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车子的自燃也是她的一步计划,她是想将自己灰飞烟灭,让秘密成为永远。
但此处我有不明的,高城曾说沈家地下室是姜宏修的死亡第一现场,意思就是童子琪把人带出去时就已经是死的了。然后与上面的一番推测就出现了矛盾,就都得推翻,那样的话事情真相究竟是如何,又成了谜题。
还有几点是连侧面证据都无法解开的疑团:首先是童子琪腹中吴炎的戒指从何而来?排查过童子琪的人际关系,包括童家其他人,可确认他们与吴炎诸人没有任何交集。唯一可能,就是吴炎住在我那小区,画廊是小区楼下店铺,而小童在我画廊工作,他们曾在某个时间点遇见,或者吴炎遗落了戒指被小童拣到。
可这些都是无证据的推断,不足为信。
另外,虎崖山上我画影里出现的那双邪恶的眼呢?它的存在已经是不容置疑的事,到底在童子琪进行这些事时,它有否在现场?不对,它一定在现场,树上有刻标记!
那么假如这个人在现场,它与童子琪的关系又该如何定义?
我想到了小童,会否有一种可能,童子琪也被控制住了意识?但又不像,童子琪的目标性太明确了,她要救自己的妹妹小童。
思绪回到现实,几个人陈述都已完毕,唯独只剩童母,她满眼哀漠。若说整件事里,除去小童还有人是被保护的,那么就是她。从头至尾都没有参与,甚至是被瞒在鼓里,却亲眼历证三个女儿逐渐死去。但她并不是无罪,最开始放任了事情的发生,舍一人救一人,无论是从道德意义还是法律上而言,都属于谋杀。
案情陈结完毕,几位嫌疑人也都被带下去了,审讯室里却异常沉默。似乎每个人都不知道该形容以什么心情看待这件连环杀人案,凶手并非穷凶极恶之徒,杀人的目的又是那么可笑而诡异。
最终听到张继开口:“散了吧,几天几夜没睡了,后续报告做一下,都回去好好休息。”
几名刑警起身出了门,室内很快就只剩我与高城,还有张继和徐江伦。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张继仍有话说,我觑了眼高城神色,他从坐下来起就这幅慵懒状,眼角微抬,眸内浮光潋滟,却又讳莫如深看不透。
高城是明知你有话要问,但你若不开口能绝不主动开腔的主。他也不走,就往那一坐,等着人求教。最后还是张继先开了头:“高sir,还有什么可补充的吗?”
高城眨了下眼,故作恍惚地道:“证词与证物不都在那了,还有什么可补充?”张继默然片刻,沉声道:“现场树上刻标记的人,童子涵在画廊真正的死因。”
我心里略动,张继一语戳中两个关键点,也是目前证据无法得出判断的。而两个现场,又都再现l&m标记,到底是在宣告着什么?
这时徐江伦怔怔看着我问:“夏竹,你能看到小童临死前的一幕?”随着他问,张继的视线也划向了我。刚才我与高城陈述时,他们应该都在监控背后听到了,所以徐江伦有此疑问并不为奇。我想了下,据实回答:“其实不是能看到那一幕,是因为我是画者,一名画者首先就有丰富的想象力,加上现场环境证据的反射弧成一些片段影像。”
这是高城为我能画影作的解释,觉得很是在理。但看张继与徐江伦看我的眼神有着迟疑,显然是不太信。所以徐江伦问:“那你……能看到那个刻标记的人吗?”
我苦笑:“要是能看到的话,就没这些遗留问题了。”正因为看不见,案情貌似理清了,可背后却如遮了层层弥彰般,无迹可寻。
徐江伦本想再张口问什么,突然门外踢踏声大步跑来,很快门口出现一张焦急的脸:“头,不好了,城市论坛又翻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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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画师捕风捉影之破案,你们信吗?”
大字标题赫然在目,发帖人:燕赤霞。帖子内容竟然是陈述童子琪案情,尤其在我用画影复原墙上画,指是“关羽刮骨疗毒”图上刻意加了笔墨着重讽刺。不过半小时,底下回复竟已有数千条,水军大势压来!而除去指责我捕风捉影瞎断案外,更多声音是在推断燕赤霞是否就是燕归来?因为燕归来的号在上一次事件过后就被论坛封掉了,现在出来个同为燕姓的发帖者,陈述案情的手法与语词都与之前的燕归来神似。
这边有立即调查ip地址,查出是在市中心的某商场区域范围,用的是商场内特定的免费wifi。市中心人流量实在太大了,而且信号出来太短,发完帖子就下线了。
论坛方在警方扼令下,将帖子封了,但没有封闭站。因为想等那燕赤霞再出现,截取到他更进一步的讯号。原本张继还放任下属好好休息的,这回又不能懈怠了。这块之前是由徐江伦负责的,相关事宜同样还是由他做。
手被旁的一拽,我侧眸而看,见是高城,他说:“回了。”
我点点头,后面的事也真是用不着我们了。但只跟着他迈出两步,就听张继在后沉声道:“夏竹最好留下。”我微觉惊讶地转身,高城问:“张队有何指教?”
张继沉眸盯着我:“在贴目的未明确之前,你暂时被对方列为了攻击目标,造成的后期效应暂无法估计。最好能在警方可保护范围行动。”
我看了看那方徐江伦处,他正埋头在电脑前,目光炯炯盯着屏幕。帖子的立意确实是针对我而来,可是那“后期效应”真的会有那么严重吗?
却听高城低笑了声问:“那不知张队可有好去处安置我小徒弟呢?”有意顿了下,又挑着眉问:“恕我冒昧,张队不会是想假公济私利用她那点浅薄能力帮你寻找线索吧?”
此话一出,不止是我脸色微变,就连张继身后的刑警也哗啦一声站起好几个,全都眼含怒意看着我们。几人中我尤为注意那个叫矮冬的,面黑如铁,目光阴沉。但他并没开口,开口的仍是那老韩:“高sir,不是我要多嘴,而是贵徒弟那点能力真不咋样,如果我们警方还需要靠她,那都可以去喝西北风了。所以一定是你多想了。”
老韩的口气可以说是恶劣,满脸都是怒意。却被张继一声呵斥:“都不做事了?”一下都噤声了,几个人慢腾腾地又回了位置,唯独矮冬仍站在那,阴戾的目光盯着高城。
高城似笑非笑着斜勾嘴角,也不说话。
终于张继说话了:“我能做的是给以警告,至于听不听在你们。”转身之际对身侧的矮冬沉声命令:“跟我过来!”
与高城一同走出警局时,我有点无力地问:“至于弄成这样不欢而散吗?”
高城低敛着眉眼道:“没什么至于不至于的,在于合理不合理。”我顿了顿,又打这种谜语?被他一环肩膀,“走。”靠近车前时我问:“是回去吗?”
他觑过来一眼,“你怕?”我摇摇头,怕倒不至于,但张继的话未免没道理。之前因为舞台剧那边的事,媒体就曾堵在画廊里。高城拉开车门:“那就上车。”
车子并不是开回公寓的,方向是往沈姜两家那而去,我本以为他有什么疑点还待查证。但到一路口车头就转了向,不觉诧异地张望了下,“这是去哪?”高城懒懒地回:“卖竹子。”我无语地撇撇嘴,心知他是不想回答,反正等到了目的地就知道了,也就不再多询问。
第96章 欲盖弥彰
车子停在了一座半山独门别墅前,没忍住脸上的讶异透过车窗览过。还别说,这栋别墅可真别致,造的有些像古色城堡,外墙上种了一种绿色植物,爬过房顶覆盖了一层。高城熄火下了车,站在车外顿了顿,就见那扇紧闭的铁门从内而开,一张脸探了出来。
呃,竟然是落景寒。
“城哥,带小夏过来了?快进来阻止曲子发疯吧,她说要下厨,厨房都快被毁了。”
随着落景寒进门,发现里面的装潢也很复古,色泽为暗古铜,木质地板是特为刷上的漆显得古旧。可在这样的空间里,又有现代化的电器,顿然就觉美感打了折扣。
“没办法,咱可以仿古建筑,但不可能仿古生活,脱离了现代科学的产物,讯息会变得贫乏。”落景寒在我身侧嬉笑着解释,显然他看出了我刚那眉宇一簇的意思,此时高城已经大步走至客厅落座。转而他又道:“相信我,要是没空调这东西,这里能冷得像冰窖。”
确实进门就感觉到屋内暖融融的。我问了句:“这是你家吗?”
“bingo!老房子了。老太太他们嫌这冷清,搬到城区去了。”
他口中的老太太应该是指房东太太,如此看来房东不止是有钱,是很有钱。据我所知,他们在城区还有一套别的住处,而我住的公寓那边两户就只单纯租用。
砰的一声巨响,将我跟落景寒都吓了一跳,他嘴里低咒一句就冲进了一道门,紧随着是飙高的声音扬出:“该死的,你是要把这厨房给炸掉吗?”
话声落就见曲心画从里走出来,面无表情而淡淡:“小小实验,不堪一击。”转眸看到我顿了顿,目光将我上下而扫,脸上浮起讥讽的表情:“哈!有人无家可归了。”我无语地看着她转身走进客厅,到高城身边坐下,慢条斯理地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到唇边抿了口。
而过程里,高城甚至都没抬下眼。我只得悻悻然地走过去,经过厨房时随意地瞥了眼,额头冒出黑线。刚才那声砰响的动静不小啊,满地碎屑倒有些像高城家那次。突的心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我怔凝住,再看那凌乱的厨房时觉得诡异。
待我也走进客厅时,落景寒脚步极重地走出来,黑沉着脸,“城哥,晚饭泡汤了。”高城眉也未抬:“叫外卖。”似想了下,又道:“曲以后不准再进厨房。”
曲心画不服:“不能怪我,是那炉子的火太小,我就给加了点料,哪想到就炸了。”
“哪想到?你就是故意的。早说过别拿这房子来做你那鬼试验,楼上已经给你弄了间实验室了,还要怎样?”落景寒很是恼火地质问。
曲心画却道:“没挑战度,空间局限性大。”听到这我突的插入一句:“是用什么给火加料的?”曲心画眼睛一亮,“你有兴趣?跟你说,是我研制出来的一种新试剂,它能控制火的力度,遇水气体就膨胀开来会产生爆炸,还有啊,那爆炸力也是可以掌控的。”她在说这些时脸上带着傲娇,语气沾沾自喜地炫耀,得来一旁落景寒不屑地重哼:“净忽悠人。”
她翻了个白眼反驳:“我怎么忽悠人了?信不信现在给你现场演示一遍,我敢说就只将这张茶几炸开,而不波及到其它位置,你敢不敢跟我赌?”
落景寒怪吼:“我这张清代的茶几是花了重金买的,你敢给我拿来实验试试看!”
“吝啬!”曲心画鄙夷地给以评价。
这时我又问了句:“你这试剂能控制时间吗?”她挑挑眉:“当然。空气中的氧份是最好的催化剂,以达到一定程度而膨胀来控制时间这么简单的事,我怎么可能想不到?”
好了,该问的都问了,该了解的也都了解了,我转眸看向那侧垂着眸的人。
“寒,你跟曲先上楼。”高城抬起眼淡淡吩咐。
他们之间相处,有着一种自成的默契,似乎平常时候高城都放任了不管,但只要他认真说话时,落景寒与曲心画就都会敛了情绪正经起来。待客厅只剩我与高城后,反而有些不知从何开口。隔了片刻,高城道:“不是有话要问吗?”
被他看穿心思已司空见惯,我凝着他的眼睛道出已然的事实:“那次你厨房爆炸用的是曲心画的特殊化学试剂吧。”他浅浅而笑了答:“曲第一次研制类似爆炸类液体药剂,总要捧个场试用下。”于是就拿自家厨房试验?这是什么怪逻辑?
这我不关心,我在意的是:“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他挑挑眉,没有作声。弄那么个爆炸出来,不可能就是单纯为满足曲心画的试验,目标在我……他想入驻我的领域,可是我又想不透他这样做的理由。
突然高城向我伸手:“坐过来。”我不动,他加注砝码:“关于案件想知道什么尽管问。”这诱惑不小,我想了下还是起身绕过茶几坐到了他身旁。瞥了眼他膝盖上放的笔记本,发现屏幕上竟然是几处现场的照片,刚才他一直在研究这?
但不想被他再次绕离话题,所以侧转着身定视他脸再次问:“先说你为什么想住进我家?”不惜毁了自家厨房,把那罪名嫁祸于我,顺理成章走进我屋。
这次他并没再避转话题,而是眸光明明暗暗看着我:“想确定一些事。”我追问:“什么事?关于我的?”他摇头,“不是,是我这方面。”
我顿了下,有些无力地道:“还真是为了考察我是否合格当你徒弟啊。”刚才有转过这念,但随即就否决了,总觉得高城不至于无聊到这种地步。但事实他就是这么无聊且低趣味,只见他弯了眼角浅笑道:“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
无意义在这上面纠结,不管源起于何结果已都那样了。我更关心刚才案情陈结时几点没有答案的疑惑,所以整理了下思绪就询问:“你说沈家是姜宏修的第一死亡现场,这个是怎么得来的结论?”他敛转眸再度凝向膝盖处的电脑屏幕:“你怎么想的?”
我把之前推断的讲了一遍,但见他指着虎崖山上的现场照片道:“如果最后只剩童子琪一人,车子自燃起火了,现场还会是带了明显控制力后的样子吗?”我立即明白他意思,至少有个人在车子火燃后是在现场,扼制了火势向周边树丛蔓延。从而使得这件凶案直到周日下午被驴友上山才发现,否则火势一大极可能变成山火。还有,身份证件!童子琪的证件被搁放在了明显位置,而姜宏修与身份相关的物件全都没有,太过刻意的行为,意味着有意压后凶案被发现的时间以及被调查相关证据的时间。
是想掩人耳目还是欲盖弥彰?
只听高城在耳旁又道:“再看地形,刻了标记的树下,土里渗入的汽油。”
经他一提醒我顿然而悟,汽车被烧位置是在低位,而崖边树下渗入的汽油却在高处,并且土里融入汽油,却能不火烧到树,这在当时我就觉疑惑了。低位到高位,自然不可能是汽车漏油所流过去,那就只可能是人为。
雨后土质疏松,渗入了汽油就变得湿滑。我明白了!“你是说那个人借由标记引来注意,经多人踩踏后,崖边的土就松动,势必有人会一脚不稳从那处滑下。所以……那条假的手臂是被故意扔在崖口下让人发现的,也更是想让人找到姜宏修的尸体?”
高城目露赞意:“继续。”
我滞了下,小了声说:“后面我想不出了,动机是什么?既然操纵了这起凶案,不是应该尽力隐藏吗?”
“问得好!”高城突然一声赞,“关键就在这里了,动机是一切的起因。从第一次标记出现到第二次,再到童子涵死亡的第三次出现,一次比一次更加彰显立意。”
“什么立意?”
高城眯起眼,一字一句的:“为特定的人与事。”
我的心沉了沉,又一次想到了高城的那个少年故事,难道真是针对他而来?
默了片刻,我才敛转心神回到原问题:“仍不明白这些讯息与姜宏修的第一死亡现场有什么关系?如此只能证明在最后姜宏修没有进行反抗就被推下崖口吧。”
高城摇头,很是嫌弃的眼神:“之前不是教过你了?想想吴炎怎么死的?”
“摔死的。”我脱口而接,倏然间意识到了问题,“是不是……姜宏修在山脚下的距离不对?”吴炎从十一楼跳下自杀落至地面,有着特定的距离与姿势,这在之前高城已经与我分析过了。所以他判断的依据就在这里?姜宏修落在地面的角度和距离一定告知了他讯息,记得当时他上来时眼中散着兴奋的光说人是摔死的,我还觉得纳闷,人摔死的他至于那么兴奋干嘛?合着在当时他其实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第97章 怪圈
在我怔疑的目光中,高城云淡风轻地道:“假如人在清醒状态时被推下山崖,本能的反应会双手舞动胡乱抓身边可能抓到的一切事物。那个崖坡并不陡到笔直,崖口有平坡,也就是你摔落的位置,坡下到山脚都有杂草丛与树木,但从上至下除去有被碾压过的痕迹,却没有一处是被拽动的。”
我想了下道:“这一点只能证实他在滚落崖时处于无意识状态吧,但无法确认他已死亡。”
高城抿起唇,笑意冷凉,“姜宏修与吴炎的区别在于,一个是斜坡滑滚有特殊的摩擦力,另一个则是直线落体干扰因素极少。这里就出现了几率问题,从山顶将人推滚而下致死的几率只存在60%,还有40%的几率是可以存活获救。你觉得那人会允许这40%的几率存在吗?”
不会。
答案清晰而肯定。从接连几次标记出现以及画影时的心理反射,这个人的心理画像虽然仍模糊,但相对要具体了很多。它极度理智,又极度地疯狂,将人心操纵拨弄,好像这些人全都是它棋盘上的棋子,它想往哪下就往哪下。所以这样的人,决不允许有意外出现。
而高城从周边环境讯息到心理分析,两者结合推断姜宏修并非摔死。那就显然了在童子琪把人带出来时,人已经没气了,第一死亡现场在沈家的地下室。而且这中间的时间一定不会相隔太长,甚至是在童子琪离开地下室前一刻才将人杀掉的。十二月的寒天,后来下了场雨,山里温度能达到零下,推后了尸体准确的死亡时间。
这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那场雨,那个山头,童子琪等人关系,当真是齐集天时、地利与人和,每一个细节都算到极致。
我的心底徒生出一股寒意,这个人太可怕了,嚣张地将自己立于人前,却又让你捉摸不到它。甚至于到小童那,它几乎就是明目张胆而公然在眼皮底下操纵一条生命。
想到小童,我倒是又想起一件事,偏过了头问高城:“沈家地下室墙上的那幅刮骨疗毒图是小童画的,你早猜到了吧?”他瞥转眸光:“很难猜吗?”
我被涩住,确实不难猜,恐怕我那点心思根本就没瞒住过他。当画影跃然纸上后,我就觉得即使模糊的轮廓也很熟悉,笔触间都藏着小童的痕迹在。更关键的是画影中无意识勾画出童子琪的背影,就很难不往那上面去联想。可我因为私心里觉得小童不可能是凶手,就将这信息埋在了心底。当高城对童浩根说等着去监狱见小童时,心里猛的一咯噔。
此刻看高城的神色,不由怔然而又忐忑地问:“整件事小童知道多少?”
却闻他的回答是:“不是知道多少,而是参与了多少。”我全身一震,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喃喃着:“怎么可能?”他轻抿了唇带着抹浅讥的笑,“怎么不可能?你觉得一个身受者可能会无知到什么地步?小竹子,你还是被你的主观意念左右着。童子涵首先对人存着很深的戒心,你与她相处两年却不能深交,除去你性情这部分因素外,她同样也在刻意与你保持距离。”
我沉念想了想,似乎确如他所言,与小童表面看着关系和蔼,但我从不曾知道她除去画画以外的事。我看到的一面,只是她对画的痴爱和工作中的性情。
高城又道:“十岁,并不是懵懂无知的年龄,足够懂得‘牺牲’两字所代表的涵义。她清楚知道自己身上背着一条人命,自己双胞胎姐妹的。这样的心境下,她的心理成长不可能健全阳光,尤其是等到成年,厄运再次降临,使得她再一次经历了十几年前的那场噩梦,并在今后随时都有可能噩梦重演的情形下,她的心理在往扭曲的方向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