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他伸手的幅度大了,有可能会暴露,布和赶紧一把抓住他的手,用自己摆在他后脑勺上的那只手替他揉着疑似疼痛的地方。
一边很轻很轻地说:“别乱动,我们现在躲在厨房的冰箱后面,外面可能还有凶手的帮凶,我们得小心一点。”
“哦,我知道……”
梁泳心混沌的脑袋清醒了一些,嘴上不自觉地用平时乖顺的语气回答着布和。
可是话说到一半,突然卡在了喉咙口,他想起罗意凡来,刚刚被自己重击地爱人现在怎么样了呢?!
梁泳心瞬间抬头看向布和,眼中染上浓重的惊恐之色,嘴唇颤抖着问他:“布和,意凡呢?!你救了他吗?!”
“嘘——”布和只是把手指比在嘴唇上,示意眼前小巧漂亮的人儿禁声。
然后把嘴唇凑近他的耳朵边上,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他就在里面的食品仓库里,我不可能带着两个人移动,他又受了那么重的伤,所以只好让他先藏在里面,暂时呆一段时间。”
“那么…他还活着喽!太好了!我要进去看看他。”
梁泳心说着,作势就要往厨房里侧的食品仓库走,还没有挪动脚步就被布和一把拦了下来。
布和固定住他的身体,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不行!我们现在不可能带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行动!不然的话大家都得死!”
目光看着对方,布和继续说:“你要想他活着,你就得振作起精神来,跟我一起想办法先离开这里。只有下山报警,让警察介入我们才有办法把困在罗雀屋里的人救出去。”
“你放心,我刚才看过了,里面的食品仓库很安全,水和粮食都很充足。罗意凡的伤我也已经替他处理过了。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在里面熬上两三天等待救援完全没有问题。”
“我们只要帮他把外侧的两扇门和厨房门,关好锁好,凶手肯定进不去的,这样他暂时就安全了。”
虽然布和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梁泳心依然十分担忧,他轻微挣扎着固执地想要去看一眼罗意凡,奈何,布和的手十分有力,梁咏心试了几次都没有挣脱,只好作罢了,带着泪光的眼眸可怜兮兮地看向布和。
也许因为布和并不是同道中人,感觉有些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所以微微偏过了一些头,避开其直视的目光。
“你现在不能去看他,刚才我虽然已经打倒了一个凶手,但是不知道其他的帮凶什么时候会赶来。所以我们现在的时间十分紧迫。浪费一分钟都有可能会被发现或者杀掉。”
“我已经受了伤,被发现的话根本不可能保护得了你。我能保住自己就已经很不错了。你现在只能听我的,赶紧跟我走,要不然谁都别想活着出去!”
最后的一句话布和是咬在牙缝中挤出来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气恼。
确实,自己花了大力气好不容易救出一个人来,可这个人还要磨磨唧唧,不依不挠的惹麻烦,换了谁都会有些火大的。何况布和本来就不是那种温和的人。
仿佛听出了布和语气中的气恼,梁咏心沉静了下来,他反反复复地咬了几次下唇,把那里咬的红红的,这才开口回应。
“好吧!我听你的,不过……”双手稍稍用力抓紧布和胸前的衣襟,梁泳心口气中带着恳求说:“请你一定答应我,不能够丢下意凡不管,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回来救他!”
“好!只要我们能够平安下山,我们立刻报警!一分钟都不耽搁!”
布和的语气和表情都十分凝重,信誓旦旦,让梁泳心觉得这个男人应该可以靠得住。
他这才松开嘴唇,轻轻叹出一口气,把布和推开一点说:“嗯!那我们赶紧行动吧!大门应该…没有被堵住吧!”
“没有!我刚才看过了。”布和再次把头探出冰箱后面向外窥视着,嘴里继续说:“本来我们可以直接出门的,为了救罗意凡浪费了一点时间,现在还没有人跟过来,我们赶紧走。”
说完,布和转身迅速跑进去关上厨房仓库和洗衣房的门。呆立在原地的梁泳心听到了两声转动锁扣的声音。
然后,布和回来拉住梁泳心的手快步向厨房外跑去,也没有忘记扣好厨房外侧的移门让梁泳心安心。
客厅里确实如他所说,依然空无一人。
跟随着布和的脚步,梁泳心眼光不自觉地瞟向身后,看着那个罗意凡藏身的地方,眼里是化不开的担忧和恐惧…
————
布和向梁泳心撒了谎,他没有救罗意凡,更没有把罗意凡藏进厨房内侧的小仓库里。
也许这样做是为了让梁泳心能够安心跟他逃跑,能够活下来。
但是事后,一旦知道布和欺骗了自己,失去所有的梁泳心真的可以平安活下来吗?
罗意凡又究竟怎么样了呢?最终,等到警察介入的时候,究竟罗雀屋里还有人可以活下来吗?
事实总是那么的残酷,行动和话语却在一次又一次点燃人们那渺茫的希望。
不过,有希望总好过彻底的绝望,至少对于现在的梁泳心来说这句话还是十分贴切的。
第四十五章 分裂与信任:白方第四幕
R的行动:
R很聪明、也很谨慎,他并没有急不可耐地行动,而是等待着……
不管面前的人是不是凶手,R都不能掉以轻心。在现在这种情况下,犯一个小错或者运气差一点点,都会造成致命的结局。
鲜血还在顺着脸颊淌落,R感觉眼皮和嘴唇都黏黏腻腻的,快被糊住了。身上的衬衫估计也已经惨不忍睹。
死死压住胃部涌上来的呕吐感,R努力维持着不变的姿势,尽可能让思绪远离疼痛和不适。
耳朵却依然保持着敏锐,任何一丝轻微的声响都不放过,牢牢捕捉在内。
事实上,R的心一直是悬着的,他在害怕,但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身边的人。身边两个人都是那么青涩单纯,却要面对心机深沉而又残忍的凶手,让他不得不忧虑。
一边听着周围的动静,R一边在脑中不停分析盘算着瞬息万变的情况:
'他太直接了,那样说的话万一……他只会给自己惹上麻烦!'
'下面的究竟是谁?凶手?这也太凑巧了,不行!我得防着点!不知道姐姐的伤势怎么样了,G可千万不要这个时候过来啊!'
'哎!那是什么声音?难道……'
'唔——'
身体突然之间被沉重撞击让R差一点就露出马脚,手臂和肩膀被压得生疼,R咬紧牙关拼命控制住自己的反应。
但是心里却'咯噔'一下,思想瞬间紧张起来:'不妙?!'
快速发生的事件让R始料不及,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两个人居然会动手,现在自己该怎么办,起来阻止吗?
不,不能!阻止的话就前功尽弃了。
感受到压上自己的重物好像不动了,R的神经死死绷着,他很担忧,担忧会出什么事让自己始料不及,悔恨一生。
但同时R又告诫自己:'不能慌!再等一下,或许情况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感受到脚步声接近,R明白了桎梏已经打开,但是是打开了一个还是全部呢?他现在没有办法了解更多,所以更加要沉住气。
而且是谁打开了桎梏?走过来的这个人吗?不太可能,他不可能在L的面前做某些动作。(在小说中,有多个名字首音是L的人,L指的并不是英文名字的首字母。不同的地方出现的L指代不同的人,以后的推理部分会有说明。)
根据刚才的话语和行动,R可以确定这个人某些地方与他预期地并不相同,甚至可能并不是料想中的那个人。
虽然如此,R依旧不可以掉以轻心,凶手的残忍程度令人发指,就拿楼上死去的人来说,每一个都几乎是血肉模糊,连面目也难以分辨。
如果说只是其中一具尸体这样,R百分之一百会怀疑凶手是为了掩盖这具尸体的真面目。但是,每一具尸体的死法都一样恐怖和血腥,就只能让人联想凶手是个变态残忍的疯子了。
等待漫长而又心焦,R不敢呼吸、不敢移动,时间久了,仿佛身体被同化了一般,麻木的感觉蔓延到四肢,令他们像真的尸体一样瘫软无力。
终于,他熬过了最关键的时间,没有人怀疑,没有人注意,身上的重物也被挪开,飘散在空气中的声音静止了,没有了。
R仔细地聆听者,判断着,确实已经静止了,而且没有一丝人的衣服或者身体部分碰到自己。
'他们走了吗?……不对,等一下……'
R感觉到有些什么很奇怪,空气中仿佛凝结着一层阴险的气息。
'他在看!再轻的动作也必须有衣服摩擦地声音。他的动作没有连贯,所以他一定在看!'
'可他为什么要看呢?而且刻意不让L接触到自己!一定有问题,还是得等,千万不可以上当!'
R还是不敢呼吸,不敢移动,任由麻木疼痛吞噬自己的神经……
—————
G的行动:
“你醒一醒!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死…”
G仿佛身体被掏空一样,他瘫坐在地上,无力反应,只是把娇小的女人紧紧抱在怀中。
无论G怎么呼喊,怎么摇晃,女人都没有任何反应,她的头和胳膊软绵绵地往下垂,脸色像死人一样惨白。
不,应该说在G的眼里,几乎就和死人一样了……摸不到鼻息、摸不到脉搏,甚至都摸不到一丝希望……
G从未有过如此的绝望和无助,他该怎么办?答应要好好保护的人现在却死在自己面前,他该如何面对那两个心心念念期盼她回转的人?又该如何面对将来心爱之人地质问?
那个人,他的L是如此地期盼着这个女人展开心扉,拥抱美丽的彩虹;R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G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面目去见那两个人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G质问自己,脸上不知不觉满是水渍,一道又一道地冲刷着昨晚以来沾染上的鲜血和污渍。
'我到底在干什么?R要拿他当诱饵,我可以冲上去质问,可以破坏R的计划,我为什么要带走他们苦苦寻觅的姐姐?'
G开始后悔自己地冲动,本想靠着筹码保住爱人的性命,现在却什么都没有做成,还导致女人丧了命,恐怕自己一生一世都得不到他的原谅了……
'我还活着做什么?来罗雀屋不就是为了挽回求而不得的爱情吗?现在却即将要让他绝望,我还有什么活着的理由呢?'
死死抱住怀中的希望之殇,G此刻的心情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死亡代表着失去,代表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
想到自己那么久以来的伤痛和无奈,终于可以拨云见日,现在却又要乌云重重,G的身体无力地随着女人的体重一起滑向地面——
钱再多有什么用?没有他的爱,还不如在这里被凶手杀掉算了,这样至少可以让他有一个原谅和思念自己的理由,不是吗?
黑暗越来越浓重,渐渐的,伸手不见五指,在G和女人停留的地方,只剩下两团重叠在一起的暗色阴影。
外面墨色的天空飘散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透着微薄凉意的空气让人感受到丝丝悲伤,阴风和细雨仿佛天使的哀叹和泪水一般渗入心扉……
包裹在阴暗天色中的月季花丛凌乱地摇晃着,好似有什么正在此间内奋力挣扎移动,又好似只是风的恶作剧。
第四十六章 三人救援小组四:天降好运上
天色已经渐渐昏暗下来,估计快接近傍晚了。没有找到任何突破口的边本颐夫妇二人不得不放弃援救同伴的希望,两个人手拉著手,背靠墙壁,胆战心惊地向罗雀屋正前方移动。
“老婆,小心一点啊!”边本颐紧紧拽着元木槿的手,担心地提醒她。
元木槿脚上的鞋子早已丢在了密室之中,穿着袜子行走在杂草丛生坑坑洼洼的地面上,很容易会被裸露的草根或者小石子划伤脚底。
“要不把我的鞋子给你吧,反正我是男人,赤脚也无所谓。”
“不要!你的鞋子那么大,走起路来松松垮垮更容易摔跤了,别想那么多了,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