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容青九岁因机缘巧合之下入了军队,那时候正是东篱内忧外患最紧张的时期,自是没有人太过计较年岁一说。几乎可以说,只要是个人、能够战斗便会被拉入军营。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容青入军营不过三个月后便开始一路攀升,一直到十一岁,他领着三千骑兵,于漠北击杀边疆蛮子,并包抄入内,一路解救了边疆六县三城的百姓,直逼得五万蛮子溃不成军。
至此,他一战成名,被文宣帝钦点为骠骑大将军,后短短一年,她组建罗刹营,战场杀敌,无不攻克!一直到如今,罗刹营在东篱,也依旧是不可否认的绝对强兵营。
那几年,在容青的守卫下,东篱的天渐渐明了起来,百姓也开始安居乐业,各自谋生。一时间,容青这个名字,响彻四方,惊动各国。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三年前,东篱周边几个蛮族部落联合起来,造反生事。容青受文宣帝的命,再次出征,只是这一次,她足足打了两个月战,却唯独死在了旗开得胜的路上。
一连三万的军队,全军覆没于雪崩之中,尸骨不存。
那时,东篱举国丧期,恰逢文宣帝驾崩,险些闹出动乱来。不过在摄政王楼霄的主持下,东篱的天再次恢复湛蓝,一直到如今,也依旧平静繁荣……
听着战王爷的话,苏宁不由撇了撇嘴,不满的嘀咕道:“果然还是别人家的孩子好,要是容青是你的儿子,估计你是要乐的没边了。”
“嘀嘀咕咕的,以为我没听见?”战王爷手下微动,便想将书扔过去,不过刚一挥手,他便又急急的收了起来,将书放置在桌上,整平后,战王爷才合上书。
“啧,爹,你这爱护的样子,可不就像是对待儿子的遗物嘛!”苏宁摇了摇头,有些叹息。
容青确实是个很出彩的人物,他的出彩,大抵不亚于司言。曾经东篱的第一高手,便是十二岁的容青,只是可惜,那少年将军死的太早,若是在世……也不知会是何等风华之人。
战王爷不理会苏宁,只叹气道:“可惜英年早逝,无法与之攀谈一二。”
容青那样的人,实在叫人仰慕。当年他十二三岁的时候,战王爷虽心中想要结识,但总觉得自己一大把年纪的人,若是主动凑上前,岂不显得有些落了面子?
只是,战王爷怎么也没想到,他竟是这样英年早逝,要是知道,战王爷一定不会像那时一样,总觉时日方长。后来他好不容易弄到容青的这本真迹,看完之后,便更是后悔不已。
微微回神,战王爷便又看向苏宁,拧眉道:“臭小子找我什么事情?”
“诶?”苏宁有些哭笑不得,差点把正经事儿忘记了:“长宁王府来了消息,说是妹妹明儿个早上便回来了。”
战王爷闻言,不禁眸光深沉,半晌,他才不悦开口:“终于知道回来了?我还以为她呆在人家府邸不回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战王爷都不知道,自己的语气中含着一丝怨念,就像是个吃女婿醋的岳丈一般,那股子愤愤的模样,看的苏宁直直想笑。
只见苏宁戏谑笑起来,奚落道:“爹,好歹明儿个你也这样同妹妹说呀。”
不过短短三四日,没想到自家的老头子竟然表现出这般模样,从前他和苏墨出走个把月,也不见这老头这般惦念。
果然,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小情人这句话,倒是没有错。
战王爷不以为意,只怒瞪一眼苏宁,道:“还不快去把苏墨那小子也喊过来?咱们得商量一下计策。”
苏宁不解道:“商量什么计策?”
“明天你妹妹回来,估摸着司言也会跟着过来。”战王爷摸了摸下巴,不悦道:“陛下还没赐婚呢,那厮就整日里痴缠着你妹妹,要是成亲了可怎么了得?还不得把你妹妹绑在长宁王府不成?”
苏宁诧异,有些难以置信道:“虽然司言对妹妹动了情,可到底……不会这样变态罢?”
“你懂什么!”战王爷看了眼自己这不争气的傻儿子:“别看司言跟个闷葫芦似得,那家伙的心思可是沉的很,咱们若是不提前给他一个下马威,你妹妹可就被夺去了!”
“说的有些道理。”苏宁点了点头,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不过,爹,咱们要商量什么对策?”
“当然是商量下明儿个怎么怼他了!”战王爷一脸的理所应当。
苏宁:“……”
爹,你这样,真的好?
……
……
十二月十一日,苏子衿在司言的陪同下,回到了战王府。因着百里奚说是要逛一逛锦都,便也就老老实实的自己放飞去了,倒是不管苏子衿和司言如何。
一路上,长宁王府的马车显得格外惹眼,苏子衿坐在马车里,司言为了避嫌,便坐在了外头的骏马之上。
沿街的百姓皆是探着头,既是想看,但又畏惧于冷面阎王的名声,只好止步于不远处。
很快的,马车行驶到了战王府门前,车帘掀起,有美艳女子笑吟吟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只见那女子生的极好,眉眼艳丽之余,神色又是极为高雅的。一时间众皆唏嘘,这长安郡主,竟是如此绝色,也难怪乎长宁王世子和七皇子竞相争夺了。
只可惜她一副扶风若柳的模样,好似大病未愈一般,看着倒是极为虚弱。
这时,苏子衿正提起裙摆就打算下马车,司言早早便下了骏马,此时已然站在马车前,想要扶苏子衿下来,不想,府门的战王爷眼色一使,苏宁便很快跑了过来,自发的与司言站在了一排,等待苏子衿的抉择。
司言脸色一暗,却见苏子衿伸手向苏宁,在苏宁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
看了眼不远处的微微有些得意的战王爷,司言脸色极为清冷。天色和落风对视一眼,心下直直叹息自家爷未来在老丈人家的日子不好过。
“子衿,快进来。”战王妃招呼着,和苏子衿几乎一致的美艳脸容浮现一抹慈爱之色。随即她看了眼司言,便笑道:“这些时日子衿叨唠世子了,世子若是有时间,不妨进来一同用膳?”
“楚楚,人家世子可是很忙的。”战王爷勾起唇,皮笑肉不笑道:“这顿饭还是放在改日罢。”
苏子衿一时间有些失笑,从方才苏宁上前,她便看出了自家这个爹存着怎样的心思,看来,他还真是极为不喜欢司言。
否则也不会表现的如此直白,丝毫不做作。
司言抿唇,神色极为寡淡,清冷卓绝的容颜看不出丝毫情绪:“多谢王妃,司言却之不恭。”
一言落地,四下皆是有些安静。
苏家以战王爷为首的三个男人,齐刷刷的看向司言,那神色显然便是不太乐意的。而战王妃却是点头笑了笑,私心里觉得,战王爷说司言不懂人情世故,想来也并不那么回事。
“走罢。”苏子衿偏头看向司言,轻声笑道:“左右还没到午膳的时辰,不妨便先逛逛战王府。”
苏子衿这话,便是要为司言解围了,否则依着战王爷的性子,铁定要将司言阻在门外不可。
战王爷看了眼苏子衿,心下有些恨铁不成钢,还没嫁人呢,怎么就胳膊肘往外拐?
不过,苏子衿此举,到底是让司言心中欢喜了几分,他虽面色依旧漠然,可眼中却是划过一抹不为人知的笑意,凤眸深邃,他微微点了点头,便随着苏子衿,一齐进了战王府。
身后,苏墨和苏宁见苏子衿有些心向司言的意思,不由看了眼战王爷,只听苏墨沉吟道:“爹,妹妹的意思……”
“记住你们的阵营!”战王爷皱眉,警告道:“待会儿随机应变。”
虽然苏墨的话没有说全,但知子莫若父,战王爷自然知道苏墨要表达的是什么。他这是瞧着苏子衿维护司言,便不想再为难下去了。
苏墨和苏宁闻言,不禁对视一眼,两人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神色一时间有些踌躇之意。
战王妃转过身,眉头一挑,便道:“你们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不进屋了?”
“咳,”战王爷轻咳一声,道:“没什么,咱们进去罢。”
说着,一家子便进了屋子,沿街的百姓皆是面面相觑,心中不禁思索着,这王府内,又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题外话------
凉凉在评论区看到有一两个小仙女说子衿和阿言的感情戏里面,不喜欢子衿太容易接受阿言,表示有点奇怪,其实凉凉最开始也是打算让子衿很晚很晚喜欢并接受阿言的,但是写到后来,凉凉发现,控制不住子衿的想法。
有人说,主人公是你自己写出来的,你想让她怎么样就怎么样,怎么会控制不住?其实凉凉以前也这样认为,但是自从将《将军策:嫡女权谋》一步步刻画出来后才发现,如果都是作者在控制,人物就只是一个人物,不是真正的人。所以,在这里,凉凉想跟小仙女们解释下,为什么‘子衿’的想法是这样。
解释在评论区置顶处~因为发现题外话容不下凉凉写的内容,所有凉凉就换地方了~唉~
☆、31谁的局?(v群已开,详见作者有话)
又说这一头,司言已然坐在了苏家的桌子上。
他就坐在苏子衿的身旁,这位子战王爷等人原本都是不愿让出的,但在战王妃的眸光下,终究他们还是败下阵来。
相较于苏家三个男人的冷淡,战王妃显得较为殷勤一些,她盯着司言看了会儿,心下倒是少了几分当初的不喜。
婢女端了一碗鲜虾上来,战王妃夹了一只,便熟稔的剥了起来,等到剥完了,她便递到了苏子衿的碗中,像是寻常人家的母亲一般,温柔至极。
苏子衿面上微微有些不自然,诚然先前与战王妃一起的时候,她便已然吃上了战王妃剥的虾子,但到底不是这般众目睽睽之下。
如今这样,倒是显得有些孩子气的很,到了这样大的年纪,还让娘亲做这般事情……
苏子衿兀自想得认真,却不料,司言却也夹了只虾子,十分优雅的剥了起来。三下五除二,他便剥好了一只虾,放到了苏子衿的碗里。
在场众人皆是微微愣住,谁也没有料到,冷面阎王竟是这么个柔情的模样,即便远远瞧着,也有一股粉红色的气息涌动在两人之间。
身后,天色和落风都不由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毕竟他们家爷可是从来不吃虾的,故而这剥虾一说,倒是有史以来的破天荒啊!
苏子衿微微顿住,掩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不由缓缓道:“你不必这样的。”
司言这般举动,实在有些惹眼的过分,如今战王妃等人皆是盯着他们瞧,莫名的便让苏子衿有些无奈起来。
“无妨。”司言看向苏子衿,凤眸有宠溺之色转瞬即逝:“左右将来都要学会,早一些容易上手。”
他这话,显然便是意味着自己在为做一个好夫君做准备了。
苏子衿被司言那溺死人的眸光看的心中颇有些悸动,下意识便偏过头去,不敢再看。虽然这青年依旧冷冷清清的模样,看不出丝毫表情,可不知为何,无端的便让人觉得有些情意绵绵。
“咳!”战王爷轻咳一声,淡淡道:“子衿,你这些时日在长宁王府过的可是还好?”
这话问的,大抵便是想看看苏子衿心中的态度了,虽说她在府外的时候有偏袒司言的意味,但战王爷瞧着却不是那么回事儿,私心里,他还是想探一探。
只是,苏子衿还未开口,司言已然清冷出声:“很好。”
战王爷这火气旺盛的模样,看的苏子衿有些叹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他故意为难司言,只是司言这耿直的性子,显然只会和战王爷硬碰硬。
战王爷瞪着桃花眸子,一副不满的样子:“本王在问自家闺女,与世子……”
“吃饭。”战王妃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战王爷,及时打住了战王爷的失礼行为。原本当着人家的面问这种问题,便是故意在找茬的,无奈战王爷还一脸理所应当的模样,看着实在令战王妃不悦。
尤其刚才,司言不仅说了那样的话,还主动为苏子衿剥虾,战王妃心中的不喜便顿时消失了彻底,心中直道这女婿不错。
战王爷有些委屈,看了眼不争气的苏墨和苏宁,一时间便只好默不作声。
这时,余管事敲门入内,他拱了拱手,将一张帖子放在手心上,低头道:“王爷,三爷那儿送来庚帖。”
“拿来罢。”战王爷凝眸,将庚帖从余管事手中拿了过来,打开看了起来。越是看到最后,他越是有些神色不悦。
苏子衿瞧着,便笑着问道:“可是老太太那边又有什么事情?”
苏老太太前些时日便已然搬了出去,那时她宠爱着的幼子苏生到锦都,战王爷给他们在锦都南城置办了些房产,于是老太太便兑现了先前的承诺,自行出府,顺带着,便也是将云兮带走了。
战王爷沉声道:“苏生说明日邀请咱们家去他府上家宴坐坐。”
说是家宴,可战王爷倒是十分怀疑,这突如其来的家宴,又是搞什么名堂?
苏墨皱眉,淡淡道:“找个理由推了罢。”
“是啊,爹,咱们就不去了。”苏宁也道:“那什么破家宴,咱们本就是不稀罕。”
对于苏老太太和苏生一家子,苏墨和苏宁皆是看不上眼,这两人一个恶毒一个无耻,便是苏生的那个嫡子苏旭,也是个乌七八糟,叫人心烦的货色。
“子衿倒是觉得可以一去。”苏子衿从容笑起来,眉眼灼灼:“否则依着老太太的性子,指不定过两日便要上门说道,平白添了一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