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别就已经十几年过去了,离别的画面一直深深刻在她脑海里,从来不曾忘却。
楚君墨离开时不会回头来看,他说怕回头就再也不舍得离开。
将离也一样,这样离去竟头也不回。
谢兰若这一刻异常害怕,怕他这一去再也不回,怕像以前一样离开再也见不到他。
“别走,君墨哥哥。”泪水不知不觉又模糊了视线。
别走,现在这么脆弱的她不想让他离开。
这次,谢兰若说的话很清楚,一字一句,而且还重复了一遍:“君墨哥哥,别走,不要离开我。”
这句话是谢兰若很多次在梦里说过的话,那些梦里,她每次都回到了与楚君墨离别的场面,她每次都想让楚君墨留下,不要出征去打仗,这样就不会死,可是楚君墨还是会飘然离去无法阻止。
将离脚步一顿,伫在那里,一时愣住:“你,方才说什么?”
谢兰若再也不想顾忌更多,就算会吓到将离也好,就算将离有个儿子也好,就算将离不会相信她也好,不论如何,她义无反顾,只想现在就告诉他!
她跑上去两步,一把就横抱住将离的腰,脑袋贴在他背上,咬着嘴唇,憋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我说,君墨哥哥,不要离开我!”谢兰若语调清晰的说。
将离身体僵住,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许久也没说话,只剩下沉默。
谢兰若双臂抱得更紧了一些,又问:“你就是我的君墨哥哥对不对?是你对不对?我是谣谣,你还记得我么?”
将离转过身来,声音沉凝,背着月光一脸阴霾也看不清表情,只轻声道:“小兰若,你在胡说什么?好了,快回屋歇息,你定是困了。”
谢兰若与他面对面,却还是不肯放开抱着他的手,不住摇头,扬起下巴与他对视,认真的说道:“我是谣谣啊,江雪谣!”
“你不是谢兰若么?怎会是江雪谣呢,别说傻话。”将离微微侧了侧脸,映着月光可见他面无表情,目光显得空洞无比。
谢兰若忙为自己解释:“是这样,我死了,后来醒过来,发现自己出生在谢家,长了十五年才长成现在这样,虽然样貌变了,可是我还是我……”
谢兰若稀里糊涂的说着,却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这些话难以让人相信,若是放在以前,她自己也不会相信什么转世重生的事情。
“你到底在说什么?”将离面色凝重。
谢兰若撇下眉,难免有些失落:“我知道你不会相信,就和传说的投胎转世差不多,不过我没过奈何桥,也没喝过孟婆汤,我还记得我前世,我也还记得你,君墨哥哥。”
将离听后,似乎还是不为所动。
谢兰若把脑袋钻进他怀里,抱着他,只语气坚定问:“你就回答我,你是不是楚君墨?”
许久,将离反问:“小兰若,是不是我长得像你那位故人?”
“不是长得像,你就是他,你就是楚君墨!”谢兰若抱得更紧了,摇着头,有些不理解,将离为什么不承认他是楚君墨,明明他就是,他还画江雪谣的画像,他还住在将军府,他还会做雪玉糕,他绝对就是楚君墨!
不管他承不承认,她都认定了。
这次,将离没有出声,停留片刻,一双手不自觉缓缓抬起,揽住了怀里的她,相互拥抱。
夜深人静,清风徐徐,月光昏暗,一对男女就这么相拥在树下,衣衫和发丝随风交错,仿佛时间凝固,不知过去多久。
一夜过去,谢兰若次日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天旋地转,头痛难忍,全身乏力,刚一坐起来就一头栽了下去。
“铃儿,铃儿。”谢兰若唤了两声,却声音微弱。
好在铃儿敏锐,听见呼声,连忙进屋查看,就见谢兰若在床边摇摇欲坠。
铃儿惊得忙来到窗前将谢兰若扶住,问道:“姑娘,你怎么啦?”
“头痛。”谢兰若扶着沉重的脑袋,紧缩眉梢。
铃儿大惊:“哎呀,昨夜下了雨,天气转凉,姑娘你定是受了风寒,我这就去叫大夫过来看看。”
谢兰若扶着脑袋苦恼的问:“昨夜什么时候下了雨?”
铃儿寻思片刻:“估摸着是四更的时候。”
谢兰若回神一想,昨夜下了雨么?她怎么完全想不起来了。
她只记得,昨夜她睡不着起来练琴,后来将离出现在了她院里,她一时冲动抱着将离,还说了一些话,再后来就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昨夜可有人来过?”谢兰若问。
铃儿摇头:“没有啊。”
谢兰若有些疑惑,可实在头痛,只得又倒了下去躺着。
“姑娘你先躺下休息,我去叫大夫,唉,希望能赶在皇后生辰之前把病治好,不然可就麻烦了。”铃儿替谢兰若盖上锦被,随后匆匆忙忙出了门。
只剩下谢兰若躺在那里,扶着额头,一时迷迷糊糊,也不知昨晚到底是做梦还是真实。
第18章 做梦
本以为只是偶感风寒很快就能康复,可谢兰若这么一病倒是越来越严重了,高烧不止,神志不清,只得躺在床上半睡半醒。
听说她突然病倒了,家里人都跟说好了似的,前前后后一起来了她院里看她,就连谢岩这次也亲自过来了一趟。
谢岩、叶秀云和赵姨娘三人一人一张椅子坐在床前,谢堇安和谢兰心则站立在旁边观望。
谢岩看了一眼床上的谢兰若,隔着轻薄纱帘,只见她脸色苍白如纸,脸上冒着虚汗,两撇细小的柳叶眉皱在了一起,看上去难受至极,实在让人有些心疼。
“大夫怎么说?”谢岩也皱着眉头,出声询问女儿情况,不知昨日见了都还好好的,一夜大雨,怎就突然一病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