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余浩?认识啊,圈内的人嘛,自古戏曲杂技,不分家!”老九说他认识。
我们对视一眼,果然踏破铁鞋无觅处!
这一个市里圈内的人,果然有交集,找这老九没错。
不过,老九却打破了我们的幻想,握着方向盘,说:“认识是认识,不过那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江湖杂技,玩的缩骨功,再加上我们本地的阴行话事人——黄港明,在抓他。”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果然躲起来了。
这时,车里的导航,响起了前方六十米有限速监控。
老九把车辆的速度渐渐缓慢下来,顺势在车里打开了车里的音响,是播放一段黄梅戏,戏腔韵味十足,又说:
“那人啊……听说是个奇人,来无影,去无踪,在咱们市里躲了二十多年,逍遥自在,是打黄港明的脸,根本找不到他的藏身处,不过……如果有人知道他躲在哪的,咱们市里只有一个女人知道!那个女人,只有我能接触……你们碰到我,是走运了。”老九说。
啊?
这老九,有那侏儒的线索?
他这虽然不是靠手艺干活,但多少也和阴人沾点边,那么讲,不会是那个黄港明的人吧?
结果,旁边的罗一告诉我们真不是。
这老九,也不待见那高利贷,让人家破人亡的犯罪团伙,他才懒得沾上边。
可我还不信,默默看向旁边的苗倩倩,默默给她用手机发了一条短信:“是好人,还是恶人?”
“不知道。”
苗倩倩回答很简单:“我不是万能的,陈天气,她才比我更能看穿。”
我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看穿人的善恶,是比较笼统的。
陈天气感知对方现在的情绪波动,才比较实用。
毕竟这人,夹杂在善恶间,是十分复杂的动物,那个老太太就有两面性,对自己的儿孙,一个好人,对外人,却是一个十足的恶人,人是有多张面孔的。
哪个平头哥呢?
也是这样!
似善非善,似恶非恶。
“不过依我看,这老九,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但他……一定是个变态。”苗倩倩压低声音说,偷偷的在我耳边嘀咕。
啊?
我没有反应过来。
苗倩倩指了指那坐在前面老九的肩膀。
老九似乎是刚刚从家里急急忙忙出来,还穿着薄薄一条睡衣式风格的长袖白衫,我们看到他衣服里面,有挂着两条细细的肩膀吊带。
“他里面,穿着女人的文胸,都露出肩带了。”苗倩倩偷偷的说:他的衣服是睡衣,看起来是男女通用的,但其实是女款的,我比较注意这些,男衣和女衣,其实,肩宽和腰围的比例,他不太一样,这明显是一件女式睡衣,比较‘修身’。”
“你再看他的手指,满是老茧,三大五粗——指甲盖上还涂着少女系的粉色指甲油……老实讲,如果是滴滴打车,碰到这种司机,我估计,客人一准得报警。”
我反应过来。
这老九……
大老爷们儿,出来开车接我们,穿着女人的睡衣?里面还穿着文胸?
苗倩倩让我也别急,说我们得相信罗一,认识朋友的眼光。
这个世界是比较复杂的,有些人是变态,有恶心的爱好,但变态就不一定是坏人。
就比如说,有人喜欢收集领带,有人喜欢收集古董,有人喜欢收集卡牌,他的爱好就比较特别了,喜欢收集文胸,喜欢女装。
我们几个人,在车后面嘀咕着。
这老九这幅怪异的打扮,还在握着方向盘,还在跟着戏腔,哼着小曲,是个挺邪门的男人。
这车子,继续穿过街道,过了十几分钟后,老九把车开进了一个小区里,停了车,带我们上了楼梯。
不过,我们走过楼道的时候,旁边的几个大婶,阿姨,刚刚下楼梯,看到老九,一脸忌讳,匆匆忙忙的离开了,似乎知道老九平常的品性,嘴里还嘀咕着。
“真是变态!世风日下!恶心死了!”
“哎,也是造孽喲!这老九,好端端的人,夫妻恩爱,他老婆,怎么就忽然去了呢?这搞得人都疯了!”
“前天,我还见他穿着红色裙子,扭着大屁股出去了……”
“我也见了,隔夜饭都出来了。”
这声音压不下,因为楼道回声大,一下子给我们一行人听了个清楚。
老九带着我们几个朋友来,听了十分尴尬,连忙陪着笑,扭头对楼道下面几个嘀咕的阿姨说:“李姨,赵婶,你们这是出去啊……”
“妈呀!”
那几个妇女一听,直接就小跑下楼,蹭蹭蹭的走掉了,像是见到了小区的瘟神一样,搞得老九尴尬在原地,望着我们,有些进退不是。
“没事,我们……能理解,能理解的哈!”苗倩倩缓解了一下尴尬。
“让各位朋友见笑了。”老九带我们上了四楼,我们一进门,门旁边,就有好几双红色女靴,高跟鞋,摆放在鞋柜上。
我们对视一眼。
感情这样的老九,还有老婆?
结果那老九,似乎看到了我们的疑惑,来到客厅里坐下来,给我们倒了一杯茶,解释说道:“这屋子里啊,就住着我一个人而已。”
啊!
这女鞋,也是他自己穿的?
我们几个人,看得面面相窥,默不吭声的进了客厅,偷偷往阳台上一看,这可好,衣架上不仅仅挂着胸罩,还有比较性感的黑色蕾丝裤。
我们想——这罗一的朋友,真是挺不正常的人,估计和许桃夭有得比。
苗倩倩彻底忍不住了,一脸发毛的样子,说:“王八蛋!都齐活了,就是不知道,他裤子里,穿不穿姨妈巾。”
我心说,怪不得小区的人那么恐慌。
结果这老九的“女装癖”,是给整个小区都闹清楚了,人人都吓得让路。
结果,旁边的罗一离我们比较近,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们刚刚一直在盯着老九的背后看,是不是在嘀咕些什么东西?我都想到了。”
这罗一一下子揭破了我们,搞得我们怪尴尬的。
罗一说:“我刚认识老九的时候,也和你们一样,觉得这是个变态,不过我知道了真相,觉得挺感动的。”
“什么感动?”我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
第九百七十五章 生死相依
我们到了陌生的城市,隔壁的阴行,那是别人的地盘,我们那低调行事。
谁知道,准备调查一下黄港明,我们刚刚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就安顿到了一个不正常的人的家里?
我有些犯嘀咕。
我说:什么感动?这老九,有什么事儿,事出有因吗?
“喂!老九哥儿,要不,我给他们三个讲一讲?”
罗一坐在沙发上,对着在厨房里烧水沏茶的老九,大声吆喝了一声。
老九在厨房传来洪亮的声音,似乎在鼓捣厨具,“罗一你自己带来的人,我信得过,这事情,由你!”
“哎!老九哥,就欣赏你这股豁达,豪迈!”
罗一对着厨房竖起大拇指,顿时笑了笑,说:“你们要听,我就给你们讲一讲,这个事情啊,是几年前发生的事情了,我当时听了,怪感动,并且老九说,那侏儒的位置,只有一个女人知道,我现在,就给介绍一下那个女人!”
我端坐起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罗一的话一向很直白,开门见山的说:“这老九,有个老婆,两年前死了,他老婆是化工厂里的职工,风尘洗得多,加上生活习惯不好,得了肺癌。”
罗一第一句话,就挺触目惊心的。
接着,罗一又说:“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晚期了,当时的老九,和老婆刚刚打拼出事业,老九跑长途汽车司机,帮人运货,后来自己当了小老板,刚刚过上舒坦日子,一口气全价买了房,才把老婆接出来,就得了这个噩耗,老九就耗尽家产,拼命为老婆化疗,也没有救回来。”
罗一指了指厨房:你们看——这老九,这一张脸,阴阳脸,知道是什么吗?
她说,是老九不舍得妻子去世,去求自己的师傅,本地的一位戏曲艺人——老喜头,给做的阴术。
那老喜头,年轻时候唱戏,没有正规台子,到村里唱的“野戏”,唱戏摆着笑脸,惟妙惟肖,才有的外号。
老九当时,到村里一个破烂的大院里,一步一跪,来到他老师面前,哀嚎道:“老师,我认识的高人,就只有你了,求求你救救我媳妇儿,不管是什么代价,哪怕是要了我的命都行,求求你救她。”
那老喜头摆手,说没法救,你走吧。
老九,却是一个犟脾气的人,他对老婆的爱很深,在门口跪拜求了足足八个时辰,老喜头实在没办法,就把人叫进了屋。
老喜头对他说:“要救也行,你门口那辆车不错,挺值钱的吧?”
老九说:还算可以,四十六万买的新车,师傅你要的话,我可以孝敬您,就是现金,实在没有了……化疗都掏光了。
老喜头点点头,吐了一口气,一脸激动,摸着新车的车身,说:好车呀,真是好车,老头子落伍了,一辈子都没这么做过汽车……我儿子有癫痫,他这个病,不好干活,也讨不到婆娘,整天忽然抽搐吐白沫,也实在没法儿……也别怪我,有辆车,他能好讨些媳妇。
他师傅老喜头,把老九的车要走了。
然后,老喜头带他到家里最里面的供堂里,最后问他:“你真的打算这样做吗?她只能活七年,你要把你七年的一半时间,分给她吗?”
老九立刻说:她本来就是我的另外一半,不管生老,病死,富贵,患难,我们都要在一起。
老实讲,老喜头的本事,实在不高。
他拿了车,替徒弟救了老婆,做了“阴阳脸”的阴术,老喜头自己也不行了,他临死前,把车交给自己的儿子。
老喜头用自己的命,换了一辆车,给儿子讨媳妇。
“这阴术,阴阳脸,是把他的老婆阴魂,放在老九的身体里。”罗一笑了笑,望向了厨房,点燃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吞云吐雾,说:“他们夫妻二人,现在共用一个身体……其实,我挺羡慕他们两个的,有一份真爱,一辈子,可以有个人,交付性命,相互依托。”
我看向厨房里忙活的老九,说:“这算是一种另类的鬼上身?”
“差不多!”
罗一立刻说,“不过,不是同时出现,而是交替出现,每隔一个小时,就换一个人控制身体,似乎涉及到阴阳,阴时、阳时的划分,很邪门的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