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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灯Ⅰ+Ⅱ(1-8部全集)_分节阅读_第163节
小说作者:天下霸唱   小说类别:惊悚悬疑   内容大小:1.9 MB   上传时间:2017-09-16 12:46:56

  这时Shirley 杨和幺妹儿看那巴山猿狖极通人性,都觉得有趣,就拿出糖果来喂它,巴山猿狖吃了几块糖,大概它也知道孙九爷是熟人,没危险了,逐渐宁定了许多,随后又学着人的模样讨香烟抽。

  我摸出香烟来点着了递给它一根。看着猿狖喷云吐雾的古怪模样对众人道:“这贼猴子虽通灵性,却是没学会什么好东西,除了偷摸盗窃,竟然还会抽烟,另外你们有没有想过,它怎么会出现在这处悬棺墓穴的岩缝中?从龙门对面的隧道口应该是下不来的,莫非悬棺附近有秘道?如果山中真有暗道相通,它又是从何处得知?”

  Shirley 杨将手电筒向岩隙深处照了一照:“里面的确有条狭窄的暗道,不知通向哪里,也许是猿狖的主人,将他引到这里的。如果墓碑上所刻的观山指迷赋是假。那通向古墓入口的正确路线,也只有封团长才知道,时隔多年。他是否还在人世?”

  我闻听Shirley 杨所言心想多半正是如此,于是拿着一整包香烟,在那巴山猿狖面前晃了几晃:“你地良心,大大地好,快快地,给太君带路地干活……”

  孙教授见状,对我说:“你不要跟它讲外语啊,它哪听得明白?躲开躲开,我来说。”说着话把我推在一旁,用手在自己头顶做了个戴军帽的动作,连比划带说地问那巴山猿狖:“老封在哪?你知道封团长在哪吗?带着我们去找他吧……我们都是可以信任的朋友。”

  巴山猿狖好一阵抓耳挠腮,似乎是想了半天才打定主意,随即它就扭头就钻进了暗道,我心中大喜,立刻叫众人紧紧跟上,只要找到封团长,那座“地仙村古墓”就算有着落了,否则真不知道还要找到什么时候才有结果。

  我也暗中期盼那位封团长依然活着,在深山老林里过了十多年与世隔绝的生活,现在也该回去了,他虽是“大明观山太保”的后人,“地仙村古墓”相当于他家的祖坟,可我如果跟他通容通容,多半也能问他要来墓中所藏丹鼎,毕竟是在部队上打过仗的人,绝不会见死不救,又都是同行,说不定还能批发一些明器给我们。

  我脑中胡思乱想着,跟那巴山猿狖在暗道中越钻越深,发现这条“暗道”,实际就是人工将山体深处的裂痕相互贯通,不知内情的人,在岩隙悬棺处根本看不出来,这一侧的峭壁,正是有墓碑隧道的一面,可能在古隧道中有条非常隐蔽的秘道,与悬棺群所在的崖壁相连。

  我们跟随着巴山猿狖,沿着嵌在峭壁深处的曲折暗道前行,接连穿过几处置有悬棺的墓穴,来到一处有一半暴露在悬崖绝壁外的岩洞之中,这洞穴大如斗室,外边仍是那道深涧,地上横倒着一具古松皮棺木,地面的零乱浮土中,则显露出一口极大的石椁,看那椁盖上面好象雕刻着精细山川图案,并有九只青铜螭虎紧紧琐扣,巴山猿狖纵身跳到石椁上,便蹲住了盯着我们,目光炯炯闪烁,说什么都不肯再往前边走了,用爪子指着椁盖上所绘的一座高山吱吱怪叫。

  我用“狼眼”照在石椁表面的山川松柏浮雕看了一看,云烟缭绕之下的山川雄奇壮阔,颇有高山仰止之意,遍布日月星辰和四方灵兽,写意色彩非常浓重,却不象是某地某处的地图。

  我抬头看向那巴山猿狖,莫名其妙地问道:“这算什么?不是让你带我们找人吗?封团长在哪呢?”

  巴山猿狖对我呲牙挤眉地怪叫,我实在猜不出来它的意思,这时身后一阵脚步声响起,孙九爷和胖子等人,陆续都从暗道里钻了出来。

  

  第二十一章 写在烟盒纸上的留言

  

  只听孙九爷忽然“啊”地一声惊呼,我回头看时,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岩洞后侧,在一片黑色的苦藤下,有具身材魁梧的男尸依墙而坐。

  那具男子的尸体低垂着头,看不到他的面目五官,但孙教授显然是从衣着上将他认了出来,失声叫道:“老封……真是你?你……你怎么死在这里了?”

  孙教授神情激动,颤抖着将三步挪成了一步来走,冲到枯藤前边,趴在地上去看那具男体的脸,随即一拳捶在地上:“老封啊……老伙计你倒是真会躲清静,竟……竟然悄悄死在了这渺无人烟的地方,你可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你以前的战友都怀疑是我把你害死了,你说我有那么大的本事吗?当初挨了你一镐把不说,还替你背了十年黑锅……”

  孙教授说到此处,眼中的泪水早已夺眶而出,他脾气又倔又怪,一辈子没交到什么朋友。除了陈久仁教授之外,仅有这位相处时间不长的封团长,是他患难之交。先前还存了个指望,以为封团长从农场潜逃出去之后,躲进了“地仙村古墓”,虽知时隔多年毫无音讯,此人多半必死了,可突然在悬棺墓穴中见到故人尸骸,实是触动了心怀,鼻涕眼泪齐流,转瞬间便是泣不成声了。

  我本以为封团长是位颇有传奇色彩的英雄人物,说不定至今仍然活在“地仙古墓”之中。可亲眼所见,才知世事冷如坚冰,纵然与此人素不相识,但也可能是“物伤其类”,我见到当兵的人死了,心中便觉格外伤感,其余几人也多是神色黯然,连胖子都好半天没出声,岩洞中只听孙九爷一人唠叨着抽泣不止。

  我劝孙教授说:“逝者已去,难以复生了。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先看看他是怎么死的,是否有些遗言遗物留下?”

  孙教授涕泪横流,似乎这些年深藏心中的,种种压抑不平的事端,也都随着泪水涌了出来,良久良久,方才止住悲声,在我在我们几人相助之下,将封团长的尸体摆放在地。只见死尸并未腐烂,满脸的落腮胡子还依稀可见,临终的神色似乎也是安详从容。

  众人商量着是将尸体焚化了带回去安葬,还是就地安葬,孙教授神魂激荡之下,已做不得主了,我跟大伙说:“封团长是在籍的失踪人员,这几年有好多人都在找他,关于他的死因……也须向有关部门交代,最好的办法是保持原装,等回去说清楚了情况,再让相关的人来妥善收敛才是。”

  孙教授等人当即同意了,准备先在尸体上找几件遗物带回去做个证明,最后果然是在封团长土黄色破烂军装的上兜里,找出几张烟盒纸来,纸张都已变得发黄脆弱了,上面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字迹,字大概是用铅笔头写的,有些模糊不清了,所幸尚可辨认。

  我心想封团长没进“地仙村古墓”,而是躲在了悬棺墓穴中,那口刻有山川地理的石椁,似乎就是他刨出来的,可他又怎么会不明不白的死了?这几张皱皱巴巴的烟盒纸,多半就是他临终前留下的遗言了,当即就想看个仔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该由封团长生前的难友孙九爷来读,于是将烟盒纸递在他手里:“您看看封团长留下了什么话没有。”

  众人当即围拢在岩洞石椁旁,孙教授藉着“狼眼手电筒”的光亮,颤微微地把烟盒纸上的内容一字字读了出来,连那头巴山猿狖也蹲在椁盖上,一动不动地静静听着。

  封团长用铅笔头写在烟盒上的话虽然不少,但语言比较简练,偶尔还有表达不清或字迹模糊之处,我们仅仅能从中了解一个大概的情形。

  封团长在遗书中略微提了一些他的相关身世,这片“棺材峡”是为移山巫陵王陪葬的陵区,在宋元时期,封氏祖先就做起了盗墓的勾当,在“棺材峡”燕子窟下的悬棺中,盗发了许多竹简龟甲古籍,因为此地的悬棺所葬之人,皆是当年治理洪水的异士,通晓星相阴阳,更精奇门变化,随葬古籍大多记载着神秘离奇的古代方术,封氏以此发迹。

  因为棺材峡里藏有一座棺材山,那座山就是移山巫陵王的陵墓,封家当年借盗墓所获风水秘术发家,就自称为“棺山太保”,在洪武年间,其后人一度为皇家效力,改称为“观山太保”,御赐有一十八面观山腰牌,并留有“观山盗骨、太保相宅”等著名事迹。

  直传到明末,封氏观山太保首领似乎察觉大天下大变在即,于是举族退隐故里,发掘巫盐矿脉为生,由于家资巨富,成为了地方上的一支豪族。

  观山太保当时的首领封师古,满脑子都是盗墓的瘾头,更是痴心丹道不死之说,违背祖宗留下的古训,带人挖开了“棺材山”,从墓中取出周天龙骨卦图,自称参悟出其中玄机,抛掉了自家名姓,并说他自己即将脱炼成长生不死的地仙,穷尽一世心血,造了一座地仙村,专要度化这世间的凡人,一时间从者如云,许多信服神仙之说的,都随他进了古墓避世而居,从此后销声匿迹,再没人见过“地仙村古墓”里有活人出来。

  当年封家也有一部分人认为封师古疯了,祖宗留下过训示,移山巫陵王的陵墓不能挖开,因为那座古墓中埋着个怪物,封师古却不遵守这个禁忌,盗发此墓后整个人都变了,多半是在盗墓时被巫陵王的阴魂缠了,他几十年来把从各地盗挖来的明器、棺椁、丹鼎、金玉,一股脑地往古墓里装,又妖言惑众,想拉着许多活人进去殉葬。

  但这些反对封师古的人,在封家宅里都没什么地位,封师古对他们也不强求,只说外边的世界转眼间就会血流成河,躲进“地仙村古墓”里,先死后成仙,得了大道长生不老,“与日月同寿、并天地同存”,这乃是下仙死后渡尸之法,你们这些不肯去的,多是痴迷不悟,迷途难返了,不过你们的子孙后代要是有劫有难,按照“观山指迷赋”进古墓来寻地仙,念在同宗同族的份上,我照样肯渡化他们。

  后来流寇入川,果然是杀人不计其数,但大军并没有打到川东,只是明末清初土匪乱兵极多,难免殃及青溪地区,也曾进山盗发地仙村古墓里的珍宝,却并未得逞。在战乱中,封家的人没有就此死绝,背景离乡逃到了湖北,随着改朝换代隐居一方,偶尔窘迫时,便盗墓为生,“观山指迷赋”和倒斗的手艺仍然没有失传,但传到封团长这代,人丁不旺,老封家就他一个后人了,连祖宗的本事都没学全,没什么正业可做,只好常年混迹在绿林之中,倒也逍遥自在,恰好赶上抗日战争爆发,国难当头之即,他就带着几个弟兄当了兵。

  他戎马半生,经历了大小几百场战斗,从解放前就当团长,抗美援朝战争结束了还是团职,要说这半辈子立过的战功不小,也获得过不少荣誉,单是他率领的那个团,就是纵队里的王牌团,其荣誉称号,在辽沈战役时期有“千炮万炮打不动守如泰山英雄团”,还有抗美援朝时期的“深入敌后出奇兵常山赵子龙团”等等。

  可封团长虽然打仗不要命,而且屡建奇功,但他这个人,身上毛病太多,喝酒睡女人是家常便饭,他本人也好玩,打猎、骑马、跳舞、票戏、斗狗、养猴没有他不喜欢的,而且不管玩什么都是行家里手,再加上此人绿林中的匪气很重,跟谁都讲义气,背了许多记次大过的处分,甚至有几回差点被军法从事了,但是在战争年代,只要打仗能打出作风,别的什么事都好说,不过到了和平时期,部队里就招不开他了,只好调动到地方上工作。

  封团长离开部队转到地方,身上的毛病就更明显了,他最大的缺点就是比较迷信,在枪林弹雨中出生入死从来都没含糊过,砍头只当是风吹帽,可一提火葬就吓得全身打哆嗦,并且对自家祖宗传下来的“观山指迷赋”深信不疑,所以后来的一系列运动中,他就成了众矢之的,还多亏了部队里以前的老首长保了他,给远远地下放到农场劳动。虽然苦点累点,但山高皇帝远,有什么运动也波及不到深山里的果园沟。

  但封团长散漫惯了,只习惯对别人发号施令,眼里不揉半点沙子,觉得自己实在是干不了采石的苦力,开始先想到了自杀,可觉得这么死了有点窝囊,就打定了主意要跑--跑回老家去古墓里找地仙。

  封团长在遗书中提到,他这辈子活得问心无愧,唯一觉得对不起的人,就是当时一块在农场干活的孙耀祖——老孙。

  

  第二十二章 九宫螭虎锁

  

  封团长本想拉着老孙一块逃的,可一看对方有些犹豫,就一狠心给了他一镐把,其实这也是为了让他脱开干系,不过封团长觉得自己是当兵抗枪的粗人,手底下没轻没重,一镐把下去,不知这知识分子能不能挨得住,记得当初跟小鬼子拼刺刀,也就是用了这么大劲头,备不住当场就没命了,可当时形势紧急,来有及再看孙教授是被打昏了还是被打死了,就匆匆逃离了现场。

  逃亡的路上心中仍然忐忑不安,还不得不担心那位老孙,是不是被自己失手打死了?但既然逃了出来,就已经不可能再回去看了,这一种穿山越岭,尽是捡那没有人烟的密森险峰而行,遇到县镇之地,就让那只跟随他多年的巴山猿狖去偷吃喝烟酒,他自己则潜伏在深山里躲藏,所以始终没人发现他的踪迹。

  最后终于成功穿越了大巴山脉,到达了祖籍青溪镇,经过隧道的时候,被偶然的塌方砸伤了头部,带着伤一路挨到棺材峡,按照祖宗留下的“观山指迷赋”,找到了藏有开启“地仙村古墓”入口钥匙的悬棺墓穴。

  不料到头来万事成空,封团长虽然把“观山指迷赋”记了个一字不差,可对“观山太保”传下来的各门奇术,却是没学全三成,凭自己的能力,根本没办法打开“九宫螭虎锁”紧扣下的古椁,按照地仙传下的“观山指迷赋”所言,开启墓门的秘密钥匙,就藏在这具石椁之中。

  封团长在潜逃的过程中,身上染了重病,头上又受了伤,此时渐觉不支,眼看再没活路了,想必是天意弄人,差了最后一步。终究要引恨于此,一阵急火攻心,双腿竟都瘫了,他心如死灰,自道是活不了多久了,便在烟盒纸上留下一些话来。将来万一有人见到自己的尸体,也不会被人当做是无名的荒尸野鬼,如果有可能的话,还希望发现尸体的人。能替他去找一找在农场里劳动改造的孙教授,要是此人已不在人世了,自是无话可说。倘若那个难友孙教授还活着,就替自己跟他说一声抱歉,别的都不用提了。

  封团长最后在遗书中留下话来,眼下全身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只有祖传“大明观山太保”腰牌一面,系为传了几百年的古物,完全是纯金打造,挂在巴山猿狖脖子上,它要是见到有人把我的尸体就地安葬,就会任你摘了此牌,算是些许答谢的心意。

  孙教授读完这封遗书已没眼泪可流了。只剩下一声长长的叹息,其中充满了无边无尽的寂寞,似乎是叹息人鬼殊途,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再也没有患难与共的朋友可以倾诉了。

  孙教授的心情我十分能够体会,不仅是我,我想Shirley 杨、胖子也应该是感同身受,这些年我们已经失去了太多重要的伙伴,我有时候夜深人静,会突然觉得那些早已离去的人,又好象还都还活在自己身边,因为每一个人的音容笑貌还是那么真实,甚至每一个细节都还能够记得,生死相隔的遥远存在感十分模糊,可再仔细回想之时,无比强烈的孤独感就会随之而来,生活中缺少了那些人,使这个世界已经变得越来越寂寞了。

  最后孙教授还是决定把封团长先就地掩埋了,虽然龙气缠绕的棺材峡可以维持尸体一时不腐,又不会被虫蚁啃噬,可按照老封生前的遗愿,理所当然要把他埋在这处风水上善之壤,便就地用工兵铲刨了个土坑,将封团长的尸身装在松皮古棺里埋了。

  孙教授取下巴山猿狖脖子上挂的“观山腰牌”,本想要一并装进棺材里,我转了个念头,这东西是“观山太保”的身份证,进入“地仙村古墓”怕是会用到此物,暂且借来一用,等将来正式将尸体入殓安葬时再拿来陪葬不迟,就让孙九爷先将“观山腰牌”保留几天。

  这时胖子说:“改埋的也埋了,你们大伙别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好不好?咱们还要不要将伟大的倒斗事业进行到底了?这古椁里有开墓门的钥匙,咱就一块动手吧,我就纳闷了……这么个石板棺椁,能经得住什么?我看拿石头砸也砸开了,怎么那封团长竟然没能得手?地球天天转,世界天天变,我的同志哥,不动脑筋果然是不行的嘛,老胡咱俩试试能不能拿石头砸破了它……”

  我忙说:“且慢,要是能拿石头砸肯定早就砸开了,我听陈瞎子讲过,古墓里有种带九宫螭虎琐机关的棺材,里面都是两层的,内藏硝水毒火,开这九道锁扣必须有固定的顺序,否则一旦开错了或是用外力相加,棺椁中藏着药料就会立刻喷涌,里面的东西玉石俱焚,是个反倒斗的巧妙机关,封团长生前多半只知道其中有埋伏,却没学会祖传的九宫之理,所以引恨而死。”

  我又问Shirley 杨,除了正式的途径,还有没有能开这石椁的办法?Shirley 杨说方法倒是能想出几个,但都不敢保证是万无一失的法子,如果稍有差错,不仅前功尽弃,而且“地仙村古墓”是永远都进不去了。

  孙教授此时有些沮丧,对众人道:“咱们就别存着痴心妄想的念头了,封团长的遗书里只提到石椁中有钥匙,他祖传的观山指迷赋真言,却没留下半句,纵然手中的了锁匙,又到哪里去用?”

  我说只要有了钥匙,不怕找不到钥匙孔,别忘了咱们的“归墟古镜”还没使呢,等找个没尸体的地方占上一卦,说不定就能得到一些启发,就算没启发我也绝不无功而返,我们上次下南洋采珠,捞了许多价值不菲的南海秘宝,可要没采珠的蛋民相助,此时多半已到老马那里报道去了,做人不能忘恩负义,“蛋民”多铃的命也许对别人来说,值不得什么,但我却绝不肯眼睁睁看她死掉,否则将来我还有什么脸去和古猜说话?就是把诺大个“棺材峡”挖遍了,我也得找出“地仙村古墓”中所藏的“丹鼎”,孙九爷您要是想打退堂鼓我也不拦着,等回北京咱们再见。

  孙教授读完这封遗书已没眼泪可流了。只剩下一声长长的叹息,其中充满了无边无尽的寂寞,似乎是叹息人鬼殊途,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再也没有患难与共的朋友可以倾诉了。

  孙教授的心情我十分能够体会,不仅是我,我想Shirley 杨、胖子也应该是感同身受,这些年我们已经失去了太多重要的伙伴,我有时候夜深人静,会突然觉得那些早已离去的人,又好象还都还活在自己身边,因为每一个人的音容笑貌还是那么真实,甚至每一个细节都还能够记得,生死相隔的遥远存在感十分模糊,可再仔细回想之时,无比强烈的孤独感就会随之而来,生活中缺少了那些人,使这个世界已经变得越来越寂寞了。

  最后孙教授还是决定把封团长先就地掩埋了,虽然龙气缠绕的棺材峡可以维持尸体一时不腐,又不会被虫蚁啃噬,可按照老封生前的遗愿,理所当然要把他埋在这处风水上善之壤,便就地用工兵铲刨了个土坑,将封团长的尸身装在松皮古棺里埋了。

  孙教授取下巴山猿狖脖子上挂的“观山腰牌”,本想要一并装进棺材里,我转了个念头,这东西是“观山太保”的身份证,进入“地仙村古墓”怕是会用到此物,暂且借来一用,等将来正式将尸体入殓安葬时再拿来陪葬不迟,就让孙九爷先将“观山腰牌”保留几天。

  这时胖子说:“改埋的也埋了,你们大伙别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好不好?咱们还要不要将伟大的倒斗事业进行到底了?这古椁里有开墓门的钥匙,咱就一块动手吧,我就纳闷了……这么个石板棺椁,能经得住什么?我看拿石头砸也砸开了,怎么那封团长竟然没能得手?地球天天转,世界天天变,我的同志哥,不动脑筋果然是不行的嘛,老胡咱俩试试能不能拿石头砸破了它……”

  我忙说:“且慢,要是能拿石头砸肯定早就砸开了,我听陈瞎子讲过,古墓里有种带九宫螭虎琐机关的棺材,里面都是两层的,内藏硝水毒火,开这九道锁扣必须有固定的顺序,否则一旦开错了或是用外力相加,棺椁中藏着药料就会立刻喷涌,里面的东西玉石俱焚,是个反倒斗的巧妙机关,封团长生前多半只知道其中有埋伏,却没学会祖传的九宫之理,所以引恨而死。”

  我又问Shirley 杨,除了正式的途径,还有没有能开这石椁的办法?Shirley 杨说方法倒是能想出几个,但都不敢保证是万无一失的法子,如果稍有差错,不仅前功尽弃,而且“地仙村古墓”是永远都进不去了。

  孙教授此时有些沮丧,对众人道:“咱们就别存着痴心妄想的念头了,封团长的遗书里只提到石椁中有钥匙,他祖传的观山指迷赋真言,却没留下半句,纵然手中的了锁匙,又到哪里去用?”

  我说只要有了钥匙,不怕找不到钥匙孔,别忘了咱们的“归墟古镜”还没使呢,等找个没尸体的地方占上一卦,说不定就能得到一些启发,就算没启发我也绝不无功而返,我们上次下南洋采珠,捞了许多价值不菲的南海秘宝,可要没采珠的蛋民相助,此时多半已到老马那里报道去了,做人不能忘恩负义,“蛋民”多铃的命也许对别人来说,值不得什么,但我却绝不肯眼睁睁看她死掉,否则将来我还有什么脸去和古猜说话?就是把诺大个“棺材峡”挖遍了,我也得找出“地仙村古墓”中所藏的“丹鼎”,孙九爷您要是想打退堂鼓我也不拦着,等回北京咱们再见。

  胖子说:“哎……我说老胡,让孙九爷回去哪成?你也太便宜他了,世界上最认真二字……这话谁说的来着?先不管是谁说的了,反正你家胖爷就是个凡事都喜欢认真的人,真要掰扯起来,咱们到南海珊瑚螺旋冒这么大风险,还不都是孙老九引起来的?他要不造谣说沉船里的国宝是秦王照骨镜,咱们能去吗?咱们要是不去,蛋民老阮能死吗?”

  我一拍大腿,对胖子说:“对呀,你不提醒我都给忘了,老九不能走,等咱打开了古墓大门,还得让他给咱们在前边趟地雷呢。”

  孙教授听在耳中,顿时动怒道:“你们这些亡命之徒简直是土匪……是军阀!而且还千方百计地诬蔑我。”说到这里心里却又虚了,又说:“秦王照骨镜沉在南海之事,确实是我捏造的,这个我早就承认了,可……可我刚才没说要回北京去啊,我也是下了好大决心才进山的,如今工作都扔了,怎肯半途而废?我是说咱们不能存有妄想,应该客观冷静的对待事实,分析事实,我的……笔记本你们几时还给我?”

  Shirley 杨在旁说:“你们别争了,加在一起一百多岁了,专喜欢计较微不足道的小事情,这石椁能开,幺妹儿学过蜂窝山里的本事,九宫螭虎锁难不到她。”

  我和胖子、孙九爷三人立刻止住话头,把目光投向幺妹儿身上。看她年纪轻轻的一个姑娘,难道真学全了“蜂匣”之术?我担心她托大了,那“九宫螭虎锁”是个连环扣,开错了顺序里面的古墓钥匙就没了,“地仙村古墓”布置不凡,要没这柄钥匙,还不知要费多大周折才能进去。不是轻易作耍的事端,便问她可知“九宫跳涧”之理?“九”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是个极重要的数字。我看既然有个九宫的名头,多半是利用了河洛之数中的“九宫跳涧”为原理。

  幺妹儿摇了摇头,哪得有啥子“九宫跳涧”?“九宫螭虎锁”只是件连芯的销器儿,并没有奇门之道在里边。想那些“销器儿埋伏”之术,在“蜂窝山”里都是本等的勾当,何难之有?

  只是“九宫螭虎锁”根据布置不同,皆有变化。就象是信用社或银行里带密码的保险箱,刚才那头巴山猿狖不断指着椁上浮雕的一座高山,“九宫螭虎”的排列口诀也许正是以山水为引。它可能正是想提醒众人注意,猿狖极通灵性,封团长生前应该知道椁上雕刻的山川就是密码,却至死也参悟不出。

  幺妹儿说只要口诀没错,开此石椁易如反掌,山上雕刻九朵祥云,称做“九宫凌山”之数,鲁爷歌诀中说得清楚:“说九宫、道九宫,循环往复有无间:九宫本是无根数,鲁爷留书讲分明;又因无人识九宫,才托仙山做度量……”

  幺妹儿使出“蜂窝山”里的手段,按照歌诀中的话,把那九枚螭虎一一挑开,猛听石椁中发出“喀楞”一声,机括已被绊住,椁盖松开了一条缝隙。

  我喝了声彩,咱幺妹儿手艺不错,看来是把老掌柜的东西都学会了,纵然有家财万贯,也不如有一技在身,别以为这些传统手艺已经被时代淘汰不值得学了,其实越是失传的东西才越金贵,将来早晚有用得着的地方,同时心下又觉侥幸,要不是将她从那小镇上带出来,我们还不知要为这石椁费上多少脑筋,一想到“地仙村古墓”的钥匙就在其中,便都抖擞精神,上前合力搬开了椁盖。

  只见那石椁里是个没盖的棺材,底下铺着一层给棺中尸体盖身的“海被”,但却没有尸骸,仅有一支将近两尺长的金匣子眠在棺中,那金匣被“狼眼手电筒”的光束一照,立时金光闪烁,夺人的眼目。

  此时我觉得自己的心脏“砰、砰、砰”地,跳得都有些过速了,深深吸了一口气,探工兵铲下去,把那海被挑了起来,连同那具金匣一同拽出椁外。

  胖子大喜:“地仙老爷不愧是大地主大矿头,豪阔得很呀,装钥匙的匣子都是纯金的,今天要不倒了它的斗,胖爷晚上非得失眠不可,咱先看看这里边的钥匙是金的还是银的……”

  我提醒他小心匣子里还有伤人的销器儿,可别着了道儿,胖子便将那金匣子对准没人站立的一面,从边揭开来观看匣中事物。

  黄金匣子镂刻着层层花纹,内外相通,闭合的并不严密,而且一没有上锁,二没有暗器,里面无遮无拦,打开之后,匣中所放物品一览无余,众人看得清楚,都呆在了当场:“不是钥匙,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匣子里的东西从识得,再是寻常不过,可又绝对不是常识中的“钥匙”,甚至与钥匙半点关系都扯不上,正是因为这件东西,太普通太平凡了,以至于我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脑海里一片茫然。

  还是幺妹儿先开口问孙教授:“不象钥匙呀,这是个啥子东西呦?”

  孙九爷也是满头雾水:“是啊,这……这算……算啥子东西啊?”说着话,他又和胖子一同侧过头来看我,似乎想从我这得到答案,其实匣中之物他们也自认得,只是一看之下,都已有些发懵了。

  我一看Shirley 杨也在一脸疑惑地望着我,看来他们是想逼着我来说了,我只好咬了咬牙,冒着被他们看成是“瓜娃子”的危险,硬着头皮子对众人说:“这个吗……世界上好象称这种东西为……毛笔。”

  

  第二十三章 神笔

  

  金匣中虽然没有钥匙,却藏了一支“毛笔”,不过并非用于普通书写的毛笔,那应该是画泼墨水山所使用的大号毛笔,我本着眼见为实的原则,让众人不要再发懵了,应该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仅是支毛笔,而不是其它的任何东西。”

  孙九爷挠了挠自己谢顶的秃头,摇首道:“石椁金匣中藏了一支毛笔,这打的到底是什么哑谜?封团长为何在遗书中说它是打开地仙古墓大门的钥匙?难道他祖上亲传的观山指迷赋也是假的?还是他临死前故意误导旁人?现在我脑子已经有点转不过来了,看来真是该到退休的时候了。”

  Shirley 杨说:“我想封团长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会再行使诈欺人,倘若此物仅仅是与地仙村古墓毫无瓜葛的毛笔,他骗咱们又有何意义?观山指迷赋中不可思议之处极多,多为常人难测,也许这支毛笔是打开古墓大门的关键……”

  说着话,Shirley 杨从金匣中取出那杆毛笔仔细端详,毛笔的笔杆却不是竹制的,也是纯金造就,黄金笔杆上镂刻着两行字,她一字字念道:“观山神笔,画地为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用此笔在地上画门通行?怎么可能……”

  胖子突然想到一件事:“哎……这事我好象以前听说过,有支神笔画什么什么就能变真的,画条路就能上山,画一架竹梯就能爬墙,不过我还真有点记不太清楚了……是在哪个古墓里倒斗时看见的?老胡你还有没有印象?”

  我说王司令你是记糊涂了,不过也许你太热爱咱们的事业了,否则怎能凡事想到倒斗上面?拿神笔画梯子爬墙的事,我记得再清楚不过,不是小人书就是动画片,叫什么“神笔马良”,这个故事有年头了,比我也小不了几岁。

  胖子忙说:“对对,就是这段子,观山神笔是不是就是这意思?让咱们自己看哪好就在哪画个墓门,然后推门进去就行了,以胖爷这半辈子总结的丰富斗争经验来看……咱八成又让地仙村的民兵给涮了一道,简直是侮辱咱们的智商呀,用笔画出来的门,能他妈进人吗!”

  Shirley 杨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就问我道:“怎么说?那神笔画门的事情……在古代真的有过吗?”

  我苦笑道那根本不是事件,是中国五十年代创作的一篇神话故事,说是有个穷人家的孩子叫马良,从小就具备艺术细胞,不老老实实放牛,反而是特别热爱从事美术创作,虽然一天学也没上过,可画什么象什么,美术学院的老师画得都不如他,而且他还有个习惯,不分场合不分地点,走到哪画到哪。

  他唯一的梦想就是有一支属于自己的笔,结果有天晚上,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白胡子老头,老头给了他一支画笔,让他想画什么就画什么,从此马良就用这支笔来画画。

  想不到此笔竟然是一支神笔,画出来的东西都能变成真的,画只仙鹤立刻就一飞冲天,画头耕牛马上就能拉犁,后来压迫劳动人民的统治阶级知道了这件事,就把马良抓住了,把他关在牢里,到了晚上马良就在牢房中画了一道门,过去一推,门就开了,又画了一个梯子,顺利地翻过墙头越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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