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我依旧一副不解的样子,便笑了笑指着脚下的沙子道:“其实一片沙漠,你要往地下深挖,不讲究其他不可能的原因,总有个深度能挖到水的,但为何不是所有地方都有离沙?”
我想了想问他,是不是因为离沙底下的暗河其实是和绿洲相连的?
也就是说,绿洲就在附近,对这一片有所影响?
“不错不错,果然聪明。”老烟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才觉得这两天我对他的态度有些失敬。
老烟也没和我计较,反倒说年轻人有点冲是好事儿,更何况我还肯学,他这么一夸我更加不好意思了,尴尬的笑了笑便不再说话。
跟着老烟走了大概有五里地,翻过一个高坡之后,一片绿洲赫然浮现在众人面前!
这绿洲规模虽然不大,但足够我们补充未来几天的淡水,众人欢呼一声就要跑过去,老烟却摆了摆手,从包里拿出望远镜研究了半晌才率先走下了坡。
有了刚刚我们俩的争论大家对他很是服气,所以都跟着他行事。
老烟选了一处地方,众人先是洗了把脸,又喝了一肚子水,这才拿出水壶灌满。
“这是什么?”鹰眼突然叫了一声,我们忙看过去,就见他正掏出匕首将什么东西挖了出来。
是一个还没有生锈的罐头盒。
这罐头盒陷在一处草根底下,也是绿色的包装,只露出个圆圈,要不是鹰眼眼尖我们估摸着都不会发现。
老烟将罐头盒拿在手里掂了掂,说这确实是当初给余教授一行人的补给品,这牌子也只有北京有,看来余成泽他们确实经过了这片绿洲。
“总算是没找错方向……”陈连长呼了口气。
这要是在沙漠里找错方向,一来一回的可不比用卡车跑。
我却觉着奇怪,蹲在鹰眼挖出罐头盒的草根附近挖了挖。
“你小子又出什么幺蛾子?”
陈连长拍了拍我,我奇怪的说既然余教授他们是一队人马,怎么到了绿洲就只留下了一个罐头盒?
众人都沉默了,就连老烟也皱了皱眉,最后还发动大家在周围找了找,但确实就这一个。
最后众人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奶娃甚至怀疑余教授他们是不是走到绿洲前就全交待在沙漠里了?但老烟却肯定他们是进了古迹的,而且在古迹里走了一段距离,这就是听录音也能分析出来。
既然想不出所以然,大家也只能随它去,至少方向对了,大家心里也有个底。
在绿洲休整了大半天,老烟研究了一下地图确定了方向我们便重新出发。
补了物资,又休息好了,众人的情绪都很高昂,奶娃甚至又蹦又跳的跑在前面,不时的还来回跑着找我说两句话。
我无奈的看着他,看来部队里的人喊他奶娃,不光因为他长的嫩,更多的还是他这性格。要不是前几天实打实的见他和鹰眼闹着玩比划了一下,我还真不信他能迅速的将鹰眼制服!
“长安,你这小子怎么这么闷。”奶娃又往前蹦了两步:“你明明比我还小上两岁哩。”
我无奈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小……”
就在这时,我眼睛一晃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大吼着让奶娃快闪开。
奶娃不愧是模范兵,虽然有些愣,但条件反射的就跳开了,与此同时我听到撕拉一声,就见奶娃的半截裤管已经没了踪影。
“快后退!警戒警戒!”我扯着身边的毒蛇退了两步,随后抬起枪一梭子子弹便扫了过去。
子弹打进沙子里只扬起黄沙,什么也没打中。
我们聚在一起,奶娃惊魂未定,哆嗦着问那是什么。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刚刚一瞬间似乎看到了一张大嘴,便想也没想的吼了一句,没想到真有古怪。
奶娃依旧哆嗦着,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刚刚要是慢上一拍,消失的恐怕就不是半截裤管而是奶娃的半截腿了,所以他的心情我能理解。
“大家都小心点,先退一段路!”老烟迅速做了决定,大家聚在一起,将半截棍掏出来四处打着,确定没问题才往后退。
等退了差不多一里地,老烟才让众人都停了下来,阴沉着脸问我们有没有谁知道那可能是什么?
众人都摇了摇头,刚刚那一瞬间如果不是我和奶娃正在闹,不可能看到那一幕。要不是奶娃消失的半截裤管,我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分明那里什么都没有,怎么会凭空出现一张大嘴?
“总之都小心些。”陈连长吩咐一声,随后问老烟有没有可能绕道。
老烟研究了半晌地图才摇了摇头,说现在这条路线是最合理的,不管往那边绕都会更危险。
我凑过去一看,他说的果然没错,要绕过去只能从一处流沙地走,沙漠里的流沙可谓是杀人不眨眼,一旦陷进去几乎没有活命的机会,虽说有幸运的人能从另一个地方被冲出来,但进沙漠的没一个敢去挑战流沙。
流沙比沼泽还危险,看着和普通的沙子没有区别,一旦有重物踏上便会陷下去,而且速度奇快,并且沙子瞬间会很快被口鼻,让人窒息而死。
一边是未知的生物,一边是流沙,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选?
第十二章 血盆大嘴(加更)
最后还是老烟开口了:“走流沙几乎没有活命的机会,还是走原来路线!”
众人有些犹疑,老烟摆了摆手,让众人换上高耐磨的皮靴,率先走了出去。
“我、我害怕。”奶娃哭丧着脸,这下也没人说他胆小了,刚刚那一幕实在太过诡异。
我看着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老烟,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怕什么,就是阎王爷来了,一梭子子弹过去干死它!”
奶娃拽着我的衣袖,一只手端着枪,硬着头皮跟在我身边,其他人倒还好,和我挨在一块,呈圆形往前移动着。
“马上到了,大家小心。”老烟做了个手势,众人的心都悬了起来,前方不到二十米就是那未知生物出现的地方,虽然我刚才说的豪情万丈,但心里终归没底。
奶娃紧张的都快哭了:“奶奶的,这要是实打实的干仗我端着枪就冲出去了,这特么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你小子嚎什么丧。”鹰眼不耐烦的拍了拍奶娃,本来大家精神就高度紧张,被他这么一嚎差点没嚎出心脏病。
砰!
一声枪响传来,我们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只见毒蛇面无表情的放下枪,眼神不大对劲。
鹰眼又要骂人,毒蛇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他便熄火了,惹得奶娃直嘀咕他欺软怕硬。
鹰眼靠了一声,说要是毒蛇也来明的他当然照骂不误,可他偏不,得罪他,随便搞个东西药你一下,保管以后看到他得退避三舍。
老烟瞅了毒蛇一眼,后者突然趴在沙上侧着耳朵听了听,随后直接用枪托往下挖了有小半米深,脸色变了变,随即整个脑袋都埋了进去。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陈连长急了,站在一边跺了跺脚。
“别动!”毒蛇抬起头吼了一句,陈连长愣了愣,到底没有再问。
我们都围在他旁边,被他的动作搞的一头雾水,但毒蛇向来话少,也不做无谓的举动,所以我们也不敢打扰他。
大约过了有好五六分钟,毒蛇才从坑里抬起脑袋,语气不善的道:“刚刚有东西从沙子底下钻过去了……”
“什么?”众人惊呼一声,纷纷用枪托在脚底戳了戳,生怕那鬼东西就在这附近。
老烟皱了皱眉问他是怎么发现的?
毒蛇看了我一眼说刚刚他也看到了一张血盆大口,可那东西就像是凭空悬浮在空中一样,没有身体的支撑。他这才一枪扫过去,结果什么也没打中,但他却注意到沙子鼓了个小包,有些微弱的震动感传来。
于是他才挖了坑,仔细听了确实有东西在底下。
“我看看。”鹰眼沉着一张脸,用枪托在挖出的坑里捣了捣,随后死死的盯着坑里的动静。
我们憋住呼吸,子弹都上了膛,枪口正对着坑口,只要那鬼东西敢出来,就能将它扫成筛子。
鹰眼却摆了摆手让我们都收掉,那鬼东西似乎不在这里了。
被这么一搞我们更加紧张,动作缓慢的往前推进!
老烟黑着一张脸,嘴里依旧叼着烟,可是没有点着,看那样子似乎有些烦躁。
我有些惊讶,他向来沉稳,很少有情绪如此外露的时候,不由得对当下的情况更加警惕。
一米、两米……
我们慢慢接近了刚刚那块地方,老烟打了个手势,让我们绕过那一小块,从旁边走。
众人屏住呼吸,尽量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轻手轻脚的移过去。
短短的十几米我们用了有五分多钟才绕开,老烟松了口气:“行了……”
话还没说完我就见他瞪大了眼睛,吐掉香烟,神色惊恐的朝我这里飞奔而来,几乎是拼了命将我和奶娃往后扯了几步。
其他人反应迅速的用子弹扫向我们站过的地方,快速的向我们合拢。
“怎、怎么了?”我有些懵,还没等到回答耳边就传来了奶娃的尖叫声。
我扭头看向他,他半个身体软倒在老烟怀里,脸色煞白,而他膝盖以下齐齐消失了,大量的血浆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一片沙子……
我僵硬的扭头看向我们刚刚站立的地方,果然中间有一条血线连接着这边。
老烟刚刚看到的,恐怕就是奶娃双腿消失不见的一瞬间,可我和奶娃却恍然未觉,甚至于奶娃在被他扯到身边后才被疼痛刺激的尖叫出声。
看着毒蛇他们迅速的拿出医疗用品给奶娃止血,我的脑袋一片空白,刚刚我们就站在一起,而我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察觉到,那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要知道老烟给我们配的皮靴都是硬货,可这鬼东西竟然能瞬间连靴带腿一起咬断?
“啊!”
奶娃惨叫着,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鹰眼一把按住他将一块团起来的布塞进他嘴里,怕他挣扎间咬破自己的舌头,于是便只能听到呜呜的呜咽声。
毒蛇迅速的将他的伤口做了消毒处理,随后用大量的纱布包扎起来。可出血量实在是太大,纵使已经做了止血的处理,纱布还是隐隐的透着血迹。
伤口处理完毕,奶娃几乎已经晕了过去,一张脸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疼痛太过剧烈,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我傻傻的看着他们,眼眶不由得红了,从进沙漠以来奶娃就比较粘我,虽然胆子不大但性子活泼,为这枯燥的路程增添了不少乐趣,纵然他比我大,但我总将他当成弟弟,可现在他却在我眼皮子底下成了这副模样。
先不说他能不能活着出去,就算出去了,对于一个以格斗为看家本领的军人来说,他也算是废了……
“走吧,先离开这里。”陈连长拍了拍我的肩膀,将奶娃的背包递给我,自己背上鹰眼的背包。
鹰眼背起奶娃,纵然动作已经很轻,后者依旧疼的直哼哼,听的大家心里悲凉。
“老烟!”走了有一段距离,见没再出状况,陈连长突然喊了一声。
老烟扭头挑了挑眉,陈连长粗声粗气的问他,大家到底要去哪里?
“不是说了,去营救余教授……”老烟皱着眉头,似乎对于陈连长质问的口吻有些不快。
陈连长更火,将冲锋枪往地上一撩,上前就扯起老烟的衣领,红着眼睛吼道:“老子不信,想当年老子不是没进过罗布泊,从来没遇到过这些鬼玩意,现在才几天?矮墩已经折了,奶娃半死不活的,连余成泽的影子都没见到,你特么就告诉我,是不是我们都得撂在沙漠里?”
第十三章 老烟的秘密
众人都沉默了,在部队里众人和兄弟没俩样。我来了三年,都已经将部队当成了家,而这些模范兵很多在部队已经待了五六年,鹰眼毒蛇他们两个更是待了快十年,加上他们又是陈连长一手带出来的,他们之间的情意更不用说。
如今矮墩死了,奶娃残了,他们心里的滋味儿自然不好受,要不是刚刚那地方实在不安全,陈连长怕是早就爆发了!
老烟挥开陈连长的手,脸色不大好:“老陈,你该知道我是做什么的,能说的我都说了,其他的……”
说完他扫了陈连长一眼,后者竟然真的偃旗息鼓了,闷闷叹息道:如果最后大家都走不出去,好歹让他做个明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