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潇潇进门,就看到母亲坐在了椅子上,一脸的焦急。
看到她回来,先是一喜,随后脸色便是一沉,“你这丫头,大晚上的,怎么还四处乱走?若是被人跟踪了,你就不怕再出个什么意外?”
“母亲放心,您女儿可是心眼儿多着呢,这身手也不赖,那些人若是敢打女儿的主意,也只有死路一条!”
乌氏叹了一声,虽然知道女儿说的是实话,可是这心里头仍然难免有些生气。
“这里是京城,你以后出门多少也要注意着些,别再引人诟病。特别是,你现在还是澈公子的未婚妻呢。”
“知道了,母亲。我以后会注意的。”
乌氏看她真的是一脸诚心认错的样子,也便不好再继续说她,“行了,天色这么晚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是,母亲。”
安潇潇不知道的是,她刚回自己的寝室躺下,澈公子就一脸焦急地进了瑾王府。
当然,走的是窗子。
“她来过了?”
“嗯。”瑾王头也不抬,然后凉凉地看着他,“你来晚了一步。她刚走。”
澈公子的表情有些苦涩,“我何尝不想早些来?可是你也知道,她的武功不弱。我知她现在还在恼我,哪里敢虎口拔牙?”
“你也知道惹恼了她?”
被人这样揶揄,澈公子也只是默不作声。
“不是我说你,如果当时没有那场意外,你是不是就准备着一直不见光地盯着她?”
澈公子被问住了。
他这个人,以前向来没有什么存在感的。
一来是因为他不爱说话,二来是因为他原本的目的,也就不是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没想到,在少年之时,那个娇俏丫头的笑脸,就烙在了他的心里,这么多年,不仅仅没有抹去,反倒是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深刻了。
“我不知道。”
瑾王叹了一口气,然后摇摇头,“你呀!不是我说你,你也是个聪明人,怎么在这件事情上,就这么不开窍呢?”
“她当时喜欢你,也喜欢李庭希,唯独对我的印象,一直不怎么好。”
憋了半天,澈公子才将理由说了出来。
瑾王一怔,随后一脸气闷地瞪着他,“你是不是傻?那个时候她才几岁?再说了,你明知她没了那年的记忆,还总想着这个做什么?就不知道早些制造机会跟她相处吗?”
澈公子没吭声。
他能说自己是不敢吗?
毕竟,当初她就不怎么喜欢自己,谁知道若是再遇到了,她是不是仍然不喜欢呢?
说起来,也多亏了有了当初的那场意外。
否则,他实在是没有胆子,光明正大地站在她的眼前。
“你自己说吧,事情弄到这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澈公子愣了一下,然后一脸坚持道,“我是要娶她的。”
瑾王闻言,眼神微闪,然后,抬起头来看她,“我当然知道你要娶她,我只是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去哄哄她?”
瑾王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摇摇头。
这个钟离澈,什么都好,就是对于感情一事,太过迟钝。
明明喜欢了小丫头这么多年,怎么就一直瞒着,不肯说呢?
这一次,若非是因为小丫头恢复了记忆,同时又格外地聪明,才会猜到了他的一些蛛丝马迹。
“要不,我就去她府上再继续做一名厨子?”
“你也真敢想!”
瑾王白了他一眼,堂堂大将军,竟然主动送上门去做厨子。
关键是,这种事情,以前做还行。
可是如今靖安侯夫妇回京了,他真以为,安云鹤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若是果真如此,只怕外面就要传言安潇潇是红颜祸水了!
竟然让一位常胜将军去下厨?
这分明就是想着消磨大将军的斗志了!
澈公子一看瑾王的反应,就知道自己这提议是被否了。
“可是,我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了。潇潇也就是对于吃的东西上,还比较挑剔一些。其它的,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靖安侯府那样的人家,自然是不缺金银珠宝了,你原本想着多做些吃的哄哄她,倒也没错。只不过,不能再去靖安侯府做了。”
“殿下的意思是让我在家里做好,然后差人送去?”
“这是一个办法。”
澈公子不免又有些失望。
若是自己潜进了侯府里,好歹还能偷着看她几眼呢。
眼下潇潇正在生他的气,也不知道,她这气什么时候才消了。
看着澈公子一脸不情愿的样子,瑾王怒其不争地哼了一声,“瞧瞧你这点儿出息!还没怎么着呢,就被小丫头给吃的死死的了。若是成了亲,你不得天天跪搓衣板儿了?”
“只要潇潇原谅我,天天跪就天天跪。”
澈公子的声音不大,不过,也足以令瑾王听清楚了。
瑾王顿时就气笑了,“你也就这点儿出息了!”
澈公子抿唇,不语。
不过,眼神里分明就是写着,没出息就没出息吧。
于他而言,什么也比不过自己的潇潇重要。
“行了,她说明天要进宫,你自己想办法吧。还有,我这里,三两天之内,她肯定是不会来了。你自己也小心一些,千万别再惹她生气了。”
“那我先走了。”
“滚吧。”
瑾王似乎是嫌他烦了,一脸嫌弃地摆着手,那样子,真是恨不能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澈公子迟疑了一下,不过,看到了瑾王一脸淡然的样子,还是转身走了。
澈公子一直都知道,其实瑾王对安潇潇也是很在意的。
而且一直都很在意!
仅凭着当年安潇潇做出了那样的事,可是瑾王不仅不怪罪,反而还让人封锁了消息,且亲自求了药疯子,让他将安潇潇的那段记忆给封存起来。
若不是对安潇潇有意,又岂会如此地大方?
澈公子抬头望天,月色朦胧,将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了一层淡如烟雾的寂静之中。
知道瑾王喜欢潇潇是一回事,他辅助瑾王,又是一回事。
他什么都可以让,唯有女人,他不能让,也不愿让!
澈公子站在了自己的书房里,看着刚刚画好的安潇潇的画像,一时又有些失神了。
安潇潇的性子,他清楚的很,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哄好的。
眼下,还是想想怎么把岳父岳母给哄好吧。
反正赐婚的旨意也在这儿摆着呢,只要是讨好了岳母,那么,安潇潇那里,自然也就容易的多了。
靖安侯府,福安堂。
老夫人的身子一下子坐得笔直,“你再说一遍?确定没看错,没听错?”
嬷嬷福了身,“回老夫人,错不了的。奴婢问了好几个人,都一口咬定,她们都是夫人的兄长派来服侍夫人的。”
“她不就是一介小小的渔女吗?她的兄长又是什么人?”
“回老夫人,这个,奴婢没有打听出来,不过,奴婢是亲眼瞧着那些宝贝被人一箱箱地抬进了小库房的。听说,那珍珠,个个都是圆润明亮,足足有这么大一箱呢!”
嬷嬷一边说着,一边比划。
老夫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如此说来,这个乌氏竟然还是大有来头?
事情,似乎是跟自己预料地不太一样。
甚至是,差了太多了!
“这个乌氏,当年明明就说是一介渔女出身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婢听说,夫人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只是因为随兄长一起踏青时,被人陷害,推下山去,被人救起,只是伤了脑袋,所以,乌家可是找了她许久,才找到了她。”
“乌?你确定她的娘家的确姓乌?”
“回夫人,奴婢听得真真儿的,错不了。”
“这大渊这么大,许是哪个州郡的大家族,这倒也说不定。”
老夫人不傻,能被送来了那么多的好东西,绝对不会是一个寻常人家的。
如果她们打听地没错,那么这些年来,自己对这个乌氏的偏见,不都成了一个笑话?
“奴婢还打听到,前不久有一位奴婢寻上门来,就是夫人当年的婢女。如今已经被安置在了夫人身边了。”
“叫什么?”
“叫采英。之前奴婢就曾听到小姐唤她一声姑姑呢。”
“看来,这个乌氏,的确是有些来历了。”老夫人低声嘀咕了一句,好一会儿,才招手,将嬷嬷叫到跟前来。
“你这样……”
“是,奴婢记下了。天色也不早了,您还是早点儿歇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