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木笑道:“你是个好的,今后贴身伺候我,如何?”
清浅忙笑道:“能贴身跟着桃木姐姐学本事,是我的福气。”
“我也只是一个丫鬟,不过得太妃信任罢了。”桃木哈哈一笑道,“哪里能正经使唤你呢。”
为了套出更多的信息,清浅不得不继续奉承道:“桃木姐姐神仙一样的人,平时伺候太妃便是了,其它时候应当让府里丫鬟伺候姐姐呢,可姐姐偏生凡事亲力亲为,我心中敬佩得很呢。”
桃木笑道:“这么着,过两日你替我扫公子的院子,如何?”
清浅早想进季福公子的院子瞧瞧,忙道:“多谢姐姐提携。”
第二百三十九章 恐怖屋
府上其它地方,清浅经过十余日,早已烂熟于胸,唯独没有涉足的便是季福公子祭祀的院子。
季福公子在清浅心中,是一个传奇般的人物,和皇帝从小一起长大,和皇上一起为人质,最后替皇上死。
似乎他的一辈子,便是因皇上而生的。
第三日一早,桃木吩咐清浅跟着去打扫。
清特特浅穿了一身素净衣裳,毕竟是祭祀的地方,若穿得红红绿绿进去,恐桃木不会让自己进第二次。
持了扫帚,将自己分内的事情打扫得干干净净,清浅在季福公子院门口等着桃木。
远远高处,春成拿着恭桶瞧着院内的一切。
桃木提着食盒远远过来。
食盒很大,有三层之多,桃木提得很吃力。
清浅想要接过去,桃木摇头拒绝道:“祭祀之物,还是我来吧,你专心打扫便是。”
清浅笑道:“怪道太妃看重姐姐,人前人后如一的品质,值得我们敬佩。”
见清浅来得早,又见四周干净整齐,桃木笑道:“你真是个好的,我越发舍不得你了。”
舍不得几个字,让清浅觉得怪异,但她并没有多想。
桃木用腰带上的钥匙打开了门,两人进门后,桃木返身锁了门。
当院门插上的时候,清浅觉得一阵寒意侵上心头。
尽管是八月的天气,但院子外头和里头似乎是两个世界,外头热浪袭人,里头寒意逼人。
顾不上想这么多,清浅环视院子里头。
院子很大,里面种的全是高大的槐树,多年厚厚的落叶踩上去发出簌簌的声音。
安静空旷让人觉得不真实。
在院子外头,只能见到阁楼的尖顶,并不能见到全貌。
清浅踏进院子,发现院子正中央是一处阁楼,两层高,大门是朱红色,阁楼是暗灰色,显得这大红门如同血盆大口一般。
桃木道:“今日咱们上香后,打扫第一层。”
清浅点头。
桃木推开朱红大门,咯吱一声的门响,在满院静悄悄下显得如此诡异。
点了一支蜡烛,桃木并清浅进了大门,咯吱一声,门关上了。
蜡烛将四周照亮。
清浅这才惊觉,这阁楼是没有窗子的,若不点蜡烛,便是全黑的。
按理说,没有窗子便会气闷,尤其是夏日更会觉得闷热难当,但是这阁楼却没有,里头一盆盆的冰放在角落,冒着凉气。
清浅瑟缩了一下,勉强笑问道:“桃木姐姐,这里头怎么没有窗子。”
桃木已经习惯了里头的黑暗,笑道:“又不是给活人住的,要窗户做什么!”
道理似是而非。
借着烛光,清浅再次打量四周,阁楼一层空旷,唯有进门处有一处祭祀的案板。
墙上用大幅的金绣,绣出季福公子的模样。
中等身材,模样和皇帝有几分神似。
桃木笑道:“这是宫中绣娘奉旨用金线绣的,听说和公子的相貌一模一样,太妃吩咐放在此处接受供奉。”
供案的条桌上摆放着果子,清水等物。
桃木换了三支足足有碗口大小的香烛,笑道:“这足够燃大半日的。”
桃木从食盒里头拿出新鲜的果子、贡品、菜肴,一一摆放齐整,样数之多,让人目不暇接。
桃木跪下开始念经。
清浅则在一旁手脚麻利打扫卫生,耳朵听着桃木的一举一动。
桃木声音虽然轻微,但是依旧能听到几句,似乎是佛经。
清浅艰难记住几句“三藐讫。三没驮也。
怛泥他,嗡,拿怛泥。”
念了大约一炷香功夫,桃木方起身。
清浅的洒扫也完成了,她笑道:“姐姐真是诚心呢,连我也听得入了迷。”
“太妃信任我,将每日的祭祀交给我,我岂有不认真的。”桃木笑道,“咱们走吧。”
清浅指着二楼道:“桃木姐姐。索性乘着有空,将二层也打扫了。”
一层没有异样,那末,应当玄机在二层吧。
本以为桃木会断然拒绝,但没想到桃木一口答应,带了清浅上二层。
二层也是没有窗子的,一张床,一张书桌,还有书柜衣柜等,俨然是人住的地方,但是几乎没有生气。
桃木介绍道:“这是季福公子生前在瓦剌住所的模样,太妃痛失爱子,将其一一布置了悼念。”
清浅直咂嘴道:“我一人都不敢进来呢。”
桃木笑道:“我平日也是三五日才来打扫一次,索性你一回打扫干净了省事。只不过一点,千万不要让太妃知道,我带你来过。”
清浅忙道:“姐姐将我当成自己人,我岂有不知道的。”
桃木不再说话,拿着蜡烛在书柜前瞧着摆放的书。
清浅极不喜欢这里的气氛,拿着抹布飞快打扫起来。
打扫到书柜前的时候,桃木微笑道:“这里不通风,书柜便不要擦了,免得书本受潮。”
清浅乖巧应了一声,绕开书柜。
飞眼瞧去,桃木依旧在瞧着书柜里头的书。
清浅心中一跳,桃木不识字,她老瞧着书做什么?
时间似乎静止了,清浅手脚麻利地擦了桌子,又擦了床,又将床上的褥子整理好,方道:“桃木姐姐,好了。”
桃木嘿嘿笑了一声道:“有你,我省事不少。”
清浅笑道:“这是我分内的。”
似乎桃木又喃喃细语了一句道:“越发舍不得了。”
两人走出了灰墙红门的阁楼,直到热辣辣的阳光照在身上,清浅才觉得浑身好受些。
再回首瞧这阁楼,灰扑扑地在阳光下,连影子也显得厚重沉闷。
夜间,清浅回到自己屋子,觉得浑身发冷,裹了一层纱布,手中的一根头发在烛光中闪着银白色的光。
这是清浅在收拾床褥的时候,摸到的发丝,清浅特特取了出来,直到如今才敢打开瞧。
保太妃虽然已五十五,但满头青丝没有白发,那么这银白的头发是谁的?
阁楼没有窗户,没有光,没有流通的空气,不会有人居住。
难道是保太妃设私刑的地方?
白杏等遭了毒手便是在这里?
或者,保太妃在行巫蛊之事?
清浅浑身的寒意,怎么也止不住,唯一肯定的是,这里是保太妃最核心的机密所在。
若是要扳倒保太妃,唯独只能从这里入手。
清浅暗暗下了决心,趁着保太妃不会回来,乘着桃木相信自己,自己要再闯灰色阁楼。
找了一个空闲时间,清浅递给青鸢一张纸,吩咐道:“让你柱子哥去庙里问问,这一段经文是什么意思,再让你柱子哥弄些泻药过来。”
青鸢笑道:“姑娘不巧,柱子临时被燕夫人叫走了,听说是有了不得的急事,还有凌老爷的话,柱子不得不去。”
清浅道:“叫春成去是一样。”
青鸢含笑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