让她走。
胡顺唐又道:“不用费心了,做吃的我们自己来,你老婆和孩子就呆在这里不要动,你出去做你的买卖,有人来销赃你继续接待,外面的两个人会保护你,直到我们离开,我们离开之前会想办法把你quan家带走,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不过从此之后你就真的得隐姓埋名,直到我们的事情彻底解决。”
“我必须得知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肖查那鼓足勇气道,“是,我犯法了,但我也只是想赚钱,我从来没有害过其他人的性命。”肖查那刚说到这,就听到铺子外面有人喊道,“老板在吗?出来一下,我们是工商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