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依依不舍地还要舔他的手,刘洪推开她:“赶紧滚!别让人看见。”
女人开始收拾东西,刘洪在屋里大声逗狗玩,眼睛不时朝窗外瞥。
女人裹好围巾,戴上墨镜,拿着一包东西走了。
来到楼下,她谨慎地东张西望,确定没有可疑的人才走出来。
当她离开小区的时候,一双沾满泥巴的僧鞋悄悄跟了上来。
“小师父呢?”林冬雪处理完一些事情,问刚刚和小和尚在一起的警察。
警察说:“走了呀!要拘留他吗?”
“不用了,随他去吧!”
专案组的警员都呆在会议室里,不少男同志抽着烟,熏得屋里乌烟瘴气,大家都在等彭队长那边的消息。
终于,彭斯珏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众人赶忙迎上去,问这问那,彭斯珏说:“一个个问,我哪回答得过来!”
林冬雪说:“找到DNA了吗?”
“没有!”
“其它的呢?”
“脚印、头发、一些纤维,正准备化验。”
陈实过来说:“头发让我看看。”
彭斯珏拿出一个证物袋,里面明显是根女人的头发,很长。
陈实说:“先验这个!”
“用得着你说!”
大家苦等结果,自然脱落头发当然是验不出DNA的,但是能够验出染色体和性别。
三小时后,彭斯珏拿着一份报告出来:“女人的头发,年龄在三十七岁左右,她的身体状态较差,似乎是生活在长期缺乏光照的地方,严重缺乏维生素D。”
陈实若有所思,勾勾手指叫林冬雪到一旁,说:“陈光的母亲失踪的时候,我记得是二十四岁,如果她活着,正好是三十七岁。”
“你这想法未免太天马行空了吧?”
“一点也不,失踪的人里,符合这个年龄的,只有尹温一个人!”
“你怀疑她还活着?”
“我早就怀疑了,一开始我就觉得小师父的记忆有点失真,当我试图当年的真相,发现他的母亲很可能并没有被刘洪虐待和杀害,事情真相可能并不复杂,就是刘洪和尹温偷情,被陈光发现,陈光或许威胁了刘洪,于是刘洪杀人灭口!”
“小师父说看见刘洪打他母亲。”
“他看见的,很大概率是两人偷情而已。”
“如果尹温真的活着,我们就有了一个重量级人证,也许就能给刘洪定罪了!”
“我担心……”
“担心什么?”
“彭队长说头发的主人长期生活在没有光照的地方,我担心尹温是被囚禁了,一个人被囚禁了十三年,会发生什么?”
“疯掉!?”
“人的心理会与环境不断建立平衡关系,当外界难以改变的时候,内心就会去适应它、接受它。就好像一个南瓜被铁箍箍起来,南瓜的里面会不断变硬,变得像木头一样。假如一个人被囚禁,失去人身自由,连生命都受到威胁,渐渐的TA就会为了生存放弃尊严,去取悦绑架者来换取生存的资源,甚至于爱上绑架者。”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是!当然你说的疯掉,也是另一种平衡方式,可是尹温如果疯了,肯定会不受控制,刘洪就不会把她留在身边这么久,她还活着,就说明她有利用价值,她恐怕已经不是过去的尹温了……就算我们找到她,她也不会是指控刘洪。”
林冬雪听得一阵恶寒,眼下真的毫无办法了吗?
陈实又说:“不过找到尹温也不是没有意义,她的存在本身就是证据。”
“说的对,我们需要扩大调查,我去试试申请搜查令。”
林冬雪去找林秋浦,林秋浦断然道:“不行,局长不会签字的。”
林冬雪说:“李彪的失踪是一个最好的突破口,错过这次机会,可能就真的只能看他逍遥法外了。”
林秋浦叹口气,“失踪还没立案,你们就跑到失踪者家里去搜查?这本身就已经违规了。”
“当时是迫不得己!”
“迫不得已也不是你违反规章的理由,这事完了,你写份检查给我!”
林冬雪懊恼地敬礼:“知道了!”
林冬雪准备走,林秋浦叫住她:“等下,我可以就这宗失踪案去试试看,情况特殊,或许能搞到法庭的搜查令,不过你得保证,在此之前不要乱来了!”
“谢谢哥!”
今天已经忙了一天,在局里守着也没啥意义了,陈实便载着林冬雪回家。
路上他们还在讨论案子的事情,来到小区附近,陈实说:“我们把小师父找来,再好好问问吧!”
“你这样戳他伤口,他会乐意吗?”
“此一时彼一时,他现在已经看到杀父凶手了,说不定心态变了呢!”
于是两人来到招待所,管理员却说小和尚今天没回来,陈实打电话也打不通,林冬雪说:“是不是跑出去吃饭,手机没电了?”
“我前天才给他买了一大包食物,他去哪吃饭?”
“也许他也想换换口味呢!”
“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在局里,他薅着刘洪领子嗷嗷叫……你呢?”
“和你一样!”陈实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不会去做什么冲动的事情了吧?”
第229章 露出獠牙
两人放心不下,林冬雪打电话给局里的同事,让他们看看监控。
一会功夫,一段视频发到林冬雪手机上,是公安局外面的监控拍下的,刘洪刚刚坐上出租车,小和尚便拦下一辆车,紧跟着刘洪消失在画面左侧。
林冬雪着急地说:“这个傻子,他去跟踪刘洪有什么用?”
“我还记得小师父说过,如果刘洪再杀人,是不是就可以逮捕他了,该不会……”
恐怖的想象慑住了两人的心,他们立即赶到刘洪居住的小区,这时也顾不得许多,他们直接来到刘洪家敲门,刘洪却不在家,屋里的狗狂吠不止。
陈实向林冬雪借了两根发夹,准备撬锁,这时有人从楼梯上来了,原来是刘警官。
刘警官说:“看你们急匆匆跑进来,我撵都撵不上,怎么了?”
林冬雪说:“刘警官,你见到一个小和尚白天来这里吗?”
“我帮你打听打听,门口保安我都认识。”
十分钟后,一名保安说白天见到一个小和尚,感觉鬼鬼祟祟的,一会猫在树后面,一会缩在车下面。
林冬雪问:“他是不是在跟踪谁?”
“哦!”保安想起来了,“好像是个女的,穿着围巾戴着墨镜,身上是一件风衣。”
“去哪个方向了?”
“看监控吧!”刘警官说。
保安根据回忆找到那段监控,一指画面:“瞧瞧,就是他!”
画面里有个裹得很严实的女人从小区离开,小和尚便尾随在后面。
陈实皱眉道:“出事了!”
三人又去路口找下一个监控,一家便利店的监控拍到两人一前一后去了五一路。
三人找了一个又一个监控,最后来到巩州路,这里店铺稀少,没有监控可查,林冬雪已经打电话叫了支援,陈实环顾四周,说:“去周边的小区看看!”
连问了三个小区,才有了一个保安称见到一个小和尚进来过,林冬雪问:“他出来了吗?”
“呃,没印象。”
“有监控吗?”
“不好意思,我们这小区比较老,监控坏了。”
刘警官说:“看来他很可能在这里,你们的人一时半会到不了,我去叫上我公司的保安过来帮忙找吧!”
林冬雪说:“谢谢你了,刘警官!”
“不客气,但愿他不要出事就好。”
陈实一直在考虑什么,问保安:“我看见墙上有许多招租告示,这里租房子的人多吗?”
“是有不少。”
“房租怎么收?”
“个人交易,我们又不插手的。”
“水电费你们总得收吧,让我看看水电费的表格。”
保安也不知道他在琢磨什么,拿出这一年的水电费清单,陈实一行行扫视,林冬雪问:“你看这个干什么?”
“这里没有监控,地段老旧,刘洪很可能在这里租了一个安全屋,狡兔三窟一直是他的作风。”陈实的手指落在纸上,“如果有用水用电远低于平均值的公寓,很可能就有刘洪的安全屋!”
林冬雪恍悟,帮着一起找,两人找到了三个基本不怎么用水用电的公寓。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小区里黑灯瞎火,他们挨个去敲那三间公寓的门,都没有反应。
两人悻悻地离开,林冬雪的脚突然被什么硌了一下,拾起来一看,居然是一粒佛珠,她托在手上打量,“这佛珠是不是他的?”
陈实回头去找,又在草丛里找到了第二粒:“是他的!他就在这里!”
某间漆黑阴冷的地下室里,小和尚被反绑双手坐在地上,嘴里塞着布条,双眼不停流泪。
屋里没有电器,只有一枝蜡烛作为照明,一个女人安静地站着,手里提着一把锃亮的刀,烛火在刀尖跳动。
两人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对视,已经不知道呆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