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人得了皇帝的令,在此处开始了勘察以及毒针射过来的那处方向也进行了查看。
皇帝同我在前华庭前面的一处亭子里相对而坐。
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终归还是皇帝耐不住了,率先开口说话了。
听着皇帝说,“在你心里,我当真是不折不扣的伪君子么?”
皇帝这么说,我微蹙眉,仰头看了他一眼。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严肃之中还带着些许的落寞。
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他却已经笑了出声。
那笑声听得我心里有点儿毛毛的,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看向他,“这世上也没谁敢称呼陛下伪君子,不是吗?”
“你变了。”
他叹息一声,旋身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了下来,目光凝凝地看着我,“收起了芒刺和直言不讳性子的你,倒是叫我认不出了。”
听皇帝这么说,我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轻笑着,“若是你站在我的角度,你便会明白谨言慎行才是目前能够走一步看一步活下去的筹码。”
儿子被掳走,而夫君前去寻,公公进宫之后再无音讯……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提醒着我,丞相府里绝对不能再有人出事。
若是一家人都出事,那么还能指望着谁?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上皇帝的眼睛,“您想听直言不讳的,这样的人有的是。”
“顾清禹一家,满门忠烈,可是后果是什么?顾老丞相,一个一生都在履行先帝命令的人,甚至连妻儿都可以不顾,但是这些在你们眼里又算什么?”
皇帝认真地听着我说,我索性一股脑子地将这些事情全都给说出来,“一个连自己儿子都没有怎么照顾好的男人,却把你们皇室的孩子照顾得无微不至,但是呢,在你们眼里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必我多说了。”
“当权者谁都怕一家独大,但是真的是一家独大吗?陛下你扪心自问,在知晓了邓昊的真实身份之后,以及我的背景来历之后,你就真的没有设计顾清禹,就真的没有对他产生一种不信任和隔阂吗?”
说这些的时候,我真的是越说越生气。
一想到当初顾清禹和皇帝的关系是何等的亲密,可是现在呢?
权力这个东西真的是个害人匪浅之物,让人会越陷越深。
“我……”
皇帝开口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起身看着我,“从没人同我说过这些,受益匪浅!”
他转身就离开了,我看着走路带风的皇帝,定定地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直到他离开之后。
受益匪浅……这四个字从皇帝口中说了出来,带着淡淡的凉薄,同时也带着淡淡的语气,让一时间摸不清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皇帝走了以后,京兆府尹的人还在调查,我则是一个人在琴瑟小筑里面平躺在床上,回想着皇帝方才的话。
不管怎么想,就是不怎么能想的通。
“阿月!”
一声阿月,惊得我一个鲤鱼打挺坐直身子,看着那个已经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在凳子上坐着的男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这个样子忍不住腹议了一句,“来无影去无踪的,怎么跟鬼似的!”
黎青衫一袭素衣薄衫手里摇晃着折扇,见我看向他,他这才从凳子上起身,朝着床榻这边走了过来,伸手拨开珠帘而来。
“多日不见,你倒是清瘦了。”
我捏了捏我的脸,“还好,还有肉!”
清瘦与否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段时间身心俱疲。
黎青衫来这里作甚?我忽然有点儿茫然。
我看着他,“你来京都作甚?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黎青衫将手中的折扇一收,而后往我额头上一敲,“给你带了份礼,同我去看看如何?”
我一愣,复而瞧见黎青衫的认真神色,便晓得他不是在逗我。
我掀开被子下了床床上鞋袜,看着背过身去的黎青衫,“你送的礼,倒是值得一看。”
“千里迢迢来,也就是为了把那个礼给你!”
黎青衫这么说着,我倒是更加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礼?
我跟上黎青衫的脚步,看了他一眼,“你多半听说了,近来相府不太安生,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不想你涉险进来!”
说时迟那时快,黎青衫已经带着我走了出去,我看了眼那些京兆府尹的人,再看了眼黎青衫,只见他打了个响指,随即有一阵飘香,也就一晃,我只觉得脑袋有点儿晕乎……
这一瞬,黎青衫点了我的穴道,将我拦腰直接给带走跃出相府。
出了相府,黎青衫解开我的穴道,还没等我发问,他已经率先开口了,“别担心,那些人不会发现你出府。”
我蹙眉不解地看着他,他比了个响指的手势,随后又说,“那药里面加了些迷幻粉,那些人是可以看见你的!”
黎青衫这讲解,我瞬间一愣,而后不得不感叹黎青衫的聪慧。
被黎青衫带着上了马车,马车一路狂奔,我也不知我们这是要去何处。
不知马车行驶了多久,在一处半山腰停了下来,而后黎青衫朝我说,“得罪了!”
话音一落,他带着我瞬间就从山腰处的山洞里跃了进去,本来我以为这山洞会是一处广阔之地,谁成想竟然是一处深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