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辞并无异议,一切都听从祁白的安排,她想再次返回案发现场看一看,或许有别的发现也说不定。
而且李立秋还在做着尸检,她可以从旁观摩,第一时间得到更多的信息。
于是三人分头行动。
李立秋现在是在艰难地判断尸斑的位置了,一般来说尸斑的出现是在受害人死后2个小时开始出现的,12小时之内尸斑可能会消失,转移到身体的某处,如果死者死亡时间超过12小时但是小于24小时尸斑并不会消失,可是还是能够转移,当死者的死亡时间大于一天的话,尸斑不会消失,而且尸斑也会永久固定了。
通常情况下,法医都会根据尸斑出现的时间来大致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再长一点儿的话,就会根据尸斑的形成情况来判断死者死后是否被移尸,真正的死因是什么,这里是否是第一案发现场等等。
总之尸斑的形成和出现对于一宗凶案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判断因素。
这一切都是基于死者身上还有表皮的情况下判定。
而现在两个死者都被剥皮,想要准确判断的话,就只能从皮下的肌肉组织里一点点判断。
血肉的颜色都是相近的,即使能判断出,也不是以完全直观的形式去判断。
叶辞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并没有打扰她,李立秋从事法医工作多年,见过的尸体也是无数,但是能有这么精致的作案手法也是让她惊叹。
她似乎有些兴奋,明明知道这种兴奋很不应该,尸检到最后她将两具尸体都翻转过来,尸体形成了尸僵,稍微翻动一下都固定了一个位置,李立秋将这个现象记录下来,叶辞看到她眼底有一丝兴奋的光闪过,不由问道:“李法医,这两具尸体是有什么特别吗?”
“小辞,你不是学医的并不知道,这两具被剥了皮的尸体如果搁在医学院里的话,堪称完美的解剖标本了,能将人的表皮、脂肪和肌肉组织完全剥离出来的话,那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么按照你的意思,凶手很可能是医生或是从事相关职业的专业人士?”
“是。以我目前的推断是的。”
“我倒是十分好奇,凶手当时是怎样杀人的,是杀死他们之后剥皮,还是在他们活着的时候一点点将他们的皮给剥掉?”
叶辞在说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自己都头皮发麻,无论是哪一种杀人手法都让她觉得不可思议,也不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种杀人手法,偏偏凶手要选这么费事费时的。
毕竟一刀将人捅死或是一枪致命都是非常省事的杀人方法,而这次的狼人却是采用了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手法,实在是让人想不通。
更让她觉得怀疑的是,这两个黑帮老大就没有带别的手下过来吗?起码也要通知一些人在旁边候着,这样一旦情况不对劲,也能及时求救啊。
但是他们好像都没有这样做,完全没有后备方案,就这样直挺挺地死在酒店里,连眼睛都被爆掉。
“以目前的状况来推断并不好说,要进一步化验他们血液里的成分才能得出准确答案。”
“好的,李法医,真辛苦你了。”
叶辞直起了身来站起,但是却是晕了一晕,可能是因为蹲太久了,低血糖导致的。
突然有点儿怀念今晚的冰淇淋雪糕,看到这样的案发现场真是很想吃一口压压惊啊。
她小心翼翼找到了别的标志了区域的地方,上次在墙上发现了字迹,这次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甚至连一枚指纹都没发现到。
叶辞盯着面前空白的一堵墙发呆,这堵墙是对着死者躺着的方向的,洁白、空无一物,没有挂任何的挂饰,她有在酒店里做过一段时间的临时服务员,知道酒店里的一些摆设,通常类似这么骚包装逼的总统套房总是会有各种油画、抽象画之类的挂墙上的,纵观另外几堵墙也是不同的挂饰,就唯独这堵墙与众不同。
是会有什么玄机吗?
她出去问了问酒店的负责人,问他那堵墙是不是一直都这种状态。
因为墙面很光滑,完全没有挂过别的物件的痕迹。
酒店负责人没想到她会留意到一堵墙,回忆了好一会儿发现自己的大脑持续一片空白,紧张到什么都想不出来,唯有唤来另外一名酒店服务员问话。
“经理你忘记了吗?前阵子不是说总统套里的那堵墙好像有裂痕吗?让我们做了临时修复,顺便整修了一遍,所以并没有挂画上去啊。”酒店服务员的语气也战战兢兢。
“对,是这样,就是这样,”酒店负责人转头看向叶辞,扯出一丝特别僵硬的笑,“情况就好像他说的那样。”
“好。麻烦了。”叶辞客气了一句,又返回案发现场继续查看,重点还是在那堵墙上。
不靠近仔细看仔细摸是不知道,这堵墙虽然平滑,但是表面有一层东西好像和这堵墙整体的颜色并不一样,虽然是薄薄的一层,可她还是看出了些许端倪。
她总觉得狼人不会只是玩真人版的狼人游戏那么简单,费尽了所有心思去杀两个人,而且到现在那两方黑帮势力还不知道这个消息,狼人的心思是有多沉,计划是有多周到?
方才李立秋已经初步推断出两人已经死了7-8小时,那很有可能在他们到了总统套之后就被人杀害了,凶手应该是在杀人之后才开了空调,但是也说不定,总之就是开了空调使室内的环境相对保持原状,然后他就逃逸了。
7-8个小时,足以让他出洛城,到任何一个地方去。
真不好对付。
她摸了一下墙,摸出了一些粉屑,请了一个痕检员过来,告诉他,她的发现。
这个痕检员觉得叶辞年纪这么小,也不是他们队里正式编制的,就有些看不起她,听叶辞说话的时候也心不在焉。
叶辞神烦这种以年龄和身份看人的人,语气也微微严肃起来,“我能进来这里不是因为关系,是因为这个身份的分量。”
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挂牌,“我不想错过任何一处可以破案的线索,还请你积极配合,将这堵墙表面的一些粉屑取回去化验。”
这番话说得算客气了,事实上,叶辞在遇见了祁白之后也改变了很多,以前她为了增加威慑力总会带上那句典型的脏话,所以她非常不讨喜,而且她常常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在班级里虽然没人敢欺负她,但是也没有多少好朋友。
薛雪飞初初和她同位的时候也是很害怕的,学校里的所谓恶势力总会欺负家境不好的学生,本班的学生不敢欺负她,不代表别的班或是别的学校的学生不敢欺负她。
所以叶辞一度变得非常乖戾——
你的态度不强硬一点儿,下场很可能就像中考前被一群恶鬼围攻,最后可能连尸骨都不剩的下场。
但是和她相处久了,你会发现她也有同龄人的迷茫,也会有小调皮的一面,也会默默地帮助你却不告诉你,也会贴心得小棉袄。
然而她的这些优点大部分人都不会发现,因为大部分人都被她坚硬又难啃的外壳给吓退,见到她时退避三舍还来不及呢,还想着亲近她?
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
现在叶辞强硬的一面又显现出来了,相比于之前的桀骜和倨傲,她的处事风格更加像祁白,话语听起来好像有商有量,但其实坚决、毋庸置疑。
这个痕检员不敢再说话了,大家其实都是想破案而已,既然这个所谓的“证人X”这么肯定这堵墙有问题的话,他倒是不怕打她的脸。
第189章 真·狼人杀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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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拿出物证带还有刷子开始取证了,在一旁看着, 发现没什么问题了, 这才缓和了一点儿面色。
再细致的地方她可看不出来, 唯有返回祁白和靳景看录像的小房间里,发现他们手里一人一杯绿茶,烟灰缸里并没有烟头,心情莫名有些好, 走到祁白身旁, 问他,“有发现吗?”
“有。但并不多。”祁白拉着她坐下来, 叶辞发现进度条已经到了下午四点了,看得这么快的话,估计前面真的没什么线索。
“口渴吗?给你拿瓶水?”祁白和靳景看了这么久的录像其实也是累了,这会儿停下了进度条休息一会儿。
“不用麻烦。我斟一杯绿茶喝一喝就可以了。”
叶辞说道。
靳景一直沉默着没有作声,似是沉思, “老祁,我总感觉这宗命案非常奇怪, 他们十一点半到了酒店, 在前台那里打了招呼之后直接到了总统套房,之后一直都没有出来了,一直到我们发现了情况。”
“这期间间距8个小时的时间是和外界断绝联系的, 帮里的人联系不上他们的话不会起了怀疑?不会主动找他们?更重要的是,哪会有黑帮老大出行什么人都不带,就这样出来的?万一被别的小帮派得知了消息, 直接砍死他们那岂不是死得特别冤枉?”
靳景一口气将自己的疑问说出来,总觉得这命案里大有故事。
“你说的都在理。”祁白没有异议,“现在只能问黑帮里的相关人士,向他们录取口供。”
“武阳区估计要乱一段时间了。”靳景叹了一口气。
几人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便又继续看了,一直看到了周谦出现的时间段,他们便没有再看下去,和之前所说的一样,酒店里人来人往这么多人,而且总统套里是没有摄像头的,那一层的摄像头只能记录一小块地方,有些地方是有死角的,凶手是完全可以根据死角来隐藏自己进入套房施展他的计划。
“今晚似乎也只能到这里了,再多的线索得不出来。”祁白最后无可奈何地说道。
“现在能有这么多线索其实也很好了。总感觉好像在引导着一些什么那般。”靳景在看着录像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
“凶手的作案动机不明,但是至少看起来不像是报复社会。”
“哈哈,对,不像是。”
两人对视一眼,几乎是确定了心中的想法,这局游戏里第二个狼人出现了,并非是第一个狼人布的局。
这回也真的是有意思了。
有意思到让你头痛。
祁白没有再查下去,和他们打了招呼之后便载着叶辞回家,靳景还是不放心黑帮那边的情况,悄悄将消息放了出去,留意各方的动态。
而余骊依然是守在吴卓尔和徐秉那边,只能大致得知一些新案件的动向。
两方黑帮老大死了的消息瞒得很好,就算有媒体想要硬闯酒店,都被媒体的安保给挡了回去了,一直过了几天消息才逐渐传出,这时候双方黑帮势力已经是推举了新的领头人了。
此时,祁白正载着叶辞回家,那两人恐怖的死状还在他们脑海中时不时闪现,作为一名刑警的话,真的是需要强而有力的胃口。
叶辞忽而想起自己很久没回七星楼看看了,“祁白,明天我想回七星楼看看。”
祁白侧头看她,“是想看看他们的灵魂在不在?”
“是,他们死得这么惨,不可能这么快就入轮回的。”
“好,明天你下课了我载你去看看。”
“嗯。”
两人回到去之后是非常自觉地回房各自洗漱,叶辞一如既往在洗完澡之后将药酒拿上敲祁白的房门。
祁白似乎也习惯了她替自己按摩这一例行工作,直接让她进来,等她为自己按摩。
仍然是只倒出两滴无色无臭的药酒来,倒在祁白的手上开始按摩。祁白每次都是静静地看着,看着她认真谨慎的动作,感受着身体一点点变得清凉,他能感受到的是她的按摩手法是愈发纯熟了,每次按摩过后他都感觉到身体好像恢复了一丝活力。
虽然他手上的纹路还是没什么变化。
但叶辞还是每天都坚持着,从不间断。
也是暗中打过给店老板确认这件事情,真是怕这是叶辞用珍贵的东西换回来的,毕竟恢复掌心的纹路相当于逆天改命,没有一定的魄力、胆量和牺牲是不可能做到的。
店老板一听到他说这个就非常生气,好几次都摔了电话,“叶辞那丫头让你打电话来质疑我的?我还没有揍那个偷我东西的臭丫头呢!那可是几十年的珍藏,一下子就被她拿了还要一个子儿都不给我,真当我这里是善堂吗?你既然不想用那就不要用,立即原封不动给回我!”
祁白没想到叶辞口里的“软磨硬泡了很久”原来是直接从店老板那里偷的,顿时哭笑不得,“抱歉,如果阿辞给你添了什么麻烦的话,我向你道歉,请你原谅她。”
“哼,谁让你道歉,我乐意给她偷。”店老板变脸比翻书还快。
“那是否需要我将本金和利息都给回你?”祁白没有生气,毕竟是拿人手短,而且还是顺的。
“我像这么缺钱的人吗?动不动就和我谈钱谈利息,如果我说那瓶药酒无价,你是把你的命给我了吗?”店老板的火气又上来了。
祁白摸了摸鼻子,慢悠悠地道:“店老板,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尼玛,老子年年18,你比我大了这么多,你还没有更年期,凭什么说我更年期?”
……
最后是和店老板很欢乐地聊了一通,确认了这药酒的来源其实并无可疑之处,他才放下了心来。
15分钟之后,叶辞再次停下了手,每次替他按摩完之后眼前总是阵阵发黑,连一口气都提不上来。
不过这药酒好像有催眠作用,每次她帮他按摩完,使他完全吸收之后,他就会毫无知觉地熟睡过去,这样其实也好,不用面对他的糖衣炮弹,她也不用每次都挣扎着要不要放弃自己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