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丧乐声随之响起,披麻戴孝地队伍在廉歌带领下,重新动了起来,开始沿着河道,从另一条路绕回胡家。
……
是夜,胡家院子。
在请水结束,简单吃过晚饭后,夜幕彻底降临。
而院子里,则是由几个大瓦数的灯泡照着,依旧亮如白昼。
廉歌吃完饭后,便再次回到了院子旁的桌边,画着需要的符篆。
而院子中间,则跪着胡家老太太的后辈子侄,正在徐叔的带领下,完成着传统的丧葬仪式,
“……胡氏生前可有冤孽?”
“啪!”
“无有冤孽!”
“可有尖嘴厉舌?”
“啪!”
“无曾有。”
“可有……”
……徐叔披着个黄色道袍,问一句,便朝地上掷一次卦,同时旁边还有个人配合着他答话。
“那既无冤孽债,那为何困在酆都城外,过不得奈何桥?”
“啪……啪……”
“虽无冤孽,但也曾沾业果……”
“酆都门前将当真不肯放人?”
“不愿。”
“那本法师一定要闯闯这酆都城……”
“胡氏孝子孝孙可愿意闯一闯阴间地府?”
“孝子孝孙自然愿意。”
“愿意就牵着法杖,现在就去地府城门前。”
“现在就去?”
“现在就去!”
……
徐叔伸出手里的禅杖,示意身后的人拉住禅杖,然后后面的人一个拉一个,在院子里拉出了条蔓延的队伍。
院子旁,刚画完一道符篆的廉歌抬起头看了眼院子里众人,不禁笑了笑。
倒不是徐叔搞笑,而是配着的音乐实在搞笑,
“刚擒住了几个妖,
又降住了几个魔。
魑魅魍魉怎么它就这么多!
(妖怪,吃俺老孙一棒!)……”
配着这音乐,徐叔提着禅杖,后面牵着一群人,就在这院子里忽急忽快忽转的围绕着几个纸钱堆,石灰圈转来转去,
“刚翻过了几座山,
又越过了几条河。
崎岖坎坷怎么它就这么多!
(白:俺老孙去也!呀~~~)”
终于,
当大音响的音乐再次停了下来,带着众人绕圈的徐叔也停下了脚步,
“酆都东城门到了!”
旁边配合的人用方言说道。
“胡氏在没在?”
“东城门没看到人。”
“那就去西城门看下……”
“现在就走?”
“现在就走!”
话音落下,有些欢快地配乐再次响了起来,徐叔牵着众人再次在院子里转了起来。
……
院子旁,廉歌注视着这一幕,摇头笑了笑,然后才收回视线,继续画符。
时间缓缓流逝,
从夜幕初降,到夜色渐深。
终于在徐叔带着一群人从‘东城门’绕到‘西城门’,又从‘西城门’去了‘北城门’‘南城门’,最后打下‘十八层地狱’过后,
廉歌终于制作好了所有符篆,顿下了手。
“啪嗒。”扔下手中的笔,活动了下泛酸的手,感受了几近枯竭的法力,廉歌重新抬起头,
一边收拢着桌上的符纸和超度经文,廉歌一边朝着院子中间,那折腾了一晚上的众人望去。
此刻,徐叔主持的传统葬礼仪式也已经差不多,
在用禅杖末端敲碎几片瓦片过后,徐叔示意着众人,围聚到了颗挂满香和纸钱的树枝旁。
院子旁,收起符篆经文的廉歌饶有兴致地看着,
这颗挂着香蜡钱纸的树枝又叫摇钱树,基本每个葬礼法事最后都会出现。
院子中,
在徐叔的示意下,一众人握着树枝就是一阵猛摇,伴随着其上纸钱香蜡掉落,整个树枝也被推到进了旁边燃烧着的钱纸堆,被付之一炬。
终于,
法事结束,院子里再次安静下来。
廉歌随之起身,朝着徐叔走去,
“徐叔,你这挺熟练的嘛,可比我像个法师多了。”廉歌笑了笑看向徐叔说道,
“也就是个空架子,也就能唬唬人,和廉师父你没有可比性。”徐叔脱下身上的法袍,摇头说道,
“按照之前廉老爷说得话,这些屁用都没有,要真能超度,一篇经文就超度了,这些都多余的花架子。”
闻言,廉歌笑了笑,也没接话,而是转而问道,
“徐叔,去挖坟的人回来没有?”
“还没呢,我打个电话问问吧。”
说着,徐叔摸出了手机,走到旁边打了电话。
极短时间后,徐叔走了回来,向廉歌说道,
“说是那块地有些硬,还没挖好,不过也快了,再要一个小时就能回来。”
闻言,廉歌点了点头,
“既然没什么问题,那就按照之前的计划,明早下葬吧。”
“那我让主人家现在去开个死亡证明,方便明早火化?”
“麻烦了,徐叔。”
第43章 超度
看着徐叔走开的背影,廉歌微微摇了摇头,
这葬礼仪式如果真让他一个人来,这么多事儿,他还真玩不转,也就只能施法超度了就走人。
可丧葬仪式这东西,从来都不是给死人看得。
收回视线,廉歌迈着步,朝着堂屋走去。
一旁,一直关注着廉歌的胡先寿夫妇,见状也瞬间迎了上来,
“廉大师,您也忙碌了一晚上了,这里正好煮了点汤圆,您要不也吃点儿?”胡先寿询问道。
闻言,廉歌顿住步子,然后朝两人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还不饿。”
“那廉大师,我带您去房间休息?”
“也不用,你家老太太明早就要出殡,现在我还得做些准备。”
“那廉大师,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你们忙你们的去吧,有事儿我会直接招呼你们。”
说完,廉歌朝着堂屋里继续走去。
胡先寿夫妇在原地顿足了下,也再次忙碌起来。
……
踏入堂屋,骤然显得有些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