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信号弹代表敌人入侵,龙走月蓦地站起身,命舵手调整桅杆,她要亲自前去一探究竟!
“陛下无需太过担心,红色信号弹只发出一枚,估计又是倭寇在捣乱。”信号弹三颗连发代表需要支援,镇北将军这一年来常对付倭寇,见怪不怪了。
龙走月沉下心绪,她前脚抵达龙北岛犒劳三军,后脚就有倭寇潜入龙西岛骚扰?未免太过巧合吧?
反正战船已经驶向西面,龙走月依旧决定过去看一下。
一个时辰后,战船靠岸龙西岛。本以为不会出现伤亡,却发现一艘战船被击沉。
事态远比龙走月想象中的复杂,于是乎,她把镇西将军叫上船,三人步入船舱进行密谈。
据镇西将军汇报,今日前来进犯的海盗船仅有一艘,起初他们也没当回事,随便派出一艘战船驱赶,怎料吾方战船便沉了?原因还在调查之中。
“换言之,方才那一声爆响,并非来自吾方?”龙走月问。
镇西将军肃然应声,道:“是,陛下在龙北岛都能听到是那一声巨响吗?那说明响声与沉船应该有着必然的联系。不过到底是怎么一种关系,微臣还没想明白。”
龙走月在舱内踱步,良久,方道:“尽可能将那艘沉船打捞上来,朕怀疑倭寇手中拥有中原地区没有的新型兵器。”她又看向镇北将军,命道,“倘若倭寇再次进犯,不要与他们正面迎战,将对方带离龙北岛,并且让我们的战船一直处于行驶状态,切记,万不可靠近敌船!”
镇北将军与镇西将军面面相觑,虽是一头雾水,但双双领旨!
…………
天空翻出鱼肚白,忙碌一晚的龙走月返回皇宫。杜鹃见陛下还没有前往休息的意思,不由轻声提醒道:“陛下,您该就寝了。”
“朕要去藏书阁查些东西,你先回去休息,早朝时再来给朕更衣。”龙走月加快步伐,发现杜鹃还在跟,轰赶道,“倘若你实在不想睡,便去看看弄盏。”
“遵旨,不过圣上,您不准备给小皇子一个封号吗?还有皇子的父亲,如今也是尚无封号,奴婢都不知该如何称呼乘风公子。”
龙走月步伐微顿,倘若给夸叶乘风封王,便等同昭告天下,正式承认他便是弄盏的爹。这件事一旦传到陌奕宗的耳朵里,会不会导致战场提前爆发?
“暂且放一放,倘若有人找你打探消息,你的态度严厉点,暗示对方过多追问会引来杀身之祸。”
“遵旨,陛下请慢走。”
……
六日后,陌氏王朝,御书房。
陌奕宗接到探子从龙茗国发来的第二封密信。
第一封鸿雁传书出现在半个月前,信中明确指出——街头巷尾相传,龙茗国女帝龙走月,于半年前爆出失踪的消息,至今生死未卜。
当陌奕宗收到那第一封的时候,便产生一种强烈的预感——花响就是龙走月。不过,这样的假设过于大胆,且不切实际。或者说,他不愿相信,曾因为情情爱爱,将唾手可得的龙茗国双手奉还。
他捏着装有第二封密信的小信筒,几番打开盖子,又在犹豫不决间阖上盖子。
……花响刚刚返回龙茗国不久,探子便发来第二封密信?不会真这么巧吧?
王德才手举茶盏有一阵子了,见圣上来来回回重复扒盖儿的动作,误以为小信筒卡住不好打开。于是他放下茶盏,径自从桌上拿起小信筒,卯足力气一拔,信筒即刻一分为二,因为动作过猛,险些给他自己甩一个大跟头。
他装模作样地沾沾汗珠,殷切道:“圣上,奴才帮您打开了,您看吧?”
“……”陌奕宗斜了他一眼,一把夺过密信,吼道,“滚出去!滚滚滚!”
“呃……遵旨!”得!马屁没拍好,拍马蹄子上咧!
当书房门轻轻关阖,陌奕宗将卷成小纸卷的密信放回桌前,一手支着太阳穴,另一手用食指来回扒拉小纸卷。
又是一炷香的迟疑,他一掌拍在滚动的小纸卷之上!
一不做二不休,展开密信阅读!
——女帝归来,万人空巷。随从三名,怀抱赤子。
陌奕宗盯着最后的两个字,根本无法移动视线……未满周岁的孩子统称为赤子。
他双眉紧蹙,懊恼地仰靠在椅背上,同时,一掌重重地砸在桌案前!
脑海中盘旋着“花响将军”的一颦一笑,她的傲慢,她的气质,她的聪颖,以及她卓越的记忆力……其实种种迹象皆表明她的不平凡!
昏君,陌奕宗你就是个贪图美色的昏君!
他疾步走向门槛,倏地!打开书房门,怒视王德才。
王德才眨巴眨巴小眼睛,一时间辨不清圣上的情绪。
“……圣上?……您有何吩咐?”
“更衣,朕要去军营。”
王德才得令,亦步亦趋跟在他的身后,猝不及防间,陌奕宗驻足回眸,怒视!
“……圣上?您请直言,奴才胆小。”
陌奕宗望天搓搓下巴,又低头沉思片刻,悠悠地看向王德才,问道。
“假设花响并非龙茗国的御前侍卫,你感觉她的官职会是什么?”
“官职?”王德才搓搓耳垂儿,大胆猜测道,“……将军?”
“再猜。”
“丞相?”
“为何猜她是丞相?”
“瞎猜的,奴才每日陪您上朝,对于文武大臣们的动作多少有些了解。文官因为平日里双手执笏(hù),所以即使手中没有笏板,也会在随意叠摞双手的时候,习惯性地保持执笏的正确手势。花婕妤在思考问题的时候,也常常摆出手持笏板的小动作。”
听罢,陌奕宗险些没气厥过去!
据探子来报,龙走月自十二岁起,便协助前任皇帝龙神风批阅奏折,十三岁上朝听政,十五岁生辰前夕,正式称帝。
换言之,她确实当过几年的朝臣!
陌奕宗睨向王德才,他的唇边噙着诡谲的冷笑,抬起一掌,铿锵有力地拍打着王德才的脑门儿,阴阳怪气道:“行啊王德才,观察挺细啊,看出不对劲儿不用向朕禀明啊?!!”
王德才的脑门儿被拍得啪啪作响,脑瓜停不住地向后倾斜。他又不敢躲,唯有一边挨打一边回话道:“圣上息怒请息怒!奴才只是觉得花婕妤偶尔有些姿态像朝臣而已,但她本身是女子啊!倘若奴才一早跟您说这事儿,您肯定又要骂奴才疑神疑鬼脑子进水呜呜!她不会真是丞相吧?那那那……您还是接着打奴才吧!”
陌奕宗当然理解王德才不曾着重提及此现象的原因,在男子的观念里,女人不过是繁衍的工具,谁会想到她不是将军,也不是朝中重臣,而是一位女皇帝?!
行,就说这世间存在一个女帝执政的王朝,但谁又能想到这个女帝居然委身在他陌奕宗的后宫里当宫女?!
唉!他其实想打的是自己。放她回去,只是不想让她跟说书先生似的成天编故事,但此刻想想,她还真得绞尽脑汁地编。不编的话,他肯定会把她拴在旗杆上,遂率领大军长驱直入龙茗国。
陌奕宗神色懊恼,扶墙反省。不过又在转瞬之间,他原本乖戾的神情,渐渐化作一派得意。
他陌奕宗认准的女人,果然独一无二、非比寻常。
好,这样也好,谁都不累。
他眯起狭长的眼眸,幽若深潭的眸中滑过一丝玩味的笑意……死丫头,你以为你能跑出朕的五指山吗?看朕如何将你再一次生擒活捉。
女皇帝是他的,龙茗国也是他的,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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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两天不见,久等了!日更持续中!
下一集预告:女帝收到陌奕宗加快练兵的消息,她出招反击之!
☆、第75章 (7)
【本章提要】:傲慢的皇帝们
龙走月今早从藏书阁出来之后,直接摆驾议政大殿。臣子们在殿前议论最多的便是近一年来横行的倭寇。
倭寇猖獗,不仅闹得龙茗国人人自危,还严重影响到茶叶的运输问题。假设有四条货船同时运输货物,至少会有一条船被抢个净光。倭寇抢货杀人、无恶不作。长此以往下去,必然会阻碍龙茗国的信誉与发展。
百姓不能安居乐业,便会对朝廷产生怨念,民心一旦乱了,朝廷也别想安生。
正因如此,龙走月昨晚一直在考虑解决方案。
“传朕的旨意,各城镇颁布战船运货的公告。公告内容如下,茶商可以将接到订单的茶叶送往当地官府,只要总重量足够五千斤,官府便可以无偿出船运货。”
听罢,朝臣无不摇头。
“五千斤?恐怕不可行吧陛下?没有货船的小茶商手里没那么多货物。”
“众爱卿听不懂朕的话吗?一个小茶商手中没有五千斤的茶叶订单,十个、百个总能凑够吧?待战船帮茶商将茶叶送入内河,茶商愿意雇佣货船还是货车,便与官府无关。”
“陛下刚刚回国,有些情况且听微臣详述,”兵部尚书上前一步,道,“倭寇的船只大小不一,从外观上看与普通的渔船并无差异。倭寇有时会藏匿在海口与内河的交界处,伺机而动。倘若官府只负责将茶叶送入河内,一旦遭到洗劫,茶商定会埋怨朝廷办事不利。”
关于这一点,龙走月岂能不知?她要的就是臣子们在朝会上重复阐明这一事实。
接下来,便是她实施计划的时候。
龙走月故作不悦,道:“怎么?爱卿还嫌朕考虑不周了?”她登时拍案而起,诘问道,“倭寇犹如蝗虫一般啃食龙茗经济!并且,这些蝗虫颇有滋生壮大的势头!一年了,整整一年了!尔等可曾有所作为?!”
此话一出,朝臣不约而同地顿首请罪。
龙走月没好气地坐回宝座,又道:“是,战船乃国之盾牌,代表着龙茗的荣誉,绝不容损毁!朕也知晓用战船运茶叶实属牛鼎烹鸡!但当务之急是稳定民心,倘若朝廷瞻前顾后不愿给百姓撑腰,他们还能去依靠谁?!”
“臣等知罪!臣等谨遵陛下教诲!”
“当然,众爱卿提及的弊端,朕在方才也曾稍作考虑。为了保险起见,待到官兵将五千斤茶叶运上战船,不要急于向内河进发,运往龙北岛附近的荒岛,进行存放。然后,命几名海军假扮百姓,从荒岛出发,驶出一条装满五千斤稻草的民用货船。倘若有倭寇出洞,便会发现受骗上当。而后,我方依旧不发真货,再发出第二条装满稻草的货船,就让倭寇继续争抢好了。等到那群海盗身心俱疲,再派战船运送真货。如此一来,既能保证货物的安全,又可以让朝廷在百姓当中树立良好的威信。”
听罢,众臣连连点头。
“偷天换日,以假代真。这办法妙哉,陛下圣明!”
只要是一举两得的好点子,朝臣必定七嘴八舌地奉承开来。龙走月面带微笑,接受着一连串的溢美之词,内心真是够够的!其实这些老臣子也未必没想到类似的办法,但是他们谁也不愿意冒这个头,万一搞砸了,唯恐吃不了兜着走。
……
下了朝,朝臣赶忙与官府碰头,商量公布船运公告等事宜。龙走月则是迈着疲惫的步伐回宫小憩。她在搂着儿子睡下之前,差杜鹃前往宫主大殿通知皇姐——今日想与皇姐共进午膳。
陌弄盏睡得很足,揪扯着娘亲的发梢,蹬腿儿憨笑。
“弄盏……娘好累……”她贴在儿子的脸蛋上蹭了蹭,迷迷瞪瞪地嘟囔道,“今日娘在朝上把那些老臣子给耍了。娘会提及用战船运货,其实是在试探……谁是内奸。但愿可以将倭寇一网打尽……”
话音未落,她已沉沉地睡过去。陌弄盏吃力地侧过身,伸出小肉手拍了拍娘亲的胸部,发现娘亲没有主动解开衣扣的意思。他唯有仰面朝天,气鼓鼓地翘起小嘴儿生闷气。
“凉……凉……”弄盏一边捏鼓小龙的脑袋,一边口齿不清地呼唤娘亲。
然而,进入梦乡的龙走月,未能亲耳听到儿子初次叫“娘”。
……
午膳时分,龙走月换上便服,前往姐姐住所就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