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清汾难道不想娶高门闺秀了吗?
苏静好有些看不明白了。
“哥哥说了,飞燕妹妹不是外人,不是七品府庶女,是他明媒正娶的发妻。”
清浅高声道,“周夫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丛妹妹的在天之灵,必定不会原谅你这种无耻行径。”
众人纷纷道:“闻公子高义。”
“闻府果然是诗书之家,明礼义识大体。”
“定国公府上的夫人怎么回事,这种行径,与落井下石无异。”
苏静好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罗昭云上前一步道:“我罗昭云,与周夫人断交绝义,从今后请周夫人不要以朋友之名相称。”
清浅并肩道:“我闻清浅,与周夫人断交绝义,从今如陌路,愿彼此安好。”
当朝阁老的女儿,当朝皇后的妹妹,两人同时和自己绝交,这是天大的耻辱,传出去恐怕自己的名声都要受损。
在众人的谴责目光下,苏静好逃离了灵堂。
不知是她走得太快,还是她的鞋子不合适,刚迈过门槛的时候,突然一滑,整个人向前扑了出去,连绣花鞋都掉落在地上。
苏静好落地的时候,好巧不巧地上有一摊碎瓷片。
不知道哪个丫鬟打碎,没来得及收拾的茶盏。
苏静好的手撑在上头,顿时血流了出来。
凌夫人高声道:“周夫人对亡灵不敬,受到了亡灵的惩罚。”
和尚们纷纷念经,似乎真是飞燕显灵的样子。
粉黛将鞋子扔给苏静好。
芍药浑身一抖,低声道:“主子,咱们赶紧走吧,这里邪乎得很。”
苏静好不敢多说话,穿上鞋急忙走了。
瑞珠将她奉上的果子祭品取下。
粉黛则将未燃尽的香拔下来,踩了几脚。
清浅吩咐下人:“从今后,闻府不欢迎周府的人,你们记住了?”
下人们异口同声道:“记住了!”
清浅和罗昭云重新回到花厅。
罗昭云气愤道:“苏静好越发过分了,从前是咱们看错了她!”
清浅淡然道:“为这种人不值得生气。”
罗昭云低声道:“清浅,今日的事情,难不成真的是飞燕显灵?”
粉黛笑眯眯道:“咱们姑娘在苏静好进来的时候,吩咐奴婢在门口涂了猪油,还放上了玻璃茬儿,苏静好穿的是瓷底的高鞋,着急往外走的时候不稳当,嘿嘿。”
罗昭云恍然笑道:“原来是你们主仆捣鬼,我说呢,好好的,怎么说摔倒就摔倒了。”
凌夫人哟了一声道:“可别让她发现了。”
粉黛又笑道:“苏静好的鞋子掉了,奴婢捡起来的时候,已经将底下的猪油擦干净了,她就算是神仙也看不出端倪来。”
就算是瞧出来,也不打紧。
谁怕谁啊!
第三百八十三章 灵光一现
丛飞燕的吊唁完后,清浅备了一桌素席,请凌夫人、罗昭云、粉黛等几个至亲好友。
清汾作陪。
清汾举起素酒在地上敬了丛飞燕后,举杯谢过众人:“飞燕的亲事,能体面的办完,多亏了各位,大恩不言谢,我干了这杯。”
众人陪了一杯。
整个席面情绪整体较为低落,清汾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罗昭云见此情形,借口更衣出了门。
绿萝和葛藤跟了出去。
罗昭云吩咐道:“你们去备下醒酒汤和热水,稍后闻公子或许用得上。”
两个丫鬟听命去了。
罗昭云正要回席,清汾有几分醉意出来,跌跌撞撞有几分站立不稳。
见他没有带书童,罗昭云忙扶着他道:“闻公子,你没事吧?”
清汾昏昏沉沉道:“飞燕,我没事。”
罗昭云脸色一红道:“公子,我是罗昭云,不是飞燕妹妹。”
清汾抬眼瞧了瞧,点头道:“原来是罗姑娘。”
罗昭云道:“我扶公子去廊下坐坐醒酒吧。”
清汾道:“有劳罗姑娘。”
原本正要挑帘出来的清浅,见此情形,又放手回了席面。
清汾坐在廊下,有几分醉意道:“罗姑娘,你说若不是因为我,飞燕便不在我们府上,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罗昭云想了想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运,有每个人的使命,飞燕妹妹的使命,或许便是让公子能沉冤得雪吧。”
清汾苦笑道:“那么罗姑娘的使命呢?”
罗昭云豁达笑了笑道:“或许我的使命,便是让我揭露林尚书的暴虐。”
清汾问道:“值得吗?”
“值得。”罗昭云坐下来道,“从前我也觉得命运不公,为什么我刚嫁过去不到两个月,便要承受这一切,后来我想明白了,这是我的使命,若是平常姑娘家嫁给林府,指不定便要连同林府一起抄斩,而我却躲过一劫。平日我享尽了福,没有道理有事的时候,让吃苦的人继续受罪,老天就是这么公平。”
清汾若有所思,低头想着。
罗昭云道:“我瞧飞燕妹妹死的时候,平和安静,或许她觉得这么体面的走,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再怎么体面,人也不在了。”清汾缓缓接受了一切道,“我要为飞燕守孝一年,依托哀思。”
历来只有女子为男子守孝,没听说男子守孝的。
罗昭云道:“这么一来,或许公子日后的亲事不好找呢,嫁过来的夫人心里也会有疙瘩。”
清汾目光沉稳道:“若是我日后的妻子,连这些都不能承受,我宁愿孤老一生。”
绿萝和葛藤送来醒酒汤和热水。
罗昭云亲手端上道:“公子醒醒酒吧。”
清汾谢道:“多谢罗姑娘。”
绿萝和葛藤彼此眨了一下眼。
等主子不在的时候。
绿萝道:“葛藤姐姐,其实闻公子和咱们姑娘极为相配,只是彼此一口一个公子,姑娘的,太见外了。”
葛藤笑道:“公子,姑娘才好呢,从前一口一个哥哥妹妹,也没见成一对。”
绿萝笑道:“说得有理。”
葛藤提醒道:“闻公子刚丧妻,咱们可别瞎撮合姑娘,依咱们姑娘的性子,指不定会离得闻公子远远的。”
绿萝道:“这是自然。”
帘子外头在议论,帘子里头也在议论。
清汾走了,大家的话题放得开些了。
粉黛叹息道:“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做的孽,至今也没有头绪。”
凌夫人道:“可不是,可惜了飞燕,多好的一个孩子,文文静静的。”
清浅心中叹息了一声,是啊,一切没有头绪,这案子越拖越会成为无头公案,到最后飞燕便白白送死了。
而且,白白送死不说,府上的隐患并没有得到解决。
下次呢?
若歹人再来,受害的又会是谁?
凌夫人却是另外一个思路,道:“可怜飞燕,若不是在贵府,有了孩儿也不敢声张,眼瞧着瞒不住了,只有一死。”
粉黛道:“可不是,若是在别的府上,要不找一个方子打掉孩儿,要不急着定亲,打发嫁了出去,总不至于送死。”
什么?
清浅脑子一闪而过,问道:“你说什么?”
粉黛脑袋一缩道:“姑娘,奴婢错了,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清浅忙摆手道:“你再重复一遍你的话。”