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蟾蜍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身上的鬼面疮对于它没有造成任何的痛苦,只是用贪婪的眼神注视着我,不时伸出血红色的长舌在空中挥舞。
我心里怒骂了句脏话,说道:“鬼面疮乃冤魂所化,你作恶多端,必有天报。”
俗话说鬼怕恶人,金蟾蜍身上长满了鬼面疮,但它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除了因为金蟾蜍道行高深,更是有这聚阴格局的因素在其中。
这凶兽的身上煞气浓重,每个鬼面疮张口咬伤那血红色的肌理,牙齿竟然被实质一般的阴煞之气齐根崩断,鬼哭之声更加猛烈。
金蟾蜍冷厉的视线在鬼面疮的身上略过,瞬间它们便停止了哭声,用惊惧的目光看着它。
玲珑抿唇,杏眸中露出几分怜悯:“生前要受横死之苦,死后化为鬼面疮,却依旧被这般磋磨,何苦?”
“桀桀,谁让他们要和我赌?只要上了赌桌,就要把命交出来。”金蟾蜍听到玲珑的话,得意洋洋地开口说道,“你们人类害怕这鬼面疮,认为此乃因果病,殊不知鬼面疮其中蕴含的鬼力有多厉害,真是愚蠢。”
即使是杀人如麻的恶棍,也会在午夜梦回时分,担忧被自已杀害的冤魂前来索命,谁会有其他的想法?
看着金蟾蜍狰狞可怖的模样,我沉声开口道:“既然如此,你也和我赌了一局,为何不遵守赌约?”
这金蟾蜍用怨气修改牌面,若不是我用异变阴阳眼识破了他的诡计,今日连我也要栽在这里。
此时它眼中的贪婪垂涎令人惊惧,我用力地握住手中的千年玄铁剑,心里暗道,恐怕这金蟾蜍不会轻易放过我和玲珑两人。
如今之计,怕是只有放手一搏,方才金蟾蜍的长舌在半空改变方向,不敢硬接我手中的千年玄铁剑,看来它是惧怕其上的那道金芒。
我冷静下来,仔细回忆之前运用起护体金光的感觉,自从道骨觉醒,不少鬼怪对我的血肉垂涎欲滴,都是这金光惹的祸。
于是,今天我才发现,原来这金光还是有用的,除了我的血肉会引起魑魅魍魉的注意之外,和道气融为一体护体金光,可是除妖驱邪的利器。
就在我已经打算和凶兽蟾蜍尽力一搏之时,它却突然表情一滞,用沙哑难听的声音道:
“赌约……我没输,我没输给你!”
听到这话,我和玲珑对视一眼,皆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方才的赌局虽然没有结束,但凶兽蟾蜍的牌面,的的确确是输了。
可就算是输了又怎样?那蟾蜍道行极高,它若是要将我们在场的所有人留住,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思索间,却见金蟾蜍坑坑洼洼的蛤蟆脸上,露出了惊骇的表情,它身上的鬼面疮发出“噗噗噗”的声音,竟然接连爆炸起来,将这只金蟾蜍给炸得体无完肤。
玲珑眸光一闪,看着金蟾蜍痛不欲生,满地打滚的模样,说道:
“原来如此,这金蟾蜍和你的赌约在先,然而它违背赌约杀了赌徒,正所谓大道有行,身上的气运便会走低。这样一来,之前无法伤害金蟾蜍的鬼面疮,便有了机会。”
我点了点头,对身后吓得面无人色的顾客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跑!”
这句话可谓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在场的所有人抖着筛糠般的身子,一哄而散。一些脚软的,便扶着赌桌的边缘朝门口挪。
守门的黑衣保镖却猛地将腰间手枪掏了出来,对准第一个走到门边的顾客,戴着墨镜的脸上布满了森然的冷意。
我怒骂了句脏话,回头看了眼被鬼面疮折磨得满地打滚的金蟾蜍,对黑衣保镖说道:
“你是瞎子?凶兽成妖害人,你难道还要为虎作伥?”
话音刚落,便听得身后的金蟾蜍张狂笑道:“区区鬼面疮,也想杀了我?天真!”
我心里一沉,回头看去,只见金蟾蜍被连番炸裂的鬼面疮弄得狼狈不堪,浑身布满了血迹,鲜红色的肌理翻在皮肤的外面,极为可怖。
但金色蟾蜍的双眼变得更加猩红,下巴不停地鼓起,四肢着地,浑身阴、煞、鬼三气缭绕。在场的赌徒顾客,见状纷纷躲到我和玲珑的身后,早已吓得口不能言,脸色煞白。
这时,却听得身后夜总会二楼的大门缓缓开启,露出门后铺着长毛地毯的阶梯走廊。
“大胆,你在做什么?”金蟾蜍疯狂地咆哮起来,用血红色的脚趾指着黑衣保镖,“你死定了,竟然与我作对!”
黑衣保镖听了这话,却将手中枪口对准了金色蟾蜍,说道:“刚才帮你拦住他们,已经还了你以前对我的救命之恩,现在,我就是要除了你这个孽畜!”
“砰”地一声枪响,所有人都朝着金色蟾蜍看去,希冀的目光里,满是对杀死凶兽的期盼。
玲珑轻轻地摇了摇头,杏眸之中满是凝重,我和她对视了一眼,明白枪并不能杀死金蟾蜍,但心里依旧抱着几分期待。
然而,令我们两个瞠目结舌的是,保镖手里的枪弹不仅打进了金蟾蜍的胸膛,还令凶兽发出了刺耳的痛叫声,而保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惊讶,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
第二百四十章 阴阳判官
玲珑轻轻嗅了嗅空气中留下的火药味,对我说道:“琴生,他手里拿着的枪火很不一般,火药味中还夹杂着朱砂和黑狗血的味道。”
听了这话,我朝着那黑衣保镖看去,他的身高至少有一米九,沉默地维持着举枪的手势,墨镜遮住了男人的眉眼,只能看到他冷峻的嘴角。
若这人只是个普通的打手,必定不会使用有朱砂和黑狗血的手枪,莫非他早就知道王老板的真身,正是来替天行道的不成?
既然如此,他之前又为何要拦住活人的去路?
思索间,黑衣男人已经不停歇地打出了好几发子弹,受伤不断地金色蟾蜍陷入了狂乱之中,竟然被它躲了过去。
只见那金色的身影一闪,凶兽蟾蜍蓦地消失在了原地,我连忙打开异变阴阳眼,迅速地捕捉到一道血红色的残影,然后奋力地挥出了手中的真武玄铁剑。
金芒在剑刃之上辉映,只听得一声怪叫,半截血红色的舌头便掉落在了地上,正是凶兽蟾蜍的。
“竟然斩断了我的舌头,护体金光果然厉害!”凶兽蟾蜍摔落在地上,咬牙切齿地对我说道,“不过只要吃到你身上带着功德金光的一块血肉,什么都值了!”
说完,只见那凶兽蟾蜍的身影再次模糊,逐渐消失不见,聚阴格局将阴气鲸吸进来,房间内顿时升起一阵剧烈的鬼哭狼嚎。
我心里冷哼,又来这一招?立刻打开异变阴阳眼朝周围看去,却没有发现凶兽蟾蜍到底在哪儿。
玲珑皱了皱秀气的眉头,说道:“琴生,不好,这凶兽蟾蜍和夜总会已经合为一体了!”
人死之后,灵魂残留在原地无法离开,渐渐化为地缚灵,这凶兽蟾蜍竟然也能如此。它常年在聚阴格局中,受到阴气的沐浴,凶兽之灵竟然钻入建筑之中,成了地缚灵。
我心里一惊,这皇家夜总会处处装修奢华,金色的墙壁地砖,难道不正是那凶兽蟾蜍幻化的吗?
如今我们进了这夜总会,正是入了凶兽蟾蜍的肚子里,还能够有活路吗?
正在这时,那黑衣男人却像是根本不担心一般,将手枪放回了腰间,便朝着包房内走了过去。
看着悠闲淡定的模样,玲珑笃定地开口:“跟着他,这个人肯定有出去的办法。”
听了这话,早已被吓得面无人色的一干顾客,纷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紧紧地跟在黑衣男人的身后。
见状,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打开包房的门便走了进去。
我和玲珑对视了一眼,她轻轻颔首:“琴生,我们走。”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心思再去管黑衣阿赞和鬼影的事情,在这凶兽蟾蜍的地缚中,能不能保住性命,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谁知,刚跟着那黑衣男人,后脚进入包房内之后,便看到了被捆得严严实实的王厅长。
王厅长见了我们,绿豆大的眼睛内满是乞求,被堵住的嘴里发出破碎的哀求声。
黑衣男人走了过去,将堵在他嘴里的破布取了出来,沉声问道:
“说,人皮地图,在哪儿?”
听到这话,我猛地握住了真武玄铁剑的剑柄,玲珑的脸庞也骤然紧绷,杏眸之中露出一丝警惕。
人皮地图,竟然又是人皮地图!看着他眼中的执着,我心里暗骂句脏话,为何人人都对这人皮地图如此狂热?
哪怕其上有着五鬼显灵阵法,只要找到其中一个坎位,便能有号令众鬼的能力。但如今世界都发展成什么样了,就算是想要出人头地,也不必还指着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再说那黑衣男人身手利落,难道干别的不成?
王厅长声音颤抖地说道:“人皮地图,我放在所里了……只要你能将我带出去,我保证将手上的地图,双手奉上!”
我心里疑窦丛生,人皮地图统共十四张,玲珑手上有四张,剩下的都在苍竹的手中,这王厅长怎么会有?
那黑衣男人冷哼一声,将王厅长的衣领提了起来,掌心一翻,手里竟然已经拿了支檀香木的毛笔,咬破了指尖,在包房的墙壁上写写画画起来。
“这人在干嘛?为什么还不带着我们逃出去……”
见状,将逃出生天的希望寄予在黑衣男人身上的人,纷纷埋怨了起来,但碍于之前他展现出来的实力,不敢高声说话。
“琴生,这人手上拿的乃是阴阳判官笔,他是八大氏族的后人!”玲珑抿了抿唇,语气颤抖地开口道。
玲珑清丽的嗓音中透着一抹其它的情绪,我心里有些疑惑,但此时大敌当前,也没有时间想这么多了,便说道:
“阴阳判官笔?可是能断阴阳,判善恶,传说乃是秦广王手中通晓世事的判官笔?”
玲珑点了点头,朱唇轻启:“没错,这阴阳判官笔,是八大氏族之中,秦家的传家宝。”
黑衣男人在包房的墙壁上,用自已的指尖血,很快便画出了玄奥的咒语,其上流动着凝而不散的法力,令人忍不住喝彩。
“秦炎武,你这个叛徒,竟然敢背叛我!”空气中传来一道愤恨的声音,正是那凶兽蟾蜍,语气中满是恶毒。
黑衣男人充耳不闻,一手提着王厅长的衣领,另一只手握住阴阳判官笔,在墙上不停歇地画着符咒。
虽然看不出秦炎武画的是何物,但其上传来的法力波动,我毫不怀疑这东西的威力。
“王厅长,难道你以为藏着人皮地图,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凶兽蟾蜍冷哼道,“没拿到地图,你以为我会乖乖地为他们做事?到时候,那泰国吸血老妖必定吸干你的鲜血!”
听了这话,王厅长立刻面如菜色,身体抖得跟筛糠一般:“堂哥……不,祖宗!我不是故意的,那人皮地图我刚刚拿到,便被您的人绑了过来。”
我心里一沉,没想到,黑衣阿赞他们真的和王厅长联手。而人皮地图,正是黑衣阿赞等人,朝凶兽蟾蜍抛出的橄榄枝。
但金色蟾蜍乃是皇家夜总会的地缚灵,没有办法离开这里半步,便臂之指使一般,令王厅长在外面替自已办事。
俗话说,飞鸟尽而良弓藏,狡兔死而走狗烹。谁料到,王厅长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将人皮地图藏了起来不交给它,想要借此来保命。
说话间,秦炎武手里的阴阳判官笔下,咒语已经逐渐成型,其上法力的波动令凶兽蟾蜍蓦地变色!
只听得凶兽蟾蜍怪叫一声,无数道血红色的残影迅速地逼近,“进了我的地盘,想跑,没门!”
秦炎武腾不出手来抵挡,只是加快了手中的速度,背后空门大开,牙关紧咬,显然是想要和凶兽蟾蜍一命博一命!
我皱了皱眉,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挥剑,将席卷而来的血红色残影纷纷斩落在地,正是金色蟾蜍的血红色长舌。
“琴生!”玲珑杏眸之中,目光一沉,清丽的嗓音之中有着淡淡的不悦。
看着掉落在地上的血红色舌头,我心里疑惑,玲珑刚才是想要阻止我不成?难道她和秦炎武有着什么仇怨?
“多谢。”此时,秦炎武已经完成了法咒,将阴阳判官笔收好,转头对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往沉默不语的玲珑看去,她却抿着唇,巴掌大的小脸紧绷着下颌,似乎心情不好。
“阴阳判官笔,通晓阴阳,我已在凶兽蟾蜍的地缚之上,打开了一条通往外界的道路,现在走罢。”
说完,秦炎武已然第一个走了进去,身形飘忽,消失在了原地……
第一百四十一章 秦家炎武
“这人去哪儿了……”看着秦炎武消失在包房之中,剩余的人朝四下望了望,脸上满是疑惑的神色,纷纷问道。
我对他们说道:“你们想要离开,就赶紧跟着刚才那个男人走,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听到这话,本以为自已必死无疑的诸人,眼中都露出了希冀的目光,试探性地迈出步伐,朝着秦炎武离开的位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