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现在已经死了,能让一个临死之人,生前还不顾一切,千辛万苦追求的东西,必然不简单。我看着那个睡熟的婴儿大祭司,不禁陷入了沉思。
“我怎么觉着头儿快要疯了?要不、要不劝劝?”光头见小齐突然颠来倒去,说这同一句话,便朝众人建议。
大勋瞟了他一眼,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不影响咱们结尾款,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第九章 真相(10)
小齐彻底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嘴里翻来覆去就是那么一句话,说真的,看见她现在这模样,我并不觉得开心,心情反而相当复杂,个中滋味难以言表。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老变态可能和虫族后人有关,但这会儿,看着老变态的死,联想到小齐嘴里翻来覆去的话,这个原本有些荒谬的想法,此刻却仿佛成了最好的解释。
除此之外,我实在没有办法解释老变态所做的这一切。
他千辛万苦来到这儿,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利用天石,让传说中的大祭司‘复活’了,而他自己,看起来却并没有得到任何好处。
假设他真是虫族的后代,是为了复活虫族大祭司而来的,倒也罢了,可他为什么要拉上我呢?为什么又要设下二十六年前的那个局呢?
这一切都显得扑朔迷离,但此刻,不管是死亡的老变态,还是大受打击,一心求死的小齐,我都不可能从
他们身上再得到答案了。
想到同样失踪的呲牙一行人,还有众人刚才莫名其妙的昏睡,我振作了一下精神,心知这地方有问题,不宜久留,便对大勋三人道:“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你们的头儿要给你们老板殉情陪葬,疯疯癫癫不愿意走了,你们总不会也想留下来陪葬吧?咱们回程路上,还有诸多危险,人越多越安全,咱们最好一起撤。”
老变态之前给我和靳乐带来的误导性太强了,使得我俩得不得将所有人都当成敌人,以为这些人不死,我们就没有活路。
谁知事到如今,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老变态莫名其妙死亡,小齐受到打击一蹶不振并且还交代了后事,这让我和大勋等人之间的生死冲突一下子就消失了。
老话说得好,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现在火器在我手里,他们三人要想撤回去,手里头没有火器是不行的,而即使有火器,在危险重重的神火沟里,也不够看。
因此,想要安全回程,就必须得合作,哪怕不久前我还把这三人给绑了,这会儿我说完,却也没人反对,唯有光头不善于隐藏情绪,一副想咬死我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达成一致后,我们开始计划着回程。
那婴儿大祭司还在昏睡中,我真以为它死了,不得不确认了一下它的呼吸,呼吸没断,而且很稳。小齐抱着已经僵硬冰冷的老变态,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冷冷的看着我们一行人的动作。
她神情虽然冰冷,但并没有丝毫阻止或者参与的意思。
其实为了保险起见,我应该给她一枪,但我没下手,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
反正她现在手里头什么装备也没有,医药火器、食物饮水,什么都没有,即便我不补那一枪,只要我们离开,她也活不了。
我何必当着大勋等人的面儿动手,给自己惹麻烦呢?
以上是我给自己这种行为所找的理由,但我内心
很清楚,其实真正没有补那一枪的原因,不可明说,说出来我自己都鄙视自己。
第十章 争夺(1)
收拾装备时,我草草看了下小齐刚才卸给我的装备,她说里面有能救许开熠的办法?我得确认一下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装备包上面是常用性装备,因为要经常拿取,所以放在外面,我将这些东西倒在玉砖上,翻出了装备包底下的东西。
最下面有个小盒子,上了锁,不过这锁有等于无,一撬就能撬开,应该是用来防止里面的东西掉出来,并非真是用来锁什么的。
我将锁撬开后发现里面是一个塑料封着的东西,像是文件,隐约还能看到一个U盘。远处的小齐见了我的动作,缓缓道:“你想知道的东西,都在U盘里,他临死前告诉我的,可惜,我没有机会看里面的内容了。”
我一顿,侧头看向远处的小齐,我想问她是不是真的不想活了,但这个念头瞬间就被压了下去,她要是说她想活下去,事情可就尴尬了,所以现在问这个毫无意义。
于是我道:“他是死于仙丹带来的副作用?”小齐没回话,愣愣的坐着,盯着地面,似乎在回忆些什么,脸上的神情时不时的会产生一些微妙的变化。
我意识到她可能是陷入某种回忆中了,已然两耳不闻窗外事,便不再抱有能从她嘴里问出来什么的希望,招呼着大勋等人,开始顺着玉砖往回走。
至于那个婴儿大祭司,我思来想去,还是暂时将它带上了,老变态为了它而来,这个大祭司身上,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当然,为了防止它真的能动用面具的某种力量,我让大勋空包背着它,面具和天石,则在我的背包里。
路过玉棺旁边时,我发现那具之前保存完好的孕妇尸体,居然已经开始腐烂了,这让我不禁怀疑,我们一行人到底昏睡了多久。
按照尸体的腐烂程度,至少有两天了。
难不成我们睡了两天?这会儿手表等仪器依旧失灵,所以也找不到什么参考物。不过,如果真昏迷了两天,我们一行人醒过来后,状态应该是又饥又渴才对,这会儿身体上并没有这种感觉,应该并没有昏睡那么久。
这女尸死了两千多年,不知为什么,她和她肚子里的婴儿能存留到现在,大约是天石归位,我们打开玉棺,破坏了保护她尸身的平衡,才使得她加速腐烂,倒也不是不可能。
玉棺里散发着一阵腐烂的恶臭,我么几人捂着换气口迅速通过,一路往后退,退回了之前渡过的那个布满虫的水潭。
灯光往对面一照,对面的通道空空荡荡的,光头一愣,说:“之前那小子不是被咱们绑在那儿吗?怎么不见了?”
我想起众人离开时,句芒在地上挣扎挪动的样子,心说时间过了这么久,就算他是蜗牛,不停的挪动挣扎,应该也挪开一段距离了,便道:“他应该是出去了,不过只要绳索没有解开,他就跑不了,我们先过去再说。”
大勋道:“你们说,失踪的那三个人究竟在哪儿?找不到他们的踪迹,我总觉得不安,要知道,他们想找的东西在咱们手里,如果他们在暗,我们在明,情况相当不妙。”
光头嘴里嘶了一声,道:“这事儿说起来也奇怪
,他们的脚印,到了玉砖处就消失了,而且两具玉棺也没有被打开过,周围其他方向,也没有他们的脚印,这情况……就好像他们刚上了玉砖处不久,还没来得及开棺,就直接蒸发了一样……嘶,你们说,会不会是那地方有什么机关?就跟电视剧里放的一样,人一踩上去,地砖一翻,就把人给龙没了?”
大勋是队伍里机关方面的行家,所以光头最后一句,是对着他问的。
大勋闻言,说你别的不好,想象力倒是挺好,先不说虫族本身就不善于制作机关,即便有,他刚才其实已经将整个玉砖区域都摸索了一遍,根本没看见什么机关的痕迹。
说话间,我们刚想要涉水过去,黑暗中,猛地传来了一声大叫!
那声音短促却高亢,从我们后方传来,是女人的声音!确切的说,是小齐的声音!
怎么回事?
我们准备涉水的动作一顿。
光头结结巴巴道:“这、这声音……头儿难道自杀
了?没想到头儿对老板这么情深义厚,真是太感人了。”大勋直接照着他的光头甩了一巴掌,骂道:“你自杀的时候叫这么大声啊?”
我觉得事情有变,立刻道:“别贫了,快回去看看。”
四人一口气跑回去,站在玉砖处,灯光往小齐刚才所在的位置一打,哪里还有人,不止她,连老变态的尸体都不见了。
我将手电筒往地面一打,细细分辨周围的脚印,由于之前我们在这一片活动过,所以脚印儿很乱,光看脚印已经看不出什么了,但其中有一道拖拽的痕迹,却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到拖拽的痕迹,起点是小齐和老变态之前靠墙所倚着的位置,痕迹一路延伸过来,终点却是我们此刻所在的位置。
这模样,就好像有什么人,把小齐和老变态给拖到了玉砖处一样。
可这玉砖的区域,一眼就能看到头,哪里有什么人影?
再说了,小齐虽然没有武器装备,但身手还在,不可能毫无反抗之力就被抓走。人是有自保本能的,一个想求死的人,不意味着在突然有危险降临时,会完全不反抗,即便一个人前一秒想要自杀,但下一秒如果有陌生人推着他去跳楼,他依然会下意识的反抗。
这是一种生物本能,在主动和被动的情景中,求死之人的反应是不一样的,所以小齐刚才发出了一声大叫。
痕迹一直蔓延到玉砖处……可为什么玉砖区域什么东西都没有?难道真如光头所猜测的那样,这附近有什么机关,将人给藏起来了?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我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地上的一个人影。
有人影很正常,因为现在有光。
我们一共四个人,而且是并排站在边缘处的,可现在,我却看见了五个影子!
多出来的那一个,和大勋靠的很近。
我倒抽一口凉气:大勋身后有人!
第十章 争夺(2)
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人影,让我悚然一惊,要知道,从头到尾,我可是连一丁点儿脚步声都没有听到,这个人影,是什么时候到众人身后的?
这一瞬间,我甚至怀疑对方是人还是鬼了。
惊惧之下,我猛地一转身,上了膛的枪也猛地对准影子的来源处,灯光直直照射过去,投过来的影子瞬间换了个方向,而影子的主人,也在光线中无所遁形。
光头等人被我的动作给惊到,纷纷跟着转身,也一下子发现了躲在大勋身后的人,这一看,光头顿时又结巴了:“这、这不是那大祭司吗?它怎么出来了?”那影子的主人,赫然就是被捆住,放进大勋包里的复活祭司,它不知何时,竟然挣脱了绳索,从大勋的装备包里爬了出来,直直的立在大勋的身后。
而大勋也不知怎么了,自己装备包里少了个东西,竟然毫无察觉,就算他没发现婴儿跑了,这婴儿在他装备包里醒过来后,弄断绳索,挣扎的时候,他总该知道吧?
难不成这婴儿什么动静都没有弄出,就自己解开绳索下来了?
面对这情况,大勋显然也有些懵,立刻去查看自己的装备包,这才发现装备包的包口打开,并且顺势从里面捞出了之前绑婴儿的绳索,吃惊道:“是被咬断的,这小孩儿牙齿够锋……”让话还没说话,突然神情一变,像是发现了什么,猛地将手里的装备包,一下子扔向了远处。
他这一扔,便见从那装备包的包口里,瞬间爬出了十来只黑乎乎、小儿拳头大的虫子,落地后便围在了那婴儿的周围。
我倒抽一口凉气,想到了玉棺上关于大祭司的记载:通过天石和面具,它上能沟通神灵,下能操纵群虫,难道是它召集了这些虫子,咬断了捆绑它的绳索?
天石的能量,不是已经被隔绝了吗?那面具虽然没有隔绝物,但光凭一个还放在我装备包里的面具,这小婴儿就能如斯恐怖?
“我靠,是开颅虫!”光头声音都有些变了,二话不说,就跟身上有虱子似的,立刻去摸自己的头,其余人包括我只在内,也是同样的反应。
没错,那些从大勋装备包里爬出来的,赫然就是之前见过的开颅虫。众人都已经剃了光头,有没有虫子一眼就能看清,因此最初的慌乱过后,我们四人冷静了一些。
也不能怪我们反应这么大,这一路走来,虽然危险重重,但我们多多少少,都知道危险的来历,知道该怎么防备;比如上面的红腊,知道它们有火就活动的特性后,不点火就是了,再比如外面的那些吸血飞虫,不发出强光和声音惊动它们也就是了。
总之,这些危险我们都知道该怎么防备,可唯有这开颅虫,至今为止,我们都弄不清楚,它们是如何在众人穿着防护服,全封闭的状态下,钻进防护服内部,钻进人脑的。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所以这些开颅虫一出来,着实将我们吓的不轻,更何况它们还是从大勋的装备包里出来的?
此刻,那十多只开颅虫,就如同拱卫王者一样,将小婴儿给围住,也不乱动弹,而那个从女尸肚子里爬出来的婴儿则站在原地,黑漆漆的目光,直勾勾盯着我们。
我心里头猛地觉得不对劲,但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之前那种让人一下子就昏睡过去的感觉又一次袭来,在这一瞬间,我的反应是开枪,心说就算是睡过去,也先把这古怪的婴儿杀了再说。
然而机扳一扣,伴随着一声枪响,打中的却不是那个古怪的婴儿,而是我自己!枪走火了!
后膛一炸,我自觉的握枪的那只手,肩头一阵剧痛,手一抖,走火炸膛的枪直接掉在了地上,而刚才那阵和之前相似的巨大困意,却反而在剧烈的疼痛中被冲散了一些。
光头三人则非常不给力的直接倒下了,我只听见了三声扑通扑通的声音。
难道之前我们会晕过去,就是因为这个婴儿?
捂着肩头,我心中一动,假装摇晃了一下,跟着倒在地上。
虽然被子弹打中,但由于是炸膛,所以子弹进的不深,再加上是在肩头处,不是要害,因此咬咬牙也能忍住。这婴儿目前还有什么其他的本事尚且不明,但就凭它能直接让我们睡过去这一点,就已经不能大意了。
我假意昏睡,事实上却听着那大祭司的动静。
周围十分安静,除了我自己压得极低的呼吸声,我几乎听不见其它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