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封不觉就拧身一旋,落到了院外的空地上。
“关于你那位队友的死因,你猜得确实没错,不过……我指的是另一件事……”封不觉落地后,略一思忖,便从行囊里取出了一把手枪。
【名称:恒星冷却炮(才怪)】
【类型:武器】
【品质:精良】
【攻击力:无】
【属性:无】
【特效:让你的目标冷静一点(内含一加仑的“弹药”,用尽后将以缓慢的速度自动填充,从空膛充至全满大约需要两个小时)】
【装备条件:射击专精D,器械专精D】
【备注:无论从外观还是功能上来说,这都是一把看上去很廉价的玩具水枪。虽然它的注水口是封死的状态,但考虑到它自我装填的特性,那似乎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经化学检验,从这把枪里射出的弹药只是普通的水而已,但不知为何,被其击中的生物都会在一定时间内变得行动缓慢,缓速的具体持续时间和效果由目标的体积而定。
PS:我们已经开除了设计这件物品的程序员,因为他总是给自己设计的物品冠以言过其实的名称。】
这把外形上十分接近儿童玩具的手枪,是封不觉在预赛阶段拿到的奖励(随机精良级装备*2,完美级装备*1)之一;他自然也曾实验过这把枪的实际效果,总体来说……不算很强。
觉哥之所以没有把这玩意儿扔进粉碎机,而且还带在了身上……主要是因为他看中了这枪的“产水”功能。他觉得在某些剧本中,很有可能会用到这把枪“每两小时自产一加仑清水”的特性。
而眼下,在这种大家都不靠技能的肉搏战中,这玩意儿似乎也能派上不小的用场。
“……既然你还没注意到,那我就直说了。”取出枪后,封不觉接着先前的话道,“先也队长……有没有觉得自己今天的表情和情绪波动都变丰富了呢?”
他把话挑明到了这个地步,对方总算是恍然大悟。
“难道……”到了这时,这位尸刀的队长才后知后觉地在心中惊道,“对啊!我就说有哪里不对劲儿……药物好像失效了啊!”念及此处,他不禁猛然看向了觉哥,暗忖道,“等等……这家伙是怎么看出来的?”
经过数秒的思考,先也为王想到了原因:“嗯……我明白了……既然我和队员们是一起用的药,那失效起来肯定也是一起失效;由此可知……此前和疯不觉交过手的末日强袭八成也是和我一样的状态。想必……疯不觉是从末日强袭的身上看出了蛛丝马迹,然后通过刚才那番‘唱山歌’的行为对我进行试探,从而确认了我身上的药效也已丧失……”
在思索这些事的过程中,先也为王已从墙头追下,借着斜向下坠之势,他的大刀又一次破风而来。
“哼……疯队长。”先也为王在攻击之余也不忘接道,“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平心而论,这不正好吗?”
说话间,他身形疾动,又是一轮快攻袭来。
刀劲掀风而起,刀式凌厉异常。一时间,先也为王又将对手笼罩在了一片刀芒之中。
在尸刀为王退出以后,尸刀工作室虽然还没有确定新的王牌,但以实力来排的话……那个人应该就是先也为王了。不管有药没药,他的硬实力还是摆在那里的,单纯论体术,先也为王也是顶尖水准。
“哦?此话怎讲?”封不觉左突右闪,节节后退,不过回话时的语气仍是镇定自若。
“这样一来……”先也为王冷笑着接道,“就算被我打败,你也无话可说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封不觉闻言,放肆地狂笑出声,随即又忽然收敛笑容,沉声道,“你想多了。”
下一秒,便听得biu~biu~biu(没错,【恒星冷却炮(才怪)】射击时就是这样的声音)一阵疾响,觉哥开火(开水?)了。
先也为王也并非没有防备,当他看到对方取枪的时候就想好了如何去闪躲,只是……他没有想到,那枪里射出的会是水。
和子弹那稍纵即逝的线形弹道不同……水枪的弹道是持续存在的,而且会向下拖展,想要一滴不沾反而比躲子弹还难。
“糟了!”被水柱击中的刹那,先也为王还慌了一下,因为他本能地以为那是腐蚀性液体,但两秒后……他发现身上并没有疼痛感传来、生存值好像也没有减少,“嗯?这是?”不过,他也很快发现了这些液体的效果是什么,“切……‘缓速’是吗……”
“没错,就是缓速。”封不觉一手持枪连射,一手抄着军铲就展开了反击,“要摆平你……这样就足够了。”
“荒谬……”先也为王见对方反攻过来,却也不慌,当即提气收刀,憋出一招——【一刀荡岳】。
虽然技能的威力被削减了许多,但先也为王的刀式招招霸道、且威力惊人,即使是削弱版,也足以抵得上一个C级技能了。
“荒谬吗?”觉哥说这句话时,已然闪过对方的招式,并出现在了先也为王的身后。
“什……”这一刻,先也为王感受到了恐惧,他的瞳孔收缩、心跳加速……那种全身血液都凉下来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在游戏中体会到了。
“你好像还没搞清楚自己的状况啊。”封不觉说道,“你以为在停药之后,自己就跟没事儿人一样了吗?”说话间,他的军铲已挥向了对手的后背。
只听得“呲”一声响……先也为王的背上就添了一道狭长的豁口。
“就算是定期服用止痛药,人都会产生依赖性和后遗症呢……”觉哥的话还在继续着,他的攻击也没有停,手中军铲不断地扫向他的对手,但就是不瞄准要害,“从我刚见你的时候,我就开始观察你的行动……很明显,你对速度和时间的感觉都产生了偏差;还有身体的协调性、爆发力的掌控、出力时的分寸等等,这些全都是需要时间去适应的……一两个剧本之内根本调整不过来。”
“可恶……”先也为王艰难地招架着,但他深深地感到了一种无力感,自己的动作不是太快就是太慢,而且出手的角度难求精准,以至于防了半天,处处破绽。
“所以我才说……”封不觉在用冷兵器削人的时候,另一手的水枪也在见缝插针地射击着,“要摆平你……这样就足够了。”
“够了!”先也为王忽然暴喝一声,停止了抵抗,“想在比赛中羞辱我吗?要杀就杀!”
事到如今,他也已经看出来了,其实封不觉早就可以干掉他的,只是对方故意没往致命的地方打而已。
“羞辱你?”封不觉虚着眼,笑了两声,“呵呵……我想你误会了,我一没有那个打算,二没有那个兴趣……我留你不死,自有我的理由……”
话至此处,觉哥竟也停止了攻击,他将遍体鳞伤的先也为王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笑道:“好了……这么多伤口应该差不多了,那么……”他忽地又举起手枪,biubiu地将里面剩余的水全都喷在了先也为王的身上,随即收起两件武器,转身就跑,边跑还边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吧!”
看着觉哥远去的背影,先也为王完全愣住了:“这……什么情况?”他想不明白对手为什么要跑,但此刻的他也没有能力追上去把事情问清楚,“算了……不管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要我还没死,就还有机会……疯不觉,我会让你后悔的……”
先也为王在心中暗暗念了几句狠话,随即就原地坐下,从行囊里取出了生存值补充剂和止血绷带。
对于习惯了在服药状态下游戏的他来说,眼下这种并不算太夸张的疼痛感,也会因反差的原因而变得非常严重……他几乎是在全身发抖的情况下处理伤口的,当真是疼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疼归疼,他的手脚还算麻利,不到一分钟就把大半的出血点都处理掉了,只是……
“呃——啊——”就在此刻,此起彼伏的低吟声,自周围的黑暗中响了起来,并渐渐迫近。
“什么玩意儿?怪物吗……”先也为王立刻站了起来,警惕地望向四周,与此同时,恐惧……也在他的心中悄然蔓延。
第896章 门中血雾
在荷月镇的西面,有座小山,此山占地不大、山势较低,似山非山、似坡非坡,自古以来便是座无名山。
不过,坐落在那座山上的寺庙还是有名字的——六和寺。
今时今日,这座寺庙的具体兴建年月已经无从考证,但“千年”这一说法,应该还是比较靠谱的。无论是外界的记录,还是寺庙中自行留存的经书古卷,都可以佐证这座寺庙的悠长历史。
作为一栋已存在了一千年以上、且还在为人所使用的建筑,六和寺无疑是经过了很多次翻修的。平日里僧人们自发的小修小补早已不计其数,单说大修……有记载的就有十九次。而最近的一次……是在四十年前。
那个时候,正值荷月镇最为安定富庶的时期。经过了数十年的发展和积累,当初那些难民的第三代子孙们赶上了一段大好的年景。虽不能说全镇上下一个穷人都没有,但露宿街头、挨饿受冻的人……那确实是找不出来的。
正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既然荷月镇的镇民们在物质文明上已经过得去了,那他们自然也就有了闲心去搞点精神文明建设。
那年头(该剧本世界的情况基本相当于中国古代封建社会)的老百姓,也不可能概括个八荣八耻出来,除了传统的礼义廉耻之外,他们也就讲个宗教迷信了。
考虑到六和寺的僧人对镇民们的先祖有恩,再加上这些年来镇中基本风调雨顺……因此,镇民们就打算为寺庙做点什么,一是报答寺中僧侣的恩情,二也是感谢神明多年来的庇佑。
于是,四十年前,在当时的荷月镇镇长和六和寺方丈的协商下,镇民筹了一笔善款,准备用这笔钱将寺庙彻底翻修一遍,并为庙中的诸多佛像重塑金身。
这本是一件好事,但事情的结局,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
整修六和寺那么大的寺院,是一个耗时很长的大工程,需要大量的工匠和劳工。光凭荷月镇上的人力,显然是不够的。好在……工程款还比较富余,因此,负责工程的工头就从荷月镇周边的乡镇募集了不少人手来。
那一年,来修葺寺院的工人中,有一名来自外乡的中年石匠。此人姓张,单名一个恪字。虽然爹娘给他取了个挺稳重的名字,但张恪的性格好像和名字正相反。他非但不怎么恪慎,还特别得毛躁轻浮,好多管闲事。
四十年前的某一晚,张恪在镇中酒坊多喝了几杯,借着酒劲儿,他竟是突发奇想,欲往那六和寺中的“石院宝塔”中一探……
说起那石院宝塔,确是个相当神秘的所在。六和寺中自古以来便有一条铁律——除了方丈本人,任何人不得进入寺中石院,更不能踏入石院中的宝塔半步。
在寺庙翻修前,方丈就曾再三叮嘱过镇长,切勿让任何人靠近那石院。而镇长……也切实地将方丈的话转达给了所有参与修缮工作的工人。
说句实话……这事儿在工人们看来,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若是尼姑庵的话……你说有个禁地什么的,人家兴许还有点儿窥探的兴趣;但这和尚庙里的禁地……不进就不进了呗,难道你还指望摸进去能捡到修真法器或者绝世秘籍么?
但偏偏就是有那么个人,好奇心特别重……那就是张恪。
这货是典型的中二病久治未愈转终生绝症,而且个性属于那种两碗黄汤下肚就智商下线、狗胆包天的类型。你越是不让他去的地方,他偏要去……去了以后回来胡乱吹嘘一番,在同行们面前充一充好汉也是极好的。
但我们都知道,真正的英雄好汉……那多多少少都是有些过人之处的,是有“实力”的。
有些人猛灌几斤老酒之后,还可以摸黑走山路,并徒手干掉一只凶恶的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而有些人猛灌几斤老酒后,也可以酒摸黑走山路,但最后就脚一滑跌死在了山沟沟里。
以张恪过去那几十年人生中的表现来看……他铁定属于后者。
所以他这一去……便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
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极少的几个人知道,外人只知……那晚以后,再也没人见过张恪的踪影。
数日后,镇长给出了一个说法……张恪醉酒后误入山林,被野兽所食、尸骨无存。
而这个说法……自然是不能让张恪的家人们满意的,他们很快就闹到了官府。
荷月镇第一任的正式行政官员,是在建镇后的第十五年、由朝廷派来的使者所任命的;而那个被任命的人就是当时在任的镇长。很明显,对于这种偏隅小镇的管理,朝廷不是很重视,无非就是走走形式罢了。主要目的是为了让这个镇子正式归入国家编制,方便收税。
再往后,镇上就有了比较正式的衙门,法律也从原本那种约定俗成的“村法”被替换成了朝廷颁布的法典。不过大体上,此镇还是一种“自治”的状态,绝大多数官员都是本地人。
张恪一案案发后,其家属当然不会傻到来荷月镇本地告状……因此,他们直接就去找了更上一级的衙门。
而官府那边……确实也派人来调查了。
此案勘察的过程,在外人看来可说是五里雾中。虽有许多坊间传闻流出,但内容却是众说纷纭、真伪难辨。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位办案的官员态度一波三折——从一开始一副“誓要伸张正义、目不容沙”的姿态,到“态度冷却,疑虑重重”、再到后期……他谈论案情时已经是一种“闪烁其词、少言寡语”的状态了。
与此同时,那些办案的捕快们,也在有意无意间对外道出了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怪诞言论……大概是说,“那石院宝塔里,镇着些‘不干净的东西’,张恪这厮自寻死路,只怕已是魂飞魄散了。”
简而言之,历时一个月,此案终于了结。而最终的结果是……由官方出面调停,让寺院给张恪的家属一笔钱,说是赔偿也好、封口费也好……反正此事到此为止。张恪的家属要么选择拿钱,并把“被野兽所食、尸骨无存”的说法照单全收;要么……钱也没有,说法也没有。
这样一来,当事人家属也只能选择息事宁人,这事也就告一段落。
然……当时的人们肯定没有想到……这个案子,已为四十年后的一场灭顶之灾埋下了引子。
……
“嗯……果然好阴森啊……”来到六和寺的寺门前时,王叹之仰头看向那高大的铜门,口中轻声念道。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并不是担心被远处的什么人发现,只是由于心里发虚,所以本能地压低了嗓门儿。
“本以为镇里的臭血已经够多了,但和这里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站在小叹身旁的小灵则是掩住鼻子嘀咕了一句。
此时,距离剧本开始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小叹和小灵二人是在向六和寺前进的路途中相遇的,直到抵达这里为止,两人都没有发现周围有其他玩家活动的迹象。
以他们俩的侦查专精而言,被人暗中跟踪的可能性是极低的;而假如有人在他们之前就抵达了此地,八成也会被他们捕捉到痕迹。因此……基本可以断定,他们是最快来到六和寺的两名玩家。
当然了……也不能排除有人一进剧本就被安置在了寺庙内部的可能……
“咱们……怎么进去啊?”小叹在大门前想了几秒,便转头问道,“是敲个门试试,还是直接破门而入?或者……直接从墙上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