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静地想了想,当时阿赞威说,如果他真的达到了永生的目的,会用鬼通的办法告诉他的助手,当时我还想,这个助手不会把钱吞了吧,现在这么一看,刚才来电话的女人就是助手吧?我骂她是骗子,她不会一怒之下携款私逃了吧?
苦苦等待的时候,电话响了,我差点把手机扔出去,看到号码是空白,知道一定是那人来的电话。我深吸口气,赶紧接听,“喂?”
“你是王强吗?你知不知道三百万美金的事?”说话的还是那个女人。
我抑制住内心的激动:“我就是王强,你是谁?我当然知道三百万美金的事情了,是阿赞威留给我的。”
“我是阿赞威的助手,”那女人说:“阿赞威已经传达给我了,钱要送到你的手上。”
我喉头发紧:“要不要我的申请个国际账户什么的?”
“咱们最好当面交接,”女人说:“希望你能来一趟马来西亚。我现在在槟城。”
我满嘴发苦:“不用这么麻烦吧,还得出国啊,马来西亚那也是大国,你找个国际银行给我打过来不行吗?”
“不行。”女人说:“那三百万美金不是现金,也不是支票,而是一枚钻石。”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 占领地
我愣了片刻,心想这个助手挺会办事,本来在琢磨怎么把三百万美金弄回国,国际银行啥的咱也不懂啊。没想到她这么体贴,直接换成一枚钻石。我本来还想问问,这钻石够不够三百万美金,有没有发票啥的,想想还是算了,中间的过程太波折,能拿到一点算一点吧,要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这笔钱拿到手。
我有护照,可一想到一个人千里迢迢跑马来西亚去,怎么琢磨怎么不靠谱,马来西亚门朝哪开都不知道,那地方完全陌生。
我牙都酸了,问那女人再有没有别的办法。
女人说:“你认不认识杨溢?”
我赶紧道:“认识,他是阿赞威的翻译,也是个佛牌的牌商。”
女人道:“我会把情况和他说明白,让他带你去,你的电话也是他给我的。”
“怎么,我就等着他联系我了?”我问。
这女人也不把话说清楚,告诉我,她还有点急事要办。然后把电话挂了。
本来已经对三百万美金很淡薄,陡然多出这么一个电话我无比闹心,在高铁站走来走去,时不时看看手机,一直到了晚上,那女人也没有再打过来。
我买了回家的车票,回去再说。
很晚来到家里,家里人都睡了,三舅找地方闭关去了,也找不到他,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我回到自己屋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都是有钱之后的构思,先到省城买房,然后买个好车,给妹妹投资开个店,再娶个媳妇,还得天南地北的旅游,当然,解铃二龙他们的事也得帮着办办……
我这脑子就跟电闪雷鸣差不多,被有钱人的美好生活折磨得翻来覆去睡不着,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勉强睡过去。
这一觉睡到快中午,起来之后有点懵,想起昨晚的电话,觉得是不是那个是梦。
我等不来那女人电话,直接打给杨溢。杨溢的电话关机,怎么也打不通。我忽然想到一个很可怕的可能,杨溢这小子是无利不起早的商人,他不会自己偷偷去了马来西亚,把钻石拿回来颠了吧?
就算这样,我也无力找他算账。
在家魂不守舍过了两天,妹妹都觉得奇怪,问我咋了,看着精神不对头。我敷衍一下过去,这件事没办成之前不能和家里人说,怕他们白白期待,这种心理落差普通人还真受不了。
到了第三天头上,杨溢来电话了。我赶忙接了,杨溢道:“小王,废话我就不跟你多说了,我只问你一句,那三百万你要不要?”
“老杨,你这不废话吗,怎么可能不要。我说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杨溢道:“我把事情和你说明白,从最新得到的情报来看,这件事出了点变化,你如果想放弃还来得及。”
我不耐烦:“打死我都不会放弃,你就说怎么回事吧。哦,我明白了,钻石拿到手之后付给你佣金行不行,你说个数。”
“嘿,你小子,”杨溢说:“我是那样的人吗,当然了,你就是硬要给,我也拿着。事情是这样的,这枚钻石本来是在槟城,这你都知道了,在阿赞威的女助手的手里,现在事情出了点变化,阿赞威以前的客户登门,这个客户有很紧急的事情要找阿赞威,现在人没找到,把这个助手带走了。”
“那她是啥意思?”我问。
“那个客户想找个会巫术的人帮他,助手说你就是高手,所以那客户想让你过去。助手说,等你到了她才能告诉你钻石的下落。”杨溢说。
“这不是扯淡吗?”我嚷嚷:“东南亚的黑衣阿赞遍地都是,客户有钱找谁找不着,凭什么找我。”
杨溢说:“可说呢,听助手说,阿赞威是你帮着超度的?这个活儿说实话一般巫师真干不了,反正他们就瞅上你了,其他人没看在眼里。事情就摆在这,你要去呢,钻石就能拿到手,还能结交马来西亚大老板。你要不去呢,就当没这个事。”
我一时没了主意:“那你是什么看法?”
杨溢道:“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也是拿佣金的。你要决定去呢,我陪着你,东南亚那边哥哥熟,而且我也能小赚一笔,你吃肉我喝汤。你要是不去呢,我还做我的佛牌生意。”
“现在他们在槟城?”我问。
杨溢道:“不,他们现在已经到了泰国和老挝边境的深山里,你要决定去,我现在就开始准备行程。兄弟,我可劝你一句,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富贵险中求。”
我脑子也是热了,没仔细想这里面的纠葛和逻辑,一咬牙:“好,干了!富贵险中求!”
“这就对了,”杨溢说:“我记得你有护照吧,那就省时间了,我收拾收拾,你等我电话。这几天就出发。”
和杨溢敲定之后,我开始收拾包,其实我的行李很简单,一个双肩包就能都解决,而且这次是进深山老林,带那么多也没用。
听说我又要走,还是出国,妹妹听着眼红,非要跟着。我随口说这次是去金三角,那里太危险,等下次让你家刘东带你去。
我妈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让我小心,我没多想,想不到这次过去能有什么危险,顶多就是钻石拿不到。
三天之后,我和杨溢登上了去泰国的飞机。
泰国太热了,落地就换衬衫。杨溢带我找地方寄存了衣服,然后做了大巴车离开机场。接下来的行程让我迷糊,换了很多交通工具,有大巴车,绿皮火车,人力三轮,小公汽……刚开始我还尝试记住路线,怕回不来,到后来实在迷糊,索性睡大觉爱谁谁。在路上赶了两天,我们到了一处类似城镇的地方。
杨溢在路边打电话,我偷着听了两耳朵,说的都是叽里咕噜的泰国话。打完电话,他让我等着。
在路边尘土飞扬中等了大概四十多分钟,远处的山里开来一辆吉普。令我诧异的是,吉普刷着军绿色,车上两个人都穿着迷彩军装。
这两个人是典型的东南亚人,长得很瘦,脸色极黑,但绝不能小觑,因为这两人的眼神很阴鸷,锋利如刀。我没见过真正的军人什么样,但从这两个人眼神就能判断,他们绝对真的打过仗。
开车的东南亚人跟杨溢说了两句话,杨溢招呼我上车。我腿肚子有点转筋,低声问他,这些是什么人。
杨溢语气也有点发苦:“没想到会是这样,咱们跟着走就行了。”
我脑海里设想了很多场景,但是没想到会是这样,只能上了吉普。车子发动起来,一路向着深山进发。
开始路还好,路边还能看到有农民在挖路施工,等越走越深,路也崎岖起来,周围丛林密布,亚热带的树林闷不透风,不一会儿工夫,我衬衫就湿透了。
路边渐渐出现很多军车,穿着迷彩服的军人互相说笑,一个个都是很瘦的东南亚人种。不知是不是我多心,总觉得他们眼神里都有一种残忍。
路边开始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沿着路两侧都是铁丝网,不时能听到狗叫声,气氛愈发的紧张。
我碰碰身边的杨溢,发现他不停地擦汗,脸上肌肉都在哆嗦。
我感觉这次来或许真是个失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状况,看样子我们好像进了一个私人武装的占领地。
开了又有二十多分钟,前面出现了岗楼,两道岗楼中间是木头栅栏大门,透过大门看进去,里面是一片小村庄,占着山脚下,青山绿水的,倒也风景如画。
司机和岗楼上面的人说了两句话,大门嘎吱嘎吱开了,车子开到里面停下来。那两个军人先下了车,冲着我们嚷嚷。
我吓得不轻,问杨溢咋回事。杨溢擦着汗说:“快,快,赶紧下车,别让他们误会,这些人都杀人不眨眼。”
我们两个下了车。我还穿着花衬衫,看着挺搞笑的,汗水把花衬衫都泡掉色了,活像一块破抹布。
我和杨溢老老实实站在一边,现在就算再能,到了人家一亩三分地,是龙也得卧着是虎也得趴着。
过来两个军人牵着大狼狗,冲着我们汪汪叫。我和杨溢吓得连连倒退,后面有人踹我们,让我们站好。然后开始搜身,把我们身上的零零碎碎,包括护照手机身份证什么的都给拿走了,包也取下来,拉开拉链,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在地上,让狗上去嗅。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白先生
大狼狗毕竟是畜生,又咬又踩,把我的衣服还有生活用品踩得乱七八糟,我这个心疼,又不敢说话。
有个当兵的拿枪指着我们,示意往里走。我和杨溢老老实实,低头跟着这些军人往山村深处走。山村大多是茅草屋,并不简陋,门窗都开着,里面有很多当兵的有说有笑。山村里吉普车来往不断,处处都是荷枪实弹,狼狗叫声不断。
我们被当兵的带到一处宽阔的茅草亭,这里是会客厅,有一条长长的桌子,上面摆满水果,有几个人正在说话。
当兵的不敢打扰,带我们在门口站着,我偷偷往里看,在长桌的主位上坐着一个大胖子,穿着迷彩服,面前随意放着一把枪。左手边坐着一个穿白西装的中年人,保养很精致,面前扔着太阳帽。在大胖子的右手边坐着三个穿着红黑色制服的军人,看起来极是粗鄙,和大胖子大说大笑,而那个一身白西装的中年人把玩着手里的佛珠,时不时和身后站着的一个女人耳语。
我正看着,当兵的上来就给我一枪托,砸的我龇牙咧嘴,他咆哮着说了一句话。杨溢拉着我的衣角,赶紧低声说:“他说别让你乱看,再看给眼珠子抠出来。”
我喉头动了动,心怦怦跳,这些人真是杀人不眨眼,杀我这样的跟宰个小鸡仔没啥区别。
里面的人喊了一声,当兵的推着我们,进到会客厅。我和杨溢不敢多听多看,低头跟犯人差不多。大胖子叽哩哇啦说了一串话,杨溢抬起头赶紧回了几句。
那三个穿着红黑色制服的人爆出一串英语,我就听懂里面有“法科”这样的词,应该不是好话。我低声说:“老杨,你怎么把他们惹火了?”
杨溢吓得都快尿裤子了:“我哪知道。胖子问咱们是哪来的,我说是从中国来的,结果那三个人就火了,骂咱们两个是猪,是垃圾。”
我一听就火了,火腾腾往上窜,脑门子的青筋都跳起来。说我骂我都没事,可要说到我背后的国家,带有这样侮辱性的字眼,我就感觉压不住了,我正要抬头说什么,杨溢一把拉住,苦苦哀求:“兄弟,兄弟,别惹事。”
大胖子从主位上走下来,来到我们面前,仔细打量打量,然后招招手。他身后有保镖,把桌上的枪拿过来,大胖子用枪指着我们的头就在比划。
杨溢脸色惨白,几乎晕过去。我却直直盯着大胖子的眼睛,心想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真要死也不能做个怂鬼,无非就是一枪爆头嘛,一瞬间就过去了。
大胖子用枪指着我的太阳穴,在和我对视,这一瞬间,我就被他的眼神俘虏了。我的勇气是装出来的,是咬牙出来的,而他的勇气和气场来自内心的强大,这是个铁血战士,一定是经过血和火的考验。脚下没有上百条人命垫底,不可能有这样的眼神。
他和那些当兵的还不一样,从这胖子的眼神里我还解读出一个词,枭雄。
大胖子笑了笑,还是放下枪,用枪指了指那三个红黑制服的人。我心怦怦跳,难道他想让我们两伙人PK?妈的,真要发我一支枪,我也不管了,闭着眼扫出去再说。
三个人哈哈大笑,懒洋洋站起来往外走,我和杨溢傻愣着,后面当兵的用枪托砸着我们,示意跟着走。
我还傻乎乎地说,“什么时候发枪?”
杨溢面如死灰,走一步脚下一个湿脚印,尿了。他垂头丧气地说:“兄弟,你还真是天真,那胖子把咱们交给这三人随意处置,发什么枪啊。”
我气得牙根痒痒:“我说姓杨的,你不是告诉我来了是拿钻石的吗,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问谁去,”杨溢说:“早知道这样给多少钱我也不来,你觉得我要是知情还能跟你到这荒山野岭吗?”
我们出了茅草亭,跟当兵的绕过几间屋子,到了后面的靶场。穿着红黑制服的士兵,押着一队老百姓走过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个个哭哭啼啼。
一个好像是当官的人当场念着什么,下面的老百姓听不懂,我仔细听了听,这些人的地方语言里还夹杂着英语,怪里怪气。
这时候我看到杨溢的脸色更白了,便低声问怎么回事。杨溢哭丧着脸:“真是倒了血霉,这些人是印尼青年团的,整个东南亚最臭名昭著的组织。咱俩算是没活路了。”
当官的念完了,打了个响指,士兵端着枪过去,对着老百姓一通骂,我听不懂也看懂了,他们是让老百姓都跪在地上。
这些老百姓大概都知道自己什么命运了,有的人在哭,更多的人是面无人色的绝望。
这时当官的指着我和杨溢,后面过来俩士兵推着我们,也到了老百姓的队伍里,排在最后面。
士兵让老百姓一个个都跪着,谁不听话上来拳打脚踢,枪托子专门砸肋骨和后腰,不由得你不跪。我和杨溢也只能一起跪着。
然后当官的拿着一把手枪,走在第一个人面前,“砰”一枪正打在后脑,那人哼都没哼,身子往前一栽就死了,这个痛快劲。
然后他走到第二个人跟前,抬手就是一枪,第二个人也死了。他一边往前走,一边枪毙这些老百姓,杀人就在眨眼之间。杨溢跪在地上,浑身哆嗦,抖若筛糠,整个人就跟瘟鸡似的。
以前总看有人说,二战时候为什么几个德国士兵就能管着一大群犹太人。说这话的人纯碎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枪头指着后脑,马上枪毙的时候,人是根本起不了反抗之心的,那种绝望和抑郁已经崩溃了,这时还抢夺枪支做殊死一搏的英雄,不是没有,可能一千个里都挑不出一个。
现在就是这种情况,身边人一个挨一个,砰砰砰死一串,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来个痛快的,别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