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兰坐在那呆呆地摇头:“我不知道夏婕竹是怎么死的,我很爱那个孩子,我爱孤儿院和学校的所有孩子,就和爱我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
傅茗伟握笔的手颤抖了下:“王玉兰,你真的爱那些可怜的孩子们吗?如果你真的爱他们,那么你就……”
“我爱他们!我爱他们胜过一切!”王玉兰突然提高嗓音打断傅茗伟的话,门外的刑警以为出事了,立即开门,傅茗伟抬手阻止他们进来,刑警看了王玉兰一眼,随后关门。
傅茗伟直视着王玉兰的双眼,王玉兰嘴唇颤抖着:“可怜?他们可怜?你不要用可怜这个词放在他们身上,他们是可爱,不是可怜,我为什么要办孤儿院,我为什么要办特殊学校,我就是不想让他们自己觉得自己可怜,不想让别人认为他们可怜!”
傅茗伟慢慢道:“对,你说得对,但是你们那样做,又会将他们变成可怜的孩子。你们被捕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开,大家都会认为那些孩子有你们这样的校领导好可怜。”
王玉兰低着头浑身颤抖着,许久才抬头说了一个人的名字:“纪德武,是纪德武的错。”
傅茗伟浑身一震,一股寒意瞬间充斥全身:“纪德武!?这件事和纪德武有什么关系?”
“夏婕竹是纪德武最得意的学生,纪德武是个天才,夏婕竹也是,但我知道,夏婕竹非常喜欢她这个老师。”王玉兰声音很低,低得傅茗伟都必须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去听。
王玉兰紧接着又道:“我早就发现了这件事,我找夏婕竹谈过,但是夏婕竹每次都是笑,我知道那种笑,那是恋爱中的女人才会有的微笑,她恋爱了,爱上了纪德武。”
傅茗伟站在王玉兰的斜面,看着这个女人的侧脸,他在判断着王玉兰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是不是有其他的目的,同时脑子中也联想起纪德武断指的事情,加上齐八爷所说的话——如果说潘峰一直暗恋着夏婕竹,而夏婕竹爱的人则是纪德武,假设真凶是纪德武,那么后来潘峰弄断了纪德武的十指也就说得过去了,而纪德武也因为自己害死了夏婕竹,而不敢说出实情,最终导致精神崩溃,这一切都说得过去。
但最关键的事情是,以潘峰的行为准则来判断的话,他应该杀了纪德武,而不是仅断了他的十指,难道说,潘峰就是想以最残酷的手段来对付纪德武,惩罚他身体的同时,也摧毁他的心智吗?
傅茗伟想到这,问:“夏婕竹是怎么死的?被谁杀死的?”
王玉兰摇头:“对不起,我不知道。”
“别向我说对不起,向你深爱着的那些孩子们说对不起。”傅茗伟也摇头道,说完走到门口,再问了一遍,“再问你一遍,夏婕竹是怎么死的?”
王玉兰摇头,眼泪从眼眶中大颗大颗的滚出。
傅茗伟出门,董国衔立即迎上去,傅茗伟道:“准备一下,带着齐八爷去江畔看看埋尸的地点。”
董国衔点头,立即叫人去通知检察院,同时准备车辆,有些事情已经不能再等了。
傅茗伟再次进了丁伟的审讯室,径直走到丁伟身旁,问:“我就问你一件事,夏婕竹是怎么死的?不是问你谁杀了他,我就想知道,她伤在哪儿?简单点说,血是从哪个部分流出来的?”
丁伟摇头:“我根本没有细看,也许齐八爷和潘峰知道。”
傅茗伟皱眉:“你什么都不知道?”
丁伟摇头,傅茗伟冷笑着闭眼,转身离开。
前往江畔埋尸地之后,傅茗伟和其同事一起,在齐八爷所说的地点开始进行挖掘工作,挖掘的同时,傅茗伟再次询问齐八爷关于夏婕竹的死因,而齐八爷的回答却是:“沿途抱着夏婕竹尸体的都是潘峰,他不让其他人碰,所以我不知道,但是肯定伤口很深,伤在要害,因为流了那么多的血,我总觉得她的血好像染红了整间画室……”
傅茗伟听完,不发一语,只是看向车窗外远处正在挖掘的埋尸现场。
如果不解开夏婕竹的死因,原本浮出水面的真相又会再次被水中隐藏着的那只怪手给拖拽回去,但那只怪手的主人到底是谁呢?
地下监狱之中,已经滑落到监狱底部的刑术三人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贺晨雪戴着头灯一直在翻看那皮壳本,艰难地阅读着上面的文字,虽然有很多“方言”她只能靠猜测,而刑术则挨着两侧一层的牢房一间一间地照着,试图找到点其他什么线索,同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胡三千总是来回迈着步子,大跨步走了一圈,又迈着小碎步走了一圈,手中还拿着根本不管用的罗盘,时不时还会在地上用粉笔做个记号。
翻找了一圈的刑术,装了一口袋找到的东西,走到贺晨雪跟前问:“读得怎么样?”
“七七八八,还有几页就看完了,我现在才发现自己的俄语还没有丢光。”贺晨雪也不扭头去看刑术。
刑术点头,看着远处正在丈量着地面的胡三千,喊道:“三千,休息下吧,你到底在干什么?”
胡三千也不说话,过了几分钟后,这才收起自己的东西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两人旁边:“这里不仅仅是监狱这么简单。”
刑术立即问:“什么意思?”贺晨雪也扭头看向胡三千。
胡三千指着那一间间牢房道:“这不是牢房,是坐窟,又叫定窟。”
刑术一愣,下意识起身,转身看着身后那个所谓的牢房:“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真像是坐窟,但是坐窟极少见。”
贺晨雪也点头道:“我也知道这个,但典籍中所记载的一些坐窟地点,早就消失了,在河南有一座庙宇曾经在石壁上就挖有坐窟,但后来在抗战中被损毁了,后来就几乎没有发现这种地方,后来有人专门研究过佛教的一些石窟,认为也许有关联,但后来却发现毫无关联,几乎就是个谜。”
“不算是谜。”胡三千看着对面的坐窟,“正常来说,坐窟都不应该见光,而且大体来说分两大种,一种是道教的,一种是佛教的,但至于谁先谁后这个就不知道了,但两个宗教的作用都大同小异,第一,就类似于面壁思过的地方,第二,就是用来成仙成佛的。”
贺晨雪不解:“成仙成佛?”
第三十三章:坐窟
贺晨雪所疑问的成仙成佛,也恰好对应了定窟和坐窟的名字,而这两个名字中定窟是道教所用,坐窟是佛教所用。
“定窟的意思是道教的入定,但这个入定有歧义,与佛教的禅定不太一样,怎么形容呢,就类似于一种得道之前的平静修行,经常不是有人说要成仙前需先渡劫嘛?但在渡劫前还是后,就需要一个静修的过程,我忘记是在前还是在后了,总之这个过程很长,对真正能做到的人来说,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了,但对做不到却要硬做的人,就算再有耐心,几个小时就是极限了,而且还会非常的疲乏,饥饿感也较比平时多数倍。”胡三千认真解释道,“但在这个过程之中,你的思考范围只能局限于定窟这么大点,换言之,也就是让你在一个小世界范围内去思考你诞生于大世界的肉身与灵魂,用现在的话来说,大概就是‘从零开始’的意思。”
贺晨雪笑道:“太深奥了,不懂。”
刑术点头,胡三千又道:“而佛教的坐窟,则有点类似于肉身佛的坐缸,坐缸其实都不算神秘了,现在一样有工匠在做这样的事情。”
贺晨雪立即问:“不是和尚自己做吗?”
“不,那是一门手艺。”胡三千摇头,“人在要过世之前,一般自己都是大致清楚的,得道高僧更是,他们很清楚自己大限将至,随后开始减少吃喝,最终演变到绝不进食,在这个时候,工匠就会开始做准备工作,准备好专用的缸体,并不是随便什么缸都可以的,大多数时候都是定做的,等高僧圆寂之后,先做尸体的防腐处理,然后在缸底铺上一层尸灰,再加木炭,随后将圆寂高僧的遗体,也叫法体盘坐装殓其中,再往缸中装填碾碎的檀香、木炭之类的东西,最后再用盖子将缸体密封起来,千日之后再开启,开启后如果高僧法体不腐,那就可以制作成为肉身佛。”
贺晨雪点头:“我原以为过程和制作木乃伊差不多。”
刑术摇头:“差太远了,做木乃伊要取出内脏的,肉身佛则不会,我之前去九华山的时候,就曾经好奇打听过,的确是有一种圆寂后的防腐处理,但这门手艺已经失传了,而且千日之后,其实也就是差不多三年后再开缸后,还得有一道工序,先在法体上面缠绕一层纱布,再在纱布之上涂抹一层生漆,等生漆干掉之后,用石灰石膏粉再涂抹一层,最后一道工序就是在外面贴上金箔,这样一来,肉身佛就成了金身。”
胡三千感叹道:“听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很难,单是最后一道工序,要在短时间内完成,也需要很多人很多环节,毕竟时间有限。因为哪怕是肉身佛,长期暴露在空气当中,也会造成损害,导致前功尽弃,当然,还需要很多特殊的外部条件。”
“一直以来,国际黑市上的就有人交易肉身佛,而且价格不菲。”胡三千深吸一口气,“去年还有人向我和我爸提出,让我们有机会帮他弄一尊肉身佛,出价一百万。”
刑术摇头:“一百万?国际黑市上,肉身佛的价格都是几百万美元来算的。”
贺晨雪扭头看向周围:“也就是说,这个地方是当年契丹国用来存类似肉身佛的地方?”
“不,这里又有个矛盾的地方。”胡三千指向一个坐窟,“最早契丹的信仰不是佛教,那是辽国建立之后的事情了,就如刑术之前所说的一样,图腾是青牛白马,他们的信仰也是从这其中演变出来的,他们拜天地,分天神和地神,天神就是白马,地神则是青牛,所以他们祭天地的时候,必用青牛白马,同时也因为这个关系敬日月,哪怕是辽国成立之后,这个都没有改变过,《辽史》当中就记载过辽国皇帝祭拜日月的过程。”
贺晨雪应道:“对呀,我记得大辽建立之后,从耶律阿保机开始崇尚佛教,辽国境内百年之间兴建了无数的寺庙,但是这里是大辽建立之前挖掘的,为何也会是这样的?”
刑术道:“也许与渤海国有关,别忘了,渤海国受唐朝影响,也是崇尚佛教的。”
贺晨雪想了想道:“你的意思还是认为这里与铸铁仙有关系?”
“对。”刑术点头,“不管怎么说,这些机关也好,那种心理陷阱也好,都与天地府太像了,看起来复杂实际上破解简单,可制造出来却又很复杂,说到底,就是矛盾套矛盾,对了,三千,你先前到底在测量什么?”
胡三千一下笑了:“我怕说出来吓着你们。”
“什么?”刑术很是疑惑。
胡三千指了指周围:“你们看,觉得这个所谓的监狱中最不合理的有哪几个地方。”
刑术看着周围点燃的几支火把:“首先就是火把,肯定是有人在这里,而且在我们来之前几个小时内点燃了火把,我数了数,一共10支,上下左右都有,将这里几乎都照亮了,这就是不合理。”
“对,这个倒是显而易见,还有一个最显而易见的事情。”胡三千用石头在地上画了一个平面图,“看,这就是我先前测量之后,画出的平面图,是什么形状。”
贺晨雪低头下去:“长方形。”
“对,长方形,而且两侧中间这个像是过道的地方并不宽敞,从左侧石壁走到右侧,最多能走大概不到六步的距离,充其量也就是五米半的样子。”胡三千说着,又在所画的图上标注了一下,“实际上,这整个地下牢房就像是棺材,一口挖出来的地下棺材。”
贺晨雪一惊,刑术则抬眼看着胡三千:“什么意思?”
“说直接点,这个地方应该是以前契丹人惩罚一些……怎么说呢?惩罚一些政治犯的地方吧,不杀死他们,把他们关在这里,让他们忏悔的同时等死。”胡三千从包里面拿出一个本子,从里面抽出几张洗出来的照片道,“你看,这是十年前出土的一些契丹壁画,我是从杂志上翻拍下来的,因为你上次说过关于天地府的事情后,我就有兴趣调查了一下关于契丹国、渤海国的事情,无意中在一本杂志上面看到了这些个壁画,我找过一个牡丹江的文史教授询问过,他说那也许应该是早年的一种活葬法。”
刑术翻看着照片,看完一张递给贺晨雪一张,照片上表现的就是一群人抬着一个活人,往一个山洞中送去,然后山洞中还有一个山洞,最终那个人被放入那个山洞中席地盘腿而坐,其他人则奔跑着离开,而坐在洞中洞的那个人则跪在那,好像在祈祷着什么。
贺晨雪边看边问:“活葬法就是和你先前所说的一样,是将政治犯放进去,自生自灭吗?”
“差不多吧,但因为缺少确切的资料,我只能从教授的话,还有我的一些经验来判断。”胡三千解释道,“但是这里肯定还有秘密,没那么简单,我得仔细寻找下,而且这不是最终的终点,咱们可能还会继续前进。”
刑术点头:“再仔细查看下吧,我也调查下先前找到的东西,晨雪,你抓紧时间,看看那皮壳本中有什么,我再挨个寻找下有没有其他暗格,可能会有些线索。”
刑术起身要离开的时候,贺晨雪叫住他道:“刑术,我一直搞不清,你说在绝世楼地下画室中看到的那幅一模一样的绝世画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找到现在,都没有发现与那个绝世画有什么关联。”
刑术道:“我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江畔湿地,傅茗伟站在车前,看着前方湿地挖出来的十来个深坑,还有在一侧累得气喘吁吁的警察以及周围来帮忙的居民,转身打开车门,看着齐八爷。
齐八爷只是摇头:“那晚,我们明明就将夏婕竹埋在这里的,埋下去之前,潘峰还用保鲜膜和塑料布包裹了好几层。”
傅茗伟关上车门,站在那寻思了一会儿,挥手叫来董国衔,吩咐道:“给来帮忙的居民一人拿点辛苦费,再带兄弟们出去吃顿饭,我先带齐八爷回去。”说着,傅茗伟摸出一千块钱塞到董国衔手中,也不说其他话,转身上车了,但开车门前还顿了顿,转身又叮嘱道,“吃饭的时候,别说是我请客。”
董国衔站在那,等傅茗伟离开之后,这才转身对身旁的同事道:“傅队把钱给我,叫我领你们吃饭去,和以前一样,他不让我告诉你们,是他私人出的钱。”
同事只是苦笑着开始收拾着工具,按照董国衔的吩咐,给帮忙的居民分发着工钱。
董国衔看着那一个个刨出来的深坑,不需要详细推理就知道,当夜埋下去的夏婕竹的尸体,必定是被潘峰又挖出来带走了。
坐在车上的傅茗伟一语不发,他知道线索又断了,从一开始他就担心,如果没有潘峰这个关键人物在,运作整个案件的机器就会缺少最重要的一个齿轮,紧接着所有的事情都会陷入停滞状态。
如今他最担心的事情如期发生了,真的只能寄希望于刑术的身上吗?
地下隧道中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些事情又与这个案子有关联吗?傅茗伟看着窗外,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整个案子中没有搞明白的东西还很多,现在得到的都只是支离破碎的线索,要想重新粘合在一起,还需要潘峰手中捏着的“胶水”。
纪德武!傅茗伟脑子中冒出这个名字,同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纪德武是装疯卖傻呢?
将齐八爷送回看守所之后,傅茗伟立即驱车赶往圳阳优抚医院,直接找到了刑国栋,因为他是刑术的养父,傅茗伟也没有绕圈子,开门见山就问:“刑院长,纪德武是真的疯了吗?”
“你稍等!”刑国栋转身离开办公室,五六分钟之后才返回,手中拿着三个牛皮档案袋,随后递给傅茗伟,“这是纪德武的所有资料,其中还包含了他犯病初期,在另外一家医院的相关资料,也包括详细的外伤资料。”
傅茗伟摇头:“刑院长,我时间不多,这里的资料太多了,我一时半会儿看不完,你是专业医生,我想知道你怎么看。”
“我可以站在专业的角度,很肯定地告诉你,纪德武不是装的,他有着严重的心理疾病。”刑国栋坐下来道,“他的病情有点复杂,属于内部激发和外部刺激重叠。”
傅茗伟摇头:“不懂。”
“其实每个人都有潜在的心理疾病,你我都一样,哪怕是生活一帆风顺的人,一样会有,纪德武在十指被切断抢救过来之后,他并没有马上变成现在这幅模样,而是十分平静,当时其他医院的医生检测过他的脑电波状态,虽然他表面上平静,但实际上在不断地思考着什么,已经异于常人了,所以,在他断指之前,这个人的精神状态就有问题,很压抑,有事情想说但是因为某种理由没有说出来。”刑国栋说到这又想了想,“先前我所说的就是来自于内部,而外部刺激,一方面是因为断指,另外一方面是,后来有人送了一份礼物到他的病房,礼物拆开之后,里面是一套绘画的工具,纪德武看到那些东西之后,下意识就看着自己的手,随后就发病了。”
傅茗伟点头:“这么说,真的如资料所说,纪德武以前就有病,类似自闭症的症状?”
“没错,很严重的自闭症,但很奇怪的是,我看过之前他很老的资料,资料上说,他的病症属于那种时好时坏的,这种很罕见,要知道自闭症病人不会间歇性发病。”刑国栋摇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特别是在我从事的这一行里,人,是最奇怪的生物。”
“我可以去看看他吗?”傅茗伟问。
刑国栋起身:“我带你去,但是,你不能接近他,上次刑术接近他,让他受过刺激之后,他很久才缓过来,现在终于平静了,如果再受刺激,我担心他会走极端。”
傅茗伟道:“我明白。”
刑国栋领着傅茗伟走到纪德武的病房外,刑国栋打开锁死的小窗口,傅茗伟站在窗口,看见纪德武坐在床上,低头坐在那一动不动。
傅茗伟让开,低声问:“他以前一直这样吗?”
“每天总有那么一两个小时会背朝着门这样坐着。”刑国栋道,“他也许在看什么东西,不想让人知道的东西。”
刑国栋说完,傅茗伟又凑近去看,刑国栋会意,低声道:“等下我会让护士推他出去在走廊上晒太阳,你注意看。”
刑国栋说完,却没有立即叫护士,而是转身打了个电话,没多久,守门的童云晖来了,站在一侧朝着傅茗伟微笑着点头,随后上前对刑国栋道:“刑院长,下不为例。”
傅茗伟很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刑国栋要将看大门的找来?
刑国栋笑着点头,紧接着刑国栋挥手叫来护士,护士站在门口轻轻敲门。
门被敲响的那一刻,傅茗伟清楚地看到坐在床上的纪德武俯身下去在弄着什么,随后直起身子来,转了一面,坐到床边,由护士搀扶着坐在轮椅之上,随后被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