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这个影子,许教授和我都看到了。如果、如果许教授和我看到的画面也不同,那么也就是说我们能共同看到西北角的影子!
我激动起来,双手不自觉的颤抖,如果是这样,那么这影子就是造成我们现在这种状态的主谋。
那么是不是只要搞清楚这黑影是什么,就能将我们从这种状态中给解救出来?
我这么想着,也已经这么做了,陷入欣喜的我没有注意到老烟什么时候已经放开了我的胳膊,任凭我就这么往黑影走去。
只是越靠近我这心里也越不安,总觉得前方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在等着,那股凉意搞的我都想临阵脱逃,可是一想到我们现在这样诡异的状态我就咬紧了牙关。即使每挪一步,心里就沉重一分,我还是一步接一步的走了过去。
等距离黑影大约只有一米的时候,我终于看清楚了,那在黑暗中缩成一团并且不住摆动的不是我想象中的什么粽子或者是什么其他妖魔鬼怪,而是一朵花盘足有脸盆大小,看起来异常娇艳的花。
花是娇艳的大红色,茎叶又是浓绿色,配在一起既好看也有些诡异。
不过这花还是吸引到了我,我讲不清是因为什么,只觉得的冥冥中有一种力量让我去接近它,抚摸它!
我内心觉着不大对劲,可却阻止不了自己的脚步,慢慢的靠近了它,并且伸出了右手,在那鲜艳的花瓣上摸了摸。
第二百三二章 垂死
花瓣不是想象中的柔软,反而有些冷硬,摸起来就和假花一样,但我心里清楚这是真花,因为那躁动的生命力。
“墓地里怎么会有花?”我摸着花瓣,不由的低声自语道。
花都是需要阳光的,墓室里根本不符合条件,这花如何能生长的这么娇嫩?
摸着摸着我竟然上了瘾,因为这花和其他品种不同,竟似乎是通人性的,随着我的抚摸,它的花盘动了动,随即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就像是在回应我。
这本该让我警惕,可我却不知不觉的陷入其中,直到一股血蓦然从我指头冒出,它巨大的花盘迅速合拢我才意识到了危险。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它几乎在眨眼之间就完成了合拢,我的手掌连同整小臂都陷了进去……
我能感觉到血液的流失,而且速度极快,随着我血液的灌溉,这花愈发的娇艳,看得我头皮发麻:原来这花的红色全是靠人血浇灌的!也就是说这看起来娇艳甚至通人性的花竟然是朵食人花!
“救我!”
紧急之下我大喊了一声,同时迅速的抽出匕首就割花盘。
可看似娇弱的花却仿佛刀枪不入一般,匕首割在上面只留下浅浅的痕迹,却丝毫不妨碍它吮吸我的血。
血液快速的流失,我浑身发软,匕首在花盘、茎叶、以及根部都试过了,可不能撼动它分毫。
我红着眼盯着自己的右小臂,犹豫了差不多有将近一分钟才下定了决心----断了它,才有一线生机!
可我身上的利器只有匕首,根本不足以一下子斩断小臂,若是强行去割,一来我不确定自己受不受得住,二来我也不确定在是不是在割断前血液就已经流光了……
一时间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不割,肯定是死路一条,割,也未必就有活路。
眼前已经开始发黑,我知道再过一会儿自己便会没有意识,别说是割断手臂,怕连喘气都麻烦,因此我迅速的做了决定,即使断臂也会死,那也算是一个机会!
说做就做,我举着匕首在小臂上悬空,闭上眼睛后快速的砍向手臂。
刺啦……
利器扯过血肉的声音听的我浑身一颤,疼痛直逼我的五脏六腑,简直让我没有勇气下第二刀。
因为我制造的伤口,血液流动的速度更加快了,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去了一半,当初被血蚕吸食的感觉再次降临。
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其他人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们是不是也和我一样遇到了这样的事儿?
第二刀落下,我痛的几乎直不起腰,这时候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匕首没法斩断骨头……
匕首掉在地上,我有些颓然的半跪下去,准备安静的等死,可这一跪我突然发现了不对劲,这食人花的根部有些不稳。
刚刚我用匕首割的时候它还是好好的,因此我才以为它刀枪不入,可现在它的根部却有些摇晃,而随着血液的摄入,这摇晃的频率越来越低。
它这是在吸取养分,而且十分迫切!
我眼睛一亮,浑身的力气似乎又回来了,我捡起地上的匕首,将胳膊上的疼痛扔到一边,一刀一刀的砍向食人花的根部。
一次不行就十次,十次不行就百次!
我每次都砍在同一个地方,额头上的冷汗滴入眼眶,刺激的眼睛差点流泪。但我顾不上擦,执着的一刀又一刀的挥着,直到我筋疲力尽,甚至于因为失血过多,胳膊已经变成苍白色才停了下来。
在我停下的同时,食人花砰的一声倒了,紧闭的花盘松开,露出我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手掌和小臂,看起来白森森的格外恐怖。
而被我割了两刀的地方也鲜血淋漓,皮肉翻在外面看起来有些恶心。
可这些我已经来不及看了,在确定花已经倒下之后,我也轰然的倒下了,直接陷入了深度昏迷,脑子直接死机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是父亲将四姑娘带回来的时候,和现实不同的是,梦里的四姑娘没有来得及,我胳膊上的鳞片已经彻底的蔓延到身体上,回天乏术了……
父亲红着眼眶硬是忍着却也没有忍住眼泪,啪的一声掉在我身上,灼伤了我的心。
我想要安慰安慰父亲,却觉得不对,在梦里也能感觉到灼热吗?
这一发现,意识逐渐的回笼,我只觉得有水滴砸在脸上,且这水滴是热的。
很快我便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不是水,而是泪。
有人在哭?
为什么,是为我吗?
我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可只觉得眼皮上和挂了一只铅球一般,根本就睁不开。
“他刚刚眨眼了!”这咋咋呼呼的声音一听就是伢仔,可是他的声音却带着鼻腔,明显哭过。
紧跟其后的是老烟虚弱的话:“你确定吗?我怎么没有看到。”
他怎么了?和我一样受到了食人花的攻击吗?
伢仔的确定估计还没有讲出来,就被老烟给堵了回去,说他的墨镜都快赶上黑夜了,能看得清个什么东西?
“可刚刚长安真的动了。”伢仔激动道:“长安,长安,你是不是能听到,能听到就做个回应,眨个眼,或者动动手指都行。”
我努力的闭了一下眼睛,随后感觉到他兴奋的找不着北的声音:“真的,是真的,他真的动了。”
“好了,你别闹,让长安好好休息休息,既然动了就没事了。”老烟长出了一口气,我能从这口气中听出他似乎没有多少精力,果然,在讲完这句话后他就不再开口了,应该是去休息了。
不安静的只有伢仔,他一直在我耳边叽叽喳喳,说的东西都没什么用,比如他在演奏厅又发现了什么乐器,比如这曾侯乙是多么的混蛋,反正所有的鸡零狗碎只要能讲的他都讲了个遍,恨不得告诉我这墓里有多少灰尘。
“别、别吵!”我特别累,只想好好的睡一觉,被他吵的一个头两个大,火气噌噌上涨,怒吼出声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如同蚊子哼哼一般。
而这句话出口,我的眼睛也随之睁开了,这才发现我讲了一句话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们都围在我身边,眼眶都泛着红色,老烟更是握着我的手哽咽的说不出话,这副样子让我想到了药罐子走的时候。
“我刚刚是不是差点死了?”我开口询问。
第二百三三章 扑朔迷离
他们这个反应,如果我再看不出来发生什么事,就是个傻子了。
我努力看清眼前的情景,随后道:“老烟,你怎么了?”
他虽然稳稳当当的坐在我旁边握着我的手,但是他的神色苍白,一副随时会倒下去的样子。可我在他全身上下扫了一眼,也没见他哪里受了伤,顿时有些奇怪。
老烟摇了摇头说他只是担心我,没有其他事儿。
“老烟,你这也太敷衍了,你这脸色看着就跟……跟个死人没啥区别。”我断断续续的道。
这时一旁的许教授深深的瞥了我一眼,突然语重心长的道:“长安啊,就算是为了老烟,你也得好好保重身体啊。”
我先是一愣,随后想起来一件事,就是我和老烟身上还有苗疆子母蛊束缚着,所以说刚刚我差点死了,老烟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顿时,我嗓子里如同被塞了棉花一般,哑着说不出话来。我刚刚自己断腕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老烟,如果、如果我因为自己的冲动死了,那么老烟这条命是不是也就被平白无故的葬送了?
“你没有做错。”老烟声音虚弱但却坚定:“你的情况我看到了,你当时做的很对!”
我苦笑一声,只怪自己观察还是不够迅速,明明那食人花的根部有弱点,我还傻傻的给自己插了两刀,老烟这话明摆着是安慰我。
“对了,食人花!”我忙看向一旁,只见那朵妖艳的鲜花已经枯萎,大红色的花瓣上隐隐的透着黑色,看起来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我看着倒下的食人花,有些艰涩的问是不是又是我一个人中了招?毕竟这食人花用的似乎也是迷惑人心的那一套。
“我们都中了招。”开口的是白队,她神色淡然,但眉头却轻轻皱着,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这副神色让我有些不安,问她这食人花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可她却摇摇头:“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食人花已经被我们彻底检查过一遍了,就差连它上面有多少脉络都数清楚了。可也没有发现它到底是通过什么迷惑我们的,而且能让我们集体中招都毫无察觉。”
“你们也中招了?”我环视众人,却发现大家都没有我狼狈,顿时觉着自己需要加强的地方还有很多。
白队却俯身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们全靠你这才走了出来,要不是你将食人花给解决了,我们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开始我以为她是在安慰我,可是我见她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黑了,似乎想起什么不好的经历,才惊觉她不是骗我,大家确确实实遇到了事情。
“你们看到了什么?”我问了一句。
这句话一出他们的脸色更黑了,特别是伢仔,那张脸黑的简直不能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问了个多么为难的问题。
众人安静了几秒,最后还是老烟打破了沉默,他说他看到我们出了墓,但武警已经在那里守候了,因为我们所有人都涉嫌倒卖国宝。
他边说边瞥了一眼白队,见白队没什么反应这才松了口气。
枪神则红着眼说他看到了药罐子要跟他携手退出江湖,正要过去眼前的一切却已经烟消云散,听他这个语气恨不得我没有斩断食人花,让他跟着药罐子走才是好的。
白队应该算是最轻的,因为她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了整整五年,在追杀中活了二十年,她这些年没有崩溃,足以说明她的心理素质已经强大到一定程度了!可是让我意外的是她竟然对她看到的东西闭口不言,而看她的神色,她看到的必然也是非常揪心的场面。
老烟似乎对白队看到的东西有数,见白队不想说,便跟着打了个哈哈过去了,并不让我们追问。
让我们更觉得奇怪的是伢仔和许教授两个人看到的东西竟然是一样的,虽然细节可能不同,但整体没有改变,只是这场景让人不由的心生寒意,因为他们看到的是他们师徒二人自相残杀!
“怎么会这样?”我诧异道:“看枪神和老烟的,这个食人花让我们看到的应该是每个人的心病,你们怎么会……”
“不尽然,你看到的应该不是吧?”开口反驳的是白队。
我点了点头:“说实话,我看到的比较古怪,我看到伢仔扭着许教授的胳膊,许教授还能和我说话,食人花的位置还是他告诉我的。然后老烟拽住我,因为角度问题我看不到白队,但是确定她能听到我讲话,可是……她看到的我和当时的我不同。”
“我呢?”枪神问了一句。
我顿时愣住了,因为我好像没有看到枪神。他顿时幽怨的瞪了我一眼,说虽然相识的时间短暂,但好歹也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我这连他都没看到,是不是他在我心里一点地位都没有?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瞪着眼睛用怨妇的语气和我说话,说实话,我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连忙摆了摆手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不对,你当时站在哪儿?”老烟想到什么,突然问道。
枪神指了指大概东南的位置,说他进了墓室之后一直就站在那里。
老烟又问了我,我说当时我站的位置正好能看到食人花。
老烟脸色变了,他看向我,一字一顿的道:“长安,你怕是没有被迷惑!”
我懵了,当时那种场景,一看就很不对劲,可老烟的神色也不似作伪。我突然想到什么,抬起自己的左胳膊看了一眼,上面确实有老烟用力抓住我的勒痕,这时,另一边的伢仔也说他清醒后也确实是在抓着许教授的胳膊。
伢仔的神色很愧疚,想必也知道许教授的胳膊差点都被他卸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