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除了女人面部的表情之外,冯主任最为关切的,也就是她身上的致命伤了。
因此,在粗略看过这女人身上的伤口之后,冯主任便冲他的学生要来了镊子,手术刀,锯条和夹骨钳。
而当这一堆东西准备妥当之后,我们的冯主任立刻左右开弓,对这具年轻的女尸进行了由表及里,由外及内的检查。
而查着查着,冯主任却越感觉……这具尸体挺正常的。
虽然从表面上看,女尸的皮肤,特别是背部遭受了大面积伤害,整个背部的皮都被人像是用剪子或者耙子扯了下来一般,非常的耸人听闻,但这些在冯主任眼里……也只是最简单的钝器伤,算不上啥耸人听闻的事情。
综合判断下列,冯主任认为,对于一个外人来说,这姑娘的伤口和负伤面积虽然大的骇然,但对于一个职业法医来说,这样的伤害,却丝毫不能成为一个去恐惧或者担惊的理由。
因而,在对尸体初步检查完毕之后,冯主任扔下了手里的镊子,问自己的学生道:“背部大面积撕裂钝伤伤,引起失血过多而死,你看不出来吗?为啥在电话里那么紧张?”
被冯主任质问的学生,此刻表情依然忐忑,而当她听完自己老师的数落之后,也不反驳什么,就转身而去,从解剖室的柜子间拿出了一个圆形的玻璃盒子。
女学生把盒子交给冯主任,指了指那里边的一小条带血的东西道:“您看这是什么?”
此时,冯主任皱着眉头往那玻璃盒子里看了一眼,然后愕然开口道:“一小段树根!是从女尸身体里弄出来的么?”
随着冯主任的开口,他的学生点了下头,然后又拿起镊子,对冯主任道:“主任,您在看这里!”
随着女学生的话,她又把镊子深入了那女孩子背部“凹坑”的深层血管和脊椎缝隙中,缓缓将女尸那些崩裂的血管用挑针,一点点儿撑开,然后拿着镊子,又捏出了一段褐色的,掺杂着血块与淋巴液的树枝。
这个过程缓慢而繁琐,但是却被冯主任看的清清楚楚,而当那段树根从女人的背部血管中彻底拿出来之后,冯主任也终于明白他的这个学生为什么会在电话中表现的异常惊悚了。
因为通过观察,这两个人都得出了一样的结论,那就是……这种不知名植物的“树根”是生长在女人的血管,乃至骨髓中的!
换句话说,那就是在这个女尸的背部,曾经长着一颗植物,从种种迹象来判断,这颗植物在女人活着的时候便已然生长在她的身体中,并以根茎深入此人的血管中吸取养分,再后来整根植物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从女人的身体中“拔”了出来。
这个力量是来自于女人身体的内部还是外部,冯医生是不得而知的,不过从种种迹象来判断,这颗植物是被一种类似“旱地拔葱”的力量从女人的背部整个,瞬间拔出来的,否则无法解释女人背部这巨大甚至可见骨头的创伤。
一具尸体,身体里会长出植物,这本身就是很让人非议所思了,这样的尸体,冯主任见过,但那些都是陈年旧尸,往往现的时候,尸体已经腐烂的只剩下骨骼了。基本没有可能像这具女尸一般,刚死不久,便在血管中现所谓的木质树根。
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冯主任是不好放过的,因此他拿着那些树根的标本,又是一阵快的忙活,期待能查找出这是什么植物,为什么会“寄生”在人的身体中。
这种查证,冯主任这个并不善于植物学的法医是做不来的,不过好在于他认识许多“道儿上”的同行,互相帮忙,支会之后,便在一座大学的实验室,得到了有利的帮助。
而他的朋友在化验室化验来回之后,不负冯主任的期望,终于搞清楚了这种树根的来历。
第五十六章 :门牌号
冯主任是一个负责任的老法医,所以当他看见女尸中那些不可思议的现象之后,也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蹊跷,而且随着这些个现,另外一个原本不称之为问题的问题,也就摆在了冯主任的面前。
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一开始,冯主任以为这女人的致命原因,只是简单的背部大面积撕裂伤以及失血过多,但是当他看见那女人动静脉之中的“树根”时,却彻彻底底推翻了自己的判断。
为了搞清楚这女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冯主任把从女尸体内取出的木质样本拿给了他相熟的农业大学的实验室的朋友进行进一步的鉴定。
而鉴定的结果,却更加让冯主任和他的女学生糊涂了。
拿到鉴定结果之后,冯主任这才知道,那种植物的根系是属于一种被称作“杉树”的植物,而且根据根系和细小的年轮来判断,那杉树已经在那女人的身体中至少生长了过五年的时间。
对此,冯主任的农业大学朋友特地解释说,杉树这种植物的确能在人身体里生长芽,可往往最多一半年,生长个几厘米已经是人体所能忍受的极限,像这具女尸这样,能在人的身体中如此“疯长”五年以上的的情况,他们也是第一次遇见。
那植物“疯”到什么程度呢?冯主任说,从种种迹象来看,这颗杉树是在女尸的背部生根芽的,它依靠女人身体里的血液维持生长,并且……顺着女人的血管一直延伸,最长的根茎,竟然直达女尸的心脏。
一系列检测中,最为奇怪的部分是,这个在背部生长杉树的女人,似乎并没有因为那颗植物而感受到痛苦,排斥和炎症,以至于她的血液系统竟然和树木的根系完全联系在了一起,成为了一套奇妙共生的系统。
……冯主任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一想到一颗树木生长在活人的背部,血管甚至脊髓和脏器中长达五年之久,最后又被连根拔起,从背部撕掉了那么大的一块皮……除了恐怖,我估计正常人都感受不到“奇妙”。
这样残酷的经历,还经历了五年以上的折磨,换谁想一想也感觉这是非常难过,堪比地狱的惨祸,更何况遭受这一切的还是一个花季的少女,便异常的让人感觉同情。
后来,也因为这些匪夷所思的案情和原因,针对这具女尸的调查工作停滞了下来,毕竟上边没法接受这女人是被“一颗植物”杀死的事实,下边也没法通过一颗植物,来寻找出至命女人的关键。
到了最后,大家便顺理成章一致认为,这女人是死于某种罕见的植物寄生性疾病,至于为啥她被人装在袋子里,她背上的那个植物又去了什么地方……这恐怕是植物学家和法医应研究的事情。
至此,这个案子到此为止了,而这个案子也成了冯主任一生中,唯一一个没有找到具体死因的案件。
……说到这里,冯主任摇着头,不无遗憾的告诉我们道:“其实……我也不是没研究出这尸体的死因来,只是我实在没法想象,也不敢想象,一个人的背部怎么会长出一棵树,这一棵树被外力连根拔起时……那女尸脸上为什么连一点儿痛苦的表象都没有?!”
冯主任的话说到这里时,我们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似乎大家是在为那个不幸的女孩默哀,同时又是感觉自己的脊柱凉。
这种感觉,就仿佛从背上长出“树”来的不光是那女尸,还有我们一样。
这样的沉默让我感觉压抑,而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更令我不安。
因此,在沉默了片刻后,我先开口,又问冯主任道:“老主任,您说的这些……和我的底商没什么关系呀?!”
对此,冯主任点了点头道:“你听我接着说呗,马上就和你的店面有关系了。”
随着冯主任开口,他又告诉我道:“这案子搁置下来之后,便进入了一般的处理阶段,后来警察们查找案底的时候,又找到了一些与这尸体有关的线索……”
说起来也很巧合,虽然说女尸下半部分特别是背部血肉模糊了,但是她的脸还保存的十分完好,所以警察便把她的面部信息都采集了下来,一边在失踪人口信息栏上布失踪人口信息,一边自己和失踪人口库中的人员信息作比对。
而在经过了三个多月的比对之后,令人感觉振奋的消息传出来了。
原来,在失踪人口库,这个姑娘在十年前是被登记过的,而当初登记的失踪地点,也就是我们在黑虎街的这间饭店。
……说到这里,冯主任如背书一般冲我们念道:“这个女孩子,叫辛倩儿,祖籍在东莞,十年前于一个黑夜走失,父母都是从东莞来鲁北打工的服贸个体户,他失踪的地点……就在你们的饭店里呀!”
冯主任的话,听了我心中一个哆嗦。
东莞来的夫妻,服装贸易,姓辛,十年前走失的女儿,在黑虎街的黑夜走失……这一切只能让我想到高太太曾经给我讲述的,我饭店开始闹鬼的那个夜晚。
那个晚上,高太太唤醒了他底商下埋着的一只“鬼”,在之后,那个“鬼”和辛家的女儿一起失踪了,而十年之后,辛倩儿的尸体被人现在运河边上,她的背上……很可能还长出过一棵杉树。
这些东西提起来,互相之间似乎确有某种特定的联系,但如果细说具体有什么样的联系……谁也猜不透。
所谓的灵异事件……往往就是如此吧!
因为这个事情东拉西扯简直没法儿让人琢磨,所以在听完冯医师的陈述之后,我的身上除了一股股往骨头缝中钻的冷气之外,便再也感觉不到别的事情。
可能冯主任自己也感觉他说的这些东西太过于古怪阴森,因此在说完之后,他又开了个玩笑,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今天有人的背部能长出树,明天说不定就能长出角来呢,要是有一天他冯主任死了之后脑袋上长出一颗仙人掌或者摇钱树来,大家还省的烧纸钱了。
冯主任的玩笑话,我们大家全部一笑了之,但笑过之后,我心里却感觉总不是个滋味。
第五十七章 :赵海鹏的忧虑
冯大主任是一个痛快的人,这个老头不像隔壁佟掌柜那样抠门爱财,也不像鸡精葛令瑶那般阴阳怪气。
不过即便如此,他那心直口快和直来直去,也不太让我觉得好过,而且这个老头的性子之急,说话之白,简直和他的忘年交“蔡秋葵”一模一样,都是说风就是雨的火爆脾气。
这样的人,说多了话都容易着急上火。
也因为这种火爆脾气的原因,和我们说到了一起之后,这冯大主任当即拍腿,说择日不如撞日,正好他手里有一辆能够临时调用的“法院取尸车”,最好最近一两天便搞定那地下室里的尸体,也让他好快点做进一步的尸检调查,要不然……他闲的手痒痒。
而除了他之外,我们的蔡大记者也不愿干等下去,作为一个不甘寂寞且神通广大的大记者,她还向我保证能在最快的时间中找到公安局的批复文件和所需证明,让我们在文件,法律程序上全部畅通无阻。
当然,她也是希望能够亲身经历这一个非议所思的刨尸过程的。
虽然两个人表现的非常猴急,但是被人家如此大力相助,我整个人也感觉受到了很大的鼓舞。
欢心之下,我心里更是拿定主意,要在这一两天之内就解决掉这六具尸体的若干问题,而把这个如芒在背的事情处理掉之后,我的饭店扩张自然就会顺风顺水,在与吴妖老的“斗争”中,我们也不必再去担心什么鬼店害人,鬼店破财的劳什子问题。
毕竟,正道经营才是根本。
冯主任的这个设想短平快,心情激动之后我感觉也很满意,故而在千恩万谢,送走了冯大刚主任之后,自己便也带着兄弟们离开了蔡秋葵的家,回去准备那些能从墙壁中刨出死人的东西去了。
暗夜中,我们离开蔡记者那炮轰了一般的住处后,哼着小曲开着车,大家比较悠然。
而我回想着今天遭受的一切疲惫和所得的收获,内心的松快也陡然而起。
可是在不经意间,我望了望车窗的后视镜后,内心却又没有了先前的那些欢乐。
因为此刻,与我们大部分人截然相反的是,后座位上的赵海鹏脸色上却没有多少欢快,想反他还显得异常凝重。
此刻的老赵,正一脸愁容的望向窗外,望着那一片片闪闪而过的路灯,他手中的半只烟卷也早已因为车窗缝间的气流而早早熄灭,但他却浑然不知。
看着老赵的不高兴和那阴沉的脸,我皱了皱眉头,然后问他道:“赵哥,是不是又想着什么事情了?说出来,兄弟们早早替你分一下忧愁。”
闻言,赵海鹏点了点头道:“……我在想那个辛倩儿是怎么死的,他的死……是不是和五脏庙有关系。”
突然听赵海鹏提起了五脏庙,我们每一个人都感觉有点诧异,这其中,赵水荷更是先声夺人的问道:“你不是说那些食盒里的门门道道都是什么‘黑头教’的妖术么?怎么扯上五脏庙咧?”
赵水荷的问话也是我们的不解。
见问,赵海鹏依旧皱着眉头,冲我们解释道:“因为据我所知,在五脏庙的‘五岭殿’中,的确有一种‘食咒’能让人从身体的某个部分中生长出杉树来,而且这种食咒,咱们是见识过的。”
说至此,我明白了赵海鹏的意思,因而也就顺口回答他道:“赵哥指的,是不是徽家徽唯本种了红木耳之蛊的事情?”
说起徽老爷子,那自然又不得不说道我们和徽家第一次生深入交集的事情了,当时除了对徽老爷子胸肺部长了一个木耳印象深刻之外,我的确听赵海鹏说过这种术那是五脏庙五岭殿中的“食咒”,而且好像那边的咒,就是爱让人的身体里生长出原本不可能长的植物来,别说木耳,就是人体内长蒲公英或者木耳儿都没有不可能。
想起这句话,我便也点着头,问老赵道:“您的意思是说,这个辛倩儿的失踪,和五岭殿的那些事情有关系?”
见我问,赵海鹏点了点头,回答我道:“感觉多少有些关系,不管怎么样,咱们还是多一个心眼儿的好。至于这次冯主任帮咱们挖尸体,我想来个双保险。”
听着赵海鹏的话,我饶有兴趣的问道:“双保险?怎么个保险法子?”
对问,老赵告诉我道:“这个简单,除了咱们从唯物主义的角度,做好各种防范措施之外,我也想从唯心主义的角度来一些防备,让整个事件看上去更保险一些如何?”
老赵的话,其实正是我求之不得的,因为人这种东西,不管怎么说还是需要一些安全感的,而为了增加一些安全感,我又何必不听听老赵的金口良方呢?
面对我们的期待,赵海鹏直言不讳的告诉我说,现在之所以那饭店地下室的“六个鬼”不再造次,全仰仗我的刀灵竹诗压制,而之所以竹诗能够压制,则和我菜刀上那一股子挥之不去的煞气有巨大关系。
既然这样,那么老赵就想在我们破土挖尸的那一天,用某一种方式临时增加竹诗的煞气,按照常理来说,这样做自然能够彻底的压制住那些东西的怨气,进而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说至此,赵海鹏还特地与我们解释说,这菜刀其实也是和人一样的,疲惫,焦躁,怠工的时候吃一些东西,自然就会提气,而且作为非常嗜吃的“精怪”,他老赵完全可以利用夫子庙的食咒法,让我们的竹诗临时变成一个“凶悍至极”的存在。
“变凶悍?!”赵水荷听着他的话,有点担惊受怕的询问道:“那会不会很凶狠,会伤人呢?那可是个鬼,搬迁的时候环境又乱,别伤到别人呀!”
见问,赵海鹏摇了摇头,冲我们小声道:“没什么问题,只要不让那家伙沾染到人血,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说至此,老赵顿了顿,又特别冲我强调道:“尤其……是自己主人的血。”
第五十八章 :煞气
当我们说到那“菜刀”时,赵海鹏又一次提到不要让我的血沾染在那刀上,否则会有很不好的事情生。
而他每一次说到这一点时……都让我挺紧张的。
毕竟,为什不让那刀沾染上血,我不明白,而沾染上我的血液又会生什么,我更不敢去想。
不过我清楚,老赵既然是这么说了,我最好照着去做,否则很可能会生让我吃不了兜着走的悲催事故,就和以前招惹下吴妖老的事情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