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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软硬兼施
苏风暖吓了一跳,脸腾地红了,一时看着叶裳,他眼中燃着浓浓的火苗,堪比火炉中的火一般旺盛。
自幼相识,多年相知,从很的时候开始,她前往京城容安王府看她,就耍赖地赖在他的床上,与他挤在一起睡。那时候太,不知礼数,更不知风月之事,后来渐渐长大了,却习惯了。到如今,已经十二年了。
他们从年幼长到年少,到如今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
苏风暖心下触动,伸手环住了叶裳的脖颈,内心做了一番挣扎之后,声,“你我都受着伤呢,这个……对伤势不利。”
叶裳闻言覆在她身上叹气,郁郁地道,“伤势什么时候能好?”
苏风暖低笑,“你要乖乖喝药,心情别总是郁郁不快,伤势自然好得快。”
叶裳瞅着她,“你确定伤势好了之后,就可以了吗?”
苏风暖红着脸瞅着他,觉得这么直白地谈论这种事儿,需要多么厚的脸皮和多么强大的内心,但她早已经被叶裳练出来了,觉得若是不征询她的意见,只管一己为之,便不是他了。
她咳嗽了一声,躲避着他的眼睛,“你我还未大婚,若是……若是便做出些出格之事,我就要喝避子汤……”
叶裳闻言眸中的盛火顿时一歇,灭了下去,从苏风暖身上下来,果断地道,“那还是算了,避子汤伤身。”
苏风暖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叶裳挨着苏风暖躺了一会儿,偏头瞅她一脸放松不再紧张的脸,哑然失笑,对她问,“你就这么怕这种事儿?上次在西山猎场也一样,吓的脸都白了。”
苏风暖脸一红,羞恼地撇开头,“有哪个女子不怕这种事儿的?据疼死了。”
叶裳大,伸手环住她,将她拽进了自己的怀里,笑着问,“你竟怕疼?”
苏风暖埋下脸,瓮声瓮气地道,“自然怕了,我又不是皮糙肉厚的人,凭什么不怕疼?”
这一句话似乎愉悦了叶裳,贴在她耳边悄声,“改日我寻几本珍品的春宫图来观摩,待我们大婚之日,我定不弄疼你。”
苏风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时间无语极了,但又怕被他笑话,不甘心地磨牙,“你最好找几本靠谱的珍品观摩,否则若是大婚之日我疼的话,定饶不了你。”
叶裳轻笑,柔声,“好。”
二人又躺在床上了会儿话,夜深才相拥着睡去。
转日,雪终于停了,清早喜鹊在枝头唧唧地叫,苏风暖睁开眼睛,见叶裳已经醒来,正在把玩着她的头发,将她的头发缠绕在他的手指上,一圈一圈地绕,然后再松开,玩的不亦乎。
苏风暖瞅了他一会儿,问,“什么时候醒的?”
叶裳偏头瞅她,“早就醒了,见你睡得熟,没吵你。”
苏风暖这才发现自己的胳膊腿都压在他身上,她撤回来,伸了个懒腰,觉得通体舒畅,对他问,“雪是不是停了?我听见喜鹊叫了,难道今日有什么喜事儿不成?”
叶裳失笑,“喜鹊叫就会有喜事儿吗?你信这个?”
苏风暖摇头,“我娘的,喜鹊叫有喜事儿,乌鸦叫没好事儿。”
叶裳诚然地点头,“伯母得对,但你偏偏不养喜鹊送信,养乌鸦传书,以至于我每日都盼着乌鸦临门。”
苏风暖大,“乌鸦好养。”
叶裳松开她的头发,推开被子坐起身,对她道,“如今是在燕北王府,这里上有爷爷,下有二叔,你既然醒了就起,时辰还早,想必爷爷还没用膳,我们过去给他请安,陪他用膳好了。”
苏风暖眨了眨眼睛,“我从来不干请安的活,你好像也不是干这样事情的人,叶爷爷在容安王府住着后,你日日去请安吗?没有?”
叶裳也眨了眨眼睛,“外公与爷爷不同,我初来燕北王府,总归要娶他的孙女,不能太没礼数太不像话,他若是颇有微词,我也不算是个合格的孙女婿不是?”
苏风暖喷笑,也跟着坐起身,连连点头,“好,好,你叶世子是个会做人的,那就起!赶紧去,老爷子不闹病的时候,比寻常人都起得早,免得我们去晚了没饭吃。”
叶裳点头,笑着披衣下床。
苏风暖也跟着披衣下床。
二人梳洗妥当,出了房门。外面雪停了,天色还早,太阳还没出来,没有日光,但看着就是一个晴好的天气。雪后的空气十分清新,入鼻一阵阵雪梅香。
腊梅悄然地从白雪中露出红艳的花蕊,真是应了红梅赛雪之香,雪逊红梅之色。
千寒见二人出来,上前给二人见礼。
苏风暖笑着将手中的一个锦盒递给千寒,对他,“将这个给陈二公子送过去,就是你家世子给他的赌金。”
叶裳没意见地又从怀中取出一片卷帛,放在了锦盒上,对千寒道,“算上这个。”
苏风暖笑着偏头问他,“这个是什么?”
“我以前闲来无事随手记的手札。”叶裳道。
苏风暖伸手拿过来瞧了一眼,大,“这个也是普天之下最值钱之物了。陈述昨日这棋观得值得。”话落,一并递给千寒,“去。”
千寒伸手接过来,应是。
二人出了院门,前往老王爷所住的院子。
清早的燕北王府没遇见什么人,远处的大厨房有袅袅炊烟升起,十分安静。
来到燕北王的院子,燕北王穿了一身短打的衣服,正在院中练武,一把大刀耍的虎虎生风。院中还未被厮打扫的雪随着他脚步身法踩踏,飘起雪花。
苏风暖和叶裳停住脚步,站在门口看着他,也不打扰。
燕北王很快就发现了二人,收了势,意犹未尽地对二人笑问,“你们二人怎么起得这么早?过来我这里可是有事儿?”
苏风暖笑着,“没什么事儿,是叶裳怕您觉得他太没礼数不像话,对他有失好感,早早就拖了我来给您请安,顺便蹭饭。”
燕北王哈哈大笑,看着叶裳道,“容安王府的叶世子据素来我行我素,不是这样顾忌礼数的人啊,怎么你子终于想起要娶的人是我孙女,来了燕北王府后先给了我一个下马威,这转眼就变脸服软了?是这一场雪下的好还是怎地?让你良心发现了?”
叶裳轻笑,“兵法有云,软硬兼施,倒与良心无关。爷爷是燕北王,身为辈,我对您尊之敬之是应该的,但暖儿是我的人,该护着自己的主权也不能含糊不是?”
燕北王闻言又是一阵大笑,对他道,“好,好子,怪不得能把我家缘缘哄骗到手,确实有过人的心智本事。”
叶裳失笑,“爷爷怎么以为是我哄骗了她而不是她哄骗了我?”
燕北王闻言微愕,继而又畅快地大笑起来,连连点头,“你得对,这丫头最是有哄骗人的本事,只要她上心,天下就没有她哄骗不了的人。”
苏风暖终于听不下去了,翻白眼道,“爷爷,您倒戈的也不能这么快?”
她就纳闷了,叶裳长了一张举世无双的容貌,就能让她娘、她外婆、如今再加上她爷爷、二叔见了他就喜欢的不行顺眼的不行吗?这人哄骗人的本事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燕北王因为二人的到来,显然十分高兴,招呼二人进屋,又吩咐让厨房多加几个菜。
屋中暖意融融,叶裳解了披风,苏风暖倒了早茶,三人一边喝着茶,一边闲聊。
闲聊了几句话后,燕北王笑着问叶裳,“我记得再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了?”
叶裳微笑,“爷爷竟然还知晓我的生辰?”
燕北王瞥了一眼苏风暖,笑着,“以前每年这时候缘缘都在京城,自从我知晓她是为了你每年急着从燕北离开匆匆进京后,便特意查了查,自然也就知晓你的生辰了。况且你的生辰只比太后的生辰晚了两日,很好记。”
叶裳笑着点头。
“幸好如今你来了燕北,否则缘缘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燕北王笑着道,“在燕北过生辰也好,你二叔本想将宴席设在明日,但我想起你的生辰就在这几日,便与他商议,将宴席改在了你生辰之日。给你庆生的同时,也让燕北苏家的亲眷子弟们都认认你。你以为如何?”
叶裳微笑着道,“燕北刚受过战事之苦,我也不是多金贵,生辰简单过了就是了,爷爷不必大办操持。”
燕北王道,“你放心,我吩咐下去,简单操办。”话落,看向苏风暖,“缘缘,你的意思呢?”
苏风暖笑着,“对我来,他来燕北就好,他的生辰我总算没错过,其余的我没意见。”
叶裳闻言,又弯了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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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甘拜下风
苏镇听闻叶裳和苏风暖一大早便去了燕北王的院子陪他用早膳,也赶到了燕北王的院子。
他迈进门槛,便看到了与燕北王言笑晏晏闲聊的叶裳和苏风暖,叶裳休息了一日,较来时气色好了许多,坐在那里,雅致清贵,苏风暖一改多日来的疲惫之色,眉目清丽,看起来也是气色极好,他暗叹,真是女大不中留,照如今他们这情形,看来让苏风暖继任燕北王是半丝戏也没有了。
想到燕北的未来,他不由得染上了一层愁云。
苏风暖见苏镇迈进门槛后,就挂着一脸愁相,笑着挑眉,“二叔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的便愁眉苦脸,又有什么难事儿不成?”
叶裳起身给苏镇见礼。
苏镇对叶裳摆摆手,道,“燕北王府也不是讲究礼数规矩的府邸,以后不必多礼了,坐。”话落,对苏风暖道,“你我为何愁眉苦脸?你不继任燕北王的话,我一想到将来燕北无人继承王位,我便愁上心头。”
叶裳落座后,正好听清了这句话,转头看向苏风暖。
苏风暖对他挤了一下眼睛,不以为然地对苏镇,“二叔多虑了,两位堂兄从麓山书院学成归来,定有能力支撑起燕北王府。我一个女儿家,心愿不过是护着喜欢的人相守一世,这燕北祖业和家国天下事儿,我却没那么大的心来装。偶尔为之便罢了,若是承担起责任重担,却是做不来。”
叶裳闻言露出愉悦满足的笑意。
苏镇顿时对苏风暖瞪眼,“若是你那两位堂兄是个能支撑起燕北王府的人才,我还用得着愁?他们是我的儿子,所谓知子莫若父,他们就算在麓山书院待上一辈子,恐怕也是南城大器。”
苏风暖道,“二叔未免将两位堂兄看得太低了,麓山书院本就门槛极高,他们若是不成器的子弟,是进不了麓山书院的。只不过你总拿两位堂兄与我比,我师承望帝山,受无尽之苦,才学有所成,您拿他们比我,却是不该。”
苏镇道,“你得虽然有道理,但他们是我儿子,我了解他们,他们与我一样,不是当燕北王的料。有些才能是不错,但没有大能。你爹当年执意离开燕北,将燕北王世子的位置给了我,我这些年坐的累。北周入侵,我无力保住燕北城,若非你来,燕北就倾覆了。如今燕北被荼毒成这个样子,如今有你在,燕北逐步恢复,可是若你离开燕北,以后燕北无人治理,怕是会成南齐的最贫瘠之地。那样的话,百姓的日子可见会何其难过?”
苏风暖揉揉额头,无奈地道,“二叔,你又老生常谈了。我已经过了,就算我不继任燕北王,我也不会对燕北置之不理的,放心。”
苏镇闻言不再与苏风暖,而是看向叶裳,对他道,“叶世子,对于让缘缘继任燕北王之事,你可有意见?”
叶裳眸光微动,了悟苏镇这是从苏风暖那里打不通这面墙,转而想从他这里攻破了。否则既然是老生常谈之事,想必已经被苏风暖拒绝了数次,如今又被摊在他面前,自然是还没死心。他浅浅一笑,道,“无论是燕北苏家任何人继任燕北王,只要我与暖暖在这世上一日,都不会对燕北不闻不问。二叔放心好了。”
苏镇没想到叶裳也是如此干脆不给面子地拒绝他,他一时没了话,看向燕北王。
燕北王自从见了叶裳后,这两日似乎已经想开了,不再执着让苏风暖继任燕北王之事了,见苏镇又碰了钉子,他笑着摆手,“罢了,她不愿意继任燕北王,就不继任。她得也有道理,苏澈掌管西境百万兵马,京中苏府一门已经是手握重兵的荣耀门庭,更惶论,她赐婚给叶世子,容安王府无论在宗室,还是在朝野,都举足轻重。还有江南叶家,若再加上我们燕北苏家,她毕竟身为女子,虽然没有比她再合适能承担起燕北重任的人,但身份太重,确实不是好事儿。”
苏镇闻言彻底作罢,叹了口气道,“好,我再不提就是了。”
此话告一段落后,苏镇便与叶裳闲谈起来。
天下关于容安王府叶世子的传言没有一箩筐也有一簸箕,传言最多的是叶世子纨绔到若是不高兴了,连皇上的面子也甩。京中各府邸武大臣们,平时没一人主动惹他,能避则避。他与人话,从来就是散漫不经心的。
今日,苏镇与叶裳言谈半晌后,便发现果然传言是不能尽信的,叶裳明明是很温和有礼善于言谈的,言行举止端的是王孙公子的贵气,无论他什么,他都有独到的见解。与他闲谈,竟然让活了半辈子的他有一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短短时间,苏镇对叶裳更是好感骤增,暗暗感叹苏风暖眼光不错。
燕北王越看叶裳也越是喜欢,笑容比平日都多了,吃过早膳后,他和苏镇已经将叶裳一口一个叶世子的称呼改成了一口一个裳了。
苏风暖坐在一旁,想着若是论哄人,叶裳认第二,天下怕是没人敢认第一,他在长辈面前认真地扮起乖孩子来,像模像样,没有哪个长辈不喜欢这样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