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表哥跟你七姐去了一条道!”安乡县主愤怒起来,“他们要干什么?又私会吗?还要不要脸了!”
明湘有点懵。
她其实不相信七姐会做出那样的事,是不是杨公子看到七姐去了那里,故意跟上去的?
“走!我们去看看!”安乡县主说。
明湘不安地看了眼后面跟的仆妇:“我们人这么多,跟上去不好吧?”
“那就甩掉她们!”
她们不是第一回干这个事了。今天明湘本来不想多事,可安乡县主坚持,她也只能听从。
何况,她也很好奇,七姐到底是不是和杨公子约好的。
宝灵寺人很多,两人利用人群,轻轻松松甩掉了仆妇,走上那条山路。
“呼!这条路好陡啊!他们就算要私会,能不能选个好走一点的地方?”安乡县主一边走一边抱怨。
明湘看了看:“这里上去只有一条路,我们就这样,不是会被他们撞个正着?”
安乡县主愣了下:“对哦!我可不想让表哥发现我跟着他。”
两人琢磨来琢磨去,回到半途,转到另一条路上。
“来来来,我们到那边去,可以看到他们!”
两个小姑娘偷偷摸摸,借着山石的遮掩,盯着飞仙石那几个人。
“你看,他们在说话!肯定是真的约好的。”安乡县主小声咬耳朵。
“也许只是碰到了,打个招呼而已。”明湘还是不愿意相信,七姐和杨公子有关系。
“我才不信呢!”安乡县主冷笑,“哪有这么巧的事。”
两人盯了一会儿,却见他们转了个方向,转到飞仙石另一边去了,完全看不到了。
安乡县主急了:“怎么半天不出来?不行,我要去看看。”
“哎!”
明湘没办法,只得跟着去。
两人东绕西绕,走到飞仙石所在独峰的下面,忽然看到峰上垂下一条绳子来。
明湘连忙扯着安乡县主,躲到山石后面。
其实,她们根本用不着躲。
在山里,多数时候看着近,实际距离很远。
她们瞧见那条绳子,也是因为视角刚刚好。
不多时,有人拉着绳子滑下来了。
安乡县主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表哥!”
她这个公子如玉风度翩翩的表哥,居然会爬绳子!
接下来,明湘也叫出来了:“七、七姐!”
她知道七姐有在练功,可是大家闺秀爬绳子?!
接着,三观快要被颠覆的两个小姑娘,就看着杨殊伸手接了明微一下,结果却被她荡了荡绳索避开。两人落地,绳子被抽了上去,一前一后往另一边走了。
发生了什么?
另一边,杨殊回头看了看,喃喃自语:“总觉得被人看到了……”
第94章 现身
明微道:“被人看到才对吧?不然鱼儿不咬钩,我们下饵给谁吃?”
杨殊歪头想了想:“有道理!”
“公子!”阿玄在上面喊了一声,然后把伞抛下来了。
明微拧眉看着那把伞:“我怎么觉得,这伞有玄机?”
杨殊笑得高深莫测,却不回答。
……
宝灵寺内,正在演佛戏。
众多寺僧穿上戏服,在高大的戏台上,用不太纯熟的技艺,演出一个个佛门小故事。
祈东郡王,以及诸多东宁官员,此时坐在殿中,笑吟吟地看戏。
这是难得的郡王与官员身处同一个场合的情景,毕竟祈东郡王是个规矩人,私底下很少和官员来往。也只有这种与民同乐的场合,才会碰上面。
蒋文峰亦在座中,面带微笑。
寺中不好饮酒,东宁官员便一个个来敬茶。
蒋文峰来者不拒。
他已经说过,走的时候不必设宴,所以今天宝灵寺一行,相当于送别。
巡按御史的车马已经在整理行装,相信几天内就会启程。
这让东宁官员们很开心。
送走了这尊佛,可算是松了口气。
这些日子,因为蒋文峰,他们挨了不少骂。
什么无能啊,尸位素餐啊,畏惧强权啊。
呸!好个蒋青天,拿他们的名声当垫脚石。
不过无所谓,当官没几个人只为了那点名声。能把他好好送走,当个把月的乌龟有什么关系?
他蒋文峰一走,自己照样风生水起。
台上在演割肉喂鹰的故事,宝灵寺的住持寂如是个能言善辩的,很轻易带起话题,与蒋文峰就此展开讨论。吴知府等官员,时不时插上几句话。
气氛相当和谐。
这时,一个王府仆妇走过来,向祈东郡王行礼:“王妃请王爷过去说话。”
祈东郡王露出几分无奈,对蒋文峰等人拱了拱手,说道:“家有悍妻,见笑了。”
众官员纷纷露出了然的笑,送祈东郡王离开。
祈东郡王出了大殿,进入一间禅院。
等候在禅院中的,却不是郡王妃,而是明四老爷。
或者说——明三。
下仆送上茶水,祈东郡王刚才喝茶喝得有点反胃,忍不住皱眉,挥手令他们退下。
“你难得出来一趟。”他说。
明三笑道:“臣是已经死了的人,不好出门。为了王爷的大事,只能小心些。”
祈东郡王含笑:“此功此情,本王定会牢记。先生虽然人不在身边,可这拳拳之心,始终与本王同在。”
明三冒险出来,自然不是为了听祈东郡王的好话。他直接进入正题:“此行果然有诈,他们二人看似私会,实则金蝉脱壳。飞仙石那边只留了下侍卫丫鬟,本尊已经不见了踪影。”
祈东郡王皱了皱眉。
“他们从踏入东宁开始,就真真假假。”明三沉声道,“表面上看似不和,偏偏又让我们瞧出痕迹,叫我们摸不透虚实。蒋文峰在明面上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真正握着刀子的人是杨公子!看起来,似乎是蒋文峰在捞名声,实际上杨公子正准备着必杀一击。王爷,现在情势很危急,如果东西被他们找到,就有理由对您动手了。”
祈东郡王沉吟:“那东西,明面上与本王没有关系,就算真找到了,也怪不到本王头上吧?”
明三摇头:“只要那东西到了他们手里,他们就有理由对您下手了。何况,失去了它,王爷的大事,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祈东郡王在屋里走了几个来回,问他:“你确定,他们真的找到了线索?”
“有两种可能。其一,他们不知内情,故意在钓鱼。其二,他们确实找到了线索,等着我们自投罗网。但是,无论哪一种,都是在引我们上钩。”
“既然如此,我们为何要顺他们的意?让他们空跑一趟不就好了?”
明三喟叹:“因为我们冒不起这个险,王爷!”
他说:“这本来就不是公平的较量,他们便是输了,也不过再等几年。但是王爷,您输不起。只要有那么一丁点可能,被他们找到东西,对您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祈东郡王一下子握紧了手中折扇。
他的父亲秦王死在十九年前。那时他还是秦王世子,少年得意。
谁知道一夜之间就成了阶下囚。
在牢里苦熬几个月,他终于被放了出来,天已经变了。
他的伯父太子、父亲秦王、叔叔晋王,全都死了,最小的叔叔赵王成了新的储君。
后来,他重新封了郡王。
人人都说,新帝仁厚,善待兄长后人。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堂弟柳阳郡王谋反被诛的消息传来,他几个月没睡好觉。
太害怕了。
他不想再经历了。
“那要怎么办?”祈东郡王想起事由,忍不住又抱怨,“你知道那东西重要,怎么不藏好?”
“是我的错。”明三低下头,“当年,已经有密探盯上了臣,故而臣将那件东西给了纪氏,借她之手带回东宁。这些年来,她深居简出,臣以为放在她那里最安全,不想竟出了这样的差错……”
祈东郡王忍下心里的不快,出言安抚:“倒也怪不得你。你已经提早去拿东西了,甚至为此……谁能想到,一个痴儿会突然变好,甚至还与他们勾结上?”
“所以,臣必须弥补这个差错!”明三抬起头,决然道,“王爷,没有多少时间了。我们马上动手,还来得及阻止。”
祈东郡王皱起眉头:“本王信你,只是,要怎么动手?我们要是动了,岂不是也给了他们理由?”
明三抬起仍然俊秀风流的脸庞,诚挚地道:“事情做了,就不能留手。他们假装去幽会,那我们就将错就错,让他们回不来……”
祈东郡王一惊:“你要杀人?”
明三道:“以防万一,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