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一个胡一霸,就等于捅了一个马蜂窝!
因此,在胡一霸被手下抬着走人后,我内心的窘迫感,也就可想而知了。
盯着满地的门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一个阴沉如冰的冷笑钻进我耳朵时,我才从刚才的腥风血雨中缓过神来。
那笑着的人,是刚从后厨中钻出来的阴五甲。
这老东西,一对眼,就先问我道:“为个客人,惹个‘虾趴’,你娃咋想的哇?脑壳没有洞撒?”
阴五甲损到家了,我救了他孙女,丫不感谢就算了,还说我脑壳有洞,当真是不可理喻。
对此,我本欲反齿相讥,可转念一想,我和个老头子置什么气呢?再生气,也改变不了现实了。
故而,我只咧嘴道:“饭店开张的时候,我就给自己定过规矩,客人来我这儿吃饭,伙计来我这儿打工,便是相信我,应该护着的,我......我做的没错。”
闻言,阴五甲的面具脸上突然抽搐了一下。
老头子没有立即言语,而是坐下抽了几口旱烟后,才对我吐着烟圈道:“看你娃难得的忠义,我拉扯你一把!”
“我自己扛着就成!”我吐出胸中的闷气道:“花点钱,实在不行挨顿打,在不济就......”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改为摇了摇头。
总之,越想越难办。
明了了我的心意,阴五甲突然又阴阴的笑着。
他收起旱烟,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头子道:“你娃莫要慌,兵来将挡,水来土坉知晓撒?他要敢来挑衅,我帮衬你?”
“您?”我抬眼,看着面前这似乎小指头就能撂倒的老头儿。
他能帮我?我感觉他能帮我收尸。
虽然不信,但阴五甲信誓旦旦的口气却是不容反驳,我好奇,就又问他为啥要帮我,他呵呵一笑,说我现在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一个故人。
一个姓赵的小子。
......当晚,阴五甲就和我签了一个半年的合同,他说刚才细细考察了我的后厨,简直脏乱差的一塌糊涂,只因为我的“仗义”,他才决定留着,留着帮我闯出一些事业来。
临走,老头儿又对我说道:“三思呀!你是半个‘江湖儿’,只可惜你不是庙里的,要不然,调教一番,能成大事撒!”
“庙里?”我愕然,首先想到的,是我爷爷当年遇见的霍海龙。
我那个死了七十多年的爹曾经说过,他是庙里的,一个叫五脏庙的“庙”。
是......一个地方么?
八字有了一撇,我正想问那一捺,可无奈老爷子没给我那时机,他挥了挥手,只说了一句“明个见!”便扭头于阴女梅的搀扶下,走人了。
女梅搀着阴老爷子走出几步后,突然回头,用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笑容对我道:“谢谢你。”
人走留香......就是这么个道理吧。
就这样,我莫名其妙的把阴五甲留下来当了饭店的大厨。而也多亏了他,我才在第二天晚上转危为安,迎来了人生的第一个契机。
第二天晚上,在我的饭店即将收摊的时候,我突然看见门外来了两辆白皮卡车。
皮卡车到我门店口,后斗子打开,立时跳下来十几个黄毛小子,其中几个还拉下来一个轮椅,那轮椅里的人包裹的与颗白菜一般。
此人,定是昨天我打伤的胡一霸无疑。
我知道,这是胡家人,来催命了。
就在这个时候,从领头的皮卡从中走出一个个子高大,光头光肘的壮硕男人,那男人迈步向我,每走一步,都带着衣服下若隐若现的胸腹肌肉阵阵颤动。
“三哥!”那些黄毛看着那大块头,齐刷刷的叫着。
毫无疑问的,这次出来的人,正是胡家的老三,搏击冠军胡三可。
人高马大的胡三可进店,挺身走到我面前,低眉看着矮他半个头脸的我,一脸鄙视和愤怒。
他直接道:“把自己眼睛挖出一颗来,再对着我大哥磕俩响头,我放了你。”
“那......我要是不听呢?”我不服。
“不听?”胡三可哼鸣道:“一个字,我打死你!”
说实话,我可以不纠正胡老三的语法错误,但是即便让他打死,老子也不会给胡一霸磕半个头!
因为他咎由自取!
我没错,又凭什么让老子挖招子?
箭在弦上,伺机待发,就在我与胡三可针尖对麦芒,即将动手的最后一刻!一个干枯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我的冲动。
从后厨里走出来的阴五甲突然冲过来,他横在我与胡老三面前,说了一堆大道理,总之意思是“江湖规矩江湖办”,既然是兄弟间的个人恩仇,就应该靠单挑来解决。
临了,阴五甲还冲胡老三道:“都说你娃儿个是搏击冠军,既然是冠军,靠些小黄毛子撑场面,说出去不怕掉脸面?”
阴五甲的讥讽,让身高马大的胡老三非常挂不住,这位“三哥”连打了几个哈哈,便同意了阴五甲单挑的意思,而且还很大方的给我五分钟“写遗言。”
趁着这个机会,阴五甲把我叫到后厨,随后伸手递给我一个塑料瓶子道:“你个乖娃儿,赶紧把这个涂抹在身上撒,光着身子,和他打。”
阴五甲的话,挺让我诧异的,因此我盯着那塑料瓶子没有动。
那里边是什么?印度神油么?
看着我不动,这第一天上班的阴老爷子便皱眉头道:“你乖娃儿怀疑我?告诉你,你全身涂抹上这个膏膏,要是还赢不了,我这个阴字就倒过来写!”
阴五甲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似乎不像耍我。
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我脱+光了浑身的衣物,又拿出那个塑料瓶,把里边暗褐色,如猪油一般的物质倒出来一些,先涂抹在自己的胳膊上。
然后......我哭了!
辣!一种不可名状的辣,突然刺激着我的神经,更让我涂抹着药膏的皮肤瞬间变红......发肿。
能辣到皮肤都受不了的“药膏”!到底是什么?!
我忍不住哀嚎了半声,随后又强行捂住嘴,低声质问阴五甲道:“这他(和谐)妈什么?辣的我皮疼!”
那阴五甲凝眉道:“阳食咒,三魂附皮膏!里边有‘死神’辣椒!要是不辣的话,你身体毛孔怎么张开?膏药里的东东,怎么进去撒!”
食咒是个什么,我不知道,但老爷子给我涂抹的东西能疼的我子哇乱叫,我是切身体会到的。
痛苦中,我继续质问道:“大爷!这辣的胳膊都抬不起来?怎么赢呀?”
见我依旧不信,那阴老爷子气愤之余,拿旱烟敲打了我脑袋一下,随后道:“吃的苦中苦,才能人上人,快抹撒!”
老爷子坚定的语气,让我诧异,不过仔细思索,我感觉他说的对。
横竖是死,不如借着机会赌一把!
抱定了决心,我也便不在墨迹什么,于有限的时间中咬着牙,将那如血痂颜色的膏药于全身涂抹着。
那东西说来也怪,它沾身既化,随后渗透进我的毛孔,在不可名状的辣痛中,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那种感觉中,就仿佛我的身体是一条舌头,被侵染进一瓶高浓度的辣椒水里。
......五分钟之后,当我光着身子走出去和胡三可对峙的时候,首先欢迎我的的,是一阵哄堂大笑。
一群黄毛看着衣不附体,且红如柿子的我狂笑,自然让我心情不爽,但在心情不爽之余,我却又由衷欣喜!
因为我知道,我面前的胡三可......输定了。
不知道为什么,从后厨出来,一见气流之后,我身上摸过那油膏的地方顿时不在痛辣,取而代之的是每个扩张的毛孔处传来的清凉感觉。
那种感觉非常怪异,怎么说呢......他就像放大了我的皮肤触觉几百倍一般,我面前所有人的呼吸,嘲讽,举手,头足所产生的气流变化,我都能通过毛孔感知的到,甚至我还能利用这些灵敏而细微的空气变化,来判断一个人在下一秒,是出拳,还是抬脚。
这阴老爷子给我吐沫的膏药,增加了我的感知能力与敏捷度。
神奇的膏药让我诧异,不过胡三可没留给我多少继续体验的时间。
那人高马大的混蛋,见我一出来便吼道:“行了吧!放马过来!”
闻言,我抬头,在那绝不一样的感知中冲他点头,并说道:“知道了。”
我说知道,是因为我“真知道”,因为他说话之前,借着那阴老爷子的食咒膏药,我已然从他口型,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这时候,我确定,我能提前一秒左右预判敌人的动作。
而提前一秒,在斗殴单挑中,那就是生与死的区别!
胸有成竹间,我耍了个大样,索性背过一只手,冲胡三可道:“咱俩单练,我让你一只手!你赢了,我挖眼睛,滚蛋,我赢了,你他(和谐)妈给我磕头,管我叫爹!”
“狂妄!”胡三可狂吼,随后一个侧踢,带着呼啸的风声直扑我的胸口。
他的力量极大,刚一动我就感觉的到满脸的风流,虽然我已经提前躲避,但那脚还是紧紧的贴着我的胸口划了过去。
虽然有惊,但是无险。
一招不成,胡三可诧异而惊讶,但人家好歹是个搏击冠军,于是很快阴下脸面,又冲我接连挥舞出拳。
不过遗憾的是,他每次......都慢那么一点儿。
断闪腾挪中,我渐渐占据了上风,甚至有几次我借着敏锐的皮肤感触,成功躲避的了他于背心后的攻击,真好像长了后眼一般,只看得那一群小黄毛目瞪口呆。
最后,胡三可在我的“调戏”下气喘吁吁,双腿都开始打晃。
我知道,自己可以反击了!
借着阴老爷子“食咒膏”的庇护,我如鲶鱼般窜了出去,绕过他回防的手臂,贴着胡三可的胸口,来到他的近前,随后瞅准他的面门!
一掌全力挥出,猛然打在他的鼻子上!
那一掌是竭尽之力,是我过去每天般五千块砖头练出来的“神功”,威力不敢说大,但也不小,寻常人挨着,非死即伤。
而遗憾的是,胡三可......就是这样一个寻常人。
被我的手劈劈在脸鼻上,这位曾经的搏击冠军五官立刻挪移了位置,丫捂着不断出血的鼻子哼哼,口中也吐出了两颗门牙。
看着那仗势欺人的胡三可喷血,我心里却没有丝毫没有愧疚。
仗势欺人,咎由自取!
因此,我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性胡的,这一巴掌,是你哥打给我的,现在我还你,你不冤。”
我的话,这位冠军估计没能听见,因为我看见他只是在不停哇哇乱叫着,如无头苍蝇一般,就连衣服被桌角挂开了口子都没能看见。
撕扯住的衣服破裂,最终露出了他的胸膛,而在他的胸膛上,我们所有人都突然发现在这位省搏击冠军的胸口“咪咪”下,赫然纹身着两个大字!
“击,王!”
看着那俩字,我和我族弟张阿四一个没忍住,“嗤嗤”的笑了几声,心想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哈,居然还有人想着当“鸡王”的,果然人才的可以。
......胡家老三和胡一霸一样,也是被杀马特们抬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