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没见到这东西的庐山真面目,却也猜到了,它应该是那个怪物,另外我也暗暗欣慰,我们至少安全了。
铁驴打枪的声音同样惊动曲惊监狱了,有一束强光往这边照了过来,但我们身在树林中,外加这股光的光源离我们实在太远,根本看不到我们的具体身影。
这时冷手和毒枭也已经跑出去很远了,铁驴停止射击,招呼我撤退。
他没敢大意,本来还想倒着跑,这样能盯着我们身后的一举一动。别看他身手不错,各方面协调性也好,但这么倒着跑也不行,没几步呢就一个踉跄。
我赶紧过去扶了他一把。铁驴说声谢谢,之后在我劝说下,他又正身跑,拿出全速度。
我紧紧跟着他。本来我还愁一件事,这里离山上并不近,我们四人里,毒枭的身手太弱,别拖我们后退。
但我错了,毒枭是身手不行,却有一个专长,他的逃跑功夫简直绝了,那俩小短腿,嗖嗖的倒腾起来,竟让我不知道咋想的,跟哪吒的风火轮联系到一块去了。
没用一刻钟,我们就来到乱葬岗前面了。我看到这里有三个人,一个是老跛子,一个是老猫,还有一个是不认识的黑脸男子。
我虽说不认识这黑脸男,但他额头前的齐刘海让我猜到了,这是乔装易容后的姜绍炎。我是真没想到,这才多久没见,姜绍炎也变样了。
之后看着老跛子,我算明白了,为啥姜绍炎和老猫急不可耐的发射一颗白色烟花了。
老跛子出了监狱小门后,没跟我们一起去树林,他独自往山上跑,遇到姜绍炎和老猫后,一定被盘问了,也告诉了他俩,三目鼠和黑熊没去山上,反倒钻了树林。
他俩本来是过来接应我们的,怕我们走弯路,就用烟花提醒一下。
要从这个分析来看,老跛子也算帮了我们一个忙,尤其那烟花出现后,也带着我们出了鬼撞墙。
我是个是非分明的人,光凭这件事,打心里对老跛子说了句谢谢。
这时的老跛子显得很紧张,正板正的站着,摆弄衣角呢,而姜绍炎和老猫都在看着我们。
等我们跑到他们身边时,姜绍炎还往我们四个身后望了望,忍不住问,“黑痣呢?”
这事一提起来就让我蛋疼,铁驴先跟冷手和毒枭介绍下,说姜绍炎也是我们一伙儿的,还是杀手头儿,另外他又对姜绍炎打个手势,那意思进一步说,之后凑到姜绍炎耳边念叨起来。
毒枭看到老猫后,情绪波动很大,我形容不好他的表情,他指着冷手,趁空开口跟老猫说,“兽哥,我俩重承诺,帮着三目鼠和黑熊逃出来了。”
我听完第一反应是觉得好笑,心说这毒贩子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还美其名曰帮我们越狱,他帮啥了?
我白了他一眼。老猫听完也没太大反应,更不想接话。
毒枭看老猫这么冷漠的表情,心里紧张上了,但面上又嘿嘿笑了,就是他这笑法太磕碜,乍一看跟哭一样。
他走近一些,问老猫,“兽哥,既然我们已经出狱了,你看,毒囊的事……”
我这才明白,这爷们磨磨唧唧老半天,最后这句才是他的意思,想要解药。
老猫也一定被我们没找到黑痣的事弄心烦了,他又拿出原来那一套,对着毒枭一呲牙,像打发要饭花子一样摆手说,“解药?没有、没有!”
毒枭这一刻整个人都有些呆了,他一边捂着肚子揉着胃,一边念叨,“我……我……”
看的出来,他要发飙,却也真打不过狂暴兽,所以就使劲压着性子忍耐着。
我不想这时候我们这些人内讧,尤其用不了多久,狱警就追上来了,我赶紧打圆场,把毒枭拉倒一旁附耳念叨几句。
我告诉他,现在正是逃跑的时候,不适合要解药,狂暴兽刚才的意思,解药并没在他身上,等回去的,我敢担保,肯定联系上头儿给他解毒。
毒枭小眼睛眨巴眨巴的,最后没说啥,只是点了点头,算接受了我的建议。
我不管他咋想的,但只要现在没闹就行。
这时候铁驴也跟姜绍炎耳语完了,姜绍炎沉着脸。我记得上小学时学过一个课文,叫乌鸦取水,那课文也间接告诉我们,乌鸦是很聪明的。
我发现姜绍炎叫乌鸦这代号真没错,他也非常聪明,做事有度。就过了不到一分钟,他心里有新的计划和主意了。
他招呼我们说,“此地不宜久留,先下山,黑痣的事,我们再找别人去联系他。”
我和铁驴都点点头。冷手和毒枭却拿出一副犹豫的样子,往悬崖处看了看。
我明白他们咋想的,我们怎么下山?别说就这么滚下去,那岂不是摔得米分身碎骨?
姜绍炎没急着说啥,先大步走到悬崖旁,蹲下身摸了摸。冷手的电筒也顺着照过去。
我发现姜绍炎的手碰到了绳子,等我们凑过去一细看,这绳子是纯黑色的,顺着悬崖延伸到下面无尽的黑暗里。
事实上,悬崖上一共有两条绳子。这也一定是姜绍炎和老猫从山下爬上来时,慢慢扑到山崖上的。
我本身是特案组成员,也早就知道姜绍炎和老猫的本事了,对这种事先准备见怪不怪了,但冷手和毒枭全动容了。
毒枭想的简单,就是连连念叨说好。冷手更多的是盯着这股绳子,随后脸上又一刹那浮现出一种欣慰感。
我不知道这欣慰感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这一刻他脑袋里想的是什么。
姜绍炎又从背包里拿出七个宽大的腰带来,腰带上还带着卡头,这卡头我见过,而且以前长白山圣地之行时就用过。这种卡头卡在绳子上,再调一调松紧的话,能让人顺着绳子自行嗖嗖往下滑。
我明白,有腰带在,我们下山绝对会非常迅速的。
姜绍炎先当着大家面说说这腰带怎么用,随后解释说,本来他想的是这次越狱还有黑痣在,但黑痣没来,只剩我们六个人了,一人拿一个腰带,多余的他就收回去了。
毒枭听完就迫不及待的往前凑,那意思想抢到最好的腰带,其实我觉得他这动作简直多余,这些腰带质量都杠杠的,没有差的。
而老跛子一直在我们外围默默听着,看着姜绍炎真要把腰带收回去时,他忍不住呜哇一声,跑过来求姜绍炎,把那腰带分他一个,他腿不好,要是没腰带就这么直接爬下山,很危险。
他说话这功夫,离毒枭很近。毒枭正挑腰带呢,很不耐烦的推了老跛子一下骂道,“跛逼,你他妈滚,你就一‘蹭饭’的主,都跟我们逃到这里来了,还要赖条裤带是不?滚不滚?不滚老子踹死你。”
说完毒枭还伸脚做了个踹人的动作。
老跛子是真在乎这条裤带,动也不动,宁可挨踹。
姜绍炎冷冷望着老跛子,我发现乌鸦对我们很大度,对外人却是很抠的,他反问老跛子,“给我一个把裤带给你的理由!”
☆、第五十五章 峭壁惊魂
我以为姜绍炎这一句话会问的老跛子哑口无言呢,毕竟较真的说,他一个瘸子,帮不到我们啥,也真没有白要裤带的理由。
但老跛子稍微想了想后,很干脆凑到姜绍炎身边,示意附耳有话说。老跛子个子矮,姜绍炎犹豫一下才微微弓着身子。
老跛子念叨几句。
这期间毒枭哈哈笑话老跛子,那意思你个跛逼玩什么悬念?再说你穷的就剩一身狱服了,能用什么来换裤带?
但在老跛子说完后,姜绍炎一脸诧异,他慢慢站直身子,还不忘盯着老跛子看,最后主动把一个腰带递了过去。
不仅是毒枭,我们其他人都看的一愣。
老跛子不理会我们的目光,赶紧把腰带套在腰间,而且他竟是第一个顺着绳子往下滑的人。
这腰带实在太给力了,他借着劲儿,嗖嗖的一眨眼就划出去挺远。
毒枭本来又念叨呢,说这跛逼行啊,一定有啥宝贝,等看着老跛子率先下悬崖了,他急了。
他也穿上一条裤带,成为第二个顺着绳子往下滑的人。
要我分析,毒枭倒不是贪财追老跛子去了,而是急着要逃到安全地带,因为山下方有动静了,有狗叫声传来,说明狱警离我们很近了。
姜绍炎又让其他人快点下去,冷手本来有点拖沓,却被老猫一催促,他成为第三个下悬崖的人。
我以为接下来要轮到我了呢,我这就要领腰带,但姜绍炎拦住我,又对着老猫耳语几句。
老猫轻轻嗯了一声,急忙顶替我,戴好腰带下悬崖了。不过他的裤带就是个摆设,连卡头都没怎么调。
他全凭个人身手,抓着绳索嗖嗖往下滑,速度竟也挺快。
这么一来,剩我们仨了。姜绍炎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仪器来。它有个圆形的表盘,打开后这表盘上出现了雷达似的网状画面。
我发现画面的正中心有一个小三角的图标,这一定是我们的位置,另外不远处,还有密集的红点。
我猜这红点就该是追上山的狱警,我本来挺好奇,心说那些狱警身上也没被安装跟踪器,怎么能被雷达捕捉到的呢。
我本来不想问,因为现在时间紧迫,但姜绍炎看着这仪器,突然嘿嘿一声,跟我俩解释说,“新的科研仪器很好,红外热敏雷达,靠谱!”
我懂了,这雷达能捕捉到方圆一定范围内人的热红外感应。我暗暗感叹一句科技的强大。
姜绍炎把这雷达递给我,那意思让我拿着,之后他招呼铁驴一起,忙着做起另外一件事来。
他这背包简直跟百宝囊没啥区别,他又从里面拿出五个带着杆子的怪异炸弹。
这炸弹有拳头那么大吧,他让铁驴一起把炸弹插在悬崖边上,并把开关启动。
我知道这一定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炸弹,不然我们离它们这么近,又把它启动了,我们不是找死是什么?
我强压下性子没动,看着他俩把炸弹弄好并启动。
一股股白烟嗤嗤的冒了出来。本来一个炸弹冒烟并没啥,但五个炸弹全冒烟,几个眨眼间就把悬崖处弄得雾蒙蒙一片。
我闻着这股烟,里面还有种微微的臭鸡蛋味和一种让我流泪的辛辣味。
我彻底明白姜绍炎的用意了,被这层烟挡着,追来的狱警会受到很大干扰,甚至短期内想找到我们爬下去的绳子,也很困难。
忙活完这事后,姜绍炎也催促我们下悬崖。
别看只有两条绳子,但铁驴用一个,我和姜绍炎用一个,我们还能聚在一起,往山下滑。
我一边滑一边看着雷达。我初步估计一下,我们这么滑下去百八十米后,雷达上那些红点都聚了过来,悬崖上还传来狗叫声。
这些狗本来很凶,不过一定被烟熏到了,叫声也立刻变成呜呜的了。
我知道警犬身上最宝贵的就是那只鼻子,它们被这么熏到,很容易让嗅觉受损,这可是很大的损失。但我也不是驯养员,这时候还管这个?
我本想加速往下滑,趁着狱警想到下悬崖的办法前,我们都落到山底去。我也这么跟姜绍炎和铁驴念叨一句。
但他俩都微微摇头,姜绍炎还让我们都趴在山崖的山体上。他还一摸腰间,拿出两把手枪来。
这枪通身金色,乍一看特别拉风。铁驴拿出一副眼馋的架势盯着两个手枪,念叨说,让姜绍炎分他一把耍耍。
这时候铁驴还带着警用冲锋枪呢,姜绍炎就回他,说好好用大枪(冲锋枪)得了。
铁驴失望的一咧嘴。我只是看着没说话,心里却埋汰铁驴,心说他纯属吃着碗里的惦记锅里的,我这个双手空空、没枪的人还没说话呢。
但我对枪不感兴趣,我们仨就这么趴着。
没多久悬崖上有人开火了,这都是大家伙事、都是冲锋枪,一发发子弹嗖嗖的在我们后方射过。
我这下也明白姜绍炎让我们趴着的意图了,说白了我们这是在避弹。
我有点紧张,想想也是,子弹离我这么近,我生怕运气差挨一个枪子。姜绍炎和铁驴却都没啥。姜绍炎冷冷望着上方,时不时还看看我手里的雷达。而铁驴呢,竟还无聊起来,有节奏的用手指轻轻敲着冲锋枪的枪身解闷,另外还吹着口哨。
我发现他压根不会吹口哨,吹来吹去的,只能弄出嘘嘘的声音。
我越狱前就没机会上厕所,被哨声一搅合,这把我憋得。我就觉得整个膀胱都随着哨声共鸣了。
我让铁驴别吹了,不然我咋办?总不能在悬崖上这么凌空解手吧?
铁驴嘿嘿一笑,说我这么解手他也无所谓,而且他回去还要查查吉尼斯,看有没有人像我这么凌空尿过,要是没有,他会帮我申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