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摊开自己的双手看着,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盘腿坐在地上自言自语地说:“这个身体倒不错。”说罢,“黎明”用手指沾了手腕处的鲜血,在原本伤口处画了一个小小的符号,又喃喃念了一堆周围人都听不懂的词语,随后手腕处被咬开的伤口中流淌的血液开始慢慢减弱,伤口也逐渐开始愈合。
魏大勋盯着那慢慢愈合的伤口,放下手中的枪,瞪大双眼道:“whatisthisfuckinghell!”
“黎明”扭头盯着魏大勋,猛地凑近了他的脸,舔了下嘴唇道:“mynameisgod!”
一旁的婉清呆呆地看着,不明白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自己的幻觉,还是一场华丽又血腥的魔术?
“黎明”说罢,抓起在地上的枪,对准“夜叉王”的胸膛处又开了两枪,随后用胸膛渗出的鲜血在尸体的腹部画了一个类似鸟模样的符号,将手掌压了下去,刚压下去就皱起眉头道:“糟了,这崖墓里有古怪!没有生魂!”
胡顺唐盯着“黎明”,不,应该是夜叉王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终于明白为什么夜叉王被通缉多年都没有被抓捕,而是自首,也明白为什么夜叉王有省医院儿科医生李思维,以及已死的那个驴友赵毅的身份,他根本就没有属于自己的身体,而是不停地从一个人的身体跳转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体上,这样的方式,就算警察布下天罗地网也根本不可能抓获他。
而夜叉王所说的“生魂”,对胡顺唐来说根本不陌生,这算是地师、开棺人和赶尸人的一种通用的术语,泛指的是死后游荡在人间的鬼魂,没有归属,不会前往冥界,特别是那种被特殊棺材封住的鬼魂,指的就是生魂,而夜叉王要养鬼,本身就要利用生魂,如果没有生魂存在,他的奇术便没有任何作用,就像是有枪,却没有子弹一样。
夜叉王刚说完那句话,抬头往先前胡顺唐等人掉落进来的洞口看了一眼,又笑了出来:“还好,刚才他们死了两个,时间不长,暂时借用一下。”
说罢,夜叉王将尸体翻转过来,掏出匕首将尸体的后背剥开一道口子,将手雷给放了进去,挂在胸口的肋骨处,随后将手中的枪递给了那具尸体。
随后,在旁边的胡顺唐、婉清和魏大勋三人亲眼见到已经只剩下半截身子,还中了数枪的“夜叉王”尸体慢慢昂起头来,先前血红色的双眼中眼珠子上下晃动了一下,瞳孔不断缩小,最终只剩下白色的眼肉,同时还算完整的左手也猛地抬了起来,接过了夜叉王左手的手枪。
夜叉王拍了拍那尸体的脑袋,看着周围正在慢慢聚拢过来的腐液蜈蚣道:“看你的了。”
尸体翻转过来,毫不犹豫,举枪就朝着鬼顶柱上那个最大的腐液蜈蚣开枪。开枪的频率并不快,只开了两枪,但两枪都瞄准了那腐液蜈蚣的头部,同时向不远处的墓室角落中缓慢爬行,枪声和身体上还在流淌的血水顿时便吸引了周围所有腐液蜈蚣的注意,调头向他的方向爬行。
夜叉王蹲在地上,对胡顺唐说:“我去救挂在那上面的三个人,等那群蜈蚣都被那家伙吸引开之后,你们就向前冲,冲到那扇石门前。”
胡顺唐抬眼看着前方,根本没有看到有什么石门,夜叉王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拿出两根荧光棒,折开发亮后,向前方扔了过去,荧光棒撞到洞壁后又落到了墓室的地面上,将周围两米处的范围照得透亮,一扇石门的轮廓也立刻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看见了吗?就是那扇石门,唯一的出口,你在鬼顶柱下面等着,我只能带两个人离开,你得负责带其中一个人,而你们两个……”夜叉王扭头看着依然不明白发生什么事的婉清和魏大勋,“你们到了石门前,要合力去推开那扇石门,要是等我们救下了人到了石门前,你们还没有打开,那大家都准备死在这里吧。”
说罢,夜叉王向前跳了一步,踩在最近的那支蜈蚣的头顶一跃而起,先是一脚踹在那条最大蜈蚣的身体上,借力反弹过去抱住了图财的身体,反手抓准匕首,割断了莎莉脚踝处的蛛网,莎莉落了下来,胡顺唐赶紧接住,又退了回去。此时,那具活尸已经到了墓室的左侧角落,浑身上下已经被那腐蚀的红色液体熔化的差不多了,只剩下胸膛、脑袋以及开枪的左手。
“去开门!”抱住图财身体的夜叉王冲婉清和魏大勋两人喊道。
两人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眼下也知道这是唯一能够逃离的机会,起身就向有荧光棒的方向跑去,随后开始合力去推那扇石门。
夜叉王用匕首割断了盐爷脚踝处的织网,又迅速割断了图财脚踝的蛛网,在盐爷身体下滑的同时,伸出左手抓住,自己也抱着图财的身体开始坠落,快到地面时,松开图财的身体,同时向上一提,稳稳落地,两边肩膀各抗了一个人,开始向石门跑去,喊道:“推门!推门!推门!”
胡顺唐紧跟夜叉王的身后,发疯似地冲向那扇石门。
石门纹丝不动,婉清和魏大勋急得满头是汗,都差点用头去撞门了。
胡顺唐扛着莎莉,回头去看角落中的那具活尸,活尸在腐蚀液体的攻击下,只剩下了一只手和半边胸膛,脑袋已经彻底没了,但那只手依然在扣动扳机,可枪膛内已经没有了子弹,手枪发出“咔咔”的声音……
夜叉王见门依然没动,放下盐爷和图财两人,帮着婉清和魏大勋推门,终于在一声闷响后,石门缓缓被推开,夜叉王随即又抓起盐爷和图财两人,让婉清先进去,紧随其后的魏大勋想要回头去看,被夜叉王一脚给踹了进去。
魏大勋跌进石门后,夜叉王闪身到了一边,让抱着莎莉的胡顺唐先进,待胡顺唐将莎莉交给魏大勋后,自己又将盐爷抛给胡顺唐,紧接着才回身看着墓室角落中已经只剩下一只左手的尸体,从腰间摸出一个手雷,咬下拉环,扔了过去。
手雷脱手,从正调头向石门方向奔来的那群腐液蜈蚣头顶飞过……
夜叉王转身跑进石门内,头也不回地向前冲,魏大勋耳朵很灵,虽没看见夜叉王扔出手雷,但却清楚地听见手雷保险片弹开的声音,将手中的莎莉往地上一放,双手展开扑倒了在自己跟前的胡顺唐和婉清,在张开双臂的同时,身后墓室中已经爆起了火光,发出了震耳的爆炸声。
第一声爆炸声响起之后不到一秒,又开始了第二次爆炸,原本活尸身上挂着的那个手雷也顿时爆开来。爆炸后许久,众人才从地上爬起来,因为手雷是在过于狭窄的空间内爆炸,虽说杀伤半径并不大,可产生的震荡在墓室中得不到释放,只得在墓室四壁中碰撞,导致的声波已经让众人头晕脑胀,好一阵子才算是缓过来。
逐渐清醒过来的魏大勋下意识拔出自己的手枪,猛地转身用枪口对准了那扇石门,嘴唇微微发抖,担心还有腐液蜈蚣从里面钻出来。
前方的夜叉王起身,踢了一下魏大勋说:“起来,帮忙把石门重新关死,我们就算暂时安全了。”
说罢,夜叉王慢慢走到那扇半打开的石门前,刚伸手要去拉门,石门下方就钻出一个腐液蜈蚣的脑袋,昂着头发出“嘻嘻嘻嘻”的声音,夜叉王一惊,正要躲避,持枪的魏大勋立即连开了几枪,夜叉王趁着腐液蜈蚣被击中之后还在挣扎的瞬间,抬脚将其踢回了墓室中。
魏大勋赶紧上前,帮助夜叉王将石门拉回来关好,随后喘着气问夜叉王:“队长,你的伤没事吧?”
魏大勋显然还是没有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起身来的婉清虽然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也与魏大勋相同,并不明白现在眼前的黎明已经变了,张口就吼道:“黎明!我说了不允许用手雷!现在回去的路被堵死了!”
夜叉王连正眼都不看着两个人,摇摇头走到胡顺唐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膀说:“开棺人,你给他们解释下。”
胡顺唐分别看了看婉清和魏大勋,淡淡地说:“他已经不是黎明了,你们认识的黎明会操纵尸体开枪吗?”
夜叉王蹲在地上哼着歌开始用匕首将莎莉身上的蛛网给一一割开,又说:“胡先生,我算是对得起你了,本来可以利用他们三个人当中的一个逃跑的,可想了想,盐爷和莎莉对你很重要,如果他们出了事,我们的交易就算是失败了,你也不会放过我,当然并不是因为我怕你,而是因为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至于这个图财,他暂时还不能死,所以……”
说到这,夜叉王回过头来看着婉清和魏大勋:“我只能等你们到了之后再动手了,幸运的是,黎明是个军人,有强健的体魄,身体也比从前的那些家伙灵活许多,我会好好爱惜的。”
婉清和魏大勋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可他们的世界观并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魏大勋听完夜叉王的话,愣了半天才故意笑道:“队长,别开玩笑了。”
说罢,魏大勋还向前走了两步,作势要靠近夜叉王,同时婉清也说:“黎明,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夜叉王倒转匕首握在手中,蹲在那抬头看了一眼墓室的顶端,闭上眼说:“胡先生,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不信任我,不信任我也就算了,还非得让我解释,他们这种人从学术上应该怎么称呼呢?哦,想起来了,唯物主义者……唯物主义者都是不信邪的对吧?胡先生,你是唯心主义者,我也是,我们和他们不是一路的。”
胡顺唐没有回答,抬手阻止了又要上前去的婉清和魏大勋。
夜叉王扭过头来,原本一双看似无神的眼睛又闪过了一抹血红色,冷冷地问道:“胡先生,你算是这次的领队,是咱们的头儿,要不要留着这两个累赘,我听你的。”
胡顺唐心知夜叉王这个神经病又要准备动手杀人了,忙低声对婉清和魏大勋说:“你们不想死,就听我的,闭嘴,退后,不要说话,不要有任何动作!”
“我听你妈!”魏大勋一把将胡顺唐推开,侧身一闪,在旁边的洞壁上借力跃起,高抬腿向夜叉王的头顶狠狠压了下去,同时拔出了匕首。
就在魏大勋的右腿快要击中夜叉王的同时,夜叉王冷冷一笑,身子猛地向下一沉,快速变换了姿势后,闪身到了一侧,速度之快,连在攻击中的魏大勋都吃了一惊,但吃惊的表情还未反应到脸上时,自己的腹部就重重挨了一脚,整个人横着飞出,撞在旁边的洞壁上,又掉落下来,匕首脱手,弓着身子痛苦地缩成了一团,在那低声哀号。
夜叉王抬起自己的右腿,左右活动了下脖子道:“这算是一个警告,如果还有下次,你就再也不要想站起来,听懂了吗?”
“听懂了吗?”这四个字出口时,夜叉王转而看向了婉清。
婉清看着躺在地上的魏大勋,一咬牙就要扑向夜叉王,胡顺唐一把将其抱住,在耳边轻声道:“相信我,你刚才看到的不是什么魔术……”
婉清浑身止不住地抖动着,并不是因为愤怒,而是眼前几米开外的夜叉王身上那股散发出来的无形的压迫感导致了她身体根本不听使唤,眼前所发生的故事就像是失败的父母所讲的睡前恐怖故事,导致孩子在进入梦乡后所做的恶梦一样。
正在此时,慢慢苏醒过来的莎莉睁开了双眼,睁眼后所看到的第一个画面便是胡顺唐抱着一个自己不认识的漂亮女人……
正文 第四十章[两枚玉钥匙]
莎莉醒来后,看见那一幕,下意识又闭上眼睛,装作昏迷的模样。这一细微的动作胡顺唐虽然没有发现,可站在莎莉身边的夜叉王却看的一清二楚,看到后只是淡淡一笑,又蹲下来拿起匕首割断图财和盐爷身上的蛛网。
“有时候视而不见并不是最好的办法,因为你得搞清楚一件事——你和对方到底是什么关系?”夜叉王低声装作自言自语的模样,可莎莉却很清楚这句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婉清身体的抖动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胡顺唐松开她,伸出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她冷静下来,随后倒退着到了已经慢慢缓过来的魏大勋身前。魏大勋靠在墓室的边上,不断地深呼吸,每呼吸一次都感觉腹部一阵剧痛,而屁股同时也如被火烧一样的难受,见胡顺唐来到跟前,瞪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都是些什么人?”
胡顺唐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比了一个手势让他保持冷静,随即站起来问夜叉王:“那些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你眼睛瞎了?那是蜈蚣,只是体积比平常看到的要大很多,大概是吃了什么东西变成这副模样了。”夜叉王头也不回,继续仔细地割开图财身上的蛛网。
胡顺唐又想起那面像镜子一样的怪物,又问:“我们先前还遇到一个东西,像镜子一样,看起来没有固体的形态,不知道那是什么,鬼水吗?”
“你愿意怎么叫那东西都行,不过这玩意儿我也是头一次见过,看模样像是镜妖。”夜叉王说,放下手中的匕首,“喂,半桶水,没听过镜妖这种东西吧?属于生魂的一种,但形态变了,可以根据周围的环境而改变自身的形状和外貌,但唯一不能改变的便是身体的颜色,永远都会是透明的,乍一看像是镜子,也会反光,我没有听说过有对付这种东西的最好办法,那个穆英杰不是做了个简易的封魂罐吗?封魂罐对生魂是有作用的,但那东西最终还是在墓室之间来去自如,所以穆英杰只得举枪自杀了,他大概也没有想到在这里会有那种东西。”
镜妖?胡顺唐闻所未闻,身后的婉清和魏大勋两人对视了一眼,认为夜叉王的话不是危言耸听,况且不久前还亲眼目睹了自己熟悉的“黎明”在刹那间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也就是说,我们要是再遇到镜妖,就死定了?”胡顺唐问。
夜叉王想了想:“看运气。”
“运气?”胡顺唐回头看了眼那扇石门,猛然想到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又问:“刚才在那间墓室中你有没有发现一个箱子?刚才情况紧急,我都忘了这件事了。”
夜叉王头也不会,从跟前图财的衣服口袋中掏出两枚玉钥匙,举起来给胡顺唐看:“我已经查看过了,刚才那间墓室中的箱子中就放着一枚钥匙。”
胡顺唐盯着那两枚玉钥匙,很不解:“你怎么会有两枚玉钥匙?”
夜叉王伸手拍了拍还在昏迷中图财的脸颊:“这小子私藏了一把,我估计应该是图拾叁当年拿下来的那把,就是可以打开第二间墓室中那口箱子的钥匙,而我这一把,在发现之后,知道我先前那副身体是保存不了,只得顺势放在他的口袋中,先行牺牲了一下自己,而且我的身体内有毒,那些蜈蚣吃了短时间内会昏迷,所以吃完了我,会暂时昏睡一会儿,为等待你们的到来腾出了时间。”
妈的!夜叉王这家伙到底算得有多精明,提前给自己的身体中注毒!胡顺唐看着两个外型完全一样的玉钥匙,伸手就要去拿,夜叉王却将拿着钥匙的手缩了回去,放入自己的口袋中,问道:“你们呢?在先前墓室的箱子中都找到了些什么东西?”
“一副骨架,一对白骨手臂……”胡顺唐说,说完回头看着魏大勋,“那副骨架在他们那,而白骨手臂我保管着。”
夜叉王笑了笑:“那很好,你们各自都有保存的东西,为了公平起见,我保存这两枚玉钥匙,这样做大家都应该没有意见。”
当然没意见。就算婉清和魏大勋有意见也拿夜叉王没有任何办法,婉清刚才看的很清楚,魏大勋的攻击从常理上来判断,夜叉王只能防守再反击,躲避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夜叉王却做出了躲避抓住魏大勋攻击空隙的瞬间发动反击,速度已经快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就算是黎明本人也达不到,先抛开夜叉王本身具备的搏斗技巧不说,以这种惊人的速度,就算加上胡顺唐,他们三个人同时上,胜算都不到一成。
“现在我们有一副骨架,一对白骨手臂,还有两枚钥匙,从规律上来判断,第一间墓室中的箱子我们没有打开过,里面肯定还放着什么东西,不过先前墓室中箱子里的钥匙又是来干什么的?”胡顺唐分析道,其实也是为了让婉清和魏大勋两人不要把注意力过于集中在夜叉王的身上,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矛盾已经够多了,无论如何,暂时也必须团结起来,否则找不到牧鬼箱不说,就连活着出去都是一种奢望。
“第一间墓室中的东西,你们不要担心,我会找机会去拿出来。”夜叉王将盐爷身上的蛛网都全数割开后,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
魏大勋盯着夜叉王道:“凭什么是你去取?”
“噢,对,现在的游戏规则变了,好像是谁取到了东西就交给谁保管对吧?如果你想回去取,那请便,我不反对,我双手赞成,去吧,我帮你开门。”夜叉王连头都不回。
“你……”魏大勋知道自己不可能返回去取,先不要说先前墓室中到底还有没有活着的腐液蜈蚣,就连自己坠落下来的那个洞穴自己都没有办法再爬回去。
躺在地上的莎莉依然闭着眼睛,虽然一直在听,却装作昏迷的模样,而一旁的图财和盐爷也的确没有苏醒,盐爷是因为年龄太大,而图财则是遭受到的惊吓过度。
“去想那间墓室,不如想想我们所处的是什么地方。”夜叉王掏出两根荧光棒,折开扔在自己的左右两侧,把周围都给照亮了。
墓室被彻底照亮后,众人才看清楚这间墓室,大小和先前的几间墓室差不多,不相同的是墓室四壁全都是人上半身骸骨排列而成,最离奇的是在墓室中间的鬼顶柱,乍一看与先前墓室中的相同,可用手电照去,光线却能穿透鬼顶柱内部,从另外一头出来时光线又会被分散开来。
“骨架?”胡顺唐走近洞壁,摸着贴在墙面上的骨架,数过一排来,足足有二十个之多,粗略计算了一下,一面墙壁就有一百二十个人的骨架,那四面墙加起来至少有四百八十个。也就是说,如果这算是殉葬的一种,那么崖墓修建的时候,就得杀死四百八十个人,将头颅、身体、手臂和腿部四部分全都分开,分别摆放在四间墓室之中,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婉清和魏大勋两人绕行到另外一边,魏大勋将背包翻转过来,抱在自己的胸前,担心夜叉王会趁自己不注意将背包中那副骨架抢走。婉清仔细查看了一阵骨架,又打开魏大勋的包看了下包内的骨架,转头对胡顺唐说:“胡先生,这里的骨架都应该不是成年人,是孩子,而且年龄都不大,以骨架大小来判断,应该只有不到五岁。”
“错了,是七岁。”站在鬼顶柱跟前的夜叉王纠正道,用手电照着鬼顶柱,此时转头来看的胡顺唐、婉清和魏大勋才发现,那个所谓的鬼顶柱也是由骨架组合而成,而在骨架组成的鬼顶柱中间,似乎还有什么东西。
“为什么说是七岁?”胡顺唐走到鬼顶柱前,婉清和魏大勋也走了过去,但和夜叉王保持了几米的距离。
“这里虽然是汉墓,但其中大部分都具有商朝的风格,而且殉葬的方式在汉朝时期已经被严令禁止,从汉朝到元朝这段时间,很少有帝王采取殉葬,一直到明朝才又死灰复燃,况且这个地方根本不是什么帝王墓,所以采取殉葬的方式肯定是有其他的目的。”夜叉王用手电照着里面的那个黑乎乎的东西,“而且商朝时期奴隶殉葬,虽说也有幼儿,但也极少有七岁以下的孩子,因为七岁以下的孩子还没有办法像正常奴隶一样服侍他人,能勉强照顾自己就不错了。”
“但从骨架上看却不像。”胡顺唐身后的婉清提出了疑问。
“小姐,那是汉朝,不是现代,那时候的孩子身形可没有现在这么健硕,七岁的孩子骨架看起来像五岁的很正常。”夜叉王道。
“可也不至于……”婉清还要争辩,胡顺唐回头来伸手制止了她。
胡顺唐当然明白,夜叉王这个神经病杀人狂,残杀的儿童不下几十个,也许还有警方根本还没有发现的,更何况他还一度占据了儿科医生李思维的身体,在这个墓室内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人能比他还了解孩子骨骼的情况。
“哦,对了,差点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夜叉王转身拿手电照着胡顺唐的背包,“胡先生,借用一下你的香烛和纸钱行吗?我估计你带了这些必须品吧。”
胡顺唐点头,夜叉王伸出手去:“两对红烛,六炷红香,还有两叠纸钱。”
胡顺唐的包内虽说有这些东西,但暗包内装下的并不多,大部分的东西都在先前逃跑的时候给丢弃了,但这些吃饭的家伙都还留着,只得将剩下的香烛纸钱全都给了夜叉王,却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夜叉王在面朝那扇石门的地方用匕首凿下几个洞来,将香烛点燃插好,又燃了纸钱,随后盯着燃烧的纸钱发呆。
胡顺唐不明白他在做什么,便问:“你在干什么?”
“借了生魂,虽然还了,但总得给点利息吧?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如果不是那两位,恐怕我们都已经死了,做人得讲良心。”夜叉王起身来拍拍手。
做人得讲良心?胡顺唐打死都不相信夜叉王会说出这句话来,这家伙真的是精神分裂吗?一会儿无比残暴,做事不可理喻,一会儿又有条不紊,极讲道义,这家伙脑子里到底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婉清和魏大勋听明白夜叉王是为他们死的那两个同伴焚香,虽说有那么一丝小小的感动,但瞬间感动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毕竟夜叉王占据了黎明的身体,而黎明呢?到底是死了还是……
婉清盯着那燃烧的香烛和纸钱:“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他们信仰不同,他们信的是基督教,这些东西烧了也到不了他们的手中。”
“你傻呀?”夜叉王冷冷地看着婉清,“这里是中国,是中国的汉代崖墓,不是你们美国教堂外的公墓,我难道还换身衣服打扮成神父的模样来念一段悼词?说什么——当我走过这片阴暗的死亡之地,我不会感觉到恐惧,因为你们的灵魂与我同在?”
胡顺唐看着夜叉王,知道他再这样说下去,冲突又得升级,谁知道夜叉王顿了一下摘下了自己脖子上的狗牌,放在掌心掂量了一下扔给魏大勋道:“这家伙也已经死了,按照你们的规矩把这玩意儿还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