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刑术将戴着手表的左手放在桌上,冷冷地注视着跟前的两人。
刑术所说的话加上他脸上挂着的表情,让贺月佳和凡孟感觉到一阵阵无形的压迫力不断袭来,两人猜测着,刑术这种可以说是处处都在咄咄逼人的自信到底是与生俱来的,还是从他师父郑苍穹身上学来的?
郑苍穹是个嚣张跋扈的家伙,这是行内人都知道的,不过这类人通常都是表面上交友广泛,似乎朋友遍天下,实际上非常孤独,并不相信其他人,在这一点上,刑术却与师父并不相同,虽然他也带着那种孤傲的狂妄,却是分时候的。
“通山岭、蚩尤墓、甲厝殿,这三个地方,你应该都不知道吧?”凡孟思考了一阵后,作出了正确的选择,他不打算得罪刑术,也知道,现在用之前的计划来控制他也没有丝毫希望了,刑术比他预想中的狡猾太多。
“通山岭我听说过,但知道的不多,黄河漂流那年,听说有一批美国人在某个人的带领下去过通山岭,后来传出消息说,实际上那是一个地下溶洞,武陵山脉下面溶洞本来就多,现今发现的也有几十处,但谁也不知道通山岭的入口在哪儿,没有准确的消息。”刑术收回自己的左手,“至于那蚩尤墓嘛,传说中涿鹿之战后,黄帝将蚩尤斩成四段,所以导致蚩尤墓有四处,而在史书中有记载的,只有两处,一处在山东阳谷县,一处在山东巨野县,这些记载都是出自于《皇览》一书。”
(注:《皇览》一书由中国三国魏文帝时刘劭、王象、桓范、韦诞、缪袭等奉敕所撰,撰集经传,分门别类,共四十余部,约八百余万字。该书的宗旨是“撰集经传”,即收集图书文籍,这种“采掇遗忘”的工作其实早自曹操就已经开始了。《皇览》的编撰原则是“随类相从”,即凡是同一类的内容都编在一起。作为一部大型的类书,它内容广泛,收罗丰富,包括了五经群书,共分四十多部,每部数十篇,共一千多篇,总共八百多万字,非常便于查阅相关资料。)
凡孟点头,贺月佳道:“这三者都是有联系的。”
刑术摇头:“我不懂联系是什么?”
贺月佳对凡孟点点头,凡孟立即起身去翻找自己的背包……
距离常德还有几十公里的一处休息站内,元震八所追踪的那辆商务车停了下来,元震八所坐的出租车也跟着驶进,停在厕所不远的位置,紧接着元震八看到商务车的中门打开,从其中钻出来五个明显驴友打扮,还在嬉笑打骂的男女。
元震八当时就傻眼了,因为那五个人根本就不是他追踪的刑术等人。
开车的司机看着元震八的表情,知道追错车了,立即道:“八爷,我们在下个出口下去,回长沙吧。”
元震八忽然间笑了:“厉害,弄来的两辆车都是假的,让我们白白跟了这么长时间,刑术呀刑术,我现在真的得对你刮目相看了。”
司机不语,元震八又点头道:“走吧,去常德吧,不用回长沙了,在常德等大公子,然后直接去保靖县!”
“是!”司机发动汽车开向远方。
出租车驶离收费站之后,那辆商务车中戴着帽子坐在驾驶位的白仲政抬眼道:“他们走了。”
最后一排的郭洪奎笑道:“好了,现在换我们跟他们了。”
副驾驶位上的郭十箓看了一眼厕所的方向道:“那几个搭顺风车的人怎么办?”
郭洪奎道:“没事,等他们吧,反正高速路上,跟不丢的。”
万荣的藏物仓库之中,凡孟从背包中取出一副地图,地图塑封过,但明显不是原本,是影印本,上面有很多标志,原地图一侧写着“民国二十八年”的字样,而这几个字是手写上去的,旁边还有一行“民国十八年年”的字样被涂抹过,一侧还有许多日文标注。
“这是民国二十八年,日军攻打长沙时所采用的一副基础地图,当然,最可悲的是,这原地图是民国十八年年绘制的,而参与绘制的人当中,主力是日本方面的地理专家,所以日军下属部队采用这幅地图的时候,做了标注,为什么要做标注呢?因为当年他们绘制给民国政府的地图,其中有一部分是错误的,他们故意的。民国三十八年就是1939年,而民国十八年就是1929年,在那十年前,日军就开始下一盘很大的棋了。”凡孟深吸一口气,紧接着道,“你注意看这里,这个位置就是现在的矮寨县德夯苗寨,这里有一条很出名的盘山公路,就是矮寨盘山公路。”
刑术点头:“我知道这里,我去过,很险要,被称为湘西的天路,虽然全程只有6公里,但是当年修建这条公路保障西南一带运输时,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你是说与这里也有联系?”
贺月佳指着地图道:“1929年,日本人绘制这地图的时候,曾经在德夯苗寨还没有修建公路的山背后,发现了一处溶洞,这个溶洞当时被称为‘兽口’,之所以这个称呼,完全是因为洞口很大,像是一头巨大野兽的口部一样,而这个兽口,也就是通山岭溶洞的入口所在,而要找到甲厝殿,必须要通过通山岭,再走蚩尤墓,从而最终到达甲厝殿。”
刑术皱眉:“等等,你们是说,在通山岭的内部,还有一座蚩尤墓?”
“现在看来是这样,当年那批美国人进了通山岭,到了一座类似蚩尤墓的地方,拍了一些照片回来,没有再前进,因为他们的粮食饮水什么的都不够了,不敢再进去了,而且他们也认为太邪门了。”凡孟又掏出几张数码修复过的照片来,“你看。”
刑术拿起照片,发现虽然修复过,但效果依然不好,很是模糊,有一处全景的,虽然看得出是在洞穴之中,但因为光线的关系,根本看不清楚,只有几张近景的照片拍摄到了一些石碗餐具之类的东西。
刑术放下照片:“这些都不确定,难道你们去过?”
贺月佳和凡孟都摇头,凡孟道:“没有,但是光是找这些线索,就花了月佳和我很多年的功夫。”
刑术坐在那思考着,许久才道:“我觉得这些线索你们是拼凑出来的吧?一部分线索我想来自于合玉门,一部分来自于民间,但是合玉门的线索所指的应该是林各山的方向,这就是为什么你们要说去保靖县的原因,不,准确的说,你们耍了手段骗了盛钰堂,让盛钰堂径直往林各山去,从而达到转移视线的目的。”
贺月佳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一点就明白。”
凡孟接着道:“现在盛钰堂肯定带着人去了保靖县,但我们也必须去保靖县,如果不这样做,他们会发现我们的计划。”
刑术不语,坐在那许久才道:“加上晨雪和你们两个,还有我和那三位朋友,一共七个人,七个人,目标太大了,我不建议这样,我建议你们两口子直接去德夯苗寨,而我们去保靖县继续演戏,想办法脱身之后再去与你们会合,怎么样?”
凡孟和贺月佳无法拒绝这个提议,因为这也是他们原本的打算,但两人还是装模作样对视一眼,表现出迟疑的模样。
刑术此时笑道:“别演了,够了,坦诚相见吧,这就是你们原本的计划,就这么定了,时间不多了,我们得出发了,这样吧,你们先走,告诉我晨雪的地点,我去接她。”
两人只是点头,告诉刑术贺晨雪所在的地点,随后起身,敲门让万荣开门,紧接着道谢后快速离开。
两人离开通道的时候,万荣叹了口气:“我现在想唱一首歌。”
“什么歌?”刑术笑着问。
万荣咬牙道:“《送瘟神》啊!要不是你来了,我怎么能把凡孟这个瘟神送走呀,这家伙,做事简直没有底线,为了让我帮他,用尽了办法。”
刑术问:“他答应你什么了?”
万荣看了一眼刑术,皱眉道:“他答应帮我从藏物中找出合玉门所制的赝品来,我当年就是心急了,所以中了合玉门的套,苦无证据呀,要是有,我早就上门找盛丰那个老狗理论了!”
刑术再问:“损失了多少钱?”
“不多。”万荣竖起三根手指头,“三千来万,还好是人民币。”
“还不多?当年三千万和现在的三千万能比吗?”刑术摇头,“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不放过合玉门。”
万荣听罢就笑了:“刑术,你别挑事,我知道你现在和合玉门有矛盾,你巴不得我站在你这边,可惜,我这个人一向中立,不问江湖事,但是呢,我可以辅助你,你有什么事情只要不是推我上前面去挡刀挡剑,我义不容辞。”
刑术笑道:“好啊,那你就帮我几个忙。”
与万荣交谈完毕之后,刑术转身离开,回到客厅,带了其他三人离开,万荣随后追出来,扔给刑术一把车钥匙:“用我的车吧,反正我平日内很少出门,车都快发霉了,你回来之后,我正好可以开去保养。”
刑术道谢,去了万荣的车库,等车库卷帘门开启之后,站在门口的四个人都傻眼了,谭通将帽子直接取下来,径直上前走到车头跟前,随后道:“劳伦士奔驰!真他妈的土豪!”
阎刚和刑术站在那也发着愣,萨木川却站在那毫无感觉。
“前置四驱,涡轮增压直列6缸发动机,双叉臂式独立悬挂,电动吸合门!”谭通绕着车走着,走到驾驶室窗口,朝着里面看着,“哇,还是今年全新的智能驾驶系统,这车至少两百万吧?”
万荣从里面走出来:“全部办下来两百八十万,从德国弄过来的之前,我让他们改了不少东西,这都算便宜了,如果其他人拿,得三百多万,我认识一个朋友,给我打了折。”
“打了折都快三百万!”谭通叹气摇头,“我这辈子能开上这种车吗?”
“现在就开上了。”刑术将钥匙扔给谭通,“你开车吧,时间不多了,走了。”
阎刚与萨木川上车,刑术站在副驾驶门口向万荣道谢:“谢了,劳烦你大出血了,把你的爱车都借给我了。”
“是借,又不是不还,有什么好谢的。”万荣抱着胳膊站在那,“实际上,我对这些新奇的玩意儿都不感兴趣,阿苏懂,都是他在帮我办这些事情。”
新书笑笑道:“走了,再见。”
万荣点头,看着车倒出车库,刑术打开窗户对他挥挥手,而谭通则兴奋不已,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万荣在后面眼睛一瞪,追上去喊道:“喂,别开那么快呀,这是suv不是跑车!”
路上,谭通奇怪地问:“咦?你未婚妻呢?”
“这不是去接她嘛。”刑术淡淡道。
谭通还是不明白:“她出去买东西啦?”
“算是吧。”刑术笑道,扭头看了一眼阎刚,阎刚只是笑着摇头,而萨木川依然挂着那副面无表情的脸,将车上其他人当做空气。
终于到了凡孟所说的地点之后,刑术在那家快捷酒店房间中找到了贺晨雪,开门的贺晨雪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第一句话问的就是:“我姐和凡孟呢?”
刑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带着贺晨雪上车,再次将谭通和萨木川介绍了一遍,这次谭通更不理解了,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刑术和贺晨雪,觉得这两人简直是有病。
第二十四章:逐命
长沙市区内,傅茗伟与一众刑警跟踪段卫家到了盛子邰的别墅外,因为不能打草惊蛇,他们只能在外围监控。同时,傅茗伟从长沙警方处得知,他们调查合玉门集团已经有很多年了,为了查出他们的犯罪证据,甚至连卧底这个法子都用了,可惜失败了,派出的卧底根本无法接近合玉集团的核心领导层,而在领导层外围查不出来任何东西来,所有生意都是合法的,连偷税漏税都没有,看起来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不过,段卫家既然去见了徐氏兄弟,那就说明刑术之前所给的线索是绝对正确的。
可实际上,长沙警方虽然有段氏兄弟的资料,但都只是表面上的,傅茗伟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了,从潘峰的案子开始,他就逐渐发现刑术所在的这个行当,古老又神秘,有很多事情都不能用现代思维来判断,经办案件的方式也不能像从前对待一般刑事案件来处理,需要特殊的办法,而要使用这些办法,先决条件就是,融入刑术他们所在的那个环境当中。
傅茗伟不再年轻了,如果他还是二十来岁,肯定一头栽进去仔细研究,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坚持让刑术来他们部门成为顾问的原因,但同时这个决定也表现出了,他的确不懂这个行当的一些不成文的规矩。
吴志海和董国衔这头,他们跟踪徐氏兄弟跟得很辛苦,虽然有本地警方的配合,但那四兄弟对长沙的环境太熟悉了,一天以来,一直在带着他们逛街,累得一众警察叫苦连天,董国衔也明白,对方也是清楚有警察在跟踪,更清楚就算警察上前质问美金的来源,他们绝对可以说是捡来的,没有其他证据的前提下,拿他们毫无办法。
“傅队,他们还是在耍我们。”董国衔拨通傅茗伟的电话。
傅茗伟思考了一阵道:“让长沙的同事撤出来休息,你和志海两人轮流跟着,不需要太接近他们,搞清楚他们下一步去哪儿就行了。”
“这个搞清楚了,他们之前买了去常德的车票,明天早上就走,志海决定先一步过去,在车站蹲守,我坐晚一班的车去,因为他们四个肯定记住我们的样子了,毕竟我们一路从哈尔滨跟过来的。”董国衔说话显得十分疲惫。
傅茗伟道:“好吧,只能这样了,你们先休息吧,我让常德方面配合你们。”
“好,那我先挂了。”董国衔说完挂掉电话,透过车窗看了一眼还在餐厅内吃饭喝酒的四兄弟,随后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拿起对讲机与吴志海打了个招呼后,闭眼就呼呼睡着了。
餐馆内,徐生大口吃着红烧肉,时不时抬头朝着外面看一眼。
徐有见徐生这模样,低声道:“大哥,别看了,警察会发现的。”
徐道放下啤酒瓶:“带他们逛了一整天,他们已经累得不行了,我们吃肉喝酒,他们撑死吃吃方便面,喝点矿泉水什么的,想靠跟踪抓住我们的把柄?太天真了!”
徐财吃着跟前的肉丝,一字字慢慢道:“吃完饭,回酒店看个电影电视剧什么的好好休息,晚上就不要喝酒了,明天一大早去常德,然后从常德坐车去保靖县,时间很紧,而且未来的十天半个月之中我们会非常累,只希望那边的人能将我们所要的工具给准备好,如果在保靖县我们拿不到干活儿的工具,我们只能等着。”
众人点头,徐生放下碗筷,拿了根牙签后正色道:“我多嘴再说一次,从现在开始,你们三个就算有任何矛盾,哪怕是实在无法化解的矛盾,也得等到这件事彻底解决完了之后再说,我不想听到有人争吵。”
徐道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的徐有,端着杯子点了点头,而徐有则低声回应:“知道。”
“干一杯吧,老四,你不喝酒,就喝饮料。”徐生端起杯子,紧接着四个杯子碰撞在一起,徐生看着其他三人道,“预祝成功!”
“预祝成功!”其他三人齐声道,随后大家饮下了杯中酒,徐有喝得最慢,他斜眼看着眼前的两位哥哥和一位弟弟,心中为自己的未来做着打算。
当汽车缓缓驶进距保靖县县城还有几十公里外的一个乡镇时,天色已暗了下去,谭通有些不解地问:“喂,为什么要来这里呢?开到保靖县城也就撑死四十来分钟,这个地方拉屎都不生蛆,和保靖县城差远了,保靖县别看是个县,依山傍水环境非常好,很漂亮,设施也齐全,再者说了,如果我们真的要去林各山,必须沿着酉水河而上。”
阎刚从后面拿出地图:“我们从这个泗水乡上林各山是最近的,走保靖县相反绕远了。”
“我们不去林各山,我们去德夯苗寨。”刑术忽然开口道,“林各山只是个幌子。”
其他几人同时一愣,贺晨雪立即问:“为什么要去德夯苗寨?”
刑术将贺月佳和凡孟的话解释了一遍,众人这才明白,阎刚立即拿出地图,看了一番后道:“我们也的走保靖县到花桓县,然后再去矮寨,不过有两条路,一是以前的国道,第二就是走高速从s10段到g65段,怎么选?”
刑术打开车顶灯,指着地图道:“走国道,咱们的目的地是德夯苗寨,走高速虽然快,但我想再去矮寨盘山公路看看,我让谭通把车停在这里,是要找机会告诉大家两件事,第一就是回答之前谭通的疑问……”
说着,刑术将之前的那个贺晨雪是贺月佳假扮的事情说了一遍,谭通听得双眼瞪大,一直盯着贺晨雪,贺晨雪也很吃惊,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凡孟将她带离哈尔滨的时候,只是告诉她去长沙等刑术,等到刑术的同时也可以见到她姐姐。
换言之,从一开始,贺晨雪就不知道贺月佳回过哈尔滨。
“你们两姐妹也太像了,完全分不出来。”谭通摇头道,但看着阎刚和萨木川平静的表情,意识到了什么,“喂,你们俩该不会是早就知道了吧?”
萨木川不语,算是默认,而阎刚则是点头,随后道:“这不怪你,你之前不认识贺小姐,我和贺小姐认识,即便她们是孪生姐妹,在行为举止上区别也很大,我能分出来。”
嘴欠的谭通立即道:“我也没怪我自己呀!”
原本想为他挽回点面子的阎刚接下来要说的话被噎住了,只得点头。
谭通又问:“第二件事是什么?”
“据我现在知道的来说,这次去找甲厝殿,加上咱们至少有5支队伍,我们这一支,凡孟和贺月佳算一支,合玉门大公子盛钰堂和他的人,小公子盛子邰以及段氏兄弟,最后就是徐氏兄弟,当然,还有一个未确定的可能性,那就是也许合玉门门主盛丰会偷偷派人来,警察说不定也会跟着来,当然,警察是尾随着徐氏兄弟而来的。”刑术边说边看着谭通在那掰着手指头算,“人这么多,肯定会出麻烦的,但是呢,好在是中国内地,大家都有把尺子在心里,就算做点什么,也会三思而后行,即便是这样,咱们也得小心为上。所以,我还是按照自己从前的规矩,在开始之前,问一句,有没有人后悔要退出的?”
谭通皱眉:“你这不扯淡吗?都到这里了,谁会退出呀?谁要是退出不得自己走路回长沙呀!”
刑术没搭理谭通这个嘴上不正经的家伙,再问:“好,没有人退出,那我再问问,有没有特殊要求的,我是雇主,我雇佣的你们,现在形势比最早预料要严峻,你们可以加价,现在是讨价还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