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星的问话，猖神回答道：“我？伱若是在说这些机器上的异象，那可不是我做的。”
“事实上，这些异象在我到来之前便已经发生，正是它们将我吸引到了你们的世界。”
“还记得我刚刚说的吗？”
“如果将视角放在这些服务器所形成的数据世界中，其中的灵气浓度已然高得离谱了。”
林星的眼睛微微一眯，早在来到这个城市上空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此处的高浓度邪气，这也是他选择第一时间先来到此地的原因。
本来他还以为这澎湃的邪气是因为猖神这头邪祟所引发的。
但此刻看着眼前的异象，听着猖神的说话，他的心中突然涌起了另一个猜想。
只听他开口问道：“此处的异变和大光明佛有关？”
“不错。”猖神对于自己的发现没有什么想要隐瞒的打算，或者说他既想要向对方展现自己的价值，又想在和对方的交流中获得更多的情报和知识。
只听猖神缓缓说道：“我最初来到这世界的时候，便是直接出现在了那服务器的数字世界中。”
“刚开始感受着时空的异常，还有物质的虚无，我还以为自己是来到了某种过去从没有接触过的特殊世界。”
“后来经过了一番试探，我才弄明白自己降临到了一台服务器里。”“而这台服务器中之所以会形成超高浓度的灵气，据我猜测……源于大光明佛在其中残留的大量意识备份。”
说到这里，猖神停了下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他的那些意识备份在这服务器中大量畸化，最终统统都疯了。”
林星闻言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大光明佛留下的意识备份，在服务器中全都变成邪祟了？”
“邪祟……这个称呼也行。”猖神说道：“这个大光明佛虽然在意识操纵上，开发出了非常强大的技术，但他对于邪祟的了解太过浅薄了。”
“在失去了他本身的力量，或者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在失去了佛法的支撑之后，他的那些意识备份空有他的记忆，他的个性，却偏偏没有掌握这些记忆的力量。”
“这种情况下，他的那些意识备份无法再有效抵御灵气的影响，这就有了成为邪祟的可能。”
“而原本小小的可能，则因为海量的意识备份，在如此巨量的数字下，又从可能化为了必然……”
听着猖神的一连串解释，林星却是很快注意到了其中的一个关键点。
“你的意思是说……即使在服务器中，也会受到邪气的影响，也会成为邪祟？”
猖神一脸理所当然道：“为什么不会？”
“世间灵气贯通九天十地，不论是阴阳之变化，还是光电之迅捷，都躲不开灵气的影响。”
“而所谓意识上传，无非是将自己的血肉之躯换成了一个铁疙瘩身体，被雷劈，被火烧，被粉碎，该受伤照样都会受伤，该死也照样会死。”
“更何况这些服务器既不是什么仙家秘宝，更不是什么物华天材，如何能隔绝灵气的影响？”
听着猖神所说的话，林星的脑海中也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想起了大光明佛还有赵婉兮，都曾经通过网络传递力量，引动邪气。
而猖神话语之中的举例，更是让他的心中陡然间闪过一丝明悟。
他的脑海中涌出了过去无数次接触灵机，接触邪气的体验。
“他说得不错，灵机也好，邪气也罢，并非是一种气体，相比之下……更像是光，像是电磁波一样在这个世界上传递。”
“服务器也不过是普通的物质，自然也能被邪气所影响。”
“现在想来，过去还是因为现世的邪气浓度太低，影响才不明显。”
“这样看来，所谓的佛国净土……这个计划从根本上就有着缺陷。”
而思索到这一点的时候，林星便感觉到原本蕴含着大光明佛深刻执念的三十二重天神雷，此时似乎渐渐平静了下来，就好像是那原本残留的执念正在缓缓消解。
林星略带可惜地看着眼前的服务器，开口说道：“猖神，你还能控制此刻佛国之中的那些机械佛、电子佛吗？”
为了展现自己的价值，也是生怕眼前的疯子一言不合将自己弄死，猖神连忙回答道：“我毕竟已经吸收了许多大光明佛的知识，也在脱离服务器前留下了后门。”
“只要让我来此地的服务器，很快就能控制佛国中的一切。”
于是林星找到了一具机械佛，将猖神的脑袋塞进了机械佛的体内。
“你先把佛国稳定下来吧。”
“如果能做到的话，我们再慢慢交流。”
很快那机械佛便在猖神的控制下来到了大光明佛曾经的控制室内，伴随着键盘和鼠标的声响，他开始对佛国全境的一切进行控制。
而趁着这个机会，他也开始通过网络顺便收集起林星的情报。
之前他只来得及收集白依依的情报便和林星开战。
而经历了这一场败北，林星在他眼中的优先级已经远远超过白依依。
特别是此时此刻，当他看到许许多多关于月亮的照片，看到那张月面上的脸庞之后，更是深深意识到了自己此前的错误，明白了自己此前对于形势，对于林星实力的误判有多么严重。
“关于林星的情报，竟然有这么多？要是我早点看到这些……”
想到这里，猖神心中便是一叹：“白依依……此女误我。”
第447章 神明
大街上的人群逐渐安定了下来。
伴随着扩音器、大屏幕，还有电视、电脑、手机等等各种不同的渠道一同播放出大光明佛安抚人心的讲话，信徒们一个个满脸可惜地停止了方才的动作，只恨刚刚没有死成。
与此同时，原本正在行动的种种机械佛也一个个停了下来。
只见一尊十多米高的金属大佛站定在了一处停车场上，身体仍旧维持着弯腰、出掌的动作，就如同寺庙中那些降魔作法的佛像一样。
而白依依此刻便站在停滞的大佛头顶，看着街上的情况轻轻吐出一口气：“看来林星那边已然是建功了。”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脚下的大佛传来一阵林星的声音：“白师傅，你跟着指引过来吧。”
便看到不远处有一阵强光连连闪烁，似是在指引着方向。
白依依不疑有他，跟着这指引便一路前进，一段时间后就深入地下，来到了林星和猖神所在的位置。
她看着正在工作的机械佛，好奇问道：“这家伙就是幕后黑手？他是大光明佛的意识备份？”
猖神特意转过头深深看了白依依一眼，幽幽说道：“你可以称呼我为猖神，我和大光明佛没有关系，只不过是被他吸引到此而已。”
看到白依依想要说话，猖神却好似已经知道了她想说什么，淡淡说道：“我知道，你是白依依，林星的师父。”
“伱还是曾经的百大UP主，十大最具商业价值红人，你锐评林星的视频到目前为止仍旧能排进全网播放量的前十。”
就在刚刚安抚整个佛国的过程中，猖神已经更进一步地了解了白依依和林星的相关情报，甚至还看了几个白依依的视频。
而白依依听着猖神的说话，只觉得对方像是话里有话，便问向林星：“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林星却是很好奇别人对于猖神的感知，便问道：“白师傅你觉得呢？”
白依依细细感应着猖神的存在，缓缓说道：“他给我的感觉很像是邪祟，但邪祟能有这种智慧？都会阴阳怪气了。”
猖神却不愿意林星继续将自己和邪祟继续混为一谈。
“魔门的疯子一个个性情古怪，残忍嗜杀，这世上除了他们自己以及被他们所看重的人之外，其他人在他们眼里不过是畜生而已，任意玩弄，想杀就杀。”
“而邪祟在他们眼里，就更是连畜生都不如的粪。”
想到自己和林星的战斗、交流过程，他心中对此也越发肯定。
这个林星也是典型的魔门疯子，对方眼中的世界也极有可能是人、畜生、粪便的分层模式。
“畜生在他们手下至少还能当个宠物多活些日子，甚至有机会过完正常的一生。”
“要是被这些疯子当成粪便的话，那就连基本的畜生权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猖神心中便是微微一动。
“按照我的观察来看，白依依在林星的眼中应该就是人之下，畜生之上的地位。”
“而我在他的眼里，大约是畜生之下，粪之上的地位。”
“不能这样下去……”
想到这里，猖神一边继续工作，一边开口解释道：“我并非是你们认知中的邪祟，而是在灵气中诞生的神明。”
白依依闻言却是满脸怀疑：“神？你瞎扯的吧。”猖神知道接下来所说的话，事关自己在林星这种魔门强者眼中的层级，耐着性子解释道：“在你们的世界被分别称为灵机和邪气的东西，其实可以合称为灵气。”
“而你们关于邪气的认知一直以来都太过偏颇了。”
“邪气是灵气中的一种灵性残留，蕴含着古仙人的真灵。”
白依依却是感觉听着头大，忍不住又打断道：“古仙人又是什么？”
猖神对此却也是摇了摇头：“古仙人的情报，那就比较模糊了。只能说……据我考证，似乎是很久以前有一场波及诸界的仙魔大战，好像正道仙人几乎全军覆没。”
“而其中某些神通广大的仙人，即便是身死之后，其意念仍旧未有完全消亡，而是残留在天地之间，成为了灵气的一部分。”
白依依闻言一阵惊异，这种说法她还是第一次听闻，连忙又问道：“你说的仙魔大战……意思是我们都是魔门后人？”
猖神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当今诸界之中，所有的传承之法易速成、易失控、难飞升，都乃是彻彻底底的魔门修行之法。”
说完这句话，他心中又想到了其他一些传说。
事实上关于邪气的传说，仙人真灵、仙魔大战只是其中流传较广的一种。
在许多地方也有人认为不存在什么仙魔大战，邪气乃是某位远古之神坐化后的血肉所化。也有的地方相信邪气源自于一场魔门内斗，是无数魔门祖师在战斗后所残留的诅咒。
不过猖神去到过许多个世界，探查过很多遗迹，对于邪气的来源也自认为有过一番深入的探究，他对于仙魔大战的说法最为认可，也深信不疑。
另一边的林星听着猖神的解释，却是想起了自己此前修行中对于邪气的感悟。
此前他借助邪祟进行众生怨的修炼之法，最终将无限未来识推动到了第一层，那个时候他便察觉到邪气之中似乎也蕴含着某种类似修行体系的东西。
而他以邪祟修行众生怨的方法，就像是在提取这种体系中的精华，以弥补到自身的修行体系之中。
如今听到猖神的说法，让他越发感觉到了邪气的不简单。
“既然邪气如此神异，为何仙庭又要将之排入下界呢？”
想到这里，林星也将自己的疑问提了出来，想看看猖神对此的看法是什么。
猖神闻言，立刻便说道：“自然是因为仙魔不两立了。”
“天上那些都是积年的老魔，与古仙人残留下的真灵如何能不起冲突？何止是起冲突，修为越是高深的魔人，那古仙真灵对他们来说便越像是剧毒之物。”
“别说是他们了，就算是这世间的凡人不修魔门秘法，又有几个受得了古仙人的真灵影响？”
“一旦受不住古仙的真灵影响，那就有可能化为无知无觉的邪祟，虽然能发挥出一丝古仙人的神通，却已经变得连野兽都不如，再也没有丝毫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