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这个,你看衣服的尺码做什么?”陆过选择越过了这个话题。
“当然是找线索。”白研良奇怪地看着他,不理解为什么陆过会问出这么没有营养的问题。
陆过一滞,竟是完全没能理解白研良的意思。
这时,还是郁文轩开口做出了解释。
“如果家家户户门口的寿衣尺码是一致的,那说明这件衣服是为一个人准备的。如果尺码各不相同,就说明要么是为自家已逝亲人所准备,要么就只是求个心安,因为某个原因不得不挂一件寿衣。”
听着郁文轩的解释,姜黎和陆过看着头顶上那件血红色的寿衣,不由得有些心里发怵。
无论是第一种情况还是第二种情况,都足以说明这个村子的古怪。
说到底家家户户门口挂着红色寿衣这件事本身,就足够离奇了。
就在陆过和姜黎思绪有些混乱之时,只见白研良忽然双臂一伸,像是在举什么东西。
然后就看见那件血红色的寿衣凭空飞了下来。
“这!”
突如其来的变故先是让陆过和姜黎心头一惊,随即二人反应过来,白研良应该是把许知非举了起来,让她去拿寿衣了。
因为白研良的动作太快,这次陆过没能拦住他。
血色寿衣诡异地飘在空中,展示向白研良。
虽然他们知道这是因为许知非正拿着它,但这一幕也挺诡异的。
白研良眉头微皱,看着这件寿衣的样式,无论怎么看,一件血红色的寿衣都让人心里不安,它太红了,红得就像衣服表面正在淌血一样。
这时,郁文轩也拿着一件寿衣走了过来,他刚才跑去对面屋子,跳起来取下了寿衣。
陆过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两个疯子。
“尺寸一样,款式相同,是为女性准备的。”
郁文轩举着自己拿的寿衣和许知非举着的那件比了比,说到。
姜黎总觉得自己周围的空气有些凝滞,她低声道:“可能这只是这里的习俗?村里的每一户人家都要为死者准备一件寿衣之类的……”
“大概吧。”
白研良显然不是同意,只是在思考别的事。
“如果是为同一个死者准备的寿衣,那这个死者是谁就非常关键了,也许这次要我们命的就是她。”
白研良本来只是随口一说,但这句话却让姜黎和陆过心底一阵阵发寒。
“走吧,去问问那位热情招待我们的老人家,这个村子的一些情况。”
白研良说到。
“万一……她是鬼呢?”陆过坐着最坏的打算,“或者她不愿意告诉我们呢?”
“很简单,是鬼就跑,跑不过就死。如果只是不愿意告诉我们,那就更简单了,我们可以把她绑起来,限制住她的行动,她裹着斗篷一副怕光的样子,我们可以威胁她,把她的衣服扒光扔出去晒太阳之类的。”郁文轩笑了笑,“总之,办法有很多。”
听着郁文轩的计划,旁边的陆过和姜黎脸色越来越古怪。
这个人……真的是个变态。
他的脑子里似乎没有男女老幼的概念,只要是对自己有利的事,他可以做得毫无心理压力。
“这……这样不好吧?我看那位老奶奶挺和蔼的……”
姜黎还是有底线的,郁文轩的话让她浑身不舒服,她目光投向白研良,投向陆过,想从他们那里获得支持。
“哈哈……”郁文轩止不住地笑到,“嗯,你说得对,她很善良,你也很善良,这是一种很宝贵的品质,希望你不要弄丢了……”
他的声音越说越轻,直到姜黎听不见。
白研良没有表态,事实上这二人刚才的谈话他根本就没怎么在意。
因为他发现了一个有些奇怪的东西。
很快,陆过也发现了白研良的目光半晌没动,还在盯着寿衣。
“你怎么了?”陆过担心白研良也陷入诅咒,立刻拍了拍他的肩膀。
白研良摇了摇头,看着寿衣上那个圆形的寿字图案,说到:“没事。”
第两百三十一章 老太
关于这户人家的那位老太太很有问题这一点,已经得到了所有人的确定。
关于她的一切都让人费解。
明明今天才来的,和她素不相识的四人,却被她用一种颇为熟悉的语气迎进了自家院子。
明明是白天,却用斗篷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似乎不想见一点阳光。
而最奇怪的地方,无疑是那张遗照。
那分明就是她,连脸上的皱纹都一模一样,不可能是其他人。
换句话说,她就是最大的不自然。
五人将寿衣重新挂好,进了院子,敲响了另一间屋子的房门。
“吱呀——”
木门开了,老太太皱皱巴巴的脸露了出来。
她看了白研良一行人一眼,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
“进来吧。”
虽然她的年纪很大了,但行动却看不出来有什么不便之处,很快就躺上了躺椅,斜视着白研良他们。
“我是中元村的村民,姓吴。”
“吴老太,”白研良第一个开口,“请问你为什么让我们住下来?”
吴老太看了白研良一眼,说:“为什么你们不知道吗?我已经说了,明天带你们去见村长,不要着急,不要乱跑,村长答应了你们什么我不知道,我只负责接待你们。”
这里面有误会。
吴老太的话立刻让大家确定了这一点。
从她的口吻来判断,村长似乎是和另一批人有约,但因为某种原因,暂时不能立刻去见他们,所以让吴老太负责接待。
“可是……我们遇到怪事了,你不说清楚,我们很难在这里继续呆下去。”白研良面露‘为难’之色。
在白研良说出怪事两个字后,吴老太的脸色明显变了变,她几乎是用急切的语气,问到:“什么怪事?你们撞见了什么?”
判断着她的情绪,白研良一脸踌躇地说:“也不是我们遇到的怪事,我们只是在你安排的屋子里,发现了一张照片。”
“照片?什么照片!”
吴老太满是皱纹的脸突然一变,猛地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动作快速敏捷得和年轻人不遑多让。
白研良心中一动,他感觉到自己左手腕的绳子轻轻动了动,是许知非在提醒他。
白研良自己也清楚,不能再说了。
于是,面对着吴老太的逼问,白研良挠了挠头:“就是一张普通的照片,进屋的时候明明有,转个身却不见了。”
吴老太诡异的目光落在白研良身上,似乎是想看清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在撒谎。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十年来白研良绝大多数时间都在伪装自己的表情,虽然说仍然会被一些感官敏锐的人察觉到异样,但骗过一般人却是绰绰有余了。
吴老太究竟是不是一般人,白研良不知道,但最终的结果是,吴老太的面色恢复了正常。
她重新躺回了躺椅,看也不看白研良几人一眼,说到:“你们眼花了。”
白研良笑了笑:“我想也是,应该是眼花了。”
白研良不再开口,这时,郁文轩站了出来,他一脸疑惑地问:“吴老太太,为什么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挂着寿衣啊?刚看见时可吓了我一跳。”
一边说,郁文轩还一边拍了拍胸口,看得姜黎和陆过一阵无语。
你不仅没吓一跳,还跳起来亲手取下了一件寿衣呢……
当然,这话两人没有当面拆台,只是在暗自腹诽罢了。
吴老太侧目看了郁文轩一眼,没有说话。
半晌后,她的目光越过众人,看向了门外。
“天黑了……”
天黑了?
正当几人还在想她准备说什么之时,却见吴老太忽然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都回屋去,晚上不准出门。”
这句话立刻让白研良,郁文轩,许知非想到了她最初的几个吩咐。
看来,这个村子的夜晚,真的很不平静。
“那……打扰您了,吴老太。”
五人快步离去。
“快走。”白研良感觉到一股诡异的氛围在蔓延。
这股诡异,不仅来自身后吴老太的房间,还来自整个中元村……
“天黑得好快……”
陆过看着十分钟之内,就完全黑了下来的天空,喃喃道。
“活下来再感慨吧,陆先生。”
郁文轩往身后看了一眼,眼睛微眯说到。
五人步履匆匆地回到房间,这个村子明显没有通电,更无所谓电灯。
所以,陆过点亮了屋内的煤油灯。
“呼——”在煤油灯亮起的瞬间,郁文轩就吹灭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