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明白,正所谓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这八妙儿再不济,也不能找个有病的当男人吧,要不然一生该多痛苦。
我的无奈之语,缓解了快憋死的我的场面,可我没曾想我已经够狠了,半道上却杀出一个比我还狠的人来。
这位,自然还是笑渔舸大方丈,瑞木钧。
瑞木钧听完我说的话,当即便一扬眉,冲自己的妹妹道:“老二,别慌,把咱们船上的苏医生叫来,现在就给霍老板做化验,看看是得的艾滋病呢?还是花柳病?甭管什么,治好了,接着用。”
瑞木钧的话,彻底刷新……不!应该是颠覆了我的认知底线。
说实话,现在我觉得,这瑞大方丈是我在鲁北餐饮界混了这么多年以来最佩服的“老方丈”,就连徽二丫头也绝不是这位方丈的对手。
我佩服她,并不是因为她的手段高明(也的确高明),而是因为她……太狠!
还真就想不明白了,为啥她非要让我倒插门给她家当女婿呢?我只是个连屁股都盖住不的小老太太呀!
不过在眼下这个形势,我明白这具体的原因是最好别问的,要不然知道的越多便陷入的越深。
况且,我有那乱想的时间,我还是赶紧给自己编窜一个治不好,查不出的绝症要紧!
第二十二章 :绝症
哎!古来老话说的好呀,人急上房,狗急跳墙,但被两个女人逼到给自己想绝症的地步,估计古往今来,也就我蝎子拉屎独一份。
瑞木钧说要找医生给我做检查,这美艳娇娘八妙儿也因此反应过来,知道我这言辞……很可能是推脱晃贬她的。
于是,这个聪明的女人收敛了神色,璇儿问我道:“对哈!霍老板得的什么病呢?不妨说出来听听?也好让我们船上的医生给做个诊断,免费的哦。”
听着八妙儿的话,我立刻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忽然感觉这可是个高难度的谎话。
绝症,传染还让医生查不出来的病,这不扯淡呢么?可人家把我都逼到这个地步了,我也知道没有了回旋的余地,真的是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
可说什么呢?老子根本就想不好。
心里没谱,我便说不出来,而看着我窘迫的样子,瑞木钧已经猜出了十之七八。
她冷哼一声,嘲讽我道:“我看霍老板的样子,不像是身上有病,是心里有鬼吧?”
鬼?!我恍然。
对呀!我是没病,但我有“鬼”呀!
瑞木钧的一句嘲讽,反而到提醒了我,她的讽刺,也成了我救命的稻草。
想通的我,急忙点头,冲瑞木钧道:“对!对!我没病,但我真的有鬼,还是成了精的妖怪……总之,我得了鬼病,我的过阴灾,阴灾!您懂吧?!”
我的话,自然是指吴妖老索命的这些子破事。
而说起阴灾,八妙儿这个比较外行的女人显然不太懂,但瑞木钧陈七巧却皱着眉头,嘴里嘀咕着。
“阴灾,听说过……”瑞木钧半信半疑道:“奇了,这年月还有人招阴灾的么?你且说说,招惹的是哪路阴邪?!”
听见她问我招惹的是谁,当时我便松了口气,随后我那里还敢抻着,直接把阴五甲弄集阴怨法敛财,我中邪背黑锅,吴妖老索命报复和赵海鹏出手挡阴灾的种种事情都说了,只是在三年赌命的问题上有所模糊。
临了,我指着八妙儿道:“……所以说,我这个天天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怎么能娶您家大凤凰呢?到时候,阴灾过不去,二小姐不就成寡妇了么?!”
我这一次的推脱,终于起到了预期的效果。
听完我的复述后,瑞木钧没有再继续逼我,而是咬着嘴唇思考了间隙后,缓缓抬头。
“霍老板够惨,命也够奇,既然这样……”
“您放了我?!”我释然。
“我们等你三年……”瑞木钧咬牙道。
我去,这还让不让人活了?!我不就见了瑞木钧的真容一面么?非要逼良为娼?
“为什么啊?!”我听的急了,当时便质问道:“您就不能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吗?非要逼我娶一个我根本就不认识的人?你们陈家就这么缺男人么?”
“霍老板!我提醒你,你没的选择……”瑞木钧异常坚决道:“要么三年之后你娶我妹妹,要么你今天把命留在这儿,你自己选!”
瑞木钧的话,让我沉默,无尽的沉默。
说什么呢?有什么可说的呢?!
思索了片刻后,我决定妥协。
我想,如果三年之后我侥幸能躲过阴灾,也挣了三百多万了,到时候她瑞木钧再逼我,我带着梅子远走高飞便是了,别看她在我们市是个人物,但出了市区,她算个屁。
最重要的是,好汉不吃眼亏呀!我之所以如此受制于人,纯粹因为我被人“软禁”在这船上了,没手没眼又没有证人,人家告我强(和谐)奸我就是强奸,人家告我***我也只能认栽。
可出了船,那真就不一样了,到时候大不了再让徽嗣杺出马一回,帮我摆平这对难缠的姐妹花完事。
我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又何必在乎这一城一地的得失呢?况且许下一个诺言,我又不缺斤短两,就算是她让我写个娶她妹妹的合同……这也在法律上也是没效率的呀!
想明了这些关节,我无奈点了点头道:“瑞老板人狠手高,霍某人甘拜下风呀!这事儿我应承了,三年之后,如果我霍三思还活着,自当亲自上门提亲,履行自己的承诺。”
“好!”瑞木钧点头,随后和我想的一样,拿出一张纸来,命令陈八妙找了一根笔,非要让我写份保证书,还得按手印。
随后,我就这样把自己给卖了。
幸亏我现在有徽家照着,也幸亏梅子只有六年级的智商,要不然我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过眼下我明白,为了梅子的病和我饭店的展,我真的是活一天算一天,这以后的事情,还不管定怎么样呢。
“很好!霍老板!您可以走了!”瑞木钧这个白化病疯子把我的卖身契……不对!是保证书收了起来,指了指门,同时又强调道:“不过,我的真正容颜……”
“您放心吧!”我避瘟神一般起手告饶道:“瑞大掌柜,别说了!您放心,有那张保证书在您手里,我这辈子都不敢给捅出去,妥妥关在自己肚里烂死。”
听完我的话,这个妖女瑞木钧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八妙儿带我出去走人。
……从瑞木钧的老巢厨房里出来的时候,我整个儿人已经浑身湿透。
这笑渔舸那里是条食船呀!分明就是个魔窟,养着一群没见过男人的妖精,过路就像留下生娃么?
老子又不是唐僧。
这样的抱怨,一只憋在我心里,走到没人地方的时候,我一个没忍住,还是开口问八妙儿道:“陈八妙小姐,我多嘴问一句,您姐姐脑子没病吧?我还是想不通,为啥她非要让我娶你?!”
听着我的话,陈八妙噗嗤一笑,旋即摇头道:“很正常呀!女人岁数大了,总得找人嫁出去的,我姐姐看中你了呗。”
“可我屁也没有呀!”我愕然道:“欠一屁股债,惹了胡老二和徽嗣檀,还有好几百万的妖债要还。我何德何能啊?”
闻言,陈八妙变得严肃了许多,她略叹口气,随后告诉我道:“霍先生,依照你的聪明,知道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家出身吧!既然知道就应该明白,我们这样的女人,是受过‘诅咒’的,想找6上的人成家,便只能入赘。”
陈八妙的话,让我猛然一抖!我突然想起了刚进笑渔舸时,看见的那块匾额。
四点水的渔字。
第二十三章 :四点水的渔
想起那古怪的渔字的特殊含义,让我浑身一抖,更让陈八妙无奈悲叹。
对此,我回想着脑子里的判断,和那块沧桑的招牌,张口问陈八妙道:“看来……这是真的对么?你们陈家和笑渔舸,是富春江上‘九姓渔户’里的‘江舟舸妓’出身?!”
陈八妙点头,难以启齿的难堪。
至此,我证实了自己心中的判断。
九姓渔户,这是我已知的,自古以来最凄惨的一种渔民,这些渔民共有“陈、钱、林、李、袁、孙、叶、何、许”九大姓氏,代代相传。
这些人,地位极为卑贱特殊,他们泛舟在富春江上,自元明时代起,被朝廷敕为终身“贱民”,一生葬不得入土,生不得出舟,不能上岸盖房,不能入山置地,更不能和岸上的人民通婚。
总之,他们没有任何在6地生存,甚至乞讨的权利。
九姓渔户为何被斥为如此卑贱的贱民,有许多种解释,普遍可信的有两种,一种认为这些人形成于宋末,是南宋亡国后,一些不忘故国的士大夫隐居富春江,终身漂泊效法伯夷、叔齐之典故,以此表示不践元土、誓不投降。
另一种则是认为这些人形成于明代,为元末明初时陈友谅的旧部遗存,因为陈友谅对抗朱元璋兵败之后,忠于故主,故而终身不得上岸,以表示绝不屈服,不为明土之臣。
但不管是哪一种解释,总之他们的一生,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在舟上渡过,除了船,漂泊无依,甚至被形象的称作“水上流浪汉”。
其实我心里清楚,在旧社会,拿他们和流浪汉比,那真的是抬举,因为流浪汉,乞丐尚且有在6地上行走的权利,而九姓渔户人家……没有!
被锁死在水上,又有朝廷社会的种种压迫,九姓渔户的生存状况也便可以想象了。仅仅靠富春江水的馈赠很难养活这九姓人家的子孙后代,于是在之后的岁月里,本已打鱼为生的九姓人家,渐渐变成了两派。
一类依旧以打鱼为生,被称作“舸渔佬”,另一类则渐渐的依照船舟之利,做起了水上的风月生意,变成了鸡女人家,被称作“江舟舸妓”。
而有需求的客人怎么区分做正经生意的舸渔佬与做风月生意的“江上舸妓”呢?据说这诀窍,就在船只的门匾上。
古来,渔民的渔字有三点水,是因为渔船有三种用途,第一,住人,第二,打鱼,第三,载货。但是因为“江上舸妓”有第四种“招嫖”的用处,所以被那些舸妓多加了一点儿水。
这样以来,渔舸的渔字,便成了“四点水”。
而这,也即是笑渔舸这块牌匾蕴藏的真正含义。
因为那块牌匾,我看出陈家姐妹是富春江人,也因为那块牌匾,我猜出陈八妙是九姓渔户出身。
现代社会,对九姓渔户的歧视早就消失全无了,但是我看的出,这陈家姐妹却还保存着那个时候的深深记忆。对我们这些“6地上”的人类,有着本能的提防。
这,可能就是他们招揽女婿,也非要入赘的原因吧。
况且,我也曾听说过,古时候想要娶九姓渔户家的女子,除非入赘,放弃在6地上的权利,否则是不可能的,你愿意,官府也不愿意。
……了解了这些,我也就对瑞木钧的行为,有了那么一点儿理解和……同情。
于是,我点头道:“我明白了!九姓渔户,还只有三个女人当家,您们姐妹,真的很不容易。”
听了我知心的话,陈八妙感激的点头道:“霍先生,您是好人,更是聪明人,所以你想必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有才能且肯入赘的男人,会有多少呢?”
“所以……”我无奈道:“你家掌门就看上我了?”
“我姐说,您是凤凰,但还没飞起来,而我们看上的就是……”陈八妙伸出纤手,指了指我的灵犀道:“您霍老板未来的前程和能力。”
我……未来的前程?!
“……”我根本就不知道该回什么,随后决定施展“转移话题**”,让气氛转变一下。
“对了!”我猛然道:“我记得你们陈家是三姐妹吧?怎么只见到你大姐和你,你们家的那个小九儿呢?!是不是刚才那位前台的接待?!”
陈八妙一听我提起“小九儿”这个名字,身体猛的一抖,连脸色都变得白了。
随后,她急忙摇了摇手道:“这个……我妹子死了,死了……两年了。”
我咋了咋舌,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在我的嘀咕沉默中,陈八妙反而大度的很,她挥了挥手说无所谓,自己并不像她大姐那么多忌讳和不想说,而且她看出我其实不愿意,不过她还是会按照约定等我三年,她还说三年之后……或许我会上赶着求她倒插门的。
临了,这小女人顿了顿,最后开口道:“霍老板,其实我挺感激你的,我感谢为我保存了……瑞木钧的颜面。”
瑞木钧这三个字,看来她们看的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