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丽喘口气说:「我怀疑她就是杀死她丈夫的凶手。」
「哦?」范泽天站起身来,踱到她跟前,「为什么这么说?」
文丽说:「你还记得王婕昨天说过的话吗?她说凶手闯进她家,先是杀了她丈夫,见她带着女儿躲进卧室,又去撞卧室的门,想要杀她们母女俩。」
范泽天道:「她确实是这样说的,这有什么不对吗?」
「我在想,凶手是个男人,假如奋力撞门的话,就算不能将门撞开,但至少也能令王婕家那张看上去并不十分牢固的卧室门受损。可是今天早上,我特意重回案发现场看了一下,那张卧室门完好无损,看上去根本没有被外力重撞过的痕迹。」
范泽天眉头一扬,看着她道:「所以你认为王婕在说谎?」
「她肯定在说谎。从我们现场勘察和走访的情况来看,根本就没有什么陌生男人闯进她家里行凶,杀死秦启明的,就是她自己。」
「但是我们在现场没有找到凶器。」
「我看过了,他们家住在郊区,那栋楼后面有一条水沟,再过去,就是一片山林。如果我猜想得不错,她肯定是从后面窗户里把凶器扔进水沟里去了。」
「那她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我今天重回案发现场的时候,无意中在她家的一个抽屉里看到了她女儿的体检单,上面写着她女儿的血型是B型,而据我调查,王婕夫妇的血型都是A型。」
「哦?」范泽天皱眉道,「也就是说,那个孩子不是秦启明亲生的?」
「是的。」文丽点头说,「也许他们夫妻间的感情,并不像王婕说的那么好。丈夫发现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从而怀疑妻子对自己不忠,最后夫妻反目,闹出人命案来,这样的事咱们也不是头一回遇上了。」
范泽天低头沉思片刻,最后说:「你说的这个情况,确实是个很大的疑点,但这还不能够成为咱们拘捕王婕的理由。现在只能将她列为咱们的重点怀疑对象,你就按你这个思路查下去,如果你的推理能够成立,那么她的杀人凶器应该就扔在楼前屋后不远的地方,你带人在那栋出租楼周围仔细搜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凶手作案的凶器。」
文丽说:「好的。」一扭头,看见他办公桌上摊开着一本文稿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娟秀的字迹,不由得有些奇怪,「这个是什么?」
「这上面写的是王婕的爱情故事。」
范泽天拿起那迭稿纸在手里抖动了一下,说:「有一个杂志社,举办了一个名为『寻找真爱』的征文活动,王婕写了一篇稿子去参加比赛。这个是小刘在她家里找到的底稿,我问过王婕,稿子是根据她的亲身经历写成的,她读过大学,当过县城小报的记者,文笔很不错的。」
「是吗?」文丽不由得笑了,「等我有空也好好拜读一下,说不定对查案子还有点帮助呢。」
王婕的爱情故事
在那套豪华的封闭式的三室一厅里过了一段足不出户的日子之后,我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鸟,忽然向往起外面自由的天空来。
这天下午,我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儿电视,然后洗个澡,淡淡地化了一下妆,穿着一件白色的无袖连衣裙,便独自一人出来逛街。
大街上热闹非凡,第一次使我有了流连忘返的感觉。我东瞧西看,一直逛到傍晚时分,才开始往回走。经过一个菜市场门口时,我看见一个四十多岁穿着朴素的妇女提着一篮鲜菜领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从菜市场走出来。
我觉得有些眼熟,再一看,忽然想了起来,这不正是康师母和她的女儿星星吗?
我心里有些发慌,忙闪到一边,想躲过她们的视线,不想星星眼尖,一下便看见了我,大叫起来:「阿婕姐姐,阿婕姐姐……」
我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
我已有好几年时间没见过她们母女了,康师母对我热情如故,拉着我的手说:「阿婕,听星星她爸说,你来青阳很久了,怎么不去我们家玩呀?」
我不自然地笑着说:「我……我工作太忙了,改天一定去……」
「不用改天了,就今天吧!」康师母笑着说,「今晚星星她爸难得有空在家吃顿饭,我特地为他买了不少好菜,你也过去吃晚饭吧!」
我想推辞,但调皮的星星却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就走。
一路上,我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忐忑不安,不敢看康师母那双淳朴而又慈祥的眼睛。
来到他们家,康总正坐在沙发上埋头看着一份报纸,见了我,脸上居然没有一丝特殊的表情,对我客客气气地如招待一位平平常常的客人。我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来,心中却又为他这种冷漠的态度感到莫名的惆怅。
在这个家庭里,康总对女儿疼爱有加,对妻子温柔体贴,完全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更是一个合格的丈夫。这是一个多么幸福温馨的家庭呀!
可是当我一想到自己,一想到自己正在插足这个家庭破坏这种幸福时,我就觉得自己是一个不可饶恕的罪人。
我已记不清那顿晚餐我是怎样挨过来的。我只记得康师母送我出门,当我走到她家门前的第一个拐角处时,我忍不住捂着脸哭泣起来。
这天晚上,我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情难以平静……第二天一大早,我给康总留下一封信,告诉他我不想伤害一个善良无辜的女人,不想拆散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我唯一的选择是离开他,离开这座城市……然后,我简单地收拾几件衣服,流着恋恋不舍的泪水直奔青阳火车站。
当我买好从青阳回老家的火车票走出售票厅时,忽然有个人在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回头一看,只见身后正站着一个五大三粗满脸麻子的男人。
「姜麻子?」我吃惊地叫起来。
「老婆,算你还有点良心,总算没忘记我姜麻子。」
姜麻子咧开嘴,无耻地笑着,露出满嘴的黄牙。
「请你放尊重点,谁是你老婆?」我瞪了他一眼说。
「老婆,咱们夫妻一场,你怎能说这种绝情的话呢?」
他上下打量我一眼,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拖着我就走。
「你、你放开!你想干什么?」
我挣扎着想挣脱他的手,但他的手像一把铁钳似的钳着我,我哪有反抗之力?他把我拖出车站,拐了几个弯,来到一间低矮潮湿的出租屋里。
「砰」的一声,他把门关紧了。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看着他惊恐地发问。
他盯着我不怀好意地笑道:「阿婕,你放心,我从不强人所难。你不想做我老婆,我强迫你也没用,强扭的瓜不甜,是不是?」
「你明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