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反了?难道是信仰必须要忠于信徒?
“你不是我的信徒?”墨沉没头没脑的问,迟迟没有攻击云见月。
云见月不知道墨沉想了些什么,她点头:“不是。”
“哦。”墨沉拖着身躯越过云见月,他的身体看起来消瘦清俊,却又好像无比沉重,似乎有人在他的身上压了比山还重的东西。
在他与云见月错身时,云见月拉住他的手:“有一点你可能不知道,你是我的信徒。”
墨沉罕见的懵了一下,双眼迷茫的盯着云见月。
嗯?什么意思?他……也是信徒?
云见月转头看着墨沉,眼神坚定:“不记得也没关系,现在你是别人破碎的信仰,但你从喜欢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是你永恒的信仰。”
墨沉不解,他喜欢她吗?
不对,喜欢是什么?
“所以,你不是孤单一人,我无法感同身受你的痛苦,但我会陪伴你。”云见月目光灼灼:“恰好,我不是世俗意义上的好人,能陪你杀死这群以你血肉为生的混蛋。”
墨沉听不明白,又好像听明白了。身上的沉重,似乎也在这一刻减轻了很多。
一旁的陆长雪彻底懵逼:“不是,臭宝她到底想干什么?她要帮她便宜老公一起大开杀戒吗?”
司无命没回答,而云见月用行动回答。
是的,大开杀戒。
整个村子被血洗了一遍,墨沉麻木的一个又一个杀死这些人,从村尾杀到村头,又杀到村外,一个活口也没留。
上到行将就木的老人,下到襁褓中的婴儿,他一个也没放过。
浑身浴血,全然没有圣子的无暇,有的只是满心的憎恨与愤怒。
他憎恨这些人对他做过的事,愤怒这些人凭什么。
云见月跟着他杀,甚至给墨沉补刀。
全程墨沉不说话,她也不说话,两人沉默的从天黑杀到天亮,最后无人可杀。
墨沉迷茫的看着尸山血海,看着燃烧成灰烬的村子,好像丢了魂一样,漫无目的游荡在这天地间。
最终,他倒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身上力量溃散,如同一个孱弱的凡人一样,昏迷不醒。
云见月始终陪伴在他身边,而司无命带着陆长雪,一直不近不远的跟着他们二人。
直到墨沉倒下,陆长雪才飞奔到云见月身边。
“月月你干嘛!你便宜老公疯了你也疯了吗!杀这么多人!”陆长雪又惊恐又担心。
坦白讲,她担心的根本就不是墨沉和司无命,从头到尾她担心的只有云见月。
她在云见月杀人的时候,好几次都恍惚,感觉她好像再一次回到多年前的那个晚上,她站在地下拳击场的观众席里,在一堆疯狂的男人中间,看着八角笼中浑身是血,发狠的将对手按在身下揍的云见月。
她害怕那样的云见月,她想她最好的朋友,能平安快乐。
云见月安慰的对陆长雪笑了笑:“没事,这又不是真的人。”
这只是一条虚假的时间线。
甚至这条时间线里发生的事,也不全然是真实的。
三千年前,真实发生的,恐怕是两条虚假时间线重叠起来的事。
那些人拥趸一个圣子,用卑劣的私心和阴暗的欲望,强行造了一个人类身躯的神明。
圣子在反复的与死亡交手的过程中,获得了信仰之力,逐渐真的能够与神明比肩,成了半神之体。
可这些信仰,是从阴暗的腐肉中来的,又怎么能成就一个洁白无瑕的神。
在长时间的折磨中,圣子这个被赋予神明身份的人类,拥有了一体两面。
一面,是神性,他怜悯这些愚蠢的人类。
一面,是人性,他痛恨这些愚蠢的人类。
而人性的本质,是阴私的,黑暗的,是不被道德所包裹的最原始的肮脏。
所以人性,最终的落脚点是邪恶。
云见月看着陆长雪,眸子里是陆长雪看不懂的微弱光芒:“我好像,拼凑出了事情的全貌。对吗?司无命。”
她明明是对着陆长雪说,却问的是司无命。
司无命看着墨沉倒下的地方,看着脚下这片干涸开裂的土地,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是不情愿,又似乎是无可奈何不得不认清现实的点了点头。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陆长雪快疯了。
司无命走到墨沉身边,站了好一会,突兀的躺在地上。
霎时,司无命这边的土地如同活了过来一样,肉眼可见的生长出绵延百里的青草,青草上野花盛开,生机盎然。
而墨沉躺的这边土地,干涸开裂,热气蒸腾,绵延千里的黄土上全是尸骨,似是一页苍老沉重的历史书。
在他之下,是深渊。
在他之上,是人间。
司无命抬起手,遮挡晃眼的太阳,修长的五指分开,他一时分不清,这是三千年前的太阳,还是三千年后的太阳。
他声音喑哑,似是说给自己听,又似说给云见月听:“这里,是我记忆最开始的地方。”
当他醒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和墨沉躺在这里。
不只是云见月,他也拼凑出了自己失去的那段记忆。
原来,他的来处竟然真的是这样。
云见月站在那里,看着司无命和墨沉躺在那处,一言不发。
“不是,等等!这这这……”陆长雪长脑子了,这脑子长出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快疯了。
以前只是隐约有点猜测不敢相信,现在答案都快糊她脸上了!
陆长雪不可置信的指着两人朝云见月吼:“你男朋友和老公真是一个人啊!”
第175章 记得,我的信仰
“你说什么?”
陆长雪大吼:“我说……卧槽!”
邪神怎么醒了!这话怎么是邪神问的!
墨沉支着身体坐起来,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无数在那座小院子里的记忆涌入大脑,一扭头看司无命也支着身体坐在他旁边,动作和他完全镜像,没忍住皱眉问:“你有病?”
“你清醒了?”云见月走过去,弯腰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哈喽,还记得我谁吗?”
墨沉抬手抓住云见月的手捏在掌心里,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云见月:“记得,我的信仰。”
“哎呀,这都记得,多不好意思啊。”云见月嘿嘿一笑。
“你说不好意思的时候不要笑的这么淫荡。”墨沉无奈轻轻叹了口气,这女人永远都没个正行。
一旁的司无命默默地伸手到云见月面前,示意他现在也坐在地上。
云见月雨露均沾,一手一个给两人拉了起来。
“话说你还记得多少这里发生的事?”云见月问墨沉。
墨沉一看云见月这表情就知道云见月想放什么屁,没好气的在云见月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现在就想我和司无命合二为一,你就不用做二选一的选择了?想的倒很美。”
“我可没这么说也没这么想,不过你俩接受现实倒是挺快的。”云见月啧啧称叹,这两个势如水火的人,居然这么容易接受了他们其实是一个人?
陆长雪也帮腔:“是啊,最起码也应该嗷嗷狂叫几声,无能狂怒,不接受现实,大打出手争夺自己才是自己,最后两败俱伤不得不躺平认清现实。”
说完,陆长雪感受到两道极其不爽的眼神落到自己身上,她努力让自己挺直脊背,看起来理直气壮一点:“人都说闺蜜是小丈母娘,你们还打我不成!”
如果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惊恐的躲到云见月身后,并且整个鬼都在瑟瑟发抖的话,看起来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墨沉翻了个白眼,认真思考怎么才能把陆长雪丢进油锅炸上一个月,再完好无损的还给云见月。
司无命则是在思考,怎么才能让陆长雪去投胎转世,有时候陆长雪这张嘴真的让他感觉很不爽。
“行了行了,我总觉得我好像忘了点啥。”云见月摸着下巴仔细思考,突然,她猛地一拍巴掌:“坏了!龙虎山那小子还被我留在村子里了!”
拍完巴掌,云见月又放松下来:“无所谓,就让他在那待着吧。”
*
村子。
烈火焚烧后只剩下一片废墟,行止百无聊赖的呆在原地,时不时的拿随手捡的枝丫抽这几个说鸟语的。
“喂,谁让你们睡觉的,都蹲好不准动。”行止教训完昏昏欲睡的几人,蹲在地上,一手托下巴思考:“这都两天了,云见月他们还回不回来啊?”
*
朝歌城。
云见月一行人早就换上了这里的服饰,日行千里到了商王朝的首都,朝歌城。
说是首都,但因为大旱的原因,这里在街上零星出行的人都面黄肌瘦,双眼无神,完全看不出这里是最大最繁华的城市。
那些人看到干干净净的四人,眼底都流露着羡慕的光,隐隐透露着想吃人的欲望。
没办法,他们太饿了。
云见月几人找了个歇脚的地方,这里是个有些破败的庙,不知道以前供奉了什么,只隐约能闻到一丝腐败的气味。
“这到底是哪里,居然真的能复刻商朝的版图。”云见月问两个从商朝活到二十一世纪的老年人,希望两个老年人见多识广,能知道一二。
一般来说,里世界最大能复刻出一座城池,而这个鬼地方,居然能复刻出一个国度。
墨沉道:“这里不是里世界,但也不是秘境。”
“什么意思?”云见月不耻下问。
司无命道:“我和墨沉见过秘境,秘境虽然危险重重,但秘境只是一个独立的空间。”
陆长雪问:“那这里既然不是秘境,也不是里世界,又是什么?问题是,这里还有跟我们一起进来的玄门人,那就证明我们进的地方就是秘境。”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陈建国他们所认为秘境,不是真正的秘境,而是有人故意为之,造出来骗我们进来的东西。”云见月分析道:“而且这人谋算很深,一定是算到我会把你们都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