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佟掌柜的话,我们三个人不约而同的问道:“六合封门阵?是啥意思?!”
见问,他佟掌柜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首先问我们道:“北在什么方向?”
我地下室的方位,赵海鹏是老早就测定过的。
因此老赵很快便伸出手,指着我饭店的一堵墙道:“这里?”
随着赵海鹏的话,那老掌柜伸手,猛然从裤裆中拽出一个罗盘来,随后左右摇摆着看了又看,有时候点头,有时候摇头。
神神叨叨走过一圈下来,佟掌柜最终站立在了我厨房中央的某一个点上。
伸手,他指着自己所站的地面,冲我们所有人道:“这里!应该还埋着一个‘坐阵’的东西,不是尸体,就是比尸体还邪性的玩意!”
佟掌柜的一语天机,把我们听傻了。
因为……他说的一点儿错都没有。
我店里的人都知道,大概十年前,我的房东高太太,的确从地下室的地板中抛出了一个木制食盒,那食盒先是窜出了一个鬼,随后又凭空与租房家的女孩失踪了,再之后,食盒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我家梅子的手中,让梅子变成了被鬼控制的木偶……
这一切,都和佟掌柜的话,不谋而合了。
而且,这佟掌柜所说的东西,远比冯主任和我们所言的详细,因此大家在震惊之余,也急忙凑拢过来,问他佟掌柜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看着我们的恳求,那佟掌柜语气中竟显着得意。
高兴之下,他还不住的数落我们三个道:“早就说让我下来,你们还拦着,现在怎么样?有求于我了吧?”
佟掌柜的卖关子是我早就想到的,因而我并不意外,也不想和他计较什么。
张口,我顺茬恭维道:“是是是!您多聪明呢?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赶紧给我们说说这个养尸的‘封门阵’是个怎么讲究呗?”
我这一番得饶人的软话,终于让佟掌柜不再计较,随后丫又拿出那本署名林正英,连书名字都不知道的破书,开始一页页的给我们念着。
佟掌柜说所谓的六合封门阵,是一种把死人身上的怨气转嫁到某一个点上的法式,这种法式顾名思义,便是用死人封堵空间中六座‘门’的法式。
在中国的传统风水格局中,世界是由八中基本的方位来确定的,这八种方位,分别是东,西,南,北,西北,东北,西南与东南。
古人相信,天下的风与水,无不从这八方而来,而控制这八个方位的风水源头,则是天地之间的八座“天门”。
这八座门,分别叫开、休、生、死、惊、伤、杜和景门。
八座天门无比神圣,因而后又分别被赋予了不同的哲学含义,其中,开、休、生被视为为三吉门,死、惊、伤被称为三凶门,杜门、景门为平门,平门无未生吉。
而这个原理,也是风水学中最基本的原理之一,寻常那些算命看风水的家伙们骗人无不是以这一套理论来骗钱敛财的。
这一套东西听上去玄乎,其实用起来特别简单,比如说你家东北方向有座山,算命先生就会告诉你那山挡住了你家的“生门”,你运气不好都是拜他所赐,想转运就先掏钱做法,让先生和山神爷沟通,帮你们打通生门的底气云云,以此类推,大同小异。
不过,根据佟掌柜那本书上的记载以及他过去的认识,这佟掌柜还知道,这一套八门生死的法咒除了能用于骗钱看宅之外,还能用于害人敛气。
而佟掌柜所说的这个“六合封门阵”就是这么一个法门。
老掌柜详细的和我说,这个阵势特别奇怪,它其实就是用六具尸体,分别封印住一个密闭空间的六个方位,挡住八门中六道门的气,只留下杜门,景门两平门的气息允许流动进这个房间。
古人认为,这样一来,因为生死三门,吉凶三门的气息都被挡住,那么这个密闭的空间也就成了一个针对灵魂的“地牢”。
在这个地牢中,被困于其中的魂魄处于一种生不得往,死不得去的状态,只能于杜、景两平门所形成的“涡流”中。
在这样的“气旋”里被控制的灵魂,不管如何左突右冲,都无法冲出六具尸体所聚合的“阴阳界”。
而根据传说,这样的阴阳界位于现实与虚幻的交接处,人也好,鬼也罢,一旦陷入其中,如无掌法外力,那就既不能轮回,也不能升天,只能日夜哀嚎,困顿其中。
而从那两门之间窜入的水脉地气交会之处,应该就是埋藏那被困“魂魄”的综合之点!
说到这里,佟掌柜踩着脚底下的木板道:“……说起来玄乎,其实原理也特别简单,古人说是捆住魂魄,可现实中哪里有什么魂魄呢?无非是找点木主,偶像之类的玩意代替,先刻上要害之人的生辰八字,再埋藏在两门交会之地,做个表征而已。”
说完话,佟掌柜还极其得意的冲我使眼色道:“霍老板,我推测,你房里的这六位就是个看门的,我脚下埋着的才是正主呀!明白吗?”
听完佟掌柜的话,心中早已明白的我,木然的点了点头。
我这间地下室,竟然是一个关“鬼”的牢笼,六具尸体仅仅是法阵的道具,我们从水仙草处弄到的盒子,也竟然是“鬼”的家?!
只是我隔壁这位老掌柜并不知道的是,许多年前这地下室中关押的那个“鬼”,已经被我的房东高太太放了出来。
他的脚下,也早就空无一物了,那我还挖个屁!
第八十章 :奶油瓜子
从佟掌柜热切的眼神中,我看的出他想干什么。
丫肯定如高太太一样,想刨一刨地面,看看这个什么六合什么阵里关押着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顺带还想找一找,自己手中那本无名书的下半部分,是否就在其中陪葬。
这天下的乌鸦,想来也都是一般黑的吧?!
老掌柜想法不错,只可惜呀!他晚来了好几十步,地下的东西,已经让比他更倒霉的高太太捷足先登了。
因此,纵然他佟掌柜强烈的暗示,我根本理都不理,到最后这位老掌柜几乎被我逼迫的急了,竟然大叫大嚷的非让我先挖他脚底下的部分。
佟掌柜乃是和我相熟的损友,因此看见他这样……我内心里乐开了花。
看着佟老头气呼呼的样子,我决心再调侃他一回。
因此,我道:“我说老哥?你这么着急刨地干嘛?哦!我明白了!这房子以前是你爹的,那么这里边埋藏的尸体,该不会是你爹弄来守宝藏的吧?”
听着我的推论,我弟弟也“恍然大悟”的添油加醋道:“对对对!有这个可能,佟掌柜,没想到你爹够黑的呀!为了给你守财,杀了六个人埋进墙里?用这么狠的方法守宝……什么宝贝?!”
听着我们的栽赃,他佟掌柜整个人彻底气坏了,丫脸红脖子粗的骂我们胡说八道,还说这房子以前是餐厅,主体及承重墙早在他爹买之前便盖好了,是九一八事变之前的玩意,和他爹没关系,搬进来之后,他们家更是从来没动过土木。
辩解的话,令佟掌柜越说越急切,到最后吹胡子瞪眼睛的彻底疯狂了,竟然一头走出了地下室,说要回家拿当年买房的地契,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就这样,受不了一点儿委屈的佟掌柜不由分说,摔门而去了,只剩下我们三个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后,又开始了继续挖掘墙体里尸体。
真没想到……这老掌柜这么不禁逗。
我们正式动工的时间,大概是在晚上七点钟左右,这一次动工,因为先前有足够的准备,再加上又有昨天的施工经验,又有电动镐头的接力帮助,故而干起来比较顺利。
但即便如此,第一具东北拐角处的尸体,也是经过两个小时的挖掘之后,才基本上完成了外围砖墙的清拆工作。
看着那砖头缝隙间漏出来的白色糕泥的人形包裹,我照例后退几步到较远的安全地带,先摘下了脑袋上的防毒面具,又问赵海鹏要了一条毛巾擦汗。
看着那被白糕泥包裹的尸体,我无奈冲赵海鹏摇头道:“干了两个钟头,只比昨天快三分之一,我本来想一边经营,一边挖尸体,不过依照现在的进度来说,咱们得放弃那种念头了!”
听了我的话,赵海鹏点了点头道:“没错,今天干完,明天歇业吧!咱们明天干一整天,晚上便让冯主任把尸体拉走,然后买砖头,招小工,尽快把这些洞都填了。”
对此安排,体力已经透支到极限的我毫无意见的点了头,然后我便让赵海鹏赶紧给蔡秋葵打电话,联系明天冯主任收尸体的事宜。
安排完这一切,我便拖着略微恢复的身体,又带上厚重的防毒面具和手套,开始继续工作。
地下室的环境,本来空气便难于流通,再加上我带着沉重的防毒面具和保护设备,因而整个人在工作的过程中便如蒸桑拿一般的难受。每隔十几分钟,就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在后来,经过我们的不懈努力之后,我饭店中的第三具尸体也被成功撤出了“砖围”,只剩下白灰色混着炉渣的糕泥,暴露在空气之中。
这个过程结束之后,又用了我们三个钟头。
当今晚的第二具墙尸被我搞定之后,我整个人都近乎废掉了,摘掉防毒面具时我的手都在不停地抖,想抽一颗烟,竟然拿不稳打火机。
我狼狈的样子,被老四和赵海鹏看在眼里,最后还是老四给我递来了火,点燃了我嘴边的那一支烟。
之后,阿四冲我道:“哥,你看你累的都快趴下了,我看你别干活了?今晚最后一具尸体,我帮你弄?”
“你?”我审视了一下我的这个弟弟,随后摇了摇头。
我深知,刨尸体这事可不是玩笑,只要有一锤子,一电镐的闪失,搞不好就出人命了。
看着我对弟弟的不放心,赵海鹏也冲我蹲了下来,他劝我道:“让我们俩干吧!你上去透口气,看看你的手?你不能再弄了!明白吗?”
随着赵海鹏的话,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颤抖不已的手指,明白了他的意思。
的确,今天晚上连刨带凿的高强度施工,已经让我的精神与体力都高度透支了,我待着继续工作并不能带来安全,相反还有可能出事故。
完全明白了赵海鹏的用意之后,我默许的点了点头,随后告诉我弟弟道:“那……我出去待会儿,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由老赵同志继续工作,你们一定要细心,要戒骄戒躁,时刻牢记,安全第一!”
我说的这话,是当年乔二哥当包工头时亲口告诉我的,之所以我原封不动的全说出来,只因为除此之外,我再找不到合适的套路来表达我内心的关切了。
说完这些之后,我便站起了身体,先仔细的又和阿四说了一遍刨尸的重点和拆砖的细节,随后便托着酸痛疲惫的身体,一瘸一拐的走上了通往地面的楼梯。
在楼上,被我派去看门的赵水荷已经混混沌沌的快要睡着了。
看着那小妮子在餐桌上只手杵额,不住的向餐桌点头的样子,我摇了摇头。
之后,我捏脚走了过去,轻轻敲击了几下她身下的桌子,又趴伏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水荷!吃瓜子了哈!湖北的少油大仁儿!奶油味,六块钱的那种!”
听着我的话,她赵水荷原本已经闭住的眼睛猛的睁开了。
小丫头腾的一声站立了起来,紧接着,她几乎是处于本能般大声问我道:“奶油的?生炒的还是后沁的?”
第八十一章 :铜镜
赵水荷作为一个混两祖殿的小厨娘,最大的特点就是嘴刁且馋,有的时候,我甚至怀疑她上辈子是硕鼠转世。
也因此,我根据她的秉性,略施小计她便会轻易上当。
被我用莫须有的瓜子唤醒之后,赵水荷很快认清了眼前的状况。
眼神中迷梦四散之间,赵水荷伸展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随后伸出小爪,冲我懒散的摆了摆道:“我说姓霍的!你也太能糊弄人了啊?拿瓜子忽悠姑奶奶……”
说话间,赵水荷又补打了一个哈气。
看着小妮子没大没小,无法无天的样子,我敲击桌子,口中哼道:“骗你怎么了?大家在地下室没日没夜的干,你到好,睡觉?我是让你看门,不是给你放假!”
听完我的话,她赵水荷非常不屑道:“看什么门呀!大晚上除了佟掌柜那个神经病,没一个人会过来,安心啦!”
说起佟掌柜,赵水荷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丫头缓缓的站起身子,走到我饭店的柜台后,伸手拿出了一堆零七碎八的玩意。
把那些东西拿过来,扔在桌面上之后,赵水荷继续懒散的对我说道:“佟掌柜走的时候,留给你防僵尸的,我知道你装备重,又不信这些,所以没给你往下拿。”
随着赵水荷的话,我也走到了丫头拿出的那一堆东西前面。
我愕然发现,佟掌柜留给我的那一堆玩意不是别的,却正是他刚一进店门的时候,脖子上所带的那一堆“籽儿啊,珠儿啊”的玩意。
佟掌柜给我留的这些个东西,我的确没什么兴趣,不过毕竟这是人家的一番心意,故而我内心里还有那么点小感动。
而趁着休息的功夫,我则索性与赵水荷做在一处,两个人对着这一桌子小玩意,你一言,我一语,缓缓研究起这些个玩意……哪个最贵的问题。
我初当饭店老板的时候,因为刚刚有了点闲钱,所以很想过一过一过“荒淫无道”的岁月,虽然最后没“淫”到那里去,不过烂七八糟的东西倒是玩了不少。因此在朋友和同行的耳熏目染之间,也多少知道那么一定点儿文玩的条目。
老子知道的东西,和别人深入交流恐怕是不成的,不过糊弄糊弄更加门外汉的小水荷……我感觉还是绰绰有余哈!
相比于我,她赵水荷则完全不知道那些个菩提子和蜜蜡玛瑙哪个更贵了,别看她是个女孩,可是在我眼里属于被两祖殿教傻了的那种,对穿衣打扮,各种首饰,基本上属于天然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