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比起死,折辱更是令人痛不欲生,而他最担忧的,便是这样的情况出现。
“相信阿言。”轻衣看向百里奚,语气笃定道:“我觉得,他已然有了方向,大抵不久就会将苏子衿带回来。”
苏子衿失踪这几天,司言虽也心中焦急,可比起任何人,他都显得沉稳而冷静,若非已经有了方向,想来他是很难做到这般地步。
毕竟司言,是这样的欢喜苏子衿。
百里奚闻言,却是没有说话,想了想,他才道:“战王妃还好么?”
“解铃还须系铃人。”轻衣回道:“如今先用药将养她的身子,等到苏子衿回来了,那病也会随之痊愈的。”
战王妃的病,归根结底,其实是心病,大抵这一次,她当真是害怕极了失去苏子衿,所以突如其来的便病倒了。
百里奚闻言,竟是破天荒的神色认真,道:“多谢你了。”
这一句谢,听的轻衣有些愣住,有些失笑,她道:“百里奚,这件事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要说的话,也与我有关。”
这件事情,也算是因她而起。当时要是她不上当,百里奚便不会四处找她,最后更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终归来说,也是有她一份责任的。
只是她与苏子衿并没有那么深的情谊,故而如今,她也不像百里奚这般自责的厉害。
百里奚闻言,心中不由感叹起来,他心中欢喜的姑娘,果然是心善而温柔的。
“不是你的错。”下一刻,百里奚便立即便凑上前,道:“都是我的问题,轻衣,你不要自责。”
他说的极为认真,一副生怕轻衣自责难过的模样,看的她不由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
彼时月色刚好,气氛微醺,看的百里奚有些痴痴然起来,就连轻衣的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少主,你要的酒!”然而,就在这时,彼岸的声音忽然冒了出来,打破了这气氛的暧昧。
百里奚脸色一黑,转身便朝着彼岸翻了个白眼,显得很是不愉:“你他娘要老子的命啊,不知道老子受伤了,不能喝酒吗?”
彼岸:“……”
少主,不是你命令我拿的吗?!
……
……
两日转瞬即逝,这一天,禁卫军依旧在四处搜寻苏子衿的下落,甚至于一行人,已然找到了城郊。
夕阳就要落下,一声惊叫自御书房内传来,与此同时,一道暗影划过天际,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高公公护在昭帝身旁,正惊叫着`有刺客,护驾’。
正是时,雕花木门被破开,一瞬间,周围气息冷凝下来。
那为首的青年,一袭清冷白衣,面容秀美而冰寒,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
上前一步,他不卑不亢,沉声道:“陛下,臣救驾来迟了,望陛下恕罪!”
“阿言?”昭帝蹙起眉梢,显得异常镇定:“你怎会在这里?沉乾呢?”
昭帝的周身,一向是沉乾在保护着,故而一看见进门而来的是司言,他便深觉奇怪。
“陛下,”高公公看了眼司言,便低声道:“沉大人午时左右便差人与奴才说了,他府中幼弟重病,今日暂且与宋大人换下守岗的时间。”
宋江,宋大人,自然便是昭帝的右臂了,他和沉乾素日里轮流守卫,是最常跟在昭帝身边的。只是比起沉乾的沉稳,宋江显然要要木讷愚钝一些。
听着高公公的话,昭帝便顿时回忆起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只是今日公务许多,他一时间便抛之脑后了。而高公公之所以没有提及是昭帝忘却,自然便是因为,帝王的错误,哪怕是揽在作奴才的自己的身上,也不能够随意说出口。
想了想,昭帝脸色一沉,便问道:“宋江那家伙呢?给朕叫过来!”
昭帝这口气,显然便是要问罪了,高公公一听,便称道:“是,陛下。”
说着,高公公便很快走了出去,一时间,除了昭帝和司言以外,御书房内便只剩下几个太监和宫女,还有便是司言的人。
“阿言,”昭帝看向司言,语气冷厉:“你立马带人,将皇宫给朕翻一遍,朕倒是要看看,这一连两次的刺客,究竟是何人所为!”
“是,陛下”司言闻言,立即上前,拱手道:“臣已然安排下去,严守宫门。”
昭帝闻言,点了点头。这样一来,便没有任何人可以出入皇宫了。
说着,司言便看向身后的落风,吩咐道:“你们几个留下来保护陛下。”
“是,爷。”落风等人闻言,齐齐朝着司言拱手。
于是,很快的,司言便领着一大批人,离开了御书房。
随着禁卫军的四处搜查,整个皇宫被密密麻麻的围的满满,大抵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只苍蝇也无法飞的进来。
而与此同时,某个昏暗的地域内,苏子衿依旧是不知昼夜,兀自吃着眼前的饭食。
对面的楼霄彼时正满眼情意的盯着她,尚且不知外头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
苏子衿被看的有些食不下咽,便淡淡道:“摄政王可否不要盯着子衿看?”
说着,她抬起眼,素来璀璨的桃花眸底,幽深而冷凝。
“丝丝,”楼霄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只是想好好看看你,你只管吃自己的,莫要在意,可好?”
三年的分别,他自是怎么看,也看不够她。
“莫要在意?”苏子衿缓缓勾起一抹笑来,倒也不生气,只将手中的筷子一放,便弯唇道:“若是一只曾经咬过你的恶犬如此虎视眈眈的盯着你,你可否食之下咽?”
恶犬……楼霄在她眼中,何止是恶犬这样简单?她对他的恨意,从没有消减过,哪怕是一丝一毫,也没有!
“丝丝,我知道你恨我。”楼霄心中一痛,便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脸容。然而,苏子衿却是偏过头,眼底闪过不为人知的厌恶。
楼霄见此,倒的不恼,只收回手,邪魅的脸容有一缕笑意浮现:“丝丝,你越是恨我,便越是证明你心中有我。”
爱一个人,恨一个人,在楼霄看来,其实不外乎两个极端,而这两个极端,便是因为爱之深,责之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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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的标题叫不轨,嗯,小可爱们猜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62不轨(下)
一听到楼霄的话,苏子衿便知道他心中是怎么想的,艳绝的脸容露出一丝嘲讽,苏子衿笑吟吟道:“楼霄,你何时才能够清醒一点?”
她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苏子衿的世界,从没有越恨便越爱的概念!”
她的果断,从不是说说而已。她恨一个人,便决计不会再存一丝惦记,哪怕现在是司言背叛了她,辜负了她,她也依旧可以做到转身离开,不带一丝的泥水。
不是不爱,而是她知道,背叛的爱情,只是裹了蜜糖的毒药,要么中毒而死,要么丢弃毒药,存活下来!
而她的选择,永远是后者。因为这世界上,所有变了味道的爱情,都不值得她去舍生忘死的追逐。
苏子衿的话一出来,楼霄眼底便有痛楚浮现,他看向她,眸光幽深:“丝丝,你为何总要伤我?你难道,就这样不待见我么?”
说着,他便缓缓起身,朝着苏子衿走了过去。
“楼一,你先出去。”不待苏子衿说话,他便吩咐着身后的楼一。
楼一闻言,拱了拱手,便很快离开了。
等到楼一离去,楼霄才走到苏子衿的身边。苏子衿心中一顿,面上却是依旧沉静。
她下意识起身,试图离楼霄更远一些,然而,楼霄的动作却是远比她来的快,只见他大掌一动,便伸手将苏子衿纳入怀中。
“丝丝,”他伸出手,邪魅的脸容俊美异常:“让我补偿你,好么?”
说着,他修长的手指落在苏子衿的脸容上,那日思夜想的人儿,此时此刻正在他怀中,着实令他心神激荡。
他含笑的盯着她,修长的指腹更是一下下的抚着苏子衿,若是其他人,大抵含着一起猥琐,可这样的动作由楼霄来做,却是有些赏心悦目。
只是,即便如此,苏子衿也依旧面色淡淡,她似乎没有生气,也没有厌恶,看的楼霄心中一喜。然而,他还来不及说话,苏子衿便忽然一个翻身,手中利刃出鞘,速度极快的便抵住了楼霄的喉头,她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眼神冷厉,大有下一刻便见血封喉的意思。
这把匕首,是她藏了许久的,方才瞧着楼霄靠近,她便已然有了戒备之心。
美艳的脸容有杀意浮现,苏子衿手中匕首一紧,立即便有鲜血从楼霄的脖颈处渗了出来:“楼霄,你知道的,我如今虽无法动武,但身手却从不曾落下。”
楼霄知道她如今身体浮弱,也见过她与北姬画的赛马比试,再加上之前他故意点穴试探,自然便以为,她如今武功尽散,比不得从前。
所以,今日他才如此大意,想也没有想,便抱上了她。
楼霄闻言,不禁一愣。随即,他看向苏子衿,失笑起来:“丝丝,你依旧是这样的聪慧。”
所谓聪慧,便是指心思深沉了,她大抵知道他素来多疑,而三年不见,他对她的身手,自是没有任何把握,所以他刻意君子所为,刻意拉开距离,甚至于,刻意的试探。最终的结果,也正是他所想要看到的,苏子衿的武艺再不复从前。
只是,他到底没有想到,他的想法,他的试探,一切的一切,竟是都被她洞悉了去。
可这样的丝丝,他却是丝毫不恼。
苏子衿不以为意,只淡淡一笑,道:“木木是你拦截的吧?”
虽说是疑问的口气,但从苏子衿的嘴里问出来,全然便是肯定的意味了。
司卫那般愚钝的人,怎么可能拦截的到木木?又怎么可能将她所有安排在木木身边保护的暗卫处理妥当?更没有可能的是……知道木木对她,多么重要!
“不错。”楼霄点了点头,倒是没有隐瞒:“说来也是凑巧,我进锦都的时候,便在汴京遇到了那孩子,他生的,极为肖像林叶,于是我便着人盯着,果不其然,发现他正是林叶的孩子。”
楼霄也曾上过战场,也与林叶有些交情,自然知道,苏子衿和林叶,很是要好。当年林府失火,只是孟瑶擅自做主的一笔,而楼霄,也派人少去寻找木木,却最终什么也没有找到,便是尸首,也全然寻不见。只是那时他以为是徐珏的人将其带走,自是没有多想。
那时知道木木前往锦都的时候,他心中便萌生了一个计谋,一个能够将苏子衿带走,并囚禁在自己身边的计策!
他爱苏子衿,从来不加掩饰,哪怕是她恨他也好,怨他也罢,他都要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荒唐可笑,当年她阻了他的道,他也以为自己可以很快放下这个女子,毕竟不过是女子罢了,他本来就对女色不那么上心。
当他以为自己是虚情假意,逢场作戏的时候,那个唤做孟青丝的桀骜女子,便悄然住进了他的心底,扎根生长,等到他幡然醒悟,那树苗,已然长成参天大树,他若是想要拔除,除非剜心剔骨!
所以这一次,他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将她带走,将她绑在身边,谁也不可以夺走!
苏子衿闻言,不禁微微一笑:“看来,这局你是布的很大。”
先是绑了木木,后又将木木交到司卫的手中,大抵他的本意是让司卫去做诬陷她的事情,以此来拖延时间。与此同时,用轻衣来牵制百里奚……他知道百里奚与苏子衿关系甚笃,毕竟从前也曾在一个军营度过某段时光,所以只要百里奚误以为轻衣在火海里,苏子衿便不会放任不管。
而因为司言对苏子衿的保护,最终跟着百里奚进火海的,只会是司言。原本按照楼霄的计划,司言和百里奚都将会丧身火海,毕竟那时若是没有萤火蝶,司言一定不会那么快发现不对劲之处,同时也不会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危险地带。
而另一方面,楼霄利用了陶行天对司言和她的恨意,假意与丞相府达成协议,对司言和她诛杀到底。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些死士在那时候才死命的拖住他们的步伐。不过,实际上,楼霄却是另外派了自己的人手,审时度势,瞄准时机,将苏子衿掳走。
当时若是没有木木,也许苏子衿会在雪忆的保护下,安然无恙,可楼霄便是算准了这一点,才刻意让木木出现。只是某些事情,到底还是在他的意料之外,譬如雪忆跟踪了司卫以及苏子衿如今的洞悉一切。
楼霄闻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显然并不是很害怕苏子衿真的会将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