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另一边,胖子则是在那里磕着头,不停地流着血;
整幅画面,真的是诡异至极,因为都是无声的。
轮椅青年跟孙海的对决,除了孙海偶尔的喘息声以外就没其余的声音了,哪怕是虚空出现了裂纹也是悄无声息的,不会出现轰隆声或者类似布帛被撕裂的声音。
而胖子这边只是不停传来闷响,虽然有声音,却更反衬出了一种宁静,这个时候,游走在其中,苏白像是在看卓别林的无声喜剧片一样。
只是,苏白看得并不是很懂,也不觉得好笑,比如孙海为什么要和器灵刚着,胖子为什么要撞头。
走到了胖子身边,苏白没蹲下来拍着胖子的肩膀安慰,而是掏出了两根烟,一起放在嘴里拿着打火机打出火苗吸了一口,然后将其中一根烟递给了胖子。
胖子停止了磕头,看着面前的燃烧着的香烟,他忽然扭过头看着苏白;
此时,在苏白看来,胖子的双目,赤红一片,
而且,
苏白还感知到胖子身上升腾起来的杀机,并且,这杀机是冲着自己的。
但苏白也没后退,更没做出什么防御架势,还是继续保持递烟的姿势。
胖子终于还是接过烟,放在嘴里猛吸了一口,然后从鼻孔中喷出白烟,对着地上吐了口唾沫,胖子的手搭在了苏白的肩膀上。
“大白,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
苏白点点头,示意胖子可以说下去。
“你知道么,你现在走过来安慰我,给我烟,再加上之前主动后退一步,其实是在刺激我,刺激我更想杀你!”
胖子用力拍打着苏白的肩膀,很用力,甚至苏白的身体也开始了微微颤抖,随着每次的拍打,也发出了“碰碰”的闷响声。
胖子的额头全是血水,血肉模糊一片,但他的情绪,就像是一个刚刚嗑药超倍的瘾君子一样,很是不稳定。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苏白说完这句话后,自己也笑了,然后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刚刚那句话,是不是也让你很想来杀我?”
是的,
胖子牙齿咬得都发出了“吱吱”的声音,苏白这个举动在胖子眼里,就是在装无辜,你把好处都吃掉了,却还在我这里装无辜,卖萌,艹,找死啊!
但胖子还是一遍又一遍地压制住自己内心的冲动,因为胖子自己也清楚,苏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而且,未来还没发生,自己拿自己看见的未来,拿一个未来出现的事情去怪罪现在的一个人,其实是自己在无理取闹。
“大白,你好像真的很懂的样子。”胖子盯着苏白说道。
“我其实对你跟对那边两个人,也是一头雾水,但我至少懂一点。”
“懂什么?”
“我能看出来,你在纠结。”苏白继续道,“我没看错吧?”
“呵呵,那我该怎么办?你能教我么?”胖子有些不屑地笑道,你没研究因果,怎么帮我?
“这你还真的问对人了,我就很少纠结。”
苏白其实看出了更多的东西,但在这个时候,却不方便说太多,老实说,苏白真的不愿意胖子走向蓝琳那样子的老路又或者变成跟那个老消防员一样的人。
一边说着,苏白一边走向了轮椅青年跟孙海那一边,
挥挥手,
“胖子,人活着,有时候算计来算计去,很没意思的,我们成为了听众,不惜一切地想要挣扎求生,不是为了求生而求生,而是因为我们觉得,生,比死,对我们来说更有吸引力,如果活着很痛苦,那早就可以选择自杀了。
比如如果换我来选的话,
其实很简单。”
苏白抬起脚,对着自己面前轮椅青年的脸就直接狠狠地踹了过去,
“老子让你珠江之水天上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进阶,高级听众(4)
如果未来是注定的,那么该怎么办?
那就不用去看未来的答案了,继续糊涂地过着,反而更舒服;
如果未来是改变着的,那么该怎么办?
那就更不用去看未来的答案了,反正它是会改变的。
苏白之前拒绝吉祥那幅画卷的预知能力,也是这个原因,这其实也是苏白对因果一贯秉持的一种态度,对于他这样子的人来说,因果,不能给他带来快感,反而只能给他带来痛苦,因为他是一个有着极为变态神经的人,他能接受任何事情的变故和打击,甚至还能经常把自己的命当作赌注去任性的梭哈只为博取那一瞬间的快感。
尤其是从那幅画里自己看见熏儿的墓碑后,苏白整个人几乎完全地陷入到了那件事之中,熏儿未来的死亡,也一直挂记在苏白的心里,这导致了之后一系列的事情,其实,有时候苏白也会自私地想一想,如果自己不知道这幅画面,自己会不会过得很轻松一些?
哪怕熏儿死了,但自己并不知道她会死,自己是不是会更轻松一些?
这是一种很自私的想法,但苏白从不否认自己是一个自私的人,能看见未来的画面,对于苏白来说,只能是给他带来一种巨大的压力,降低自己的生活品质影响自己的心情。
到最后,熏儿的墓碑还是出现了,但熏儿没有死,那幅画预知的画面都出现了,结果却像是跟自己之前所预想的截然不同,苏白不想知道是未来本就如此还是自己已经改变了未来,他只是觉得,如果人生这样过,日子这样玩,很累,也很没意思。
胖子的痛苦和异样,苏白看在眼里,苏白又何尝不知道胖子陷入这种纠结痛苦的原因是什么,但一些事情,一旦你陷进去了,就很难再摆脱出来了,因果有毒,但却极为甘甜。
苏白能做的,也就是在胖子面前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胖子,其实人生,还有另外一种活法,没必要真的根据因果去做,哪怕你真的算出来什么了。苏白没研究因果,他一直不想去沾染这个东西,不是怕,而是觉得烦。
这一脚,其实是错误的,因为无论第一次苏白跳入珠江企图离开这里还是第二次苏白恰好爬到岸上,其实都不是轮椅青年故意设计来戏弄苏白的,这真的只是一种巧合,但苏白并不在意自己是否会冤枉人,他只是觉得,自己像是一个逗比,跳下去又爬上来,所以他很不爽,然后,其实很多时候,“不爽”这个理由,就已经强过任何的理性分析了。
轮椅青年跟孙海的僵持,比苏白之前所预想中的还要激烈许多,因为当苏白的皮靴快接触到青年的脸上时,对方还是没有丝毫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