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澹台引愠怒,这个人总是能有这么多歪理堵得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别动。”季黎明抱紧了她,“我已经吩咐了小厮准备热水,待会儿好好洗洗你身上的晦气,然后再上药。”
提起沐浴,澹台引立即想到白日里两人“坦诚相对”的情形,面上更加羞窘,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季黎明早已感受到了她全身发烫,加快脚下速度将她抱回房间放在床榻上,这才迫不及待地摸摸她的额头,嘴里奇异道:“明明没有发烧,怎么全身烫得这般厉害?”
澹台引将脑袋偏往一边没看他。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看看千依。”把澹台引安顿好,季黎明站起身。
“等等。”澹台引唤住他,“我陪你一起去。”
季黎明垮下脸来,“又不听话了是吧?”
澹台引不容拒绝,兀自坐起身下了床,嘴里道:“千依耽误的时间已经很久了,若是我不出手,她会有性命之忧。”
瞧见季黎明双眉紧锁,澹台引一脸的云淡风轻,“季黎明,你这么紧张我做什么?”
“爷喜欢紧张你便紧张你,爷喜欢非礼你便非礼你,管得着么你?”说话间,季黎明快速挑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口又飞快闪到一边。
澹台引满面通红,咬牙切齿,“无耻!”
季黎明闪身从后面抱住澹台引,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她耳畔,声音清浅,“你敢说,你不喜欢我的无耻?”
澹台引脸色更红了,自从遇到这个无赖以来,她每天都能被他气得咬牙切齿想杀人。
踩他一脚,她趁他吃痛的时候挣脱开来,转过头瞪着他,“傻子才会喜欢你!”
季黎明挑挑眉,“你说话的态度会让我自动以为你是在邀请我待会儿与你一起鸳鸯戏水。”
这赤裸裸的威胁……
澹台引身子不着痕迹地颤了颤,她不敢再抬杠了,语气软下来,“我要去看千依了,你自便!”
她说着,迅速出了房门去往千依的房间。
季黎明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无声笑了笑,整理好衣襟之后下了楼去请大夫。
他带着大夫回来的时候,澹台引已经用巫术为千依解了毒。
老大夫上前给千依和澹台引都把了脉又开了药方。
季黎明拿着方子去把药抓来亲自去客舍后院煎药送来。
千依已经转醒,她盯着帐顶看了片刻,转过头见到季黎明和澹台引,以为在做梦,眨了眨眼睛。
季黎明心下一喜,“妹妹,你感觉怎么样?”
“哥哥,我这是……在哪里?”千依揉着额头,脑袋有些沉重。
季黎明道:“这里是我们之前暂住的客舍。”
千依将回忆倒带了一下,定格在她和澹台引被绑在柱子上的那一幕,顿时感到一阵后怕,身上冷汗涔涔,转目看着澹台引,“大祭司,你,你可好些了?”
“我已经全无大碍。”澹台引淡淡道。
千依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她抚着胸口,“那一幕可真真是吓死我了。”
澹台引没说话,女孩子怕蛇是很正常的事。
季黎明拉着千依的手,关切道:“妹妹,来,把药喝了。”
千依点点头接过小碗,一口气就喝得见底。
季黎明又拖过另外一只小碗递给澹台引,语气在不知不觉中带了一丝宠溺,“你也喝。”
“我不要。”澹台引脸色难看,拼命摇头。她经历过上百种残酷训练,吃过很多人没吃过的苦,可有一样苦,她吃不了,那就是汤药。
每次一闻到这种味道,她就直皱眉,浑身不舒服。
“怎么了?”季黎明很不解。
“反正我不喝。”澹台引也不说明原因,只左右摇头,很是抗拒汤药的味道。
“大祭司。”千依忍俊不禁,“你是不是怕苦?”
其实是怕这种味道多于怕苦,不过也差不多。
澹台引咬着唇角不说话。
“你真的怕苦?”季黎明见她没吭声,追问:“你若是真怕苦,我去让老大夫加一点味甘的草药进去调和调和。”
“不,不用了。”澹台引拽住他的胳膊,“扶我回房。”
千依看着澹台引的样子,转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忽然绽开笑容,道:“哥哥,既然大祭司累了,你就先扶她回去休息呗,我这边没什么事,反正已经解了毒又喝了汤药,休息一晚上就应该能痊愈了,我一向是个能照顾自己的,你不用担心。”千依说着,朝季黎明挤挤眼。
季黎明收到了那个眼神,对着千依直翻白眼,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真该早些把她嫁出去。
扶着澹台引回到房间,小厮已经准备好了沐浴的温水放在屏风后。
澹台引闻到了澡豆和香精的味道,顿时有些嫌弃自己身上的那股蛇腥味,皱皱眉头,她挥手赶季黎明,“你出去,我要沐浴了。”
季黎明坐着不动,“你这个样子能自己沐浴吗?”
澹台引脸色发烫,垂下脑袋,“不用你管。”
“你拒绝是你的事,非要管你是爷的事。”季黎明说着,再一次将澹台引打横抱起朝着屏风后面走去。
澹台引满心羞赧,早已慌乱得不知所措,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拿眼睛瞪他,“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季黎明将她放下来站在地上,颇为无奈地道:“你这只手腕才刚刚敷了药,不能沾水,我若是不在旁边伺候着,你沾了水让自己伤口发炎怎么办?”
“我自己有分寸,用不着你在旁边看着。”澹台引拿完好的那只手推他,“你快出去,否则我不沐浴了。”
季黎明扬眉,“你浑身上下哪一点我没看过,你至于这么害羞么?”
澹台引一听,顿时怒了,狠狠踹他一脚,“你不是说你什么都没有看见?”
季黎明捱了她一脚,痛得直呼,揉着腿道:“我若是不那么说,那一次你只怕就把我打死了。”
“活该!”澹台引气呼呼地道。这个男人简直太无耻了,竟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澹台引越想越气,抬起脚还想再踹他。
季黎明这一次躲得很快,绕着浴桶转了一个圈,转到她身后,轻轻搂住她的腰身,惩罚似的咬了咬她的耳垂,低声道:“不能再踹了,我脑袋上的伤口还没痊愈呢,待会儿被你一脚给踹死了,你就真的谋杀亲夫了。”
澹台引奋力挣扎,却始终挣不脱他的怀抱。
无奈之下,澹台引大怒,“季黎明,你还要不要脸,什么‘谋杀亲夫’,你做梦吧!”
季黎明搂住她的肩膀,一个旋身让她转过来对视着他,翘唇问:“你到现在还不承认。”
“承认什么?”澹台引眼神有些闪躲,总想偏头不看他,可季黎明力道很大,一只手搂住她,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她被迫不得不与他对视。
“你分明就对我……哎哟……”季黎明还没说完,就被澹台引狠狠踩了一脚,她一脸快意的笑,尔后沉下脸来,微怒,“胡说八道!”
季黎明就知道这个女人性子烈,死活都不会承认她对他动了心,他手臂收紧,将她紧紧箍在怀里,不由分说便吻了上去,这一次不同于之前在浴桶里的那样温柔,反而带着宣誓主权的霸道,舌尖狠狠撞开她紧咬着的牙关,攻城略地,没有放过任何一寸空隙。
“唔……”澹台引难受地呜咽了一声,呼吸促局起来,头脑发晕,思绪没办法集中起来,只觉得自己只怕会死在这样霸道的吻里面。
她伸出手努力推他,然而都没有什么作用,他力道大得惊人,紧箍着她便不放,似乎不把她吃拆入腹不罢休。
澹台引全身瘫软如春水,原本挣扎的双手也没有了力气,只能任由他予取予求。
季黎明原本还想继续,可他清楚地感觉到她呼吸不顺畅,唯恐重伤的她会就此晕厥过去,故而及时松开了她,揽住她纤细腰肢的那只手却没有松动,嘴角似笑非笑,“现在承不承认了?”
“承认……承认什么?”澹台引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说话断断续续,声音低弱。
“看来你还有待调教。”
“唔……”澹台引还没完全缓过气来,红肿的唇瓣又被覆上了温热,他肆虐啃吮,霸道的占有欲比之前更为明显。
两个人紧贴在一起,澹台引明显感觉到他身体有了变化,心中大惊,嘴却被他堵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很清楚,今日自己是难逃他的魔爪了,可是能不能让她先喘口气?
澹台引有些怒,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舌尖上。
季黎明“嘶”的一声松开她。
澹台引美眸中水汽盈盈,不悦地抿着唇。
季黎明眯眼看着她,“小野猫,你再烈,我就抱你进浴桶好好教教你如何洗鸳鸯浴。”
他眼中的幽光,是猛兽看见猎物的兴奋,兴奋中隐藏着炽热的欲望。
这样的眼神,看得澹台引胆战心惊,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嗯?”许久没听见澹台引说话,季黎明再次轻轻勾起她的下巴,“你不知道爷让你承认什么?”
澹台引本来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即便是有心事,她也不会说出口更何况他非要逼着她承认喜欢他,这对于她来讲,简直是难以启齿的事。
想了一下,澹台引忽觉委屈,长这么大,所有人都崇敬她,将她视为不容亵渎的存在,然而搂紧她的这个男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她的清规戒律,完全没有哪一点把她当成神权代表人。
忆至委屈处,澹台引忽然伸出拳头拼命捶打他的胸膛,“季黎明你就只会欺负我,我恨你,恨死你了!”
“嗯?”再一个“嗯”,这一次尾音拔高,季黎明眼眸中的危险之光更甚,仿佛她再敢说一句废话,他马上就能将她扑倒然后吃干抹净。
澹台引知道自己逃不掉,她闭上眼睛,骤紧眉头,“是!我承认,我讨厌你,可是我却怎么都离不开你的这种讨厌,行了吧?”她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明明这个男人如此对她不敬,可是她偏偏会眷恋他的气息甚至眷恋他的吻。
终于听到了一句中听的,季黎明忽然笑了。
澹台引早就羞得无地自容,趁他不备踹他一脚,“你现在可以出去了吧?”
“不要。”季黎明搂她更紧,“能看美人沐浴,爷为什么要出去?”
“你!”澹台引无可奈何,一双水光眸瞪着他,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又不对你做什么,你害怕什么?”季黎明挑挑眉,“反正又不是没看过,看几次都一样。”
澹台引快哭了,她能说这个人好生无耻么?
“你不出去的话,我不洗了。”澹台引虽然坦露心迹,可是她还没有开放到能允许他看着她沐浴的地步。
季黎明对她的话恍若未闻,眨眨眼道:“你要我出去也可以。”
澹台引眸光一动,
“吻我。”季黎明笑意更深。
澹台引:“……”
“你主动吻我,吻得我高兴了,我就出去。”他兴致勃勃,一副等着美人主动献吻的混蛋欠揍样。
澹台引又羞又窘,她是一定要沐浴的,因为受不了身上有蛇血腥味,可是他这要求如此无礼而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