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贺昌龙拽起魏亚军等人,示意他们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开营地。
安志胜上前道:“你们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吗?外围还有越军,我只是提前打了招呼,让他们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走进来,因为他们也清楚,不管怎样,看守你们的这批人迟早会死,有些秘密是不能泄露出去的。”
“那我就宰了他们,再走。”贺昌龙俯身去抓地上的那支AK,“还有你。”
“不不不。”安志胜摇头道,“你不会杀我,因为我是唯一一个可以带你们走,还可以告诉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的人,谜底在我脑子里面呢。”
“我不想知道,我只想回家。”贺昌龙举枪对准了安志胜,可安志胜却面无惧色。
安志胜又道:“好吧,那你开枪打死我,反正你不想知道阮霍恩为什么会死,也不想知道为什么你们在大寨位置遭遇了炮击,也不想知道为什么送走美国人之后,会被我们包围,而且那时候就算你们奋力反抗,我们也顶多只是击伤你们,绝对不敢杀了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们是我们租借的人,租约是两年,付出的代价不仅是越军的军事部署,还有其他一些东西,航天技术,枪械技术,船舶技术……你们很值钱的。”
贺昌龙没有开枪,只是盯着安志胜,身后的其他三名战友也都傻了,不知道安志胜说的是真还是假。
安志胜挥手让贺昌龙跟着自己,贺昌龙迟疑了一下,转身对后面的三人低声道:“你们还相信我吗?”
“排长,我相信你!”魏亚军第一个表态。
“不相信你有什么办法?”邓泽义永远都是这样“冷静”。
黄永模只是哼了一声,一句话都没有说,也算是默认了。
“那好,跟着我。”贺昌龙转身跟上安志胜朝着营地外围走去,当他们走出营地的时候,发现外围遍地都是越军的尸体,更可怕的是这些人全是被冷兵器所杀,根本没有开火的迹象,好像只是在瞬间就被某种东西杀死了一样。
“你们的人干的?”贺昌龙皱眉问。
“嗯,苏联伞兵,只有五个人。”安志胜很是得意,仿佛他不是日本人,而是苏联人一样,“比起你来怎么样?他们只用匕首和铁铲而已,根本没有携带任何火器。”
“比杀人没有意义。”贺昌龙冷冷道。
安志胜笑了:“这句话从一个刚刚杀了十来个人的家伙口中说出来,真是莫大的讽刺,越南人一定很不甘心吧,谁叫他们当了.子又立牌坊呢?小国的悲哀,要不就老老实实接受邻居的帮助与馈赠,完全不懂什么叫远攻近交,多少年前他们靠中国和法国人作战,后来又靠中国和苏联与美国作战,现在又背靠苏联与中国人在家门口开仗,没有第三国的帮助,越南这个名字早已不存在了。”
“我们要走,告诉我们想知道的。”贺昌龙闪身拦在安志胜跟前。
安志胜点头:“你们现在回不去,因为在你们军队的档案之中。你们四个人已经光荣战死了,是烈士,各记二等功一次,不过两年之后你们再回去就会有新的身份,而且衣食无忧,别挣扎了,没用的。”
“也就是说,我们被出卖了。”贺昌龙怒道,“那死去的那五个战士算什么?只是附送的陪葬品吗?”
“不,是劣等品,那只是意外,我们没有想到他们五个人那么不堪一击,轻易就死了。”安志胜面无表情,把人命当做是路边的野草,“你们是优秀的战士,但我估计连你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短时间内会变得那么优秀吧?”
第十五章(下)[你好,达瓦里希]
“草菅人命!”邓泽义指着安志胜道,“你这是在草菅人命!”
“噢,对了。”安志胜笑了笑,从口袋之中装作掏出一张纸来,随后故意看着并不存在的东西,还作出翻页的动作,“与你们的首长胡先生的约定是,只有你们四个人,至于其余五个人嘛,不算是附赠品,而且别忘记了,执行任务的时候,是你亲手挑选的他们,如果不带他们五个人,一样可以完成任务,背负责任的应该是贺昌龙。”
“你……”魏亚军作势要冲上前,贺昌龙抬手制止他。
贺昌龙点头道:“我说过我会带他们回家,即便是他们已经死了,我也得带他们回家。”
“这个小小的愿望我可以帮你实现,他们的尸体我已经叫人妥善保管,是火化带走骨灰还是冰冻起来,带走遗体你选择。”安志胜看着贺昌龙。
“带着骨灰。”贺昌龙闭眼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无法回国,必须要等两年后?”
“嗯?”安志胜回忆了一下道,“按照合约上所写,你们回去的时间应该是1982年初,你们回去正好可以赶上改革开放的国家建设,哈。”
安志胜说话间,几名身着迷彩服的苏联伞兵抱着那五名战士的遗体从营地方向走来,故意一一走到贺昌龙跟前让他确认一下,随后整齐列队朝着前面走去,安志胜也不再说话,只是示意他们跟紧,随后他们穿越丛林,行走不过半小时之后来到了一片开阔地,当他们看到那片开阔地的时候完全傻眼了,这地方原本就是他们跟随约翰找到的游击队基地,有简易机场的地方,只不过这里完全被“翻新”了一遍,机场的路重新修建过,房屋也用水泥重新修建,有着崭新的兵营,其中巡逻的全是苏联士兵,没有一个越南军人。
“这里的越军已经全部消失了。”安志胜回头对贺昌龙说,“消失,没了,抹去了,这是越南政府为了争取援助付出的必要代价,丑陋吧?”
是不是丑陋贺昌龙已经不关心了,唯一清楚的是他们还没有获得自由。自由这个词第一次在贺昌龙心中变得那么神圣,自己和其他三人就像是货物一样被扔给了苏联人,而罪魁祸首就是那个满脸慈爱,如同父亲一样的胡万钦,那个他们尊敬的首长,齐风也肯定参与了那件事,这样才说得通。
“等火化结束之后,我们将会带着你们乘坐专机去祖国母亲的怀抱中。”安志胜心情很好。
“然后呢?杀了我们?研究我们的尸体?”贺昌龙冷冷道,同时看着那些伞兵将那四名战士的遗体和最早死去的那名战士的遗体摆放在一起,并且开始进行擦身清洗,旁边还摆放了五套崭新的解放军军服,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搞来的,也许是胡万钦从某个渠道给他们提供的。
“不,这一点你们放心。”安志胜摇头,“回去之后,会给你们最高的待遇,同时希望你们能帮助我们训练一支特遣队,他们需要去阿富汗,原本我们是建议你们去阿富汗的,胡先生没有表示同意也没有表示不同意,只是很快放出中国与美国以巴基斯坦作为中转站训练并提供军事支持给阿富汗游击队的消息,迫使我们无法将你们派往阿富汗,真是个聪明的老家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贺昌龙完全不明白,很早之前他们与苏联是朋友,苏联是老大哥,接着与其关系开始破裂,与周边国家爆发战争,随后美国人伸出橄榄枝……太乱了,谁是敌人?谁是朋友?如果苏联人现在是敌人,那为什么会把自己和战友们租借给他们?自己有这么大的价值吗?
也许有,贺昌龙看着自己的手,先前自己干掉那些越军的时候,没有丝毫的迟疑,自信心十足,没有存在半点认为自己会失败的念头,为什么?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对了,在那座有牛鬼的山上,被越军袭击时,自己和魏亚军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也许在蜂巢自己和三个战友就被……想到这,贺昌龙断了线索,他没有记忆,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只是接受了那些所谓的高强度训练就能让人脱胎换骨,也许有其他的东西,也许。
伞兵为五名战士擦身并且换上了新的军服之后,还找出来五口棺材将他们装好,接着按照中国的传统摆放了祭品以及香烛等东西,然后请贺昌龙等人上前祭拜,做最后火化的准备。
站在五口棺材前,活下来的贺昌龙等人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杀死这五名战士的凶手就是眼前这些苏联人,而如今为他们举行葬礼的也是这群苏联人,这些事情怎么会如此荒谬?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发生的事情又是多么的可笑?盟友成为敌人,敌人又成为盟友,大家拥抱的同时,抚摸着对方后背的手都握着一把匕首,抱紧的同时随时都准备将匕首刺进对方的体内,亦或者活生生剥下一块血肉来。
此时此刻,贺昌龙等人才知道原来世界根本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而是更可怕,更残酷,也许活在从前那个自欺欺人的世界之中更好,没有战争,没有阴谋,只有单纯的为了生存下去而拼命干活的念头。
祭拜,烧纸钱,到最后的连同棺材一起推进燃料炉中火化,整个过程之中贺昌龙等人没有说半个字,周围的苏联伞兵也在安志胜的示意下没有佩戴枪械,而是站在很远的地方警戒,毕竟这是在边境之上,稍不注意就会引发冲突。而就在山背面的另外一处地方,越军早就挖掘好了一个巨大的坑洞,并在下面铺垫了一层厚厚的石灰,然后将被杀的游击队队员的尸体全部扔了进去,细数之下竟然有一百二十来人,其中有近四十人是没有武器的游击队家属。
挖坑的越南军人们根本没有意识到,一个可以埋进一百来人的坑,也许还能再多埋一些人,一层尸体一层石灰,当最后一层石灰盖好之后,越南军人被伞兵们一一枪杀,扔了进去,又填上了一层石灰——你以为在替别人挖掘坟墓的时候,实际上也为自己敞开了阴间的大门。
整个游击队基地之中,除了一个已经完全吓傻的十来岁孩子之外,没有任何人活下来,也不知道是安志胜良心发现,还是他有其他目的,他放过了这个孩子,让伞兵给了这个孩子一套除了武器之外几乎什么都有的装备,然后抓着他的衣领带着他来到山林的边缘,指着森林之中河内的方向道:“跑!往那个方向一直跑,不要回头,回头就会被打死。”
安志胜说完松开了孩子,孩子迟疑着,回头去看安志胜,安志胜却掏出枪朝地上开了一枪,孩子吓得拔腿狂奔,很快便消失在了山林之中。安志胜站在那看着,等待着,等了许久才转身离开,贺昌龙没有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只是他在经过贺昌龙身边的时候自言自语道:“再残酷的历史总需要见证者,但人们往往不会相信见证者所说的话。”
很多年之后,河内的街头每天都会出现一个穿着怪模怪样,浑身邋遢,拖着长发的男人,在那对路过的人说着关于那年在边境上的大屠杀,关于越军的,关于游击队的,还有关于九个被俘中国军人的故事,可是没有人相信他。
是的,有时候人们往往不会相信真正的历史见证者口中所说的话,而是会指着他的鼻子喝道:“你就是个骗子。”
其实世界上每个人都是骗子,每个人都是罪犯,只是有些人付诸于行动,并且乐在其中,而有些人只是耍耍小手段,接着提心吊胆。
凌晨,一架苏联运输机降落在简易机场,同行的还有四架米格战机,只是战机没有降落,而是在周边做侦查巡逻。伞兵们首先登上飞机,互相道贺着任务的顺利,同时也为死去的战友感到惋惜,这些战士的所作所为让贺昌龙等人觉得很无法理解,同时也很恶心,几百人就那么死了,他们没有丝毫的内疚。
是的,之前那几十天他们经历的只是战场而已,而最近这几天他们经历的才是真正的地狱,而地狱之门才刚刚打开。
在飞机起飞之后,运输机的机长离开了驾驶舱,来到了后方,站在贺昌龙四人跟前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接着用半中文半俄语说道:“你好,达瓦里希!”
机长敬礼的时候,机上的其他伞兵也起身对贺昌龙等人敬礼,并齐声高呼:“达瓦里希!”
那一刻,贺昌龙心中很痛苦,那种痛苦比他亲眼看到自己的战友死在眼前还要痛苦,同样,也是在瞬间,魏亚军、邓泽义和黄永模对“达瓦里希”这个称呼觉得厌恶,机舱内的高声齐呼让他们痛苦得闭上了眼睛,不想去听,不想去看,他们知道这个称呼是用五个战友的生命换来的。
“你在营地中的精彩击杀赢得了他们的尊敬。”飞机提速之后,坐在一侧的安志胜低声对贺昌龙说,“只要你有实力,哪怕你是个混蛋,都会得到大多数人的尊敬,也许是害怕?更何况你们不是混蛋,欢迎前往苏联,达瓦里希。”
第十六章(上)[模拟区]
飞机在飞临苏联某地上空时,机上的伞兵成队依次跳下,在那之前却没有任何预兆告诉他们要跳伞,这仿佛就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坐在贺昌龙身边的安志胜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伞兵离开,等他们全数跳下飞机之后才扭头来问贺昌龙:“你们四个是陆军士兵,应该没有接受过跳伞的训练吧?”
贺昌龙盯着安志胜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安志胜咳嗽了一声,“二战时期有个美军将军说过,世界上永远不可能出现全能的士兵。即便如此,全世界各个国家都希望能训练出全能的士兵,在陆地也许你们是兵王,在空中呢?”
“你什么意思?”贺昌龙抓紧了身上的安全带,下意识用胳膊肘碰了下魏亚军,魏亚军立即也触碰着邓泽义,邓泽义也赶紧将这个暗示告知给了最右侧的黄永模,贺昌龙传达的讯息很明确,让他们提高警惕,鬼知道这些家伙又想做什么?
“士兵最大的悲哀就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松懈自己紧绷的神经,比如说现在。”安志胜笑道,同时驾驶舱内两名驾驶员背着降落伞走了出来,只是对贺昌龙等人笑笑,接着直接跳下了飞机,紧随其后的是两名随机机师。
贺昌龙等人一下愣了,立即扭头去看着安志胜,安志胜却不着急,只是指着自己右手腕上那个类似手表的东西道:“现在高度是3000米,因为没有飞行员的关系,会急速降至2200米,这是标准的跳伞高度,难度并不大,但对于新手来说,最应该克服的就是心理恐惧,有四个降落伞在你们座位下方,你们要做的很简单,只需要将背带绑紧在身体之上,检查后方伞包,并打开里面的主伞盖,这个过程请千万不要忽略,一旦忽略你跳下去是打不开降落伞的,等于是你开枪之前得打开保险是一个道理,主伞盖旁还有个备用伞盖,这个不用管,只是在主伞盖出现问题的时候使用……”接下来安志胜用很简单的语言说明了下伞包的其他注意事项,随后站在机舱门边缘,冲他们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向后一仰掉落下去。
“拿伞包!”贺昌龙追出机舱口,朝下面看着,看到掉落下去的安志胜在下方稍微远的地方打开了降落伞向下落去,与此同时,魏亚军等人也拿出了降落伞按照安志胜所说的背好,正把伞包递给贺昌龙的时候,飞机忽然急速下降,众人立即伸手抓着机舱内的固定索,做着最后的检查。
“!老子这次要是不死,下去之后肯定宰了那个日本人!”黄永模在机舱口大声骂道。
贺昌龙冲他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接着指着其他人,示意黄永模先跳,接着是邓泽义,随后是魏亚军,最后才是自己。众人掉头,朝着机舱外跳去,在他们出机舱的一瞬间,每个人的心脏都感觉被一双手给捂住了,而身体也被某种力量拼命向下拽,在空中他们说不出任何话来,贺昌龙只是吃力地比划着手势,示意他们跟着自己的动作学,因为他先前看到过安志胜跳下去之后做了哪些动作,也许那些是有必要的。
等四个人差不多平行之后,贺昌龙抓紧了自己的开伞索,示意其他人可以拉了,随后魏亚军、邓泽义打开了降落伞,但黄永模怎么拉都没有反应,在那一瞬间黄永模慌了,对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跳伞的人来说,他的反应再正常不过。贺昌龙原本就打算看着三个战友打开降落伞之后自己再打开,所以他发现了黄永模的伞包出现了问题,立即拉直身子朝着黄永模所在的位置冲去,一把将其抱住,随后指着其前面的备用手柄,示意先打开那东西才能打开备用伞盖,接着再拉开伞索,比划完之后贺昌龙离开黄永模的身体。
黄永模按照贺昌龙所比划的依次做了一遍,但是备用伞也没有打开,贺昌龙急了,他稍微低头朝下看了一眼,已经模模糊糊能看清楚下面的地面了,也就是说时间不多了,他再次冲到黄永模的跟前,示意对方抱住自己,然后拉开了伞索。
打不开!
贺昌龙使劲拉了好几下,也打不开,立即拉了备用手柄,再次拉开伞索,所幸的是这次打开了,但是引力作用,加上两个人用一副降落伞,下坠的速度极快,再快落地之前,两人的眼前都黑了,随后短暂地失去了知觉,但清楚地知道自己被挂在了某个东西之上。
再睁眼,贺昌龙发现自己和黄永模两人死死地抱在一起,黄永模的脸色惨白,慢慢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贺昌龙抬头看见降落伞挂在一棵大树之上,他们离地也不过几米的距离,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惊讶地发现树上有雪?树下也是一片雪地?现在是几月份?这个地方会下雪?
很快,在远处落地的魏亚军和邓泽义两人赶来,帮助贺昌龙和黄永模从树上下来,与此同时一辆苏联军队的汽车也急速驶来,车稳稳停在四人跟前,安志胜打开车门跳下来,带着笑容,边鼓掌边说:“果然是战士,竟然平安无恙。”
“竟然?”黄永模火冒三丈高,作势就要扑上去,却被贺昌龙一把拽了回来。
贺昌龙抓着黄永模,问安志胜:“你想杀了我们?”
“不,我相信你们能平安,只是有人不相信而已。”安志胜说完扭头看了一眼在汽车内另外一名苏联军官,那人满脸阴沉,似乎很不欢迎贺昌龙等人的到来。
“好了,现在要我们做什么?”贺昌龙沉声问,“最好有个计划表之类的东西。”
“现在的时间是1979年12月28日,你们所在的位置叫‘模拟区’,欢迎你们来到这里。”安志胜说完转身要上车,贺昌龙立即上前抓住安志胜问道,“你说现在是12月28日?怎么可能!”
是呀,怎么可能。贺昌龙记得他们护送约翰到游击队基地的时候,不过是2月底,被俘之后感觉也不过是过了最多一两个月而已,怎么会出现这么长的时间差?
“怎么不可能?”安志胜摇头道,“这个问题我们也想不明白,你们被俘之后四个人昏睡了很长一段时间,你难道没有发觉醒来之后其他四个活着的战士有些怪异吗?而且几乎不说话?因为长时间的囚禁和折磨,已经让他们麻木了。”
“你撒谎!”贺昌龙抓着安志胜,“你撒谎!你在骗我们!”
“贺排长。”安志胜拿开贺昌龙的手,“我们和胡先生的租约是到1982年年初,我说过租约是两年,但租约开始的时间必须是在苏联的领土之上,这就是为什么让你们在越南呆了那么久才回来,你们也该庆幸时间过得非常快,这对你们有利。另外,出于对你们的敬佩,我告诉你们两件事,其一是你们在越南执行的任务不是护送阮霍恩,而是护送自己和阮霍恩体内的那种细菌……”
对,约翰说第二次接到的命令是拿走阮霍恩的身体组织,那时候他才取走了阮霍恩的心脏,切割下了一部分皮肤组织,而胡万钦那个老咋种又把自己出卖给了苏联人,这等于是一箭双雕,也难怪在机场苏联人不袭击美国人的飞机,原本是三方私下达成的协议。美国人要细菌,苏联人要我们,等等,有个地方不对劲,千足屦呢?贺昌龙想到这,又问:“没有第三样东西了?”
“什么?”安志胜显得很奇怪。
对了,这就说明阮霍恩这家伙一开始就是胡万钦争取策反的越军军官,但他没有实际职务,情报也许仅仅只是真正的间谍给他的,背后的操纵者是美国人和胡万钦,所以阮霍恩才对那座山的事情那么清楚,不,没有那么简单,也许是越南人中也有高级官员被胡万钦策反或者收买,否则的话他们不会留下十来个军人在山上,其他人则全部撤出。
毫无疑问,千足屦是齐风调包的,他给自己那个盒子的时候,里面压根儿就没有千足屦!真相就是,胡万钦要千足屦,美国人要细菌,苏联人要自己和其他三个战友。
“真是高明的手段。”贺昌龙自嘲似的赞叹着,苦笑着,等我回去一定会宰了那个老王八蛋,一定!
“我得走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安志胜握住贺昌龙的手,“我还没有做过正式的自我介绍,我是苏联驻越南顾问团观察员,名字叫斯古拉。安志胜,我是日本情报人员,日本名字叫做武藏搏正,也许你们会忘掉的。”
安志胜说完跳上了汽车,随后汽车中扔下来四个背包便掉头离开。贺昌龙等人站在那,看着汽车离开,脑子中充斥着各种负面的情绪,无处发泄,贺昌龙并不知道这个叫武藏搏正的家伙,在很多年之后会成为日本情报本部行动科课长,也在根来众事件之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历史总是有惊人的相似,历史也总是有着细微且怪异的联系。
“排长,背包里面除了少部分干粮、指南针、火柴,换洗衣物之外,能称得上武器的只有一把匕首。”魏亚军检查了四个背包之后抬头说道。
贺昌龙依然看着汽车离开的方向:“没有其他东西了?”
“没有了。”魏亚军摇头。
贺昌龙蹲下来:“换上里面的衣服,然后两人一组对这个区域进行侦查,侦查范围暂时只限于方圆五公里内,执行命令!”
第十六章(下)[布熊]
怪异的帽子,见所未见的衣服、裤子,唯独那靴子让他们很舒服,里面有毛,穿着很暖脚,之前在部队也从来没有穿过这样的靴子,不过最奇怪的是里面还有一本俄文字典,是俄文带中文的。
众人边走边吃着干粮,黄永模沿途都刻意与其他三人保持了一段的距离,贺昌龙也没有理他,知道他心中还在怨恨自己下令投降的事情。的确,贺昌龙也后悔过,但他后悔的是当时没有跟着约翰上美国人的飞机,但在安志胜说出最后那番话来之后,他明白,所有的事情都是注定的,都是胡万钦安排好的,首先不执行这项任务是不可能的,回头再细想,包括上山侦查找那名越军上校也只有他能去,其他几个排的排长是绝对不会执行这种侦查任务的,这些都在胡万钦的计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