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要个家而已。”何柏谷闭上了双眼,双手使劲掐住了吴天禄的脖子,一狠心,使劲掐了下去,吴天禄面部青筋暴露,似乎还在抵抗着何柏谷双手产生的力道。
就在这生死的关头,那怪异的机器电机停止了,一团寒风突然间从地底冒了出来,带着诡异的黑色气体,瞬时间充斥了整个海洞,大家在黑暗之中互相呼喊着对方的名字,但喊话声也很快被风钻钻出来的洞穴风声给掩盖。
很快,海洞之中除了那种黑风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许久后黑风逐渐从死火山口喷发出去,像是一条黑龙一样朝着天空飞翔而去,海面与海洞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海面上的美俄联军目瞪口呆地看着先前发生的一切,从始到终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都惊呆了,像是被魔法石化的雕像一样。
而在世界的另外地方,以中国为首的各地军队依然以各种方式对风团进行着大规模的反击,虽然效果并不明显,地面攻击也非常吃力,但依然没有放弃希望,美俄的其他国家的基地也相继加入了抵抗之中,并且几乎先后对华盛顿方面告知,通讯出现了问题,只能各自为战。
一阵铁索的碰撞声,让在黑风中出现昏迷的夜叉王逐渐清醒过来,睁眼便看到吴天禄吃力地将从火山口落下的铁索绑在镇魂棺之上,他回头来看着的夜叉王,摇了摇头道:“别阻止我,你会后悔的。”
夜叉王吃力地爬起来,摇摇晃晃朝着吴天禄走去,他知道那黑风中肯定带有其他的东西,否则他这个活死人不可能遭受这么大的影响,周围的人横七竖八的躺着,随后清醒的只有莎莉与胡淼两人,三人从三个不同的方向走向吴天禄,试图阻止他,很明显他有帮手,最后的帮手,最后的杀手锏,这都是姜伯子与吴天禄计划之中的事情,否则姜伯子不可能那么轻易放他们进到这扇大门之中来。
“要达到目的就必须要有牺牲。”吴天禄绑好铁索,坐在镇魂棺之上喘着气,指着那台机器道,“你们如果有精力想杀死我,不如想想怎么阻止从那个洞中跑出来的东西,嘿……”
三人停住脚步,朝着那台机器的方向看去,机器周身已经出现了裂缝,尾部的那个巨大的金属盖也开始出现了震动——里面有东西试图出来,而且力量巨大。
“快点!阻止他!”夜叉王咬牙冲了上去,一使劲全身如撕裂般的疼痛,胡淼和莎莉也扑了上去,压住了吴天禄,但吴天禄根本不反抗,只是使劲用力拉了下悬挂下来的那根铁索,随后铁索猛地将镇魂棺收紧,随后开始缓缓上升。
“拉断铁索啊!”夜叉王拽着铁索,但无济于事,胡淼和莎莉也奋力拉扯着,但上方似乎有一头巨大的怪物一样,他们的力量根本无法对抗。
机器的金属盖打开了,一双苍白的手出现在洞口的边缘,随后更多的手挥舞着出来,一个个通体都是窟窿的怪人怪叫着钻了出来,打着滚落地,还未起身站稳,便向周围的众人袭去。夜叉王转身抓了地上的机器,朝着涌出来的窟窿人拼命开火,同时呼喊着古拉耶夫与魏玄宇等人,他们还未清醒,而镇魂棺也即将被拉出海洞。
镇魂棺缓缓上升,莎莉和胡淼死死地拽着铁索,吴天禄只是躺在镇魂棺之上,面带笑容,看着上空。
夜叉王扣动着扳机,阻止着一拨又一拨的怪物朝着其他昏迷中的人袭去,即便是50口径的重机枪也有子弹用尽的时候。
机枪的轰鸣声震醒了离夜叉王最近的魏玄宇,爬起来的他挥舞着拳头,双眼却无法看清楚目标所在,莫钦靠着门口手中举着一把没有子弹的手枪,他已经是个普通的凡人,再没有任何复原的能力,臭鼬爬过去靠在他身前,面朝着那些即将冲过来的怪物,怪叫一声扑了上去。
“走啊!”魏玄宇被一名窟窿人扑倒,抬脚踹开之后,朝着夜叉王喊道,“走啊!上去!棺材要被吊走了!”
夜叉王扔掉手中的机枪,大喊一声高高跃起,抓着棺材的边缘,清醒过来的何柏谷也奋力跳了上去,此时棺材的拉动速度也已经增快,瞬时间便被拉进火山洞之中,消失在了下方众人的双眼之中。
“抠门!过来!快点!”莫钦在臭鼬的搀扶下勉强走出门口,开始用身体推动着那扇大门,“快点!推门!帮忙!”
魏玄宇已经被怪物团团包围,使劲了全身最后的力气,胡乱挥舞着四肢,阻止着那些怪物上前,就在他险些又被扑倒的时候,那名倒地的赛博格起身,抓着没有子弹的机枪左右挥舞着,驱散着那些涌上来的怪物。魏玄宇的身体也被古拉耶夫一把抓住,随后朝着门缝外扔了过去。
“关门!”古拉耶夫背朝着他们喊道,“把门关上!”
“青衣!詹天涯!”莫钦站在门缝喊道,葬青衣依然趴在不远处一动未动,并未清醒,莫钦让魏玄宇和臭鼬努力推着门,自己则上前抱住葬青衣,拖着詹天涯,走三步摔一跤地朝着门缝处跑去,怪物已经越来越多,像是已经倒满的米缸中溢出的大米一样翻滚着掉落了出来。
“关门!快点!”古拉耶夫干脆冲向了那机器的上端,挥舞着拳头朝着下面砸去。
大门附近,孤身奋战的赛博格也被无数的怪物扑倒,那些窟窿怪物在他的身上踩踏着,用石头、脑袋、四肢等各种东西去砸着他身体的表面,他的盔甲开始出现裂缝,其中用以维持运转的生物油也飞溅了出来,像是鲜血一样射向空中,再缓缓落下。
门已经被关得只剩下一条缝隙,魏玄宇朝着古拉耶夫挥着手:“来啊!快点!你这个死老毛子!快点来!”
“滚!给我滚!快走!”古拉耶夫说着,双腿已经被下面的怪物活活拽住,接着朝洞口之中拼命拖去,他的半个身体已经陷入了怪物堆之中,被那群疯狂的窟窿怪撕咬着。
“关门……”莫钦低声道,其他人合力将那扇大门关住,快关好的瞬间,魏玄宇鼓足一口气,将夹在门缝中的一头怪物一拳揍了进去,随后大门紧闭,除了那群怪物的呼喊声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剩下的只有无数双手在拍打大门的声音。
莫钦抱着葬青衣,和魏玄宇、臭鼬、失血昏迷的詹天涯一起靠在那扇大门口,听着门内的声音,都闭着眼睛祈祷着,如今除了祈祷,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帮助跟着镇魂棺被带上海面的夜叉王等人。
飞速上升的镇魂棺之上,夜叉王抓着吴天禄,将其压在镇魂棺棺盖之上,喝道:“上面是谁?谁在帮你?告诉我!”
“他们在帮所有人。”吴天禄轻笑道,“这是最后的希望。”
何柏谷抓着铁索站在一侧,想说话,却因为寒风的侵袭张不开口,最后他似乎也认命了,抓着铁索坐在镇魂棺之上,只是仰头朝上看着。
夜叉王、胡淼和莎莉也仰头看着,许久后终于看到在空中的那通体白色的怪物,等再近一些,他们知道错了,那不是什么怪物,那只是一架巨大的飞机,那架经过改装的A380空客客机,但在镇魂棺之上的几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飞机,也并不知道这飞机是曾经中美俄三国机密部门首脑私下聚会的地方,还在惊讶姜伯子怎么会在最后想出了这种办法。
镇魂棺在靠近飞机底部的时候,下方的机舱打开,加快速度将镇魂棺收了上去,随后机舱慢慢关闭,众人惊魂未定,发现整个机舱之内除了几十个巨大的金属箱子之外,就剩下那个拿着手枪,满脸白斑的狗鱼。
“你不是被捕了吗?”夜叉王从棺材上跳下,却没有离开镇魂棺,莎莉和胡淼赶紧联手制住吴天禄,何柏谷则傻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毕竟是我的祖国,在祖国就有朋友,有朋友就能想办法,而且我早就准备好了两个忠心耿耿的替身。”狗鱼举起手枪来,对准夜叉王,“我知道你是什么,我也知道这枪膛之中的子弹也许杀不死你,但我不想与你为敌,请让开。”
第四十四章(下)[最后的帮手]
狗鱼的出现,完全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他是姜伯子的帮手吗?姜伯子最后的杀手锏!
“你想干什么?”夜叉王并未因为狗鱼的威胁而离开,相反迎着枪口上前,“事已至此,你还执迷不悟?”
“我执迷不悟?我大概是最清醒的人了,胡万钦迷失了心智,他在被策反的那一刻就已经迷失了。他一厢情愿的认为自己真的可以主导一切,但姜伯子只视他为一颗棋子,他让我出卖了胡万钦,我做了,他又让我在这个时候带着这架飞机来这里,我也做了,但我不会让他得偿所愿的。”狗鱼展开双臂,指着周围的那些金属箱子,“你们看看,这里装满了什么?”
夜叉王朝着四周看着,那只是一个个金属箱子,表面没有任何标志,也没有严格的防化措施,里面会是什么呢?高爆炸药?核武器?
“不要以为里面装着的是核弹!我上哪儿弄几十颗核弹去?就连美俄总统都不可能让人在飞机中装满核弹跟着自己离开,更何况是我?”狗鱼放下手,顺手掀开离自己最近的那口箱子,指着里面用超轻减压塑包裹着的那个深白色的弹头说,“这是塑封弹,唯一的杀手锏,我想这东西可以封死阴阳缝,也可以封死这口棺材!”
“你不是姜伯子的帮手?”夜叉王依然有些不信,后方的吴天禄只是笑,胡淼和莎莉也微微摇头,表示并不信任狗鱼。
“我和胡万钦虽然都很疯狂,但我们并不傻,并不像美国深渊科学部的那两个人一样,傻到会相信权力可以改变一切,也许最早我们是带着这种念头,但几十年慢慢走过来,最终发现权力能改变的只有自己,无法去改变其他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立的意识。苏联没了,大家高喊着‘再见列宁’,俄罗斯新的制度诞生了,曾经咒骂着那些制度不公的人们转身发现,以前的穷人现在还是穷人,以前是富人的变得更加有钱,这个国家只是变了个称呼,转换了一个方式,该存在的依然存在。”狗鱼低声道。
“我和胡万钦曾经有过可怕的念头,希望凭借我们手中的情报和独特的权力尽力去改变一些什么,我们一次次的模拟着,制定着各种方案,最后发现根本没用,世界不管变成什么样,你都无法去将一群群的人改头换面,我们也无法用所谓的智慧去瞒过姜伯子,骗一亿人,比骗一个人难多了,但欺骗迟早有一天也会被人揭露,你在改变不了灵魂的前提下,只能顺其自然。”狗鱼盘腿坐了下来,捏紧手中的枪。
“灵魂是无法塑造的,你们竟然明白?”吴天禄依然躺在棺材上。
“我们的研究说到底,只是为了驱除灵魂中关于那部分私欲。那个日本医生,胡万钦的挚友一生致力于想消灭人类的负面情绪,可到自己病死的那一天才发现那只是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梦想,就连一台机器在你强制性让它去循环做某件事情之后,它都会磨损,最终自我毁灭,又何况是人呢?”狗鱼摇头,“胡万钦决定消灭姜伯子,但在蜂巢之中他发现姜伯子根本就不存在于镇魂棺中的时候,他绝望了,认为那家伙真的是神,于是他变了,决定屈服。可我不那么认为,几十年走来,我发现不管是在什么样的制度下,什么样的背景下,这个世界只能顺其自然去发展,所谓天意只是个笑话,所谓预言也只是人们自我安慰的一种方式。李朝年将自己的组织取名为‘二十二世纪’只是为了图个吉利,那么强大的一个人竟然也选择了祈祷,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对呀,我们又能做什么呢?”吴天禄接过狗鱼的话。
夜叉王不语,只是缓慢摇头。狗鱼从衣服中拿出一个起爆器来:“我知道他们如果都失败了,最终只会剩下我,我不会让姜伯子成功的,我会引爆这架飞机中的塑封弹,将那口带着诅咒的棺材永远封死在飞机的残骸之中,沉在北冰洋的底部……或许,以后的人依然会来重新寻找,但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以后也总会有人出来阻止的,如同你们所做的一样。好了,我的话说完了,你们走吧,这架飞机会在十分钟之后爆炸。”
狗鱼说着按下了起爆器上面的计时装置,计时装置开启的同时其他所有箱子上的计时装置也同时开始跳转着数字,他已经做好了与镇魂棺同归于尽的准备。
“有了这些塑封弹,我至少还能留个全尸,满足了。”狗鱼笑道,却又想到了什么,声音低了下去,问,“古拉耶夫,那个祖国的英雄,想必也战死了吧?”
“不知道,也许还活着。”夜叉王转身来到镇魂棺处,蹲下来摸着那口棺材,对棺材中的胡顺唐说,“半桶水,这辈子认识你,是我最大的幸运,可是我无法抛弃所有人的未来,而将你救出来,但我欠你的会还给你,我不会走,会陪你到最后。”
夜叉王挨着镇魂棺坐了下来,与此同时吴天禄也站了起来,扭头看着周围的塑封弹说:“你们真以为凭借这东西就可以阻止他?太幼稚了!”
夜叉王只是冷冷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们做什么春秋大梦呢!”吴天禄说完竟然开始解开镇魂棺上面的铁索,但夜叉王却已经预料到了他这一手,翻身扑了上去,像一头野兽一样撕咬着,吴天禄用脚使劲踹开夜叉王,对莎莉和胡淼喊道,“你们如果相信他,就放开他!”
莎莉没有任何动作,可胡淼却直接伸手开始解开钢索,爬起来的夜叉王正欲冲上去,又被吴天禄压倒在地,夜叉王高喊道:“胡淼!你他是不是真的疯了?”
“对,她是疯了!”镇魂棺中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胡淼愣了,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狗鱼!引爆塑封弹!快!”夜叉王喊道,就在狗鱼准备引爆的那一刻,莎莉却奔上前去一巴掌将引爆器打翻。
莎莉站在那,看着狗鱼,低声道:“对不起,我还是得选择相信他。”
“何柏谷!你愣着干什么?上啊!”夜叉王的胸口被吴天禄的双膝死死压住,无法动弹。
何柏谷只是傻坐在那,摇头道:“天意,都是天意。”
“天你妈!”夜叉王骂道,张口就咬住了吴天禄的手腕,将其手腕上一大块肉撕咬了下来,但吴天禄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痛苦,依然死死地压着他,直到镇魂棺的棺盖被掀开,姜伯子重新从里面爬起来,舒展着自己的身体。
“完了!”夜叉王咬牙道,张口大声喊着,“吴天禄!你这个王八蛋!”
“他的选择是正确的。”姜伯子将身体上穿戴着的冥器一一取下,小心翼翼放置在镇魂棺之中,“完成了,我也不再需要这些东西,现在要做的只是将它们重新分散藏起来,永远不让其他人找到,这样冥器的力量就只归我一个人,即便是胡顺唐去了另外一个世界,拥有了那些力量,也拿我无可奈何。”
“狗鱼!狗鱼!引爆啊!用手枪!”夜叉王依然不肯放弃,可眼前的吴天禄却一拳一拳揍在他的脸上,直到夜叉王人事不省,他才抓起手中的降落伞,强制性套在夜叉王的身上。
“贺昌龙!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着!”吴天禄凑近夜叉王低声道。
“看你妈!”夜叉王高声骂道。
姜伯子的眼中似乎根本看不到其他人,直接来到舱门紧急出口处,抬脚将那扇门给踹开,狂风立即灌入机舱之中,飞机开始剧烈地抖动,周围其他人抓着旁边的东西,以防自己被吹走或者吸出飞机。而姜伯子则稳稳站在机舱口,用藐视的眼光看着下面无数的军舰,淡淡道:“愚蠢的凡人。”
“走吧!我得去另外一个世界了。”姜伯子侧身扭头看着胡淼与莎莉,“在另外一个世界,胡顺唐还需要你们两人,只有在这种高空之上跳下去,借着引力的高速才能穿越过去,时间不多了。”
姜伯子的话让胡淼和莎莉两人对视了一眼,接着胡淼便动手了,以极快的手法击中了莎莉数次,抓着其身体扔进镇魂棺之中,准备将棺材盖好的时候,莎莉掀开棺盖冲了出来,两人再次扭打在一起,再没有使用各自的怪异力量,仅仅只是两个普通女人的厮打。
“一、二、三……”姜伯子只是看着外面,“时间真的不多了。”
“很快!稍等!”胡淼的力量依然胜出莎莉很大一截,她抓着莎莉后退着靠近姜伯子,再准备松开莎莉的那一刻,低声道,“谢谢你为胡顺唐所做的一切,但不管怎样,你永远只是个第三者,他是属于我的,永远属于我的!”胡淼说完一脚踹在莎莉的身上,借着那股力量冲向姜伯子,抱着姜伯子一起掉下了飞机,朝着下方的火山洞中急速掉落。
“胡淼!”莎莉翻身爬起来,想都没有想,直接冲向机舱口跳了下去。
三人在空中急速掉落着,姜伯子面带笑容,张开双臂享受着胜利的空气,而在那架A380飞机之中,吴天禄却松开了夜叉王,面带笑容。
第四十五章(上)[牺牲]
“你赢了!”夜叉王摇头道,不再做任何事情,知道做任何事情也无法阻止了,“你们赢了!”
“对,我和胡顺唐赢了,我和我儿子赢了!”吴天禄指着自己的胸口,随后又俯身抓起夜叉王,将其拽到飞机机舱口去,“你们曾经都选择过相信我和我儿子,但又怀疑过,到最后你们依然还是抱着怀疑,走吧!我们再也不需要信任!”
说完,吴天禄一把将根本不准备还手的夜叉王推下了飞机,夜叉王被推出机舱口的瞬间,立即被狂风卷飞,消失在机尾的深空之中。
吴天禄转身又来到何柏谷跟前,给何柏谷绑上伞包,将其手按在开伞索上面,又退后三步,跪下来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埋头道:“爹!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叫出这个称呼,儿子所做的一切不知对错,也不想知道结果会是怎样,只是想在我离开之前最后叫你一声爹。”
吴天禄说完抬头看着泪眼朦胧,但又呈迷茫状态的何柏谷道:“我这个不孝子算是尽孝了,但我还是想说,你这一辈子白活了,什么事都没有做,也没有去阻止,如果当初你阻止了,不会有这些悲剧的发生,即便整个世界都在姜伯子的计划之中,你也仅仅只是保持着可笑的中立,观察着,等待着,所以你这种人才有资格继续活在世界上,走吧!”
吴天禄说完,抓起何柏谷,一把将其扔出了机舱之外,接着跌跌撞撞走到另外一处,俯身把引爆器捡起来,放在狗鱼的手中,让其握好。
握着引爆器的狗鱼看着吴天禄道:“你的计划比荆柯刺秦强多了,你信他可以在另外一个世界里阻止姜伯子?”
“我信我儿子,一直都信,哪怕全世界都不信他,我信!”吴天禄轻轻拍了拍狗鱼的双手,“我等会去驾驶舱启动手动驾驶,掉头撞向下面的火山口,在快要撞击到阴阳缝的瞬间,我会用机舱广播通知你,在那个时候你才启动引爆器,明白了吗?”
“想不到,最后剩下的竟然是我们。”狗鱼笑道,将手枪递给吴天禄,“被塑封弹封住,不知道是什么状态,是死还是长眠?我做了很多坏事,没有资格在塑封弹之中长眠,解决我吧,让我也去另外一个世界看看。”
“好。”吴天禄拿起引爆器和手枪,别过脑袋看向另外一侧,随后毫不迟疑地扣动了扳机,枪响之后,狗鱼身体一软,靠在后面的塑封弹箱子上面死去。吴天禄深吸一口气,朝着驾驶舱走去,将引爆器挂在自己的胸前,将飞机调整成为了手动驾驶,在空中急速掉头,朝着火山口方向急速冲去。
姜伯子、胡淼和莎莉三人朝着下面的海洞急速掉落,被空气摩擦着,莎莉的身体好像都要完全熔化了一样。尽管她距离前面的两人不过几米的距离,但自己不断挥动的手却连姜伯子的脚尖都够不着,紧紧抱着姜伯子的胡淼从手臂的缝隙之中依然用那种带着怨恨的目光看着自己,仿佛在说: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过我们?没用的!他是我的!
翻滚,掉落……下方的海洞之中那些窟窿人已经涌满,如同是即将喷发出来的岩浆一样。它们借着互相的身体攀爬着,试图从火山口爬出去,顺着那根连接底端与天空之城的石柱爬上世界的顶峰,然后站在那座黑色城堡之上,嘲笑着这个世界中的所有人,如同是当这个世界消亡之后,这个世界的人前往另外一个世界时,也会带着相同的表情一样。
三人的身体像是三颗钻地弹,瞬间砸进下面的窟窿人群之中,急速旋转着,很快便来到下面的阴阳缝口。巨大的撞击声之后,无数的窟窿人被那股力量掀开,姜伯子也奋力穿越着最后那堵障碍,带着胡淼拖着抓着自己脚踝的莎莉。
三人掉进虚空之中,在那没有空气却又充满无数灵魂的空间之中奋力游动,躲避着不时漂浮而来,试图碰撞他们的古怪物件,朝着另外一边射来白光的地方行去。
A380客机之中,吴天禄将飞机垂直朝着火山口下方的阴阳缝中冲去,碰撞着作为障碍的所有窟窿人,那些怪物惨叫着,挥舞着四肢,试图用自己的力量将那飞机拆成碎片。驾驶舱中的吴天禄高喊着,将发动机的动力推到最高,拿出了在手中的引爆器,等到眼前的窟窿人逐渐驱散,出现了那台古怪机器的同时,吴天禄毫不迟疑地按下了起爆器。
“轰——”飞机内部爆发出了金黄色的光芒,同时发生了爆炸,但很快爆炸像是被冻结一样,维持了初爆的状态,无数的泡沫从飞机中涌出,包裹着下面的机器,同时也吞噬着那些在狂奔逃窜中的窟窿人。
泡沫从火山口喷发了出来,却在即将散开的瞬间凝固住了,在阳光之下变成了金黄色的琥珀。
……
汽车的轰鸣声,人群的喧闹声,让处于昏迷状态的姜伯子、胡淼和莎莉三人清醒了过来。胡淼和莎莉站起来,看着四周那些迷茫又恐惧的人们,看着周围的高楼大厦,抬手挡着从天空照射下来的阳光。
两人完全不相信自己已经身在另外一个世界,这里好像与原先的世界没有任何区别,只是从汽车的外形,路人手中拿着的数码产品推测出也许这里的科技更为发达,但人们也更加冷漠——他们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大路的中心,路人也只是略微惊讶了几分钟,随后又四散走开,继续着自己的工作生活,并没有因为这三个人而停滞。
“我回来了,我赢了。”姜伯子深吸一口气,“熟悉的气味。”
胡淼与莎莉两人扭头看着姜伯子,等待着,等待着姜伯子将胡顺唐放出来,然后呢?然后等待着胡顺唐的选择吗?
“胡顺唐,我已经回来了,在这个世界,我可以不拥有实体,我把身体交给你,你是这里的神,你要做我曾经在你所在的世界做过的一切,我花了无数次轮回的时间变成了这样,而你只需要在这个我已经巩固好的世界,花很短的时间完成所有的工作。”姜伯子用手摸着自己的胸口,露出满意的笑容,转身径直朝着路边走去,不断地伸手去推开周围那些他看做是障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