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打杂的人是杜衡的一个远房侄子,原本是在农村里待着,念书也念不进去,自身也没什么手艺,暂时来杜衡的麻雀馆里当杂役,给客人端茶倒水,打扫卫生等等,也算是混口饭吃。
头天晚上关店的时候,杜衡是跟远房侄子杜二娃一起打扫的卫生,有可能是杜二娃忘记收拾这张麻将桌了。
杜衡也就没有多想,走过去收拾那张桌子。
这时候,杜衡发现麻将桌上竟然还放着一沓钱,就压在麻将下面,像是付给他的茶水费。
但是看见这沓钱,杜衡却是脸色大变,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麻将桌上放着的这沓钱,并不是真正的钱,而是一沓冥钞,也就是死人用的钱!
做生意的人,最忌讳这些东西,杜衡当时就炸了。
玩了麻将就算不给钱,也好过给人冥钞啊,把冥钞当成茶水费,这不是摆明诅咒杜衡吗?
杜衡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气得脸都绿了。
店子上的账务一直是杜衡自己管理,杜衡记得,昨晚这桌客人离开的时候,是付了钱的,那这一沓冥钞是怎么回事?
家里只有他和侄子杜二娃两个人,杜衡很自然的联想到杜二娃,这事儿是不是杜二娃搞出来的恶作剧?
想到这里,杜衡气呼呼的冲进卧室,将还在蒙头大睡的杜二娃从被窝里拖出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把杜二娃骂得一脸懵逼,完全找不着北。
杜衡说明原因以后,杜二娃大叫冤枉,说桌上的那沓冥钞不是他放的,而且杜二娃还信誓旦旦的说,那张放着冥钞的麻将桌,他昨晚肯定是收拾过的,因为他记得很清楚,有个牌客打翻了茶水,弄脏了麻将桌,他怕损坏桌布,所以还专门清理干净了的。
杜衡听了这话以后,大为震惊,这事儿如果不是杜二娃干的,那会是什么人干的呢?难道他们关门打烊以后,半夜还有人偷偷摸摸钻进麻雀馆打牌,临走的时候扔一沓冥钞在桌上糊弄老板?
但要硬说这件事情是杜二娃做的,好像也说不过去。
杜衡冷静下来想了想,首先,杜二娃为什么要搞这样的恶作剧?吃饱了撑的?这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其次,杜二娃这才来店子里几天时间,几乎都没出过门,最远只去过巷口的便利店,他根本连丧葬用品店都不知道在哪里,所以自然也不可能买到冥钞。
第565章 离奇
“我看呀,也就是那些小混混,晚上偷偷钻进去打了麻将,又不肯付茶水费!”王保长伸了个懒腰说。
广东这边的小混混确实多,一般分为本地混子和外地混子,本地混子通常比较有钱,家里都是拆迁户,一个个暴发户嘴脸,不求上进,兜里揣着两钱,啥事儿也不做,花天酒地,胡作非为。
而外地混子,大多都是一些外来的务工人员,或者外来人员的子女,那些学习不好,没有手艺,而且又缺乏管教的年轻人,只能流落街头,混迹在社会的最底层,根本没有人生目标和方向。
在广东的大街小巷,时常都可以看见一群混子,染着花里胡哨的头发,穿着非主流的衣服裤子,大呼小叫的从街上走过,或者骑着廉价的机车呼啸驶过,自以为很酷的样子,殊不知在人家看来,压根就是一群傻叉。
像杜衡居住的那种巷子里,蛇鼠混杂,天南地北的人都有,小偷小摸都是常事,所以王保长的说法也有一定的可能性。
我喝了口茶,对丁明说:“你让他回去装个摄像头,如果再发生这种事情,第二天调看监控,什么都清楚了!”
丁明说:“对,监控,接下来我要说的,才是事情的关键!”
原来,在发生冥钞事件的第二天,杜衡就请人在麻雀馆里装上了摄像头,监控器连接到杜衡的卧室里面。
不管是有人恶作剧,还是有人偷偷溜进来打霸王麻将,杜衡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那天晚上关店以后,杜衡回到卧室,守着监控坐了半夜,但是一切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发生。
后来,杜衡实在是撑不住了,这才倒头睡了过去。
他原以为这是平静的一夜,但万万没有想到,第二天起来开店子的时候,发现麻雀馆里面,还是那张桌子,又亮起了灯,桌上麻将散乱,麻将下面,果然还是压着一沓冥钞。
杜衡看见那沓冥钞,头皮都麻了,赶紧用打火机把冥钞点燃烧了,然后快步回到卧室,查看监控画面。
在上楼之前,杜衡还专门去查看过店子大门,门锁完好无缺,并没有被人撬动过的痕迹,也不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进来的,难道是穿墙术?
杜衡百思不得其解,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监控。
刚开始,监控画面都很正常,麻雀馆里也很正常,杜衡耐着性子看下去,直到监控画面显示凌晨3点,这个时间段,杜衡已经撑不住睡着了,但是监控仍然在自动录像。
杜衡想,事情肯定发生在他睡熟以后,所以他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监控画面,想要看出究竟。
又过了差不多一个钟头,凌晨三点的时候,麻雀馆里突然平白无故的刮起了一阵阴风,通过监控,都能听见麻雀馆里桌椅板凳移动的吱呀声响。
虽然是大白天,但是看见麻雀馆里的诡异画面,杜衡也是忍不住汗毛倒竖。
麻雀馆的大门关得严严实实,那股阴风是从哪里灌进来的?
就在这时候,监控画面就像受到了某种电磁影响,竟然剧烈的抖动起来。
杜衡还以为监控坏掉了,赶紧伸手去拍。
不一会儿,抖动的画面便已经完全变成了雪花,白花花的一片,滋滋作响,什么都看不清楚。
杜衡茫然的看着监控器,脑子里一片空白,为什么事情正好到关键的时候,监控器就坏掉了呢?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也不知道呆坐了多久,杜衡正准备起身给安装监控的工作人员打个电话,让他们上门看看情况,然而就在此时,监控画面竟然又已经恢复了正常。
杜衡凑上前去,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
当监控画面恢复正常的时候,杜衡发现,那张麻将桌已经被人动过了,麻将桌亮着灯,桌上的那一沓冥钞格外显眼。
王保长说:“应该是有人用仪器,故意干扰了监控吧,等打完麻将以后,拿走仪器,监控自然又恢复了正常!”
对于王保长的分析,我并不赞同。
我放下茶盅,反问道:“打一场麻将,茶水费才几十块,为了节省几十块,你还要花费人力财力去干扰监控?那不是吃饱了撑的?有购买仪器的钱,以及干扰监控的技术水平,还用得着干这种龌龊事情?再者,抛开这些都不说,桌上的那沓冥钞怎么解释?他们打完麻将,直接离开不就得了,为什么还在桌上放一沓冥钞呢?”
王保长被我问的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巴,嘟囔道:“听你这样一说,这事儿貌似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
我问丁明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事情应该还有后续吧?”
丁明点点头:“确实还有后续,而后续更加的离奇!”
麻雀馆里出了这样奇怪的事情,而且还连续发生,杜衡也是憋不住了,就把事情跟侄子杜二娃说了。
杜二娃年轻气盛,再加上初来乍到,急于表现自己,把胸脯拍得咚咚响,主动提出今晚他不睡觉,留在麻雀馆里守夜,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杜衡想了想,这个办法虽然笨了点,但还是行得通。
等到晚上关店的时候,杜二娃就留在麻雀馆里面,为了安全起见,杜衡还给杜二娃配备了一把菜刀。
杜衡叮嘱杜二娃,如果有情况发生,就立马通知他,千万不要一个人逞强。
杜二娃满口答应,说他一个人没有问题,让杜衡上楼去休息。
杜衡回了二楼卧室,守在监控面前,一直等到凌晨三点。
麻雀馆里面没有一点异常,杜二娃精神十足,菜刀别在腰间,嘴里还磕着瓜子儿,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的,优哉游哉的样子。他还对着摄像头挥了挥手,示意杜衡早点睡觉。
杜衡看杜二娃这副样子,也就放下心来,爬到床上睡着了。
杜衡原以为今晚就这样平静的度过,谁知道,等他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却发现一件让他极其惊悚的事情,杜二娃竟然死了!
第566章 一夜暴毙
据杜衡所述,侄子杜二娃的死状非常离奇,浑身上下没有伤口,但是整个人却非常苍老,明明才二十岁的小伙子,看上去却像是七八十岁的老叟,脸上布满皱纹,乌黑的头发也变成了一头银发。
杜衡刚开始还以为是隔壁的老头死在了麻雀馆,结果认了半天,再加上尸体的衣着打扮判断,这个死去的“老头”,竟然就是自己的侄子杜二娃。
这是怎么回事呢?
杜二娃昨夜究竟经历了什么诡异事情?
为什么一个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子,居然会一夜暴毙,而且瞬间苍老,满头白发呢?
杜衡试图从监控里面寻找真相,但是监控画面跟昨天一样奇怪,刚开始都是正常的,关键时候却莫名其妙泛起雪花,什么都看不见,等到画面恢复正常以后,只看见杜二娃趴在麻将桌上,已经是满头白发,没了声息。
一夜苍老,满头白发?!
故事听到这里,我和王保长都不约而同的坐直了身体。
丁明问:“你们觉得正常吗?”
王保长摇摇头:“不正常,他这种情况,很明显是阳气耗损,所以才会在短时间内迅速苍老,从年轻人变成一个糟老头子!”
丁明点点头:“所以我推测,麻雀馆里有脏东西,杜二娃就是被脏东西害的!”
我拿起电话,给古法医打去一个电话,向他询问杜二娃尸体的事情。
杜二娃莫名其妙暴毙,法医肯定会去现场验尸的。
古法医问我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我说刚从匡家村回来,麻雀馆老板杜衡找上门来的。
古法医说:“实不相瞒,杜二娃的死确实蹊跷,浑身上下一个伤口都没有,只能定论为猝死。但是他的死状又很奇特,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子,死的时候却是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看上去就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这一点我没法解释。从你们的角度看,这是什么原因?”
我知道,虽然警方定论杜二娃是猝死,但是古法医却并不认同,他问我的意思,就是想从我这里得知杜二娃的死亡真相。
于是我对他说:“麻雀馆里有脏东西,带走了杜二娃的阳寿!”
看来王保长说的很对,这件事情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我得亲自去杜衡的麻雀馆看一看了。
第二天早上,我,王保长,还有丁明,按照杜衡留下的地址,穿过两条巷子以后,找到了杜衡开设的麻雀馆。
这种背街的巷子里面,确实是龙蛇混杂,来自全国各地的人都有,说着不同的口音。
两旁的门市也是林林总总,五花八门,有便利店,早餐店,按摩店,足浴店,麻雀馆,网吧等等。
即使是在大白天,那些理发店门口,也有打扮妖艳的女人在向我们招手,让我们进去吃早餐,说里面有大白馒头,欢迎品尝。
我们当然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能假装没有听见,快速从门口走过。
来到杜衡的麻雀馆,敲了半天门,杜衡打开门,满脸困倦的看着我们。
我看见杜衡的样子,吓了一大跳,杜衡今天的面容跟昨天比较起来,至少又苍老了十岁以上,眼角和眉心都爬满了皱纹,两鬓花白,看上去已是垂垂暮年。
丁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时间没把杜衡认出来,还客客气气的向他询问:“老人家,请问杜衡在吗?”
得知面前这个“白发老叟”就是杜衡的时候,丁明惊讶的问他:“天啊,你究竟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杜衡左顾右盼,一脸神秘的冲我们招了招手,把我们引进麻雀馆,然后反锁上大门。
杜衡请我们入座,转身去给我们泡茶,我看他走路都是颤巍巍的样子,转头对王保长说:“他也被吸走了阳寿!”
王保长表情凝重的点点头:“是!只是阳寿还没被吸食干净,所以他还勉强活着!”
究竟是什么东西吸走了杜衡的阳寿?
我和王保长虽然落座,但是眼睛却一刻也没停着,如同雷达般骨碌碌转动,很快就把麻雀馆的情况扫描了一遍。
麻雀馆摆放着十张麻将桌,每天有下午场和晚上场,偶尔还有早上场,如果能坐满的话,效益还是比较客观的,毕竟这是自己的门市,又不需要什么本钱,几颗茶叶也不管钱,赚得几乎都是纯利润。
至于装潢,只能说很一般,比那种茶棚子要高档一点,但是跟外面的会所比较起来,那就差了很多,不过环境卫生还是干干净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