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吃着馒头苏白一边推开了餐车的门,前面应该是卧铺车间,只有边上的一条小道可以供人通行。
苏白走过去时发现所有卧铺间的小门关上了,等走到中间时,苏白亲自推开了一间小门,里面是六人床铺,左右各三层,上面的被子和枕头摆放得整整齐齐。
把门关上,苏白继续往前走,过了卧铺车间,前面就是软座车间了,这两绿皮火车,本来就不是很长,大概所有的加起来,也就七八节车厢的样子,对于运客的绿皮火车来说,确实是短了一点,但毕竟这是广播拿来运听众的,这么长,其实已经很奢侈了,能够有资格被运去那个地方的听众,总共才几个人?
“抽烟么?”
苏白刚刚走到软座车间中间,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苏白侧过头看去,是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青年坐在那里,手里递过来一根烟。
但是,苏白可以确信,自己刚刚走过来时,根本就没有发现这个人,而且,绝对不可能是自己眼花没注意到!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什么环境?
苏白怎么可能去这般粗心大意?
伸手,苏白还是准备接烟,但是香烟却直接穿透了自己的手,
这是,
假的?
“哦,对不起,我忘了我已经死了。”衬衫青年很是无奈地耸耸肩,“我的烟,你也肯定抽不到了,真是没意思啊。”
衬衫青年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苏白留意到了,对方的目光在自己手中的人偶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到家了么?”衬衫青年问道。
“嗯,快了。”苏白回答道。
“呵,真的到家了啊。”衬衫青年笑了笑,“活着去,死了回来,它,还真是客气大方啊。”
苏白自然清楚青年口中的“它”,指的是谁。
“这节车厢里的人,都已经……”苏白这句话说到这里停住了,毕竟,死者为大,外加,血尸也是从那个地方回来的,即使是被广播拉入故事世界杀死,但残魂依旧有着最后一扑的能力,差点将苏白给夺舍了。
这些个大佬人物,哪怕是死了,也不能小觑。
“都死了,不死,怎么回来?”衬衫青年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终于,快到家了啊。”
看着衬衫青年的反应,苏白不由得开始猜测起来,难道,这辆火车,真的是广播安排的“灵车”?
“你来做什么的,我知道,也清楚。”衬衫青年看着苏白说道,“我的东西都遗落了,但是我记得,有几个人的东西还没遗落,跟陪葬品一样放在火车上跟着他一起回来了,就在前面,打开那扇门,就能看见了,不过我建议你要小心一点,毕竟,有些人,即使是死了,脾气也不会有半点变好。”
“谢谢提醒。”苏白转身,走向了前面的那扇拉门,这里是软座车厢,那么前面,应该是硬座车厢了。
走到拉门前时,苏白环视了一下四周,这辆火车很是奇怪,因为从最后一节的餐车到经过卧铺车间一直到这个软座车间,没有跟外面相同的门。
或许,可以解释成,反正乘客就那么一点,也不用开那么多的门了,但未免有点太过去奇怪了,广播可是个吹毛求疵的性格,它设计出来的东西,不应该出现这种BUG,而且,像是寻常的火车那样每节车厢都开个门,似乎也不算是什么太麻烦的事情吧?
苏白的手,放在了拉门上,然而,他一直没有打开。
一道阴冷的气息自苏白身后传来,衬衫男子此时竟然站在了苏白的身后,下巴抵在了苏白的肩膀上,虽然他没有身体,甚至连灵魂都虚弱得不像话,但是这种感觉,还是让苏白很不喜。
公子海的这种表现是一种行为艺术,事实上绝大部分的gay,看起来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也不会故意表现得很妖里妖气女人化,但是这位,的确是让苏白有些反感了。
“你怎么……还不开门呐。”
衬衫青年轻声问道。
“门有点重,拉不动。”苏白将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收回来,从衣服里取出了一张湿巾,擦了擦自己的手,整个过程,极为慢条斯理。
衬衫青年慢慢地又飘离了,又回到了他原来的位置上,淡淡地道:
“所以,我还是太心急了么。”
“嗯,有点。”苏白说道,“虽然你表现出了那种感觉,但是说实话吧,我不认为那种临死之后万般皆休还会提携后背的这种情绪和风格,会出现在我的那些前辈身上。”
衬衫青年点点头,“是啊,他们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呢,他们只是一群,一群……”
衬衫青年似乎是在思考着如何形容那些人,但是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所以,他也就不去形容了,而是有些意外地笑了笑:“居然被你套出话来了。”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苏白目光警惕地看着这个衬衫青年,从刚刚的话语之中,这个衬衫青年分明是将他自己跟荔枝那群人给对立了起来,他显然不是被广播送去那个地方的听众。
甚至,
有可能,
他其实就是广播送听众去那个地方所要对付的东西!
“我是谁?”衬衫青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是东西。”苏白提醒道。
“呵呵。”衬衫青年一只手放在座椅上,另一只手夹着烟,“你知道么,这个动作,是我跟一个人学的,虽然,我从来没有品尝过烟草的味道,但我觉得应该很不错,因为我看他抽烟时,觉得很享受。
所以,你身上带烟了么?”
“你现在没有身体,有烟,你也抽不了。”
“嘶……”衬衫青年很遗憾地拍了拍自己的头,“是啊,真的是好残忍啊,第一次见到了真正的香烟,却抽不了。”
衬衫青年的语气,在此时陡然一变。
“你不开门,你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