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苏子衿便开口问道:“阿言,这名字,有着怎样的寓意?”
但凡父母给之女起名的,只要对其重视,便必定有含义一说,好似她的‘长安’二字一般,带着浓烈的爱意,盼她一世长安。
“没有寓意。”司言面不改色,正经十足,淡道:“只不过好听罢了。”
时节一到,南燕离巢……还不好听?
……
……
最后的最后,长宁王府的小世子,总归有了名字——司南宴。
二月初七那一天,王府摆了宴席,极为热闹。因着苏子衿尚且还在坐月子,身子骨不太好,于是司言匆匆宣了小世子的名字,便离了宴席,打算兀自回房陪着苏子衿。
众人对此,倒是见怪不怪,毕竟司言盛宠苏子衿的事情,早已传的街头巷尾,人尽皆知,而今日前来参加宴席的,也皆是一众皇亲贵族,这些人熟知司言的秉性,自然不会如何议论。
只是,司言前脚刚走,那齐子亦后脚便跟了上来。
“司言!”齐子亦笑眯眯的上前,素来俊逸妖孽的眉眼,染了几丝风霜之色,瞧着倒是不再少年鲜衣,反而增添了少许男儿气概。
司言和苏子衿从烟京回来的时候,齐子亦已然不在锦都。那时齐子怜远嫁岭南叶家,也就是他的表亲一族,他作为齐子怜的唯独的嫡亲兄长,心中放心不下,便护送其前去,一直到三日前,他才抵达锦都,辗转之下,听闻了司言和苏子衿的事情。
司言闻言,便立即转过头来,见是齐子亦,他才淡淡道:“听说你到北魏去走了一趟?”
“是啊!”齐子亦点了点头,笑道:“是不是比从前更惊为天人了?”
一边说,齐子亦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脸容,显然是在夸耀自己的容色。
他护送齐子怜去岭南的途中,发生了许多事情,两兄妹遇到匪徒,差点人财尽失。不过,到底命不该绝,齐子亦慌忙带着齐子怜逃到边界,也不知怎么的,竟是到了北魏边境。后来,北魏起了一场部落战乱,齐子亦和齐子怜两兄妹被迫分离,且失散了去。
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齐子亦便潜入北魏皇子的阵营,蓦然发现,北魏声望日渐高涨的皇孙北姬玉衍……也就是如今晋升为皇太子的那个少年,竟是从前一直跟在苏子衿身边的傻小子——雪忆!
于是,在一个机缘巧合之下,齐子亦入了北魏的大营,成了皇太子的谋士之一。在寻找齐子怜的过程中,他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贵胄子弟,开始明白什么是战乱,什么又是民不聊生。
直到那场战役得胜之后,齐子亦才找到齐子怜,原来齐子怜躲在难民之中,险些被射杀。好在她保住了性命,最后被齐子亦找回。
齐子亦的话音落地,倒是不指望司言回答,只是,出乎他所料的是,司言闻言,却是抿起薄唇,清冷冷道:“瞧着是不太一样了。”
司言和齐子亦,也算不错,可以说在众多熟识的人中,齐子亦绝对排的上前端。两人虽是不常一起,也从没有过一致的目标,但情谊却是不减,即便分隔两地,多年不见,再见的时候,也一如既往,不曾变化。
“嘿!”齐子亦惊讶起来,难以置信道:“司言,这真的是你?还是说,你有了儿子就不一样了?”
一听齐子亦提起‘儿子’二字,司言冰冷的脸容上便有嫌弃的情绪漫过,看的齐子亦一愣,好半天才领悟过来,讶异道:“司言,你……你不会是在吃自个儿子的醋罢?”
多年的深交,齐子亦心中此时惶恐不已,司言这厮……莫不是当真在吃醋?而且还是吃儿子的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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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言(冷脸):媳妇儿是我一个人的,你不要想觊觎!
小南宴(手舞足蹈):呀呀呀呀啊!(娘亲我一个人的,你不要觊觎!)
司言(冷哼):就你一个长得皱巴巴的小哑巴,还敢跟我争宠?
小南宴(哭):哇哇哇!(粑粑欺负人!伦家还小,伦家要缩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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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柿子的日常宠媳妇儿篇
齐子亦的话一落地,司言脸上便有不自然的情绪,悄然漫过。只是,他很是正色的掩饰了去,只不咸不淡道:“没有。”
这般矢口否认的模样,看的齐子亦一阵无奈,只是,司言这般态度,他也不好问的太紧,只话音一转,便又道:“听说太后布了局,抓住宫中的奸细了?”
太后先前‘病危’一事,也算整个锦都都心知肚明,因着这件事,百姓之间少不得许多言论,即便齐子亦才堪回来几日,却也七七八八弄了个清楚,毕竟锦都这等子地方,自来便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司言闻言,淡淡点了点头,依旧清冷道:“确有此事,只是关乎皇家的面子,此处不宜多谈。”
太后抓住的那个奸细,乃皇室子弟,一个皇子为了一己私欲,勾结边疆蛮子,放在明面上,委实有些丢了皇家的颜面,尤其这一两年里头,接二连三有皇子落马,若是此事泄露,指不定百姓间要如何议论。
“也罢,也罢!”齐子亦不甚在意,邪魅一笑,便挑眼道:“司言,你失踪的那些时日,究竟去了哪里?”
如今司言回来,诸位便都在猜测着,司言究竟去了何处,只关于这件事情,司言绝口不提,倒是让人有些诧异。
“荒漠之渊。”司言垂下眸子,神色冷峻,意外的没有隐瞒。
关于荒漠之渊的事情,其实司言已然是与苏子衿提过了,只是,他说的极为笼统,只说那里头不过是如墨寻幽所说的罢了,没有什么凶险之处。
“什么!”这一回,倒是让齐子亦不由大吃一惊,震然道:“你是被困在荒漠之渊?”
荒漠之渊这处地域,世上许多人都是知道,齐子亦自然也不例外,可他震惊在于,司言竟是从荒漠之渊活着回来,委实是奇迹!
“嗯。”司言凝眸,瞧着极为平静,就好像在说他人的事情那般,寡淡道:“荒漠之渊不过如墨寻幽所说那般,并没有什么特别。”
一边说,司言一边偏头看了眼周遭热闹的场面,面无表情的脸上,一丝半点也看不出情绪。
关于他陷入荒漠之渊的事情,司言倒不会隐瞒,毕竟苏子衿已然知道,他便没有再隐瞒的必要,只是,时至今日,司言才忽地明白,为何当年墨寻幽隐瞒了真实的情况……因为他和他一样,都怕最爱的女子,为此难受。
只是被困和遭受那些苦楚,到底是不一样的。
“你是怎么入到里头的?又是怎么出来的?”齐子亦咽了口唾沫,俨然很是惊异。
这千百年来,没想到除了墨寻幽之外,司言竟是第二个从里头出来的,若是当初知道司言陷入荒漠之渊,齐子亦想着,自己定是无法相信,他还能够回来!
一听着齐子亦询问回来的事情,司言眸色便渐渐沉了几分,也不知他在想着什么,清贵的脸容漠然一片,好半晌,他才淡声道:“蛮族那巫师使了阴损的招数,将我诱至荒漠之渊内……”
说到这里,司言却是再不肯多言什么,只瞟了眼苦等下文的齐子亦,抿起薄唇,继续道:“我要去陪子衿了,你自便。”
说着,司言立即便转过身子,挺拔的身姿极为冷淡,看的齐子亦一个冷神,好半天才嘟囔两句,只道司言重色轻友。
……
……
与此同时,喜乐正在屋内,喝着清冽的桂花酿,兀自陶醉其中。
苏子衿见此,不由攒出一个笑来,轻声道:“喜乐,外头那么热闹,你躲在这里头喝酒,莫不是怕撞见我大哥?”
一边说,苏子衿一边喝了口鸡汤,神色很是从容。
喜乐闻言,下意识便朝着苏子衿看了一眼,见苏子衿手中端着精致的小碗,碗里头泛着油腻的浓汤,看的喜乐不禁摇了摇脑袋,耸肩道:“我说你整日里喝这些玩意儿,还真是能忍!”
说着,喜乐立即便朝着苏子衿竖起大拇指,心中委实佩服的紧。
她这几日几乎常常与苏子衿一起,每日里见她喝着各种参汤、鸡汤的,她都要腻了,苏子衿却一副平静的模样,实在是让人佩服!
“方生了孩子,我倒是也想像你一般,喝酒吃肉。”苏子衿无奈一笑,红唇微动,却似笑非笑道:“只是,你可是还未回答我的问题,莫不是可以在回避?”
“怎么可能?”喜乐小脸红扑扑的,也不知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当真有些心虚,便见她撅了撅嘴,哼哼道:“我已经决定今日和苏兄说清楚了,毕竟过些时日,我可是要去疆南一趟的,这件事情,总归要有个交代,不是么?”
手下杯盏微微抬起,喜乐抿唇喝了一口,脸上泛起浓烈的笑意,瞧着很是有趣,一如初遇时候那般,丝毫没有变化。
“倒是不错。”苏子衿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回忆起先前自己刻意骗了苏墨,关于喜乐‘定亲’的事情……在那之后,苏墨的情绪,显然一直都不太对劲,这一点,苏子衿倒是看得清楚。
“这两日我瞧着你刚生完孩子嘛,就没有提起那事儿。”瞧着苏子衿深思,喜乐倒是没有多想,她笑嘻嘻的咧了咧嘴,满脸灿烂道:“呐,等你明儿个空闲了,便将配方写给我,顺势指点我一番,如何酿酒呗?”
挤眉弄眼的瞧着苏子衿,喜乐的神色看着很是兴奋。
“好。”苏子衿点了点头,笑道:“今夜写了,明日便可以给你,晚些时候我让青烟去准备材料,等着到了明日的午后,你自是来找我便是。”
“嘻嘻!”喜乐美滋滋的一笑,心中雀跃不已。
只这个时候,有脚步声自屋外传来,喜乐扮了个鬼脸,心下立即便知道,来者何人。
“你家世子……啊不对,应该是王爷……或者说夫君?”喜乐戏谑道:“你家那位来了,我可得先闪人了!”
一边说,喜乐一边极为快速的起了身,手下一口抿了那剩余的酒,又顺势将桌子上的的酒壶抱在怀中,她才笑眯眯的从窗外翻了出去,速度快的惊人。
苏子衿见此,自是有些无奈,忍不住嗤笑一声,却是听这时候,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率先露出一双青缎白底朝靴,紧接着,便是司言那张宛若谪仙一般的好看脸容,辗转出现。
苏子衿循声望去,就见司言长身如玉,满是风华的眉眼微微一凝,下一刻,便听他道:“跑的倒是快。”
寡淡如水的一声冷嗤,司言抬起步子,优雅的走到苏子衿的面前,神色之间,很是漠然。
苏子衿闻言,心下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喜乐,毕竟这满屋子飘香的浓郁酒味,可不是一瞬间便可以轻易除去的。
缓缓一笑,苏子衿便道:“阿言,你怎的不在外头多呆上一会儿?”
大景之中,但凡有些门第的府邸添了嫡长子,都是极为重视这七日和百日的宴席的,可司言这般才出去一会儿便又掉头回来的,苏子衿倒是头一次见。
“外边儿太热闹。”司言微微一蹙眉,没有再提喜乐的事情,而是不紧不慢道:“你知道我不喜欢的。”
说着,司言上前一步,忽地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纸皮盒子。
仔细看去,有些像是装着吃食一般,苏子衿瞧着,便是微微一怔,下意识便挑眼,问道:“这是什么?”
“金卷糕。”司言回道:“方才让孤鹜出去带的,趁热吃点。”
骨节分明的指腹一动,司言打开那纸皮盒子,露出里头色泽诱人的糕点。
苏子衿连日来,其实已然有些喝着那些汤药都快喝吐了,只她明面上掩饰着,故而方才喜乐说着,她才无可奈何。如今乍一见司言拿出的纸皮盒子,她心下便是一动,眼底不自觉的便露出一丝光亮,连她自己也没有分毫察觉。
司言看苏子衿下意识露出的神色,心中又是觉得好笑又是分外疼惜,于是他径直捻了一块金卷糕,递到了苏子衿的唇边,低声道:“小馋猫,快吃罢。”
一边说,司言一边伸手揉了揉苏子衿的发梢,眼底满是宠溺,即便面色淡淡,也依旧令人为之恍神。
好在苏子衿现下心思已然都在那金卷糕上,几乎没有犹豫,她便张了嘴,白皙的贝齿一口咬住那金卷糕的一端,心满意足的一扯,将小块的金卷糕抵在唇齿之间,细细品味。
糯糯的味道,一瞬间融入口中,带着一丝香甜与热意,叫人心中颤抖。
等着吃完了一口,苏子衿便凑上嘴去,打算继续再咬一口,却不料,她方凑过红唇,便见司言将手一缩,紧接着,不待苏子衿回神,司言便已然俯下身子,极快速的轻啄了下她的额角。
一瞬间,苏子衿微微顿住,随之而来的便是仿若渗了蜜饯一般的羞涩情绪,汹涌而来。
她不着痕迹抬眼,看了下司言,见司言眉眼温柔,眸底有一丝极淡的笑意转瞬即逝,她心口处的跳动,立即便剧烈起来。
嗔怪的看了眼司言,苏子衿敛眉,灼灼如桃夭一般的脸容,浮现娇媚的笑意:“把金卷糕给我,阿言。”
司言点了点头,却忍着笑意,故作正色道:“你亲我一下,我就给你吃一口。”
说着,他伸手,在苏子衿猝不及防之际,将桌上的纸皮盒子拽住,整个儿的便脱离了苏子衿的掌控范围。
“分明是带给我吃的……”苏子衿看向司言,心下却丝毫不恼,反而异乎寻常的觉得有些甜腻腻的,也不知是方才的糕点犹存口腹,还是经历过生死之别愈发觉得珍惜彼此的缘故……
如此嘀咕一声,苏子衿竟难得的柔顺起来,她缓缓伸出手,一把搂住司言的脖颈,快速的便吻了吻司言的薄唇,随即才故作从容,说道:“这样……总该给我吃了罢?”
“好。”司言抿唇,妖孽般秀美的脸容,有笑意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