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原?
他究竟去了哪里?
净月城城里城外自己寻了那么多遍,丝毫未见他的影子。
难道他真的就这么走了?
忽然想起那日在杨梅林中,他的神色,似乎有些奇怪。
那日之后他就不见了。
算了,许是碰到个了不得的美人,顾不得我们了。
眼下,总要先赶回青罗峰,也很久未曾见过爹和娘了。
娘见了我回去,不知道该多开心呢。
当下扬起鞭子,马车向东疾驰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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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得一日,一路倒还平顺。
次日再走时,却没那么好运了。
这次来了四个,将马车围在中央。
“妖女,留下凝霜丸,饶你不死!”为首的一个长手大耳的声发如雷,手执一把掣天棒。
小弥手执一双琥珀鹿角紧张地环望着四人。
榆儿心中暗暗叫苦。
自己毫无法力,而这四个中修为最浅的只怕亦与小弥不相上下。
罢了,这凝霜丸就是个祸害,舍了它保命要紧。
“这位大哥,”榆儿拱手向长手大耳道,“凝霜丸这样的神物,当然只有您这样的威武有能之士才配服用,自当孝敬。”
“还挺识相。”长手大耳笑道,“拿来吧。”
榆儿袖中取出凝霜丸,向长手大耳抛去。
长手大耳将凝霜丸接在手中,入手清凉,色泽晶透,当是无误。
不过,他心中却泛起了嘀咕。
都道这小妖女法力了得,凝霜丸难以争夺,自己还特地邀了这么几个帮手,白白地分了给他们,岂不吃亏?
不如与她交交手,或被她杀了几个,或是自己趁乱逃走,独享此丹,岂不美哉?
思及此,向榆儿笑道:“小妖女,看你和这位妹妹长得都不赖,大哥我正好缺个女人,不如跟大哥一块儿回去享福吧。”
榆儿只怕他多出事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那三人见东西到手,心中亦是各自盘算,倒都想到一处去了。
反正这女人弄到手就是自己的,弄不到就趁乱抢了凝霜丸也不吃亏。
是以亦邪笑着向榆儿、小弥走近。
“别、别过来!”小弥手执鹿角,腿微微发颤。
榆儿拿出冰轮,喝道:“凝霜丸已给了你们,速速退去,不然,别怪本姑娘不留情面!”
他们并非一来便硬抢,想是并不知晓自己法力尽失之事,便以此言吓唬他们。
怎奈那几个人心中各怀鬼胎,正要交手,好浑水摸鱼。
一把掣天棒、一把大刀、两把长剑便一齐攻了过来。
小弥忙以鹿角抵挡。
榆儿勉强比划了招式,虽架住了掣天棒,却被对方劲道摔出去三尺远。
“原来是个花架子!”长手大耳道。
再看小弥在两把长剑紧逼之下,窘态毕现,心中更是懊恼。
如今这趁乱逃走的计划眼看亦是落空,心中杀机顿起,举起掣天棒便往榆儿砸去。
☆、衷肠点滴叩赤诚
幽绝孤身一人向西而行。
被剧毒所伤的內腑、胸前被长剑穿透的伤口都已复原得差不多了,他前行的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
西边又传来消息,乔凌宇带领的浣月军已又夺下了奉池一城,且几乎未损一兵一卒。
“他确是个了不起的人才。”幽绝点头道,又问道:“那个无情到底是什么人?”
“尚在探查。”一身黑衣的信使道。
“此人定不简单,加紧去查。”幽绝道。
“是。”信使回道。
幽绝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去。
“幽绝大人,”信使又道,“她快死了。”
“是吗?”幽绝淡淡道,声音中没有一丝波澜。
“在野蜂镇外十里处的树林中,被人刺中要害。”信使道。
幽绝未曾言语。
信使行了礼,转身跃入黑暗之中。
跃动的火光映着幽绝的脸,一张毫无表情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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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黑的夜色将整个树林蒙上了重重的黑纱。
榆儿孤身躺倒在草叶之上。
她紧闭着双眼,已全无意识。
胸前的伤口不断地流出鲜血,染红了身下的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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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破晓,火光熄灭。
幽绝再次踏上了西行之路。
时近午时,来到了一个热闹的小镇。
他走近一家干净的酒家。
“客官,楼上请。”伙计见他一身细绣绸衫,发束玉冠,不敢怠慢,引着他来到楼上雅间。
“客官,您来点儿什么?”伙计笑问道。
“随便。”幽绝道。
“好勒,您稍待。”伙计便下去传话。
不一时,酒菜齐备,一盘东坡肉,一盘五尊万福肉,一盘素烧茄子,一盘泥鳅豆腐。
另有一壶竹叶青。
幽绝拿过酒来,先倒了一杯。
酒入咽喉,似乎不似平常辛辣。
菜的样子还挺像那么回事,这味道就差了些,到底不如聚贤楼的好。
“怕什么,不够再另添上就是,难道怕这位公子给不起银子吗?”
仿佛在何处听过这么一句话。
“幽绝公子,意下如何?”
幽绝公子,似乎她最初是这么称呼他的。
“幽绝公子,如何?”
在马车上,她也这么说过。
幽绝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将那些莫名其妙的影子、声音都甩开来。
赶快吃完好赶路。
虽然乔凌宇确是难得的将才,但明丹大军必然已快压至,那个国师手下尚有几位奇人异士,不可大意。
幽绝饮下一杯,隔间飘来一阵婉转的琴音。
琴音忧思辗转、缠绵悱恻。
幽绝夹了一筷茄子,手顿在空中。
“怎么了?你不爱吃茄子?”
一个遥远的声音飘了过来。
“海螺能倾听心中的声音,你知道吗?”
如初春绽放的玉兰花一般的笑容,纯净、鲜明。
她的笑容原来是这样的……
心中又突然泛出许多莫名其妙的影子、声音,就像那几夜听着无情的琴声时一般。
“可恶!”幽绝心中道。
琴音绵绵不断地传来。
幽绝忽然站起身来,走到隔间门前,一把推开了门,低吼道:“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