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见过大师。”

慧善大师抬眼微笑：“原来是小施主，施主也要离开了？”

顾衍理所当然的接过苕帚，开始清扫，慧善大师由着他，并未拒绝。

“嗯，我一会儿就走了，过来和您打个招呼。我们走了之后，您一个人在这边也好好的照顾自己，如若有事儿，差人来忠勇王府寻我便是。”顾衍叮咛。

“关键是，我能在忠勇王府找到你么？”慧善大师说话之时带着笑意。顾衍倒是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他理所当然，“嗯，我现在装狗装的正好，哪有时间回府，有事儿啊，您找李四，他在府里，他知道了，必然会立刻通知我。”

慧善大师摇头微笑：“你这混小子，明明是奇怪的事儿，偏是让你做的理直气壮，如若让你皇祖母看见你这无赖泼皮的样子，怕是要直接将你关起来，哪儿也不能去。”

顾衍挑眉，“我又不是傻子，会在她面前这个样子。在我皇祖母和皇伯父面前啊，嘴甜才是正道。”

“你呀！”

说话的功夫，院子已经扫好，顾衍将苕帚放好，叉腰言道：“你们有没有觉得，我做的极好？我告诉你们，别看我在郑小七那里装狗，其实我也不是白干的，这平白的就多练习了多少技能啊！你们看看这地扫的，干干净净！啧啧！就一个字儿，棒！”

顾衍自吹自擂，慧善师太微笑，“确实不错！”

这样一说，顾衍更得意了，如果有尾巴，真是要撅上了天。

张三默默的低头，跟着这样的主子，一定注定了要在丢人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我是什么人啊！自然什么都会！”

慧善师太勾了勾嘴角，“行了，我想，你也有事情要处理，没必要在这里耽搁时间吧。走吧！”

“姨奶奶是撵我走么？你这样，我可是会伤心的。”顾衍眨巴眼，他原来也是爱闹的性格，但是现在和小七处的久了，更是活泼的紧。

听到姨奶奶这个称呼，慧善师太怔了一下，随机含笑：“我倒是忘记了，按理，你该叫我一声姨奶奶的。”

顾衍委屈：“您竟然连这样重要的事儿都记不得，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慧善师太微笑摇头：“我已遁入空门，凡尘之事，已是与我无关。”

顾衍才不相信呢，他撇嘴：“那你之前还去替我做了见证，见证郑先生所骑过的马确实是动了手脚。这又怎么说呢？”

慧善师太微笑：“此事也是应当。就算是寻常人找我，我一样会同意。虽遁入空门，可是这等歹人如若不揪出来，他日许是还有其他人受害。揪出坏人，也是救人。既然是救人，便是大好事儿，不管遁入空门与否，都是该做。”

顾衍抱拳：“我真是说不过您。”

慧善师太叮咛：“万事，小心！”

顾衍颔首：“多谢姨奶奶关心。”他嬉笑：“虽然您说自己遁入空门不问俗世，可是您就是我姨奶奶。行了，我撤了。”

顾衍挥了挥手，带着张三离开，看他背影，慧善师太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顾衍并没有打算直接去郑府，小七刚刚回家，正是忙的时候，他如若贸然的就过去，被发现的概率也大。而且，顾衍决定趁着这个时间差，去调查一些该由他亲自调查的东西。

郑先生的事情，他必须调查清楚。

顾衍已经许久都没有回忠勇王府，甫一回府，门房都是吃惊。

待他进了门，就看忠勇王爷已经等在了厅中，顾衍停下脚步：“父王。”只那么淡淡一声，便是继续前行。

忠勇王爷开口：“现在想见你一面，真是比见皇上都难。”

顾衍回身：“父王说的这是什么话。见我一面，哪里会难。或者说……皇伯父也太不矜持了，做皇帝的，哪能随随便便就让人见。”

忠勇王爷被儿子气笑了，他冷着脸：“休得胡言乱语。皇帝是你能随便编排的？追求一个姑娘竟是做到那个地步，你当真是给我们顾家丢脸。”

顾衍不以为意：“是么？我倒是觉得，自己与父王有几分相似呢！父王成亲之时不也是不管不顾的么？都说是儿子随爹，我看这话倒是不假。我这可都是像您。哦对，我这还没成功呢！我那边忙着呢！就不与您言道更多了。”顾衍讥讽言道。

“你的忙，是因为要找对马做手脚的人？”忠勇王爷突然开口。

顾衍愣住，随即微微眯眼：“你什么意思！”只一思索，他便是变了脸色气急败坏。

“原来你早就知道有人给马动了手脚，但是你隐瞒了这件事儿。”顾衍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

他的声音里仿佛淬了冰碴儿，“难不成，真的是你的好王妃做的，而你，你为了掩盖她害人的事实。竟然将此事瞒了下来。”越说越觉得可笑，顾衍继续言道：“我说呢，张三李四都能查到的问题，你怎么就查不到，原来不是查不到，而是能查到，只是你的儿子没有你的女人重要。在马上做手脚不会是针对郑先生，只会是对付我，好，你们真是好！”顾衍冷笑，“有你这样的父亲，我顾衍真是三生有幸，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顾衍！”忠勇王爷厉声，“你够了。”

“够了？我说什么了？”

“你就一定要这样曲解我的意思么？我之前确实什么都没有查到，我更不会袒护什么人。如若真的知道是她做的，我定然不会饶了她。我还没说什么，你这就炸锅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沉稳点。”忠勇王爷十分难过，他也不知自己与顾衍怎么就闹到了这样的地步。

顾衍疑惑：“你不知道？”

忠勇王爷叹气：“我不过是刚刚知道此事。你以为，我就不担心你的安危么？那寺庙是清静之地，你偏是要在那样的地方装狗，我如若不安排人盯着，一旦出了状况，该如何是好？慧善大师那样的身份跟着李四下山，我如何能不察觉？你是我的儿子，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只是，你知道了这件事儿，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来告诉我么？”说到这一点，忠勇王爷是伤心的。顾衍不信任他，这点他感受的十分明显。

顾衍被自家老爹说得尴尬，声音低了几分：“我没有旁的意思，只是不想打草惊蛇。”

他这解释十分的牵强，不过忠勇王爷也不会和自己儿子计较，难道说得更多，父子反目么？

“你年纪小，做事情也比较冲动，有些事情，我不愿意与你多言道更多，但是我要你知道，伤害你，这件事儿是怎么都不允许的。这件事儿我会继续详细调查。你安排人调查，我不拦着，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我是你的父亲，不是你的仇人，就算是我的一些作为让你看不惯，可是你要知道，我爱护你的心情，是好的。”

顾衍迟疑了一下，随即点头：“我知道了。”

忠勇王爷叹息一声，“你呀，下一步在郑府可要小心点。如若被人察觉，说你和郑七小姐有了不得的关系。你倒是可以全身而退。可是却会害了郑七小姐，要知道，人言可畏。郑先生在我们王府出事，又是你的先生，我是不希望他的女儿受到伤害的。你懂么？”

这话说到了顾衍心里，他点头，认真言道：“父王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的，就算是我有事情，也不会让小七受到伤害。”

有那么一瞬间，忠勇王爷想说，你现在这种欺骗其实就是一种伤害，不过看着儿子单纯明媚的笑脸，他终究没有开口。起身拍了拍顾衍的肩膀，他软下声音：“回房换件衣服，休息一下吧。”

顾衍微笑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